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作者:Arkin2799      更新:2023-07-25 16:53      字数:3433
  “话说回来,你前几日不在邯郸,做什么去了?”萧明达问。

  “去办了些小事。”秦狰不欲同他细说,挑灯突然进门,冲主子说道∶“君上,汪大人来了。”

  汪大人,汪禄,赵王身边近侍。

  寅夜前来,估计有什么要紧事,萧明达十分识时务地一拍脑门∶“刚才给闻喜带书,却忘记传话了,该打该打,我去栖雀宫走一趟,表叔回见!”

  说罢带着四喜先走了。

  他走后,挑灯陪同秦狰去见汪大人,边走边说∶“据说是带来了陛下的手谕……”

  赵王正在清泉山修仙,汪禄急急忙忙回京,给代城君送来了手谕。

  秦狰看完手谕,面带肃色。

  汪禄笑道∶“陛下虽然看了您递的折子,却还是半信半疑,所以给了君上便宜行事之权,希望君上能尽早找到确凿证据。”

  前世太子萧章被废后,赵王立了二皇子萧何为储,不久驾崩。

  萧何登基,史称肃帝。

  肃帝能征善战,经常御驾亲征,而他最后一战却死在战场上,死在赵国与代地的交战中,举国悲鸣。

  秦狰知道萧何的死绝非意外,而是汝阳王配合废太子诛杀的结果。

  老丈人想扶女婿上位,以汝阳王多年来在赵军中的威望,诛杀新帝不算太难。

  他便是将汝阳王荣习囤积兵马的证据上呈给了赵王,意图抢先端了他的老窝。

  为什么?

  前世萧何死在战场上,邯郸都传他是死在代军手中,死在他秦狰手中。

  萧寅初为此几乎恨毒了他。

  若萧何真死在他手里,认就认了,关键是没有啊!

  秦狰冤死了,秦狰准备先弄死荣习老儿。

  汪禄带来一块令牌,是赵王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力,秦狰看了几眼,将它收进怀中,道∶“本君或许还需要入宫行走。”

  查案嘛,无可厚非。

  汪禄笑容一顿,说∶“陛下说您可以请二殿下帮忙,陛下已经同二殿下打过招呼了。”

  萧何?

  秦狰思索了一会,点头∶“本君知晓了,挑灯,送汪大人回去。”

  汪禄行礼∶“奴先告退了,君上留步。”

  秦狰将那块赤金牌子在手中上下抛动,不禁勾了勾嘴角。

  宫中行走,有它确实方便多了。

  挑灯很快就回来了,已是月上中天之时,秦狰忽然想起方才萧明达临走时说,要去栖雀宫一趟。

  “萧明达出了我这处,去哪了?”他双手撑着栏杆,望向夜色下黑洞洞的花园。

  挑灯答∶“今日湘王爷奉旨去潇湘馆送书,似乎被蒋氏女的事打断,忘记传话了,重新去传了。”

  “什么话?”

  挑灯组织了一下语言∶“陛下为闻喜公主新聘了位先生,是国子祭酒赵大人的嫡子,那位先生给公主送了许多书。”

  姓赵?

  秦狰脑海浮现出一个人∶“赵锦城?”

  “君上好记性,正是今年秋闱头筹,赵锦城。”挑灯应道。

  这话怕是挺重要,值得萧明达亲自去跑两趟。

  秦狰差点把木栏杆抠出印子,说∶“去打听打听,什么话这么重要。”

  “诺。”

  栖雀宫,萧寅初沐浴后走出净室,坐在妆台前让花镜擦脸。

  花月手中执一本册子,正将萧寅初第二日的行程安排一一向她汇报:“……卯正起,习琴、画各一个时辰,下午则是半个时辰女红课。”

  萧寅初点头,边用茶边翻书,赵锦城送来的书种类繁多,大多有趣得很,令她爱不释手,从下午一直看到现在。

  “还有,方才湘王爷来过一次,您在沐浴,他带完话就走了。”花月道。

  萧寅初抬头:“哦?什么话?”

  “王爷说赵先生不慎患上了雪盲之症,太医说十日不能视物,特意请他向您告假来了。”花月道。

  嗯?

  萧寅初很意外,听清后失笑:“雪……盲?”

  花镜也十分惊讶:“今早看赵先生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就雪盲了呀……”

  雪盲是冬日常见的眼病,服药歇息几日就好了,萧寅初并未当回事,答:“无妨,我还去潇湘馆,你照常安排就是。”

  “诺。”花月应声,收起册子退出寝殿。

  萧寅初执着一本书,心说赵锦城就是因为雪盲,足足十天没法给她上课,这才送来了一箱子书吧?

  她不自觉勾起嘴角,这书呆子也挺有意思。

  雪盲?

  看什么能让他看到雪盲啊?

  翌日,潇湘馆。

  荣丹三人昨日挨打,今日集体告假。

  其余贵女对公主都客客气气,尊敬无比,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怎么死都不知道。只有萧思珠围在萧寅初身边。

  “……叫她扮柔弱,我将她屋里的银丝炭全撤了,是她假意不收的,可不是我不给!”萧思珠说得眉飞色舞。

  原来是昨天,萧思珠见蒋云染屋里冷,便提出送两筐银丝炭来。蒋云染假意推辞,谁知萧思珠一下就拎回去了,她原本就跟柳夫子说好蒋云染屋中的炭火她来供,这一下变成了两头都空。

  萧思珠笑嘻嘻说:“过不了几日柳夫子那就会知道,届时便有炭烧了,冻不坏她的。”

  赵锦珠昨天请了一日假,错过了一场好戏,她提着裙子直直奔来,笑容明媚冲萧寅初行了个大礼:“臣女拜见公主。”

  赵锦珠讨厌厉曼冬,又与萧思珠是手帕交,不禁对闻喜公主起了好感。

  萧寅初轻颔首,难得露出一丝笑意:“赵小姐请起。”

  赵锦珠突然就脸红了,手足无措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公主,公主真好看!”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地夸她,萧寅初失笑,缓声问:“赵先生的眼睛还好吗?”这赵锦珠正是赵锦城的妹妹。

  赵锦珠睁大眼睛,傻傻地点头:“哥哥没事……不,大夫说歇息几天就没事了,多谢公主关心!”

  这赵家兄妹倒是怪可爱的。

  赵锦珠看着闻喜公主,突然喃喃道∶“哥哥要是知道您关心他,一定很高兴。”

  “嗯?”萧寅初没听清。

  “没有没有!”赵锦珠笑眯眯道,对二人闲话说∶“秋来潇湘馆换了好些个先生,下午女工课就换了尚服局的新尚服,据说叫宰玉……”

  一日课程过去,又到月上中天。

  花镜取了一盆热热的水伺候萧寅初泡脚,水面洒了些梅花瓣。

  花月站在一旁,捧着册子对公主汇报:“明日潇湘馆无课,原是给您安排了两个时辰经史,但是赵先生病着,这……”

  花镜一边服侍萧寅初泡脚,一边道:“既然如此,公主明日就歇着吧?”她一边替公主按压足底,说:“您这几日忒忙,经络都绷紧了。”

  “嘶——花镜你轻点。”萧寅初被按得一疼,忍不住叫出声。

  “这按压呀,就是要用力才有效,您忍忍。”花镜边按边暗自感叹,她们公主的雪白足儿真是太美了,如月似弓,饶是她同为女子也看得忍不住脸红。

  花月还在一旁候着,萧寅初按完脚香汗淋漓,啜了口花茶,说:“照常去应卯,将榻上几本书都带上。”

  既然决定好好学习,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花月收了册子,应声∶“诺,奴婢这就去安排。”

  转日清早,萧寅初按时来到潇湘馆,因为无课,馆内十分安静,柳夫子没在,萧寅初自己进了清风堂。

  “今日先生不在,奴婢陪您进去吧?”花镜问道。

  “不必了,你们在这守着就行。”萧寅初摇摇头,抱着书和笔墨纸砚独自进了清风堂,里面一尘不染,烧着炭盆,还算暖和。

  她随手拣了一张书桌,把笔墨纸砚摆上,院子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似乎有大队人马经过。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清风堂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那人远远看见她的身影,迅速冲进清风堂掩上房门,将身上的黑袍脱下,一股脑塞进桌子底下——

  与此同时,不知从哪翻出一件圆领袍穿上,前后动作非常快。

  “你……你这是做什么?!”萧寅初下意识背过身去,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干什么。

  “给我进去搜!”外面忽然冲进来许多人,为首那人大喊道。

  秦狰将她端详一番,从云鬓上拔下一支竹骨簪,反手簪在他发上,又拿起桌上书,说∶“这回怕是要你帮帮我了,嗯?”

  他整个人将她笼罩在阴影下,令萧寅初平白起了一身战栗,摸了下头发,扫视他∶“帮?我为何要帮你?”

  外面搜查的人同花镜争执起来,花镜喝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是你说搜就搜的?”

  秦狰突然将她的身子圈住,一下将人压在书桌与他的胸膛之间,语带威胁∶“丫头,平日你任性就任性了,今日却是不许。”

  “你放开我!”萧寅初被他抵着腿,气得狠狠一推——纹丝不动。

  秦狰轻笑,将她轻轻往怀中一带∶“一会人进来了,就喊我先生,乖。”

  他离得太近了,炽热的气息在二人之间萦绕,萧寅初想躲却无处可避。

  “秦狰!”这个混账!

  “砰!”一声,门突然被踹开。

  作者有话要说: 鹅(正经):这叫分簪之情。

  狗狰:?

  萧寅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