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作者:风歌且行      更新:2023-07-24 21:53      字数:6783
  闻砚桐这才刚把衣裳掼地上, 就用余光看见了池京禧站在书房门边。

  她姿势都没换,立即伸手把衣裳又捞了回来,还用手拍了拍,假装自言自语, “奇怪, 这衣裳怎么掉地上了?”

  池京禧看了她一眼,抬步走到正堂,拿起大氅披上。

  “小侯爷要出去吗?”闻砚桐问道。

  她的鼻子堵塞得厉害, 嗓子也有些喑哑, 一开口就能听出来染了风寒。

  池京禧先是沉默了一会儿,而后问道,“你昨日半夜起来过?”

  闻砚桐挠了挠头,“昨夜的炭火熄了, 我起来看看。”

  他将大氅上的扣子一一系好,而后似乎相问什么, 但最终还是没问,掀开棉帘走了。

  门关处只守着一个侍女, 见了他立即把头低下, 战战兢兢地将他的棉靴递到脚边。

  池京禧换好鞋子, 说道,“烧些热水进去,让他喝了。”

  侍女忙应,恭恭敬敬的送走了池京禧。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不过雪势比昨日要小一些。书院里的雪层不断的在清扫, 踩上去仍然没过脚背,走起来嘎吱嘎吱响。

  程昕等他好一会儿了,听到他的侍卫来敲门后就立即出来,笑眯眯道,“昨夜睡得如何?”

  池京禧很是随意,“与往常一样。”

  程昕道,“那你为何一大早罚走一个侍女?”

  “伺候不周,留着也没用。”池京禧道。

  程昕忍不住笑出声,“这好歹也是闻砚桐的人,你说罚走就罚走了,可有问过人家?”

  “他住我寝房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啊。”他道。

  “这我查过了,”程昕说道,“先前闻砚桐撞瘸腿的时候,傅棠欢为了让他方便养伤,就给安排了独寝和下人,有的夫子也知情。他自个的确不知道这房子是你的。”

  池京禧微微眯眼,“傅家的那俩姐弟是不是过于亲近小瘸子了?”

  程昕笑而不语,两人聊了些其他话,去了李博远的寝房。

  闻砚桐自池京禧走后就放松了不少,头疼得厉害,浑身没有力气。

  她又重新躺下,意识昏昏沉沉。

  发烧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喝一杯热水,再捂一身汗,也就差不多能退烧。只是闻砚桐才洗的澡,不想再出一身汗,也没力气再折腾。

  但她刚躺下没一会儿,侍女就送了热水进来,轻手轻脚的走到她身边,低声唤道,“闻公子,闻公子……”

  闻砚桐迷迷糊糊睁开眼,“什么事?”

  “小侯爷吩咐奴婢送了热水,说是让你喝了。”侍女说道。

  闻砚桐一听是池京禧让送的,当下脑子清醒了些,慢慢的坐起身接过了杯盏。

  侍女看了看她的模样,说道,“公子怕是染了风寒,不若奴婢去捡一副草药吧。”

  “不必。”闻砚桐烫得舌头发麻,挥了挥手道,“外面雪路难行,别给你再冻坏了。”

  侍女叹道,“公子真是个好心肠的人。”

  闻砚桐小口小口的喝着热水,见侍女一脸愁容,不由觉得疑惑,便问道,“你怎么了?为何这般郁郁?”

  那侍女那眼瞅了瞅闻砚桐,模样很是胆怯,只道,“奴婢没事。”

  “你快说,我现在不舒服,喝了这水想再睡一会儿,别耽搁时间。”闻砚桐有气无力道。

  “荷莺昨夜当值不当被小侯爷罚了,让她搬离这里,去书院的下人院暂住。”婢女红着眼眶道,“眼下寒雪天气,下人院即便是有空房,也都没收拾,更没有暖炉,荷莺去了定会活活冻死的。”

  荷莺就是昨夜守后半夜的侍女。面前这个名叫茉鹂,两人都是从傅棠欢的手下拨过来的,平日里伺候得很妥帖,闻砚桐倒是挺喜欢。

  一听说荷莺被罚了,闻砚桐惊诧不已,“何时的事?”

  “就在今早。”茉鹂说道。

  闻砚桐了然,想来是因为昨夜没有加炭的缘故,才惹了池京禧不虞。只不过他今早怪罪的时候,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她问道,“荷莺此时在何处?”

  “正在收拾东西。”茉鹂说道。

  “你先叫她留下。”闻砚桐道,“告诉她我没有怪罪她,待小侯爷走了就让她继续回来当值。”

  “可小侯爷的侍卫正盯着她收拾呢。”茉鹂道。

  啊呀,这个池京禧,找事起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闻砚桐喝了热水,掀被下榻,披上了大氅,指着桌上的几块咸糕点,说道,“把糕点带几块,倒一杯热茶,随我去看看。”

  外面风雪肆虐,闻砚桐一出门脑仁立马冻清醒了,跟在茉鹂身后。

  这独寝都是给王公贵族准备的,是以后边都有供下人住的小房,两个侍女就住在小房子里。

  此刻小房子外站了一个侍卫,正板着脸守在门边。

  闻砚桐走了过去,吸了吸鼻子,“小侯爷让你守在这的?”

  侍卫看她一眼,回道,“正是,小侯爷属下要盯着此女子搬去下人院。”

  闻砚桐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这位大哥,天气怪冷的,喝一口热乎的暖暖身子。”

  茉鹂忙把热茶往上递。侍卫却没有伸手接,“不必。”

  她便伸手探了一下侍卫的手,哎哟惊叫了一声,“小手冰凉!可千万别冻坏了,快喝吧,这是刚烧的热茶,小侯爷又不在,没人发现的。”

  侍卫没想到她突然动手,下意识要把手往后缩,却被闻砚桐一把抓住,拿过茉鹂的糕点就塞到他手中,“赶紧吃点,那么昨日那么冷的天守夜,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侍卫一头雾水,“又不是在为你守夜。”

  “都一样都一样。”闻砚桐笑眯眯道,“昨日小侯爷身边的小厮可有冻坏?”

  侍卫愣了一愣,答道,“没有。”

  “那就好。”闻砚桐佯装松一口气的模样,“昨夜他跟我争执了两句,小侯爷非要将他罚出来,幸好没冻坏。”

  实际上她心中暗骂,竟然没给那小王八羔子冻病!

  侍卫听她一言,眼神当下变了,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闻砚桐递来的糕点,笑容微扬,“我道他怎么惹小侯爷不高兴了呢?”

  闻砚桐说道,“没事便好,近日天气寒冷,大哥你也要注意保暖,这地儿就不用守了,赶快回屋暖和暖和吧。你瞧我,都给冻病了。”

  侍卫状似为难的朝屋内看了一眼,“可是小侯爷的吩咐……”

  “你甭担心。”闻砚桐挥了挥手,说道,“这事我会说给小侯爷的,他也不是苛刻的主子。”

  侍卫也不想担这份苦差事,当下笑着道,“那就多有麻烦闻公子了。”

  “无事。”闻砚桐侧头看向茉鹂,“把茶水给这位侍卫大哥。”

  茉鹂听言再次将茶水递上,这回侍卫倒是欣然接下,冲闻砚桐道了谢,然后转身离去了。

  两人进了屋子后,荷莺正一边哭一边收拾东西,茉鹂叫了她一声。

  她一转头见是闻砚桐,忙哭着上来请罪。

  闻砚桐用手虚抬了一下,“没事了,别哭,你这两日就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尽量少在外走动,千万别让小侯爷看见你。”

  荷莺连连哭谢。闻砚桐也头晕的厉害,方才又受了凉风,这会儿身上更难受了,随便叮嘱了几句,就连忙回了自个屋子里。

  中午的时候,茉鹂来问她吃什么,闻砚桐却一点胃口都没有,摆手拒了,窝在一方小小的软塌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池京禧从李博远那回来的时候,天将将黑,寒风刺骨。

  他刚走到门口,侍卫便上前来,低声禀道,“小侯爷,今早的那个侍女被闻公子拦下,没让搬走。”

  池京禧面色不改,“他今日一直都在房中?可有去什么地方?”

  侍从道,“上午那会儿出来跟您指去看着侍女搬走的侍从说了一会儿话,送了一杯热茶和几块糕点,然后就回来了。再没出来过。”

  池京禧低应一声,抬步要走,侍从却道,“不过……”

  “说。”他道。

  “闻公子今日一天好似没吃东西。”侍从道。

  池京禧侧目,“为何没吃?”

  “想来是因为染了风寒。”侍从答,“那侍女先前托我们出去买些治风寒的药草。”

  池京禧敛眸。

  侍从便趁机道,“小侯爷,风寒具有传染性,不若让闻公子去别地睡吧,万一传染给您……”

  池京禧道,“无碍,我倒没弱到会被风寒感染的地步。”

  他说完就抬步进了房屋,茉鹂正巧从里面出来,看见池京禧立即推至一边,贴着墙站,低低行礼,“小侯爷。”

  池京禧换了鞋子,抖落身上的雪碴儿,撩开棉帘进屋。

  屋中厚厚的棉帘都放了下来,只左右点了两盏灯,柔和的光芒略显昏暗。正堂的大暖炉烧得正旺,屋内十分缓和,瞬间就将池京禧身上的寒气融化,变成细密的水珠。

  他脱下了厚重的大氅,随手搭在椅子上,在屋中看了一圈,往屏风处走去。

  路过桌子时往盘子上扫了一眼,果然盘子空了,还缺了一个杯子。

  闻砚桐把杯子裹得很紧,身上盖了好几件厚衣裳,半个头露在外面,闭着的眼睛尽显安宁。

  她似乎睡得很香,什么动静都听不见。

  池京禧站在软塌边,撩开了被子的一角,伸手探在闻砚桐的后颈,炙热的温度瞬间与他冰冷的手形成强烈的对比。

  闻砚桐被突如其来的冰冷惊醒,猛地缩了脖子,却没想到就此把池京禧的手夹住了,这下凉到透心,她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好冰!好冰啊!”

  一边说一边把池京禧的手夹得更紧。

  池京禧一下把手抽出来,低声道,“起来,别睡了。”

  闻砚桐烧得厉害,这会儿有些神志不清了,听出池京禧的声音,以为是他故意把冰凉的手伸进来的,便满是怨气道,“小侯爷怎么能拿我来暖手呢!太过分了!”

  池京禧道,“能听出来是我,倒还没烧成傻子。”

  闻砚桐又嘀嘀咕咕了一句什么,伸手把被子捞回来盖在身上,继续蜷着睡。

  她现在就是感觉很冷,感觉腿脚都是冰凉的,希望身上能再暖和一点。

  池京禧一把将被子掀到挂在软塌的椅靠上,抓着她的胳膊,轻轻松松就把人给拎起来坐着。

  闻砚桐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骨头像被软化一样,又要往下倒。

  他便将闻砚桐扭了个方向,让她靠着软塌的椅靠,“再睡你命就没了。”

  闻砚桐难受的皱眉,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明白池京禧的话。

  他道,“你坐好,不准再盖棉被了,把身上的热先散散。”

  闻砚桐重重的点了下头,好似在答应池京禧的话。

  他等了一会儿,见闻砚桐没有要动的意思,就转身去了门口,唤来了守在门边的侍从,“外面雪路可能行?”

  侍从不明所以,以为池京禧现在想回去,只道,“马车不可行,走路能行,但耗费时间。”

  “你去买些治风寒的草药来。”池京禧吩咐道,“买回来之后尽快熬煮,然后端进来。”

  侍从领命,飞快的离去。

  他又传了一人,说道,“你去让膳房做些清淡汤饭,趁热端来。”

  又吩咐了两人烧开水,这才进屋。

  哪想到走进去一看,闻砚桐又把自个裹成蚕蛹,头都缩进被子里了。

  池京禧走过去再次把被子掀开,卷了卷扔到床榻上,对闻砚桐道,“起来。”

  闻砚桐开始哼哼唧唧,十分不情愿,“为什么要折磨我——”

  她身上的温度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池京禧见她真要烧成个傻子,便强硬的将她拉起来,唤了守门的侍女进来。

  茉鹂一进来,就见闻砚桐满脸红得厉害,软着脊椎歪在软塌上。池京禧道,“把他的棉衣脱两件。”

  闻砚桐为了御寒,在身上穿了两件厚棉衣,把整个身子温度捂得相当高。

  茉鹂立马走上前来低声道,“闻公子,奴婢给你脱两件。”

  说着便上手解她的一口。闻砚桐有气无力的睁眼看她,似乎清醒了些,“什么时辰了?”

  茉鹂道,“酉时了。”

  闻砚桐又问,“小侯爷回来了吗?”

  茉鹂看了一眼站在闻砚桐斜后方的池京禧,忙答,“回来了。”

  闻砚桐十分配合的让她把棉衣脱了,扭着脖子东张西望,“人呢?在哪?”

  池京禧往前走了两步,问道,“清醒些了?”

  闻砚桐看了看他,高烧下的她反应很慢,双眸要很努力的去看才能集中精神,于是跟池京禧对视了好一会儿。

  奇怪的是以往耐心不怎么足的池京禧,今日竟没有黑着脸责怪她,倒是像等她说什么一样。

  闻砚桐慢吞吞道,“那把门关上吧,我们要睡觉了。”

  敢情还是要睡觉。

  茉鹂道,“公子你都睡一天了,可不能再睡了!”

  闻砚桐道,“我好累。”

  明明一天都在床上躺着,闻砚桐却觉得四肢乏力,疲惫不堪,连眼皮子都十分沉重。

  茉鹂往她头上探了探,惊呼,“竟然这般热了!这下可怎么办?!”

  池京禧见她情况不容乐观,便道,“你把壶中的水倒入盆里,棉布沾湿,给他脖子胳膊都擦一擦。”

  现在药还没买回来,只能暂时用这种方法给闻砚桐降温。

  茉鹂听了命令,连忙提壶找盆。一失去了支撑力量的闻砚桐又要往下倒,四仰八叉的躺在软塌上,双眼一闭啥也不管。

  茉鹂动作飞快的沾湿了棉布,搬了个椅子到床榻旁,把水盆放在上面,拧干了棉布扶起闻砚桐。

  壶中的水是茉鹂在早上倒进去的热水,在屋中置了一天,虽然凉了,但好歹是在室内,倒不那么冰冷。

  可饶是如此,闻砚桐也有些受不了这个凉意,刚被擦了一下就扭着闪躲,用手推拒,哼哼着让茉鹂走开。

  茉鹂一个人扶不住,闻砚桐一下子就挣脱了,往软塌下翻。

  池京禧眼疾手快的给捞住,拎回了软榻上。他干脆挨着闻砚桐坐下来,阻止她继续东倒西歪,“动作快点。”

  茉鹂不敢耽搁,只好飞快的在闻砚桐脸上脖子上擦拭,凉得她双眉紧拧,哇哇乱叫,“拿走拿走!太凉了!”

  池京禧将她两手腕叠在一起捏着,限制她的挣扎。

  一番动作下来,池京禧竟觉得身上发热,隐隐有出汗的趋势。闻砚桐脸上的红晕也淡了一些,温度没有先前那样惊人。

  “继续擦。”池京禧不让她停。

  闻砚桐身上的中药味比被褥里的还要浓,尤其是发间。她身材娇小,池京禧轻而易举就能给制住。只是她头不断的扭着,药草的味道便隐隐传进池京禧的鼻子里。

  最后不知道怎么挣扎,闻砚桐竟然伸脚踢翻了搁在椅子上的水盆,大部分倒在了软榻上。

  池京禧下意识把她往后拉了一段距离,冷水只打湿了她的脚背。

  茉鹂惊呼一声,连忙去捡盆。周遭已经被凉水溅得一塌糊涂,盆里更是一点都不剩。茉鹂吓坏了,退到一边不敢说话。

  闻砚桐好似隐约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呆呆的坐着,也不再挣扎。

  池京禧没好气看了闻砚桐一眼,见她呆得像个傻子,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只对茉鹂道,“赶紧收拾。”

  茉鹂忙上前,先把闻砚桐的脚背擦了擦,然后又将软塌上的水用棉布吸了吸,最后才将地上的水擦尽。

  软塌足足有一大片浸了凉水,完全不能再睡,池京禧看着闯祸之后装傻的闻砚桐,一时觉得头疼。

  这瘸子病了之后比醒着更折腾人。

  闻砚桐在上面坐了一会儿,脚有好几次都触及到了那块湿了的地方,本能的想离开。于是她下了软塌,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走向床榻。

  池京禧发觉她的意图,把她拽住,“你又要作何?”

  “放开我!”闻砚桐一把拂开他,有些凶的说道,“又想干什么啊!”

  池京禧又是生气又是纳闷,“怎么你还生气了?”

  闻砚桐捂着头,“我的头好疼,不要跟我说话。”

  池京禧道,“你去椅子上坐着,等会吃饭。”

  闻砚桐道,“我不,我要睡觉。”

  “你是想饿死,还是想病死?”池京禧忍着怒气道,“不准再睡了。”

  闻砚桐啧了一声,“你怎么那么八婆?走开啊!”

  池京禧闭了闭眼睛,咬牙道,“你说我什么?”

  “八婆八婆!听不清楚吗!”闻砚桐狗胆包天的重复喊道。

  两分钟后。

  闻砚桐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抠着身下的毛垫,坐在椅子上乖巧的问,“饭什么时候来呀?”

  茉鹂低声回道,“公子再等一会儿,应该快了。”

  闻砚桐的头挨了池京禧一下,变得老实无比,她点了点头,吸着鼻子等着。

  池京禧黑着脸站在边上,一同等着汤饭的送来。

  没过一会儿饭就来了,茉鹂接过后递到闻砚桐面前。下人以为是做给池京禧的,里面加的东西相当丰盛,十足的佳肴。但闻砚桐却没什么胃口。

  她看了看池京禧,“我不想吃……”

  池京禧在桌边,右手的食指和无名指曲起,在桌子上轻慢的敲着,眸光平静的看着闻砚桐,“你说什么?”

  闻砚桐想起这两根手指就是方才在她脑袋上留下重创的利器,不由“咕咚”咽了一口唾沫,捧着热腾腾的汤饭放在桌子上,小口小口的吃着。

  闻砚桐病得不轻,头晕眼花,又没什么胃口,所以吃得很慢,也尝不出什么味道。

  池京禧道,“快点吃!”

  闻砚桐找借口,“这筷子不好夹汤饭。”

  池京禧对病人的纵容超乎想象,当下吩咐茉鹂,“拿汤匙来。”

  茉鹂领命,很快就递上一根汤匙。闻砚桐没了借口,只好在池京禧的注视下硬是吃了半碗。

  然后热腾腾的药就送上来了,闻砚桐又把药喝了,身体才好受些。

  池京禧见她脸色好些了后,便让人把东西都收拾下去。

  闻砚桐自以为折磨结束了,便喊道,“我要睡觉,让我躺着吧,我撑不住了——”

  池京禧没有回应,转头看了眼被闻砚桐踢翻了水盆打湿一半的软塌,缓缓的皱起眉头,似有些犯难。

  作者有话要说: 【问:捞住闻砚桐的时候手感如何?】

  池京禧:胸膛梆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