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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的车无声驶过夜色，车身浓稠的黑，几乎和夜晚融为一体。

  车窗缓缓降下，远处的霓虹灯映着那人凉薄的眉眼，映出隔世的绝美。

  他淡淡看着前方，睫毛纤长。

  秦蕾看向窗外，微微笑起来：“总裁对你真是……去吧，注意时间。”

  沐暮应了一声，打开车门跳下去，裹紧身上的大衣，走向那辆车旁，然后拉开车门钻了进去。车门重新关上后，便隔绝了外面天桥上呼啸的大风。

  “这里风好大。”

  她轻声说了一句，还没转过头来，手就被轻轻牵住。洛泽衍低头，双手握住她的手，微微蹙眉，低声道：

  “很凉。”

  “嗯……风很大啊。我穿得多，不会感冒的，放心啦。”沐暮笑眯眯地回答，低头看他修长的手——被温暖的感觉很好，好到她都有些舍不得离开了。

  洛泽衍低着头，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沉默半晌，他忽然问：

  “七夕那天，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上一世，是怎么重生的？”

  沐暮怔了下，窗外的大风仿佛忽然氤氲起来，灯光把她的侧脸染得模糊。但一瞬间后，她便有些无奈地笑起来：

  “还惦记呢？其实也没什么，我记得不是很清楚，等我好好想想……”

  “这很重要。”一直沉默的人忽然低声道，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微微低头，高挺的鼻梁抵住她的额头：

  “你穿越回十年前，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体死亡。那么你前世重生，应该也是因为前世死亡……沐沐，虽然这一世，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但距离你前世死亡的时间，是不是越来越近了？”

  他很少会说这么多话，还是以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态——修长的手从她肩上垂落，揽在她的腰间。他轻轻吻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很低很低：

  “如果想起来什么，要告诉我。”

  沐暮乖乖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她没有撒谎——有关前世的记忆都很清晰，只有“为什么重生”这一条，好像总是不怎么明白，糊里糊涂的。

  她知道这种情况很不正常，就像十年前她的灵魂陪在他身边，可十年的时间里，他却渐渐忘了她的声音……

  他怎么可能忘掉？

  他的记忆力那么好，十年的时间，应该不足以消磨她的音色才对。

  可他忘了……

  就如同她忘了前世的重生。

  仿佛有种不可逆转的力量，或许是像往生树那样的神力……在冥冥之中，以遗忘的方式，维护着时空的平衡。

  灵魂的穿越时空，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所以，他不应该记得她的声音。

  那样的话，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他会认出她，后面的故事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同样的道理，她必须忘了自己为什么重生。如果她记得的话，有些必须发生的事情，就全部不会发生了……

  可是，会发生什么呢？

  她隐约觉得疑惑，但看着身边人那双漂亮凉薄的眼睛，又觉得无比安心。

  她捧住他的脸，轻声笑道：

  “好啦，我该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