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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姑娘浪      更新:2023-05-29 09:50      字数:1884
  “家家有本难念经。”姚太太用刀叉切着一根蒜味香肠,油锅里小火煎过的,蒜味不那么浓烈了。

  赵太太晓得昨晚她和姚先生之间不平凡,见她又守口如瓶,便抛砖引玉道:“谁说不是呢!旧式婚姻真的害死人。我在苏州未嫁时,认识个大家小姐,也是可怜人。”

  “她怎么可怜了?”

  “她是自幼订过亲的,就等及笄嫁过去,哪料得清明时有一户少爷回乡祭祖,两人遇见了,可谓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那少爷已经娶妻,据说是奉父母之命,门当户对,并没有深感情,两人商定,退亲的去退亲,离婚的去离婚,分别时还约定了再见的时候。”

  “后来又如何?”

  “没有后来!”赵太太耸耸肩膀:“少爷失约未来,小姐被迫嫁了,婚前失贞能有甚么好下场!”她又道:“那位少爷的妻子也邪气可怜,她又何尝无辜呢。好在少爷终是迷途之返,留在她的身边。”

  姚太太有种感同身受的难过:“留得住人,留不住心,算甚么好!”

  “是啊!”赵太太沉默半晌,才喃喃的说:“我也知晓这个理!可我不能离婚!都这把年纪了,再离婚......不是把我往死里逼么!将心比心,你说是不是?!”

  姚太太听得“离婚”二字,一颗心如刀剜般,几乎泪落,面对同病相怜的眼前人,她急生出宣泄的强烈冲动,要把憋闷许久的怨言一股脑儿倾诉出来,抬起头看向赵太太,恰与她探究的目光相撞,姚太太胸腔一窒,失智的情绪很快收回,她不能和赵太太诉苦,即便说出来的滋味一定很酣畅甜美,但后遗症巨大。

  姚太太又喝一口咖啡,有些凉了,愈发的苦,她叹口气道:“所以说封建礼教害死人,现在流行新思想要解放,我们也不能做老古板。竹筠你让她多出去见见世面,多交些新朋友,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甚么!你现在替她包办这包办那的,不用她思想,乖乖顺你的意,待日后遇到挫折,定要狠狠地怪你呢!”

  赵太太听得面无表情,算是彻底明了姚太太的心思,对于两家儿女的婚事,她并没有如自己这般渴望结亲,或许根本就不想,否则怎会说出让竹筠多见世面多交朋友这样的混帐话出来。

  她弯起嘴唇却没有笑容,可恶的姚太太,她终日里对她溜须拍马,俯首应承,容忍她的讥讽嘲弄,为的甚么!

  “你要做甚么?”

  赵太太一下子清醒过来,才发现手里紧攥着姚太太切香肠的刀,抬眼见她目光惊疑,随手从果盒里拿起一颗秋梨,笑道:“嗓子有些痛了。”

  姚太太道:“我说大清早不好洗头的。”命刘妈取水果刀来。

  待用完早饭后,姚太太站在院里,指挥着佣仆,把阴干的菊花瓣和决明子塞进枕头里,恰见赵太太盘好发髻,换了件天青色旗袍,施了粉脂,拎着手提袋要出去的样子。

  她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约了周太太逛公园!”

  “哪个周太太?周朴生他的姆妈?”

  赵太太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大门口走,姚太太朝佣仆吩咐:“这个枕头做好给赵太太,让她的眼睛清明些。”

  语毕她往房里去打电话。

  英珍站在条桌前,精心修剪花枝,再插进霁红釉梅瓶里,鸣凤过来道:“李太太的电话。”

  英珍走过去接,原来是邀她现在就去姚太太家打牌,她本要婉拒,却听李太太道:“姚太太点名要你一定去,准有好事儿,莫错过了。”

  英珍有些心慌意乱,幸得是电话,看不见对方的表情,她问:“甚么好事儿?”

  李太太笑说:“到那里你就知道了。”不容分说的就挂了。

  第45章

  英珍在街旁拦到一辆黄包车,去大马路要价五十元,她也没心思和车夫磨嘴皮子,坐稳后直催着跑快些,赶时间。

  车夫呼噜呼噜喘粗气,哑着嗓道:“呵,太太我跑得快......无奈红灯多,怪勿得我!”

  “你跑在红灯前面就好了?!”

  “太太说笑,莫说我,就是年轻后生,也没那脚力!”他缓停下来,甩了一把汗。

  英珍这才瞧见车夫脑后发脚一茬茬雪白,有些后悔拦车时心神的恍惚,她们都愿意雇年轻后生的车,一则跑得邪气快,二则头脑灵活,纵是红灯也有法子闯过去。

  这些年数的老车夫,反而胆子小了。

  待她赶到姚太太家,佣仆领到会客厅时,发现李太太早就到了,和姚太太坐在两个拼一起的酱红色单人沙发上,手握手、发碰发正唧唧哝哝聊话,见她走进来,姚太太反站起,说了两句客气话,笑指厨房炖了银耳莲子羹,她去催催怎还未好。

  已是初冬的天儿,英珍在旗袍外套了件金银肷,此时觉得背脊汗津津的,她脱了下来,小翠斟茶后,顺手接过挂在衣帽架上。

  “喛,叫你赶紧来,怎拖这么久。”李太太抱怨:“我们话都要说完了。”

  英珍烦恼地皱起细眉,微笑道:“天地良心,接了电话后,我真是马不停蹄......包车的老儿跑不快。”又朝门帘方向呶呶嘴:“她怎么了?眼眶红红的。”

  李太太招手叫她靠近些,英珍凑头过去,李太太轻声道:“出大事呵,财神爷轧姘头,被伊晓得了。”

  “哪能会被伊晓得?”

  “巧是巧的来,财神爷和那女人前脚走,姚太太后脚就到了,她不好意思多讲,我却听得出来,那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