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萧家王朝起源于中原贵族,附庸于当时的大宗国,因为骁勇善战,分封的土地经过一代代累积,越来越大。
时大宗国衰败,烈侯自立为王,是为赵国的第一代皇帝。
因为国家是马背上拼杀来的,萧家历代皇帝都不信教,不论神佛。
到了赵王肆这代,时中原诸国道教盛行,也从中原渐渐流传到赵国。
去年征战骊国,赵王伤到了心肺,一直咳血不断,太医院百般医治都没有好转,后来得道门献药,居然神奇般地好起来了。
从此开始笃信黄、老,这一年来更是迷信到极致,一年有大半日子在山上修行。
萧寅初打断他∶“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
秦狰看了她一眼,竹箸挟一筷子鱼肉过去∶“道教起源于中原,主要分南宗北宗,南宗里又有清修派和阴阳派二种。”
逍遥生说宿贤子修的就是后者。
“那什么叫‘双修’?”萧寅初用筷子戳了戳那鱼,只吃了筷子尖的一点,鱼肉绵软,还算香甜。
“道门讲阴阳调和,双修就是遵循乾坤之道,合阴阳,行敦伦之事。”秦狰一本正经地解释。
“咳、咳咳!”萧寅初一下呛到了自己,震惊地抬头∶“什么?”
秦狰啜了一口清酒∶“阴阳派的教义认为男子为坎,女子为离,取坎填离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再往深处去还有各种增强过程、感受的功法,就不适合细说了。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萧寅初打断他。
“你不是想知道?”秦狰闷笑,口气略带不屑∶“如今中原道教以北宗为主流,北宗教徒大多洁身自好,清修自律,而南宗一直受世人诟病,尤其是阴阳派。”
“因为他们派中还有一种修炼之法,是养炉鼎。”
“你不是想知道那些出双入对的人什么情况?”秦狰又挑了一块鱼肉,剔除鱼刺放进她盘子∶“有些身家地位的男修都会养一二女修,用来提升自己修为,是为炉鼎。”
“被当作炉鼎的女修地位十分低下,常有性命之忧,所以多为穷苦人家的女儿充当。”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词。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太极宫外见到的两个道姑,想来她们就是宿贤子的‘炉鼎’了。
她们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老妖道可有七八十了啊!
秦狰觉得好笑∶“怕了?”
萧寅初不耻道∶“这些人简直是混账!”
“如今南宗在中原有如过街老鼠,也不知怎么,几年前来了赵国。”秦狰继续挑鱼刺,见她食不下咽,点了点盘子∶“先吃饭。”
盘子里食物堆得像小山一样高,萧寅初摇头∶“我吃不了那么多。”
“尽量吃,你平日用得太少了。”秦狰又给她舀了一碗汤∶“撇了油花的。”
萧寅初心中忽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不喜油腻、不爱用荤腥,喜欢鱼,也喜欢清汤。
他居然都知道。
“好好吃饭,看我做什么?”秦狰被她盯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摸了摸鼻子。
用过饭,天色已晚,她也困了。
房中只有一张床,秦狰让她去睡觉,指着另一边的矮塌∶“我在那,有事喊我。”
萧寅初慢吞吞挪到屏风后,他吹熄了大部分的烛火,独留下她离不远的一盏。
隔着屏风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身影,萧寅初觉得有些别扭,但是又不敢一个人住,只好强压下那点情绪,和衣而卧。
不知是不是太困太累,她居然很快就睡熟了。
察觉到她呼吸逐渐平稳,秦狰从昏暗里睁开眼睛,悄悄来到床榻边。
幼白小脸半埋在被子里,虽然醒着的时候格外气人,但睡着后就显得乖乖巧巧的。
就像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她,少年萧何牵着妹妹,脸色很臭地向他行礼。
她躲在哥哥身后,好奇地朝他张望。
正出神,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异响。
秦狰迅速挥灭烛火,隐入黑暗里。
来人动作很轻,潜入房间后直奔床榻,确认床上有人后,一下拔出手中的匕首——
刀刃在黑夜里寒光一闪,猛地刺向床上的人,下一刻却被人捏住手腕!
对方功夫很好,这一击打生生捏裂了他的手骨,黑衣人一声闷哼:“呃!”
接着被秦狰重重击打在身上!
没想到出师不利,黑衣人眼中一狠又想咬舌自尽:“啊……”
不等他自绝,下巴生生被卸了下来!
几乎在秦狰出手的瞬间,萧寅初就惊醒了,屋中打斗的声音让她连连后退。
“谁?”
“我。”秦狰单手点燃烛火,将刺客的面巾一摘——
普普通通一张脸,并不认识。
“谁派你来的?”他目如鹰隼,质问道。
对方双眼如淬满毒液一般,口溢鲜血∶“你……叛徒!”
秦狰迅速扬起一掌劈昏了对方,黑衣人像团软面一下软倒在地。
萧寅初惊声问∶“他怎么了?”
“他要咬舌自尽,”秦狰背对着她,轻声∶“别看,小事而已。”
“这是谁?”萧寅初从床上下来,抬起对方的脸——可惜她并不认识。
秦狰半垂着眼,一根根抹干净手指,腹内怒火翻腾。
“说啊。”萧寅初轻踢了他一下∶“他刚才说了什么?”
“只是普通刺客而已。”
“普通刺客?”萧寅初反问,一把撸起黑衣人的袖子。
另一手将秦狰的左袖拉起来——
怪只怪客房里太安静,黑衣人那句‘叛徒’清晰传到了她耳朵里!
两人臂膀上有一样的虺纹——这是代地的人!
“普通刺客?”萧寅初冷笑∶“你告诉我这是普通刺客?”
一瞬间,秦狰脑子里闪过无数种解释的理由,代地如今是他在管,可秦南也不是完全只会吃喝玩乐。
秦南除了有秦狰一个嫡子,还有几个庶子,他们对赵国的态度一直是主战……
“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信不信我?”秦狰抬头,在黑暗里直视她的眼睛。
理由可以有无数种,可是哪一种说出来都那么牵强。
代地的人要杀她,他不知情,说出来都觉得讽刺。
萧寅初怒极反笑∶“你不觉得这说法太荒唐了吗?”
“对你发脾气的时候,很生气罢?”
“为难您一城的主君,在我面前一直做小伏低,滋味也不大好受吧?”
秦狰双拳握紧∶“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萧寅初后退了几步,撞在床榻上∶“总归我现在势单力薄,就是被你杀死在这,恐怕也没人知道。”
“我认了!”
“就是盼代城君动手的时候刀快一点,本宫还是有点怕疼的。”
说罢她跨上床榻,重重甩下帐缦,再不睁眼瞧他。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秦狰被她气得心口发疼,“咯吱”一声,黑衣人的手被他狠狠踩在脚下,浑身皆是暴戾之气。
该死!
翌日清早,天还没亮,萧寅初就醒了。
竖起耳朵听了一会,秦狰并不在房里,那个黑衣人也不在,估计是被他处理了。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轻手轻脚下了床,推开窗户。
楼下的街道已经有小贩在叫卖,热腾腾的朝食摊子上都冒着热气。
还有不少晚来的摊主,正在布置摊位。
她支棱着下巴,研究了一下什么看起来好吃。
远处的云吞摊子冒着袅袅蒸汽,摊主是一对胖乎乎的老夫妻,看起来十分和蔼,这条街上就他家的生意最好,想来滋味应该不错。
萧寅初懒懒地开口:“来人啊。”
挑灯躲在房顶上,忽然浑身一凛,迅速四下查看,可是这个时辰太早了,周边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公主在叫他?
挑灯不知道该不该现身。
萧寅初等了一会,用力敲窗沿:“既然在就下来。”
看来就是在叫他了,挑灯倒挂金钩在屋檐下,不得已现身:“属下参见公主。”
萧寅初心道果然,秦狰这厮就是个混蛋!
“去,给我买一碗那个。”
挑灯直腰望去,小摊上已经围满了人,可是秦狰离开前让他寸步不离,他不敢走。
“没听见我的话?”萧寅初抬眼看他。
“属下奉命保护您,主子这会不在,属下……不能离开您半步。”挑灯万分为难,暗恨自己怎么猜拳输了,应该让拭剑来挨骂才对。
“保护?确定不是监视我?”萧寅初的笑意一点都没到达眼底。
昨晚的事挑灯已经知道了,他觉得自己是条可怜的池鱼,呐呐地不敢应话。
“你要是不去,我就亲自去买,这街上鱼龙混杂,保不齐就出什么事了。”
萧寅初的眼皮一掀:“你想清楚。”
挑灯一脸难过,云吞摊子并不是远,以他的功夫一盏茶就能回来——一盏茶,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摸摸口袋的银子,妥协道:“那您别乱走,属下一会就回来。”
“去罢。”萧寅初轻抬下巴。
挑灯很快飞身下楼,朝云吞摊子奔去。
他一走,萧寅初立马找了个凳子踩高,在布满灰尘的窗棂上摸索了好一阵,拔/出/来一根黄铜簪子!
簪头是两朵黄铜打的梅花,样式很普通。
萧寅初把簪身轻轻一扭,里头更细部分有些微湿,无色无味,还附有一小张油纸写的字条。
她迅速看完内容销毁,把凳子摆回原位。
余光瞥见挑灯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她顺手抓起铜镜揽镜自照,将簪子斜插在云鬓上。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云吞摊边,挑灯伸长脖子对老板说:“少放油,我们小姐不爱用油腻。”
“哎!好勒!”胖老板娘十指翻飞,一个个鲜虾云吞像蝴蝶一样往滚烫的沸水里飞,漂亮极了。
挑灯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搭。
常年习武,让他的反应快过思考,一个反身挣开,回头一看:“主子?”
秦狰眼神锐利:“我让你寸步不离,你在这里做甚?”
“属下……”挑灯一噎,试图解释:“是小姐点名要吃的!”
“人呢?”
“应当还在客栈……主子!”
“回去到戒律堂领罚!”秦狰恶狠狠丢下一句话,快步回客栈。
“客官,你的云吞汤好了!”话说间,老板已经把香喷喷的云吞端了上来。
挑灯把银子一拍,顾不上烫,把汤碗端起就走:“多谢!”
萧寅初支棱着下巴,正在数窗台上蚂蚁。
房门突然推开,秦狰疾步闯进来,看见她好好地在那玩。
一颗心突然落回胸腔——
“怎么不多穿一些,清早很冷。”他打开包袱,将斗篷取出,轻轻罩在萧寅初肩上,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在看什么?”
“看挑灯。”萧寅初回头,狡黠地朝他笑了笑:“他被我叫去买云吞了。”
挑灯跟在背后进来,云吞碗放在桌上,烫得直摸耳朵:“按您的习惯,少油,不要葱花……您趁热吃!”
秦狰口气恶劣:“滚出去。”
“是,属下滚了。”挑灯贴心地带上了门,踮着脚跑了。
伺候这俩主子真是太难了!
萧寅初搅了搅云吞汤:“你骂他做什么,我让他去的。”
秦狰的手松了又紧,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敲开的一条缝,又无情地合上了。
其实挑灯护送萧明达兄妹离开以后,立马就找回来了,只是他一时贪念,想与她多独处一段时间,就没让他们现身。
云吞汤头鲜甜,热乎乎的,一口下去从胃暖向全身,让她呼吸渐渐平稳。
舀了一只送入口中,馅料扎实,包裹着一整只虾仁和清香的芹菜,一口下去好吃得眯起眼睛。
她又舀起一只:“您想让我来清泉山,直说不就好了,非绕这么大圈子。”
“又是上演了一场追杀,又是在山洞躲了一夜,连匹马都没有。”
“若不是刚好遇到逍遥生,你打算怎么收这个场?”
没想到小小一个镇子居然有手艺这么好的小摊子,萧寅初生气之余,又被美味的食物安抚了心情,再看秦狰的时候只觉得讽刺。
还亏她偶尔觉得,他人也不错。
真是瞎了眼。
养不熟的白眼狼!
秦狰干脆坐在她身边,取了一只干净的碗:“分我一点。”
挑灯端回来一大碗,还带了两只小碗,萧寅初简直要被他气笑了:“你多大人了?”
“多大的人也要吃饭啊。”秦狰舀走了大半,反正在她眼里也已经不是个东西了。
那就破罐子破摔吧。
“你……”萧寅初踹了他一脚:“不要吃这么多,给我留一点!”
秦狰闷头吃饭,完全无视她的花拳绣腿,把萧寅初气得够呛。
畜生,这人简直就是畜生!
挑灯既然暴露了,就干脆光明正大跟在萧寅初身边。
从此,逍遥生的马车上又多了一个人。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侍卫,逍遥生只好奇地看了一会,就认下了。
这对男女一看就不是身份普通的人,知道太多对他没什么好处。
他们径直朝清泉山而去。
一路上都是各式各样的信徒,或徒步或骑马,走了大半日,终于到清泉山脚下。
抬头望去,半山腰坐落一座金碧辉煌的道观,上面阳光垂照,几百级玉阶上,人群渺小如蚁,正缓慢朝上移动。
山间浓雾滚涌,云蒸霞蔚,十分壮观。
“咚——”撞钟声响彻云霄。
车夫赶着车朝另一条路走去,这里人烟稀少,挑灯忍不住问:“劳驾,我们这是去哪?”
逍遥生笑着解释:“在下受邀来为道场抚琴,当然不需要走前面的天阶。”
后门十分僻静,一个昏昏欲睡的老道士打开山门,让他们把马车赶去后面。
马车上人也太多了,老道士多留心了几眼。
逍遥生对他解释:“这是我两位朋友,听闻定阳仙师道法高深,也想来拜见一番。”
老道士了然,打量一眼两人:“逍遥先生要先入正殿,至于您二位,请这边走——”
说着他从屋里叫出两个刚留头的小道士,叫他们把三人分两头领走。
逍遥生只好在岔路与他们分开,想了想说:“今日邯郸城来了不少高门亲眷,二位……莫要冲撞了贵人。”
两人是他带来的,如果出事就说不清了。
“我们不会让先生为难的。”萧寅初双手合在身前,向他保证。
逍遥生回礼,朝另一边去了。
时间还早,清泉观里到处是闲逛的百姓,有布衣也有华服,走了一会萧寅初才发现,清泉观简直大到没边了!
领路的小道士得意地露出虎牙:“这是陛下赏赐给师祖的,除了有一十六座大殿,还有数不清的禅室——整座山都是我们道观的呢!”
“真的有这么大吗?我却是不信。”萧寅初道。
小道士皱着小眉头:“小道骗您做什么?您朝这里望去——山顶霞光处也是我们道观的产业,只是那里供奉着上古大神女娲娘娘,除了师祖以外,我们都不得入内。”
“您再往这里看,这是南极长生大帝的长生殿——是不是很大?”
小道士得意洋洋地将她领进一间大殿,穹顶非常高,上面描画着各种神话传说,长生大帝的金身足有八、九人高,香案上摆满新鲜花草。
这个季节的鲜花何其珍贵,这里居然有这么多。
“这下你信我了吧?”小道士笑嘻嘻道。
萧寅初绕着神像看了一圈,想起来这是八月的时候赵王刚请人重塑的神像,因为花销巨大,当时在朝堂还引起了不少怨言。
“嗯,一般吧。”萧寅初点点头,故意说:“西北白城有座卧佛寺,你听说过吗?”
“那儿的佛像比这个大太多了。”
小道士气鼓鼓的:“你……你简直胡说!”
“你小小年纪没去过白城,怎么知道我是在胡说?”萧寅初低头看着小道士:“这是清泉山最好的地方了吗?”
小道士哼道:“当然不是,最好的地方是山顶的霞照殿,但那里是禁地,除了师傅们没人能过去。”
“原来是这样。”萧寅初拖长声音。
她这激将法未免太简单,也就小道士年纪小,傻乎乎被人把话套出来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在场所有道士脸色一变,纷纷朝外面走去。
小道士也不例外,他朝二人作揖道:“小道现在有事,下次再带二位游玩吧,失陪!”
说罢拔腿冲了出去。
外面的人也纷纷朝某个地方涌动,挑灯找人打听了一下,回来禀报说:“百姓离开是道场快要开始了。”
“而刚才的钟声,属下则听说……是宿贤子出关了,观里大部分道士都去恭迎师祖出关。”
“而且,今日朝中大人来了不少,连汝阳王郡主都来了。”
荣丹来了?
萧寅初抬头,发现秦狰在看着她,她没好气地说:“你看我做什么?”
秦狰说:“在这里别乱走,带着挑灯,我有事要去办。”
“您终于愿意说了啊。”萧寅初轻声哼道:“我当你准备一直瞒着我呢。”
“回来再跟你解释。”秦狰扎起袖子,对挑灯递了一下眼神:“保护好公主。”
挑灯应声:“属下遵命。”
说罢他阔步走出长生殿。
殿里只剩下萧寅初和挑灯,她踮脚,从香案上拔下一枝梅花,很漂亮的嫩黄色,怒放着新鲜的花朵。
挑灯跟在她身后,想了想还是决定对公主解释:“主子也是为陛下办事,公主误会他了。”
“哦?”萧寅初把玩着湿漉漉的枝条:“为父皇办什么事啊?”
她怎么想不到赵王需要秦狰做什么?
“这属下不能说,等主子回来他会对您言明的。”挑灯闭上嘴,想了想又说:“代地这些年虽然是主子在管,但是二公子和三公子的手脚一直不干净,昨晚的刺客就是他们派来的,主子当真不知情。”
“这话本不该由属下说,但是……”挑灯舔舔唇:“您当真误会他了。”
萧寅似笑非笑:“你倒是忠心。”
“这些话是属下自己想说的,并非主子指使,公主明鉴。”
萧寅初把梅花递到挑灯面前:“你帮我闻闻这是什么品种的梅,本宫准备回宫种一些在栖雀殿。”
挑灯下意识嗅了嗅,只觉得花香扑鼻,十分甜腻。
“这是……”他忽然觉得天旋地转。
“什么品种的?”萧寅初轻声问:“很香呢。”
“公主你……”挑灯软软倒在她脚边,完全失去了意识。
梅花被她随手一扔,嫩黄花瓣洒了挑灯一身。
“聂夏。”
神像后忽然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聂夏,他上前查看挑灯的鼻息,说:“昏睡过去了。”
另一个是个络腮胡大汉,他解释道:“‘三日醉’顾名思义,中药者起码要昏睡三天。”
药粉被点在梅蕊上,那簪子里的液体则是解药。
秦家兄弟的内斗给了她机会,更要谢谢昨晚的刺客,否则在秦狰眼皮底下动作未免太难了。
萧寅初转头看去,大汉下跪行礼:“白虎军卫周,参见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最近的更新时间改在18:00-21:00之间,今天是因为修文晚了一点,以后尽量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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