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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姑娘浪      更新:2023-05-29 09:52      字数:1889
  令她想起待字闺中时,婚期渐近,也是检验她近二十年绣艺功底的时刻,佣仆把房里桌椅板凳都推到墙角,她蹲坐地上缝一大床红面喜被,绣的是凤穿牡丹图案,那时她的身段还娇小轻盈,光着脚在红浪金线中自在游走,像一只飞舞的蝴蝶,当时心境因为待嫁而变得阴晴不定,但在缝喜被的那刻,她对和一个男人相伴余生还是充满了期盼。

  她拿眼斜睃姚谦,他已至中年却还年轻着,她却老了,她原本就比他大,大有三岁。

  媒婆子花口巧言女大三,抱金砖。

  她那时在姚家长辈的眼里,就是一块黄灿灿的金砖,但在姚谦眼里,她只是个大他三岁不讨他喜的女人。

  他更偏爱那年轻媚妩又活泼的南方美人。

  他曾向她坦露心迹时,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天上的星星皆洒在他的眼睛里。

  他请求她的成全,她假意答应,她怎么可能答应他呢,她因妒嫉和愤恨而化身魔鬼。

  如今她又要成为魔鬼,却出乎意料的平静,手上沾过一次血,或许就不会在意再沾一次。

  她开口问:“你的胃怎样了?药可有都按时吃?”

  姚谦“嗯”了一声,端杯喝茶,不经意地看见她手那抹鲜艳的大红色,蹙眉问:“你方才和赵太太在聊甚么?”

  姚太太高兴道:“我们在商量苏念和竹筠的婚事,日子打算订婚放在四月份,五月份结婚,现在虽早,但满打满算,要准备的东西,还是觉得有些紧迫......”

  胡闹!姚谦把茶杯往桌面砰的一顿,声色俱厉道:“怎不与我提前商量,就擅作主张!你可知自己闯下多大的祸!”

  姚太太怔了怔,她以为他对这门婚事是默认的:“我原不甘愿,是你亲口说,要把他俩的婚事在三月份定下来,我照着你说的做了,你又来怪我......”我无论怎样做你都嫌弃,还不是因为外面有了冯莎丽那个狐狸精,俩人虽然隔的有些距离,她的眼神向来极好,他的颈子上有被挠过,新鲜红印子,弯弯月牙状。

  “我说三月份,现在才两月初,你差点坏了我的事。”姚谦仍旧很不客气,姚苏念掀帘走进来,察觉气氛很压抑,他俩人面色俱不好看。

  他也不敢造次,喊了声阿爹,姆妈,寻一把椅子坐下。

  刘妈走进来斟茶。“滚!”被姚谦撵出去。

  待四下再无闲人,姚谦方冷冷道:“赵叔平被保密局秘密抓捕了。”

  姚苏念脸色大变。

  “谁?”姚太太问了才悟过来,面庞倏得发烫,她实在蠢气的很,当然也没有人理会她。

  姚苏念低问:“她们母女一直与我们在此长住,我们会否被牵连?”

  姚谦冷笑一声:“原是无甚大碍,但你姆妈要给你俩订婚又结婚,拼命想往死里凑,该如何是好呢?”

  “我哪里晓得......你们甚么话都不跟我说......”姚太太眼眶泛红,把喜鞋往针线箩里一掷,呯咚闷响,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刘妈从明间探出脑袋,她一阵风过进了浴室,拧开龙头,水冷的下不去手,刘妈提了藤壳水壶来,替她往盆里浇了滚水,烟雾飘渺飞起,刘妈喋喋地:“老爷方才撵我,像撵一条狗,我是太太娘家带来的,他这样待我,就是不待见太太。”姚太太抓起一块肥皂朝她掷过去,刘妈唬得逃到外面,再不敢进来。

  姚谦道:“你把手里和赵叔平所有关联的东西悉数销毁,不得留下马脚。南三行的那几人你要多加注意,保不准利用此事生事,以图翻盘,若察觉出异动立刻跟我说。”

  姚苏念点头答应。

  姚谦把手里的报纸抛给他:“你和姜芝芝最近打的火热,她出现的时机很蹊跷,当心第二个林晓云!”

  姚苏念看着版面上放大的亲密照片,一时哑口无言。

  “你总有一日会死在女人手里!”姚谦低叱着站起身,穿上镶银鼠毛的皮大衣,头也不回地走了。

  二月总是春寒料峭,老宅里却闹起了鬼,据守夜的讲,三更天时,老太太住的房里会亮灯,窗户上映出人影,绷的高高的发髻是她最爱梳的样式,当然也不会总亮灯,有时会有留声机在放唱片,是老太太爱听的夜来香,还有时能听到老太太吩咐,叫韦先生来,我要当东西。一人说自然没谁信,说的多了,都开始惶惶不安,大老爷请了法师在老太太院子里做法,又是耍剑又是烧符又是念咒,折腾足足三日才领了赏钱离开。原本传言时多为疑惑,但请法师来这一趟,闹鬼倒像板上钉钉、证据确凿的事了。

  二房先搬了出去,再是三房四房,宅子里越来越空,逢黄昏时起,放眼各房一片黑黢黢,令人很是害怕。

  英珍怀疑这是大老爷为卖房故意使的计策,因为找他要债的三天两头在院门处堵人,有一趟被堵着了,断了两根手指。

  她终究还是搬了出来,租的是两层楼的小公馆,不能算公馆,但因独门独户,还是给予了这样的雅称。

  她和美娟住在楼上,三个姨太太住楼下,吃穿用度各管各的。

  鸣凤和厨房的娘姨跟了来,又雇了两个粗使的婆子,就这样暂时安顿了。

  英珍早就发现离公馆隔条街处,有个不大的医院,趁天气和暖,她找了过去。

  第82章

  英珍进门才发现这里称不得医院,不过是私人经营的妇科小诊所。

  门前摆着挂号的小桌子,一个满脸雀斑的年轻姑娘穿着洁白护士服坐在那,像模像样的问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