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作者:风歌且行      更新:2023-07-24 21:53      字数:6793
  医师在房中为池京禧医治了将近三个小时,闻砚桐等人就在张介然的房中等了那么长时间。

  血水一盆一盆的往外送, 还有浸满血的纱布和衣裳, 触目惊心。

  牧杨是个急性子, 在房中团团转, 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闻砚桐也着急, 但是这种关头, 着急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只能等待。她坐在张介然的床榻边,顺手给张介然盖好被子。

  张介然被她吓晕之后, 一直在昏睡当中, 呼吸尚是平稳。她想着待会医师结束了就给请过来给张介然看看。

  可别吓出什么毛病来。

  池京禧本伤的不重,就是失血太多了。医师将他身上的伤都仔细检查敷药之后, 才从那个小房间出来。

  他刚一出来,几个人瞬间就围了上去。

  程昕率先开口问道,“如何了?”

  闻砚桐注意到这个医师竟是满头大汗,看起来颇是吃力的模样。面对程昕的问题他不敢怠慢, 立即行礼道,“回五殿下, 小侯爷的伤势已经稳住了, 伤口也都止血, 眼下最好在寺中休息一日在启程回城。”

  牧杨着急道, “为何要休息一日?不能立即回城休养吗?这里什么都没有……”

  医师道,“小侯爷的伤口刚刚抱扎,不宜有动, 若是这时候经历马车颠簸,很有可能再次撕裂伤口。况且小侯爷也需要好好睡一觉。”

  闻砚桐便问道,“小侯爷右肩上的伤最重,会不会影响到以后拿剑习武?”

  医师看了看她,说道,“这倒无碍,小侯爷右肩的伤并未伤及筋骨,只要好好休养,自不会留下病症。”

  几人同时松了气,牧杨便问能不能进去看看。医师道可以,但不可过多打扰。

  于是几个人又排着队的进了那个小房间。

  房间中当真暖和,一进去感觉跟进了大火炉似的,难怪方才医师捂了满头的汗。

  池京禧还是坐在床上,他上半身的衣袍尽去,几乎缠满了白色的纱布,偶有几处渗透了红色的血迹。纱布下的臂膀显得结实有力,腰背笔挺,隐着蓬勃的力量。

  看见几人进来之后,他抬眸,许是因为有些虚弱,话中有些漫不经意的意味,“又都进来做什么?”

  牧杨道,“禧哥,我们这都是担心你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口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池京禧微微点头。

  牧杨赶紧招呼,让侍卫从上一杯热水来,转手递给了闻砚桐,“去给禧哥喂着喝。”

  闻砚桐接下了,然后走到池京禧的身边斜坐在床榻上,倒没急着喂他水,而是道,“小侯爷,方才我问过医师了,你这右肩没伤到筋骨,好好休养的话,日后射箭耍刀都是没问题的。”

  闻砚桐的这番话让池京禧怔愣了一下,“当真?”

  “自然是真的,我问的时候五殿下他们都在旁边看着呢。”闻砚桐道。

  牧杨忙点头,“你放心吧,好好养伤就是了。”

  池京禧的双眉一舒,喜色从眸中化开,盛着盈盈星火。显然他极是喜欢闻砚桐带来的这个消息。

  闻砚桐也知道他肯定是在意这些的,毕竟现在的男子都是文武兼修,光是满肚子的墨水根本不行,更何况池京禧志不在文。

  她捧着杯子,想等水温一些再给他喝。池京禧也没有催,只是眸光落在她脸上停了会儿,低低问道,“脸怎么没洗?”

  闻砚桐摸了摸脸,笑说,“太担心小侯爷了,所以没有心思去洗脸。”

  池京禧眼里有了笑意,“这种时候就没必要再谄媚了。”

  闻砚桐只好道,“方才的热水都要给小侯爷用来清理伤口,我又不敢用凉水洗,所以就没洗。”

  池京禧听了后沉默了,倒没再说话。等了一会儿后,闻砚桐就将杯子递到池京禧的嘴边,慢慢把水喂给他。

  池京禧这会儿受伤,双眼垂着,长长的睫毛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投下一排密影,白皙俊俏的脸满是宁静,竟莫名的显得乖巧了。

  闻砚桐见他把水喝完,问道,“还喝吗?”

  池京禧摇摇头,唇边沾着光亮的水渍,将唇色衬得润泽。

  近距离看去时,就会发现池京禧的脸有多么精致,哪怕是身为男主角的程宵,跟他站在一起的时候恐怕都要略逊一筹。

  说起程宵……他作为本书的男主,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见踪影呢?

  闻砚桐把杯子递给侍卫后,程昕便道,“小禧回去睡一觉吧,医师说你现在需要休息,等明日休息好了,咱们就回城,再让宫里的御医给你看看。”

  闻砚桐的这张小床已经被池京禧的血染了大半,根本无法再睡人。

  几人经历此事,又提心吊胆的等了大半夜,这会儿放松下来之后也都疲惫不堪,困意上头。侍卫去房中取了池京禧的衣裳来,闻砚桐小心翼翼的给他披上。

  他现在右肩不能动,穿衣都十分费劲,生怕一不小心给碰着了。

  池京禧倒觉得无所谓,约莫是伤口上敷了镇痛药,神情好看多了。

  牧杨扶着他往屋外走,剩下几个人在后面跟着。

  池京禧在迈出门槛前停了一下,转过头来,隔着几个人看向站在小房间门边的闻砚桐。

  牧杨问道,“怎么了禧哥?”

  闻砚桐也将疑惑的眼神投去,似乎在询问池京禧还有什么事。

  池京禧顿了顿,问道,“你夜间睡在何处?”

  闻砚桐愣了一下,心想这确实是个问题。她看了看牧杨,说道,“牧杨不是跟傅子献一起睡吗?那我便睡他的房间好了。”

  说着还要征求一下牧杨的意见,“如何?”

  牧杨点头,“去睡吧,反正那房间在空着。”

  池京禧听后便没说什么,转头跨过门槛,被扶着慢慢走出去了。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左右,夜色浓重,风中夹杂着湿意,十分寒冷刺骨。池京禧房间里的那个被扭断胳膊的人早就被清理出去,地道也被完全堵死,侍卫仔仔细细将房间检查一遍,确认没有了暗藏的机关。

  他被扶进房之后,侍卫得了闻砚桐的嘱托,忙拿了几床柔软的棉被铺在上面,最上面一层是闻砚桐自己订做的毛毯。

  上面的毛是上等的兔毛,软和的很,里面是鸭绒和棉花打实填充的,又柔软又保暖,池京禧一躺上去感觉浑身都是软绵绵的。

  “这是哪来的?”池京禧问道。

  他自然记得自己没有一张妃色的毯子。

  侍卫如实答,“是闻公子送来的,特意叮嘱属下铺在榻上,主子若是不喜欢,属下这就拿下里。”

  “不必。”池京禧眸光一动,看了看毯子说道,“都出去吧,我醒之前什么人都不要放进来。”

  侍卫领命退出房间,守在门口。

  闻砚桐又跑去问了医师,确认张介然没有什么情况之后,才安心的回到牧杨的房间。回去的时候就发现门口站着俩侍卫。

  那侍卫道,“小侯爷吩咐给闻公子准备了热水洗身,水已经在烧了,还请闻公子稍等片刻。”

  闻砚桐很是惊讶,呆呆的应了一声之后便回了房。

  不一会儿侍卫就抬着大木桶进来,搁置在了屏风后,兑了冷水试了水温,对闻砚桐道,“若是热水不够尽管吩咐一声,属下等就守在门外。”

  闻砚桐点点头,说道,“那你们守好,别让人进来。”

  两个侍卫应了一声,退出了房间。闻砚桐绕到屏风后面,伸手探了探,觉得水温正好。她也是半个身子泡在血里,不过早在等池京禧治疗的时候就已经被烘干了,衣裳变得硬邦邦的。

  她连忙脱了衣裳。双肩往下都是裹胸,裹胸是特别定制的,正面的夹层里垫了很薄的木板和棉,所以一层层裹住之后,就会呈现一种胸膛又平又硬的效果。

  她连忙钻进了木桶之中,整个身子都泡在了水里。

  热水将全身包裹,软化她僵硬的四肢和毛孔,让她整个人都十分舒畅,忍不住喟叹:抱小侯爷的大腿果然是好处多多!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动作非常快的把身上的血污都搓掉,头发也随意洗了洗,然后穿好衣裳爬上了床。

  一整晚的惊心动魄终于落下了帷幕,闻砚桐又惊又吓的,早就累得不行,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池京禧夜间却因为伤痛的侵蚀,睡得并不安稳,甚至在无意间动弹的时候扯动了伤口,将他惊醒,如此反复着。

  第二日一大早,程昕就起床,让侍卫将夫子和学生护送着离开念安寺,然后封闭了念安寺所有大小门,不准任何一个人再出去。

  随后皇帝派来的精兵赶来,同时派来了几个有名的医师,但是由于池京禧尚在睡眠之中,医师全部都在隔壁等候着。

  闻砚桐更是一觉睡到了下午四五点,昨夜洗完之后自然晾干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她听见外面有轻微的响动,便穿好衣裳出门查看。

  牧杨的房间与池京禧比邻,一出门就看见门口不远处站着几个医师,脸上都是焦急的神色,相互说着什么。

  她疑惑的走过去,问道,“你们在这干什么?”

  其中一个瞅了她一眼,说道,“我们是圣上派来给小侯爷复查伤势的医师,你又是何人?”

  “我是小侯爷的同窗。”闻砚桐道,“小侯爷的伤势怎么样?严重吗?有没有换药?”

  那人长叹,“我们根本不知道啊!从早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在等,说是小侯爷在睡觉,但是睡醒之后又不准我们进去,说是昨夜已经看了医师,没必要复查……”

  闻砚桐啊了一声,“这可不行啊。”

  医师道,“且小侯爷因伤口疼痛,一直未进食,这样身体如何顶得住啊?”

  闻砚桐听后若有所思,走到侍卫边上轻声问,“膳房有送饭过来吗?”

  侍卫道,“送过三次了,小侯爷不吃。”

  闻砚桐摸了摸肚子,这会儿她也饿了,决定去一趟膳房,亲手做一碗饭。

  她自小家里穷,小时候在镇子上都是一边读书一边帮家里干活的,有时候爸妈出去农忙,她就在家里做好饭等着家人回来。后来长大出去工作,独居生活也是自己给自己做饭吃,所以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有点信心的。

  但还是对做出什么美味佳肴没信心,毕竟古代的调味料很少,没有现代的那样丰富,所以勉勉强强做一道能入口的也就差不多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膳房里的调味品竟多的眼花缭乱,还有一些她从未听过的东西,各式各样的调味。念安寺里的僧人都被侍卫给控制住了,所以膳房根本没人,于是闻砚桐就自己生火涮锅。

  她就简简单单的做了粥,毕竟池京禧现在受伤,也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而且膳房里根本没有肉,只能做素粥。

  她在里面加了玉米粒和胡萝卜丁,还有些切碎的青菜,又用热油淋了些葱花酱汁拌了半熟不生的白菜做咸菜,然后才给端去池京禧的房前。

  闻砚桐自然也是被拦下来,侍卫进去通报池京禧之后,才给放进去。

  房中弥漫着很浓的药味,闻砚桐进去的时候,池京禧正在给自己拆纱布。

  她哎哟一声,忙把饭放在桌子上,快步走过去,“你干什么呢!纱布好好的,拆它做什么!”

  池京禧被她话中的责备惊得愣了一下,一边拆一边道,“……纱布绑的太厚了,不便行动。”

  闻砚桐道,“那你也不能拆啊,不便行动你就坐着躺着就行!医师绑那么厚总有人家的道理!”

  她上前去,拍了一下池京禧的手,“别动,我给你缠上。”

  “去两层。”池京禧道。

  “不行,一层都不行!”闻砚桐态度坚决,将他方才拆下来的纱布又重新缠上,“你这才敷上药,肯定要绑的厚一些,等你伤口长个几日就好了。”

  池京禧用能动的左手扒拉,闻砚桐一下子把他的手拂开,“挺大的人了,还这么任性,也不吃饭,也不让医师复查,你想干什么?”

  池京禧听后沉默一会儿,突然拍了下她的脑门。闻砚桐正好把纱布给系好了,后腿两步揉了揉脑门,“干嘛打我,我这都是为你好。”

  “能耐了,总教训我。”池京禧轻哼一声。

  “小侯爷,你现在是病人,需得好好休养,配合医师。”闻砚桐苦口婆心的劝着,跑去把饭端到床边的桌子上,“当初我腿瘸的时候,那是要多听话有多听话,医师让我吃啥我就吃啥,不让我吃啥……”

  “我看你也没什么忌口。”池京禧接道。

  “那关键医师也没说我有什么忌口的啊。”闻砚桐道,“来,快吃饭。”

  她怕池京禧不够吃,盛了老大一碗,给自己也准备了一大碗,汤匙和筷子就摆在旁边。

  池京禧低眸一看,见那粥有些黑乎乎的浑浊,跟他以往吃过的粥完全不同,本来就一点胃口都没有,眼下看了就更抗拒了,“我不吃。”

  闻砚桐搬了个凳子坐在旁边,“你不吃,肯定会后悔的。”

  池京禧顺口问道,“为何?”

  “这粥世上独有,仅此两碗,再多就没了。”闻砚桐把粥搅拌搅拌,说道,“别看这粥黑,里面淋了酱汁的,肯定比你平常吃的好吃。”

  池京禧微微歪头,等着她下半句。

  “这是我亲自做的,若不是看在小侯爷受伤的份上,我才不会把我家祖传的手艺亮出来呢。”闻砚桐道,“我爹以前可是很有名的厨子。”

  池京禧沉吟片刻,“你家不是行商?”

  闻砚桐的手顿了一下,“行商之前是做厨子的。”

  “那么出名,为何没做了?”

  “那是因为……我爹觉得做饭的油烟太大了,对皮肤不好,所以就转头经商了。”闻砚桐睁眼睛瞎扯,还转移话题,“快趁热吃啊,待会儿凉了呢。”

  池京禧眸中满是迷惑,左手接过汤匙尝了一口。

  闻砚桐希冀的盯着他,“如何?”

  这种给男主做饭的桥段经常出现在各大言情里,总之就是男主尝了之后然后惊叹:啊!多么美味的佳肴!这女人怎么做的那么好吃!

  虽然说池京禧不是男主,但他也可以惊叹:这男人怎么有这样一双巧手!

  然后对她的厨艺倾心,再把她带在身边,总是让她做饭诸如此类……

  简单来说,很多故事都是从一碗吃的开始。

  池京禧尝了尝之后,抬眸看她,“……有点咸。”

  闻砚桐瞬间像个被扎漏气的皮球一样,啧了一声,“将就吃吧,再淡的没有了。”

  池京禧道,“……我不想吃。”

  闻砚桐捏了捏筷子,强笑道,“小侯爷多少吃点吧。”

  池京禧道,“我想吃面条。”

  闻砚桐深吸一口吸,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门边哗啦一下打开门,把门口的侍卫都吓了一跳。

  她气道,“小侯爷想吃面条,去给他下一碗清汤面。”

  说完觉得还是气,又补充道,“要淡点,最好别撒盐!”

  回去的时候,池京禧正在用汤匙往嘴里送酱汁拌的白菜,“这菜的味道不错。”

  “咸,别吃了。”闻砚桐坐在凳子上,捧着碗开始吃。

  池京禧见她这气鼓鼓的模样,轻笑一声,慢条斯理的用汤匙吃着粥,问道,“仟远在何处?”

  闻砚桐见他在吃粥,心里多少好受些,回道,“不知道。”

  “僧人抓得如何了?”他又问。

  闻砚桐想了想,“不知道。”

  “地下藏的什么东西?”

  “……不大清楚。”

  池京禧轻描淡写的看她一眼,“全都不知?”

  闻砚桐咧嘴笑嘻嘻道,“待会儿吃完我就去打听。”

  池京禧道,“你找谁打听?”

  “我出门随便问问。”

  “那你打听到天黑也什么都打听不出来。”池京禧语气随意道,“你别去打听那些事。”

  听了这话,闻砚桐才明白池京禧并不是想从她这知道什么,而是在问她知道了多少。并且提点她,这些事她不能打听,似乎是知道她肯定会因为好奇而去问别人。

  闻砚桐乖巧的点点头。

  池京禧抬眸瞧了她一眼,知道她听出了方才话中的提点,便说道,“你这浆糊脑袋偶尔也有通透的时候。”

  “那可不嘛。”闻砚桐顺势应道。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池京禧虽然用左手行动,但也比闻砚桐吃的快,吃了大半碗就把汤匙放下了。

  闻砚桐看了看他,似乎欲言又止。

  “说。”池京禧道。

  “小侯爷……你骂我两句试试。”闻砚桐道。

  “怎么?皮痒了?”池京禧有些意外。

  “不是,就……”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你骂两句试试吧,反正你又不吃亏。”

  池京禧没说话。

  闻砚桐道,“我教你,你就骂我是憨批,傻批之类的,或者是你之前骂我那样,什么手像鸡爪,是个废物这些也行。”

  “你该不是因为夜间的事吓傻了吧?”池京禧古怪的看着她。

  “我没事,就是想听你骂我。”闻砚桐道。

  池京禧沉吟一瞬,而后道,“那你吃完后就尽快出去吧……憨批。”

  闻砚桐神色一喜,赶忙应了,又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道,“那小侯爷你早点休息,还是让医师来给你伤口复查一遍吧,千万别再擅自拆纱布了。”

  池京禧赶客,“赶紧出去。”

  闻砚桐端着东西出了门,刚走没几步,就见面前忽然来了一批人,为首的男子又高又壮,身着深色云纹袍,像是官服。

  他径直走到闻砚桐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闻砚桐咽了一口唾沫,仰头看他,“阁下有何贵干?”

  “你可是闻砚桐?”那人问道。

  她点点头。

  紧接着就见这男子从旁边的托盘上拿起一张明黄色的贴金锦布,沉声如钟鸣,“颂海书院闻砚桐接旨——”

  闻砚桐惊得双目一瞪,当即跪下来,把手边的东西放到一边。

  “颂海书院闻砚桐聪慧果敢,有勇有谋,救池小侯于危难之际,立下大功,今赏朝歌良宅一栋,御赐牌匾一张,黄金千两,绸缎百匹,明珠数十,钦此——!”

  闻砚桐立即躬身,“草民接旨,吾皇万岁。”

  男子一干人将圣旨递给她之后,道了一声恭喜,便飞快的离开了,留闻砚桐一个人傻站在原地。

  前脚池京禧刚骂完,后脚圣旨就到了。

  这也……太夸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