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逍遥生仓皇逃回到邯郸,已是夜半。
接应的人带他去到一处碰头的破庙,门外已被他们的人重重把守。
里面快步走出来一个老头,看见他狼狈样子,扬起一巴掌:“啪!”
“你怎么将事情做坏了?”
“义父!”逍遥生捂着脸,他也百思不得其解,闻喜公主怎么会在那里?
还对清泉山这么熟悉?
被称作义父的老头怒目:“小主子在里面,你回话当心一些!”
为了不引起别人注意,破庙里只燃着零星两个灯火,荣骁慵懒地靠在八仙圈椅上,脸色很差。
“拜见主子,阿恒回来了。”老头压着逍遥生下跪,二人都有些惴惴不安,看着那人精致的衣摆。
“让你去找东西,东西呢?”荣骁居高临下,问道。
“被……闻喜公主截走了。”
“什么?”荣骁惊讶:“是她?”
当时,厉尚廉只说萧寅初被秦狰救走了,原来二人离开后径直去了清泉山?
荣骁有些诧异,这可真是芝麻掉进针眼里——巧得不能再巧了。
“然后呢?她识破你了?”荣骁转念一想,问:“只有她,还是有别人?”
他主要想问秦狰在不在,逍遥生略一回忆:“只有公主自己,并两个侍卫,没有看见别人。”
“呵。”荣骁不知想到了什么,低声一笑,心情顿时顺畅不少。
“起来。”他回身落座:“说说,清泉山怎么回事?”
逍遥生能自由出入清泉山,是荣骁的功劳。
当年建造清泉观的时候,有一部分工匠是汝阳王府找来的,他们在事后悄悄保留了那些建造的草图。
逍遥生细细回忆了这几天的事,对荣骁和盘托出,只刻意隐瞒了与萧寅初关于大骊姬的一些对话。
“你说宿贤子献给陛下的药,其实没什么问题?”
逍遥生点头:“虎狼之药吃多了会亏空身体,但从药性看,并不能算一味毒药。”
毒药会致人死,致人伤残,但宿贤子那东西只是会让人耽于美色,从而精血亏空,严格来说不能算一味毒药。
荣骁的指节轻轻敲击在圈椅扶手上,似是在沉思。
逍遥生不敢打扰,沉寂了一会以后说:“不过,今日在下看见厉夫人进了如茵小筑,不知道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
荣骁感兴趣地看过来:“是陛下在清泉山期间,最喜欢的那个女修?”
“是。”逍遥生点头。
“好,好。”荣骁点头,指头轻轻一动:“送他们回去。”
侍卫接令,示意逍遥生父子起来,半推着他们出了破庙。
荣骁召来侍卫头领乌庄:“去,把人给我做掉。”
乌庄犹豫:“逍遥生是王爷的人,是不是……不大妥?”
“他已没有利用价值。”
荣骁动了动脖子:“更何况引起了宫里的注意,不能留着。”
乌庄略一思索:“是,属下立刻去。”
逍遥生拉着老头,疾步奔跑在城内小巷之间。
“义父,快走!”他气喘不止,可是背后的黑暗像有实质一样,想吞没他。
直觉告诉他要逃,逃得远远的。
老义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得呼吸困难:“呼……呼,阿恒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逍遥生用力搀起他,老义父捂着胸口,面如菜色:“我跑不动了,你……快走吧!”
“想走?”
背后忽然一阵狂风,乌庄用黑布蒙面,手持弯刀出现,他一步步靠近两人。
逍遥生惊惧地看着对方:“是你!?”
老义父也认出了来人,他失声道:“乌庄,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乌庄掠身上前:“这话你问阎王去吧!”
“当!”一声,有人接下了乌庄的弯刀,接着一道快如闪电的身影与他缠斗起来——
乌庄功夫了得,对方也不差,而且还不止一个人,攻势频频失效,乌庄心里越来越急——逍遥生必须死!
趁那人不注意,乌庄一个转身冲向逍遥生,锋利弯刀在寒夜发出一丝光芒!
“啊!”
逍遥生待他靠近,毫不犹豫洒了一把毒药粉,毒倒了乌庄,也因为逆风,不少药粉落在他自己身上。
“啊……”乌庄痛苦地哀嚎。
两人已是两败俱伤,卫周抬起手,示意墙头的兄弟收起弓弩,大步上前。
乌庄双眼被毒,挣扎着爬起来,仓皇逃进夜色里了。
手下要追,被卫周拦住:“算了,败军之将。”
他看狼狈的逍遥生:“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逍遥生认出了他:“是你?”
“是我。”卫周弯腰,一下将逍遥生扛在肩上,他的手下也把老头抗了起来。
“你要带我……去哪?”逍遥生用药狠辣得很,一朝反噬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格外疼。
卫周掠身上墙:“带你回去,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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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寅初回到宫里,宦官汪禄亲自到宫门外迎接。
“公主!”汪禄眼泪汪汪:“老奴参见公主!”
萧寅初被扶下马车,十分奇怪:“汪大人?你怎么在这?”
汪禄躬着身子上前伺候公主,叹着气把这几天发生的事都说了。
“陛下听说您犯险,当时就吓昏过去了,这些日子汤药一直用着。”
汪禄眼露担心,又把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说:“老奴带您去梳洗吧,过后再去拜见陛下。”
萧寅初十分担心宫里形势,更想第一时间见到赵王,说:“汪大人还是直接带我去太极宫罢。”
汪禄想了想:“那您随老奴来——”
萧寅初心中有事,步子走得飞快:“湘王和云安郡主回来了吗?”
“昨日就回来了,只有您和代城君没回来,陛下担心极了。”汪禄扶着公主:“您慢一些!”
“对了,怎么未见代城君和您一起回来呢?”汪禄问道。
萧寅初神色一顿,道:“他还有旁的事,就没一起回来。”
汪禄了然点头,扶公主上了肩舆。
片刻后,太极宫外——
萧寅初一下来就发现这里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许多还是陌生的面孔。
汪禄出声解释:“东宫担忧陛下安危,多派了些人来伺候。”
萧寅初望去,问:“那怎么不见姚将军?”
太极宫守卫统领是姚福安,他是萧何心腹,一直负责拱卫太极宫。
“这……”汪禄犹豫:“东宫殿下前些日子寻了个由头,把姚将军打发去守花园了。”
太极宫全部被太子的人把控,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快带本宫进去。”
一路上都有人向公主行礼,萧寅初从内侍口中听说——赵王正在昏睡着。
“公主?”门口的守卫统领寻声迎上来:“卑职常山,参见公主!”
“常将军?”萧寅初站住步子,常山是太子身边的人,她朝太极殿望去:“大皇兄在里面吗?”
“是的,殿下和皇后娘娘正在太极殿内。”常山答。
“劳烦通禀一声,本宫要见父皇。”
“是,卑职去通禀。”常山应道。
太极殿门前有两座香炉,常年燃着檀香袅袅,萧寅初等了一会儿,常山出来:“请公主入内——”
萧寅初急匆匆进去,却没有见到赵王。
蒋皇后和太子母子一左一右坐在上首,殿里有些淡淡的药味。
萧寅初很快反应过来,上前行礼:“闻喜拜见母后,见过大皇兄。”
蒋皇后有些病态,频频咳嗽,她招萧寅初上前:“你这孩子,叫我们担心极了。”
“这几日去哪里了?有没有好好用饭?”
蒋皇后说一句话就要咳嗽两声,把萧寅初双手握着,只觉得冰凉:“手怎么这般凉?”
蒋皇后对她很亲昵,抬手把萧寅初鬓边一丝碎发挽到耳后:“本宫瞧着,都憔悴了不少。”
萧章坐在一旁的轮椅上,唇边含笑:“妹妹受苦了。”
他说着把手炉递过去:“那日的事,皇兄已经知晓了,害你的贼子已斩首示众,妹妹不用再怕了。”
萧寅初怀里被塞进来一只热乎乎的手炉,棉套是彰显太子地位的杏黄色,绣着祥云。
她心中疑惑:“皇兄是说那个番邦人?”
“是,那人来自交趾国。”太子大方地告诉妹妹。
“交趾不是正与我们打仗吗?”萧寅初看着太子:“此时邯郸城出现一个交趾国的人,其心可诛。”
蒋皇后一愣,朗声笑道:“初儿误会了。”
萧寅初转头向她:“怎么个误会法?”
“那人其实……”蒋皇后组织着说辞:“你厉家大表兄有一房妾室,是从南方买来的……异族瘦马。”
“没想到这瘦马来自交趾,那天你碰见的是她远在交趾的父兄,来找你厉家表哥……讨要说法来了。”
萧寅初眼中一动,略带疑惑。
太子和蒋皇后的说辞无二,太子说:“交趾国已递了降书,使团不日就会抵达邯郸。”
蒋皇后说:“你碰见的人就是使团其一,他作为使臣随侍提前进了邯郸,当时正在找清儿麻烦,不料被你碰见……”
“没想到竟然对你不轨。”蒋皇后说着,安抚地摸了摸萧寅初的手:“初儿放心,那人已被你大皇兄处置了,替你出了一口恶气。”
蒋皇后左一言右一语,慢慢把厉尚清摘了个干净。
萧寅初明白,蒋皇后敢这么说就一定安排好了一切,不怕被查。
厉尚清那不会有什么答案了。
至于交趾国的人——人家不是说了吗,使团的,只是与厉尚清有些私人恩怨,所以在天香楼见面。
这番说辞细细计较起来仍有不少漏洞,可是萧寅初现在也没把事情查清楚,只好作罢。
“闻喜谢谢大皇兄为我报仇。”萧寅初朝他行了个礼,又站起来朝里张望:“父皇呢?”
蒋皇后暗地松了一口气,亲切地拉着萧寅初的手往里走:“你父皇听说你犯险都急病了。”
内殿垂着明黄帐缦,越往里药味越浓,赵王躺在龙榻上,安详睡着。
蒋皇后轻声:“刚才用过药睡着了,再醒怕是要明日了。”
赵王虽然昏睡着,但是面色红润,呼吸平稳。
萧寅初扑到床前细细察看了一会,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蒋皇后在背后温柔地说:“看看你这一身脏的,随母后回宫,好好梳洗一番吧?”
也只好这样了,萧寅初嘱咐汪禄好生照顾这里,随蒋皇后一起走出太极宫。
萧章似乎很忙,从妹妹手里接过手炉:“不能好生陪妹妹说话,有些可惜了,前些日子东宫采买得了一些小玩意,一会皇兄派人给你送去。”
萧寅初乖巧地点头,福了福身子:“恭送大皇兄。”
太子朝皇后行礼后离开了,蒋皇后眼里的慈爱像要溢出来似的:“看到你们兄妹融洽,母后再高兴也没有了。”
“母后,儿臣有些累了。”萧寅初装作一副羸弱的样子:“这两日吃也没吃好,睡也没睡好……”
这还了得,蒋皇后连忙叫人准备轿辇,让桂嬷嬷亲自把公主送回栖雀宫。
自己还不放心地送到太极宫外,又是一副亲慈子孝的互动。
轿辇在漫天的大雪中,慢慢走向栖雀宫。
蒋皇后在廊下站了许久,直到雪地上的脚印被完全覆盖,半个身子也快冻僵了。
喜春心疼地为主子披上斗篷:“天儿太冷,您快进来暖暖吧?”
进入殿里,冻僵的身子才有了些生气儿,蒋皇后呵了一口寒气,问:“陛下怎么样了?”
“睡得很好。”喜春轻声:“您已经不眠不休照顾三日了,不如今夜就回宫去睡吧。”
蒋皇后很少宿在太极殿,对这里的一切都很不习惯,她年纪大了,几天没睡好感觉十分疲惫。
揉着眉心应了,嘱咐:“叫常山盯好太极宫,一丝差错都不能有。”
喜春一喜:“您放心吧,常将军会办好的。”
中宫的人的簇拥着皇后离开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常山吩咐提前关闭太极宫的四道大门,随着宫门被一道道合上,深宫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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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寅初回到栖雀宫,先料理了一下这几天的宫务。
花镜为保护她受了重伤,还好捡回来一条小命,正躺在床上养伤,萧寅初去探望她,心疼无比。
花镜虚弱地笑:“奴婢没事,医女说再要半个月就可以重新伺候公主了……”
萧寅初连连摇头:“你好好养伤,等伤全好了再回来,”
花镜自责自己没用到了极点,不然不会害公主被歹人欺负。
“这又不是你的错。”萧寅初安抚道:“罢了,你先歇息,本宫走了。”
花镜挣扎着想起来,被萧寅初按回床上:“你有心了,不必下来。”
说着,她转头吩咐四下好好照顾,便带人回内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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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后,又用了些餐食,萧寅初回了寝殿。
以前她身边贴身内务大多所由花镜负责,如今新换了花月,有点不习惯。
花月正要伺候公主更衣,萧寅初按住衣襟:“算了,你也累了,下去罢。”
花月的手一顿,立马跪下:“奴婢没伺候好您。”
“不是你的错,”萧寅初:“出去罢。”
“诺,那……奴婢们先下去了。”花月看出公主心情不是很好,只好带着小宫女们退下去了。
雪景如画,栖雀宫十分安静,只有窗外‘簌簌’的落雪声。
萧寅初走到烛塔前,用银钎子拨弄烛芯。
回想着今天蒋皇后的一番说辞。
她没有比较有力的证据反驳蒋皇后的话,现在赵王昏睡,又没有能做主的靠山——更何况她能证明什么呢?
如今朝中形势像在迷雾中探花,每个人都各有目的,她孤掌难鸣,难办得很。
出神之际,宫门发出一声轻响:“哒。”
“谁?”她一下惊醒过来。
殿里十分昏暗,萧寅初想了想,奔向旁边的八宝格——上面有萧何送她防身的匕首。
一双大手忽然从暗处伸出来,一只揽了腰,一只快速捂住她的嘴。
萧寅初瞳孔一缩!
下一刻被人狠狠压在墙上,肩膀撞得生疼!
那人将她双手扭在身后,声音森冷:“你跑啊?”
秦狰阴冷地看着她如玉般的侧脸——这丫头回来后已经把自己洗干净了,现在白白嫩嫩的,浑身香香软软的。
可是他,在清泉山找了她一整日——
不仅一身臭汗,还因为心急如焚几度伤了自己,虎口上的撕裂横贯掌心,现在还在泊泊流血。
软软的发丝覆在手上,让他恨得牙痒,恨得心口像被熔浆烫过。
又闷又疼。
“唔唔!”萧寅初尝到了一丝咸味。
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以后拼命挣扎——这混蛋!这是在做什么!
“解释。”
她挣扎得太用力,让他刚愈合的伤口又被撕裂开了,鲜血一滴滴打在地上。
秦狰双目赤红,将伤口悬到她上方,任凭一滴滴赤红染了她嫩白的双手。
萧寅初觉得双手一凉,接着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动你啊?”秦狰俯身,撩开她肩上的长发,轻轻咬住了她肩上的衣裳:“萧寅初,你到底有没有心的?”
手上的桎梏略松,萧寅初避开他的靠近:“你……居然敢深夜闯宫!”
隔着布料,她削瘦的肩骨若隐若现,贴上去还会微微颤抖,温热鲜活——
秦狰口气森然:“让你好好呆着,一转眼就跑了,以后是不是要将你时时绑在身边?你才会乖一些?”
萧寅初暗自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为这事。
秦狰见她不答,以为死鸭子嘴硬,又隔着衣裳狠狠咬了她一口:“还学会把挑灯绑起来了?”
“你可知长生殿忽然被毁,若不是挑灯醒得早,他就要被埋里面了!”
“啊?”萧寅初挣扎着回头,腮帮子上忽然被狠狠蹭了一下,多了道黑黑的印子。
“狠心的小东西!”
她和逍遥生对峙那会,山下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原来是长生殿被毁的声音。
“他还好吗?”萧寅初心虚地问,她想逃走,可没想过要挑灯的命。
秦狰眼中一暗,凉凉地说:“好着呢,没死。”
萧寅初闷闷应了一声,扭了扭身子:“你放开我,墙好冷!”
秦狰将她翻过身,双手依旧压在头顶,恨恨道:“你该如何赔偿本君?”
萧寅初被扑面而来的汗味冲得一扭脸:“你身上什么味啊!离我远点!”
秦狰身上何止狼狈,脸上全是汗混杂着尘土,形成一道道脏污。
在轰然倒塌的长生殿找了她许久,许久——整颗心像被掏出来,又狠狠踩碎在地一般!
一遍遍怪自己不该离开,不该只留一个人给她。
如果不是手下及时找到莲花池里昏迷不醒的挑灯,只怕他大手一挥,会直接叫人屠了清泉山!
而她呢,轻轻巧巧,毫不留恋,回邯郸了。
还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香香软软的。
“你……你要干嘛?”萧寅初倒是想他估计要生气的。
但是她没想过,这厮居然敢闯宫!
“我告诉你,这里是宫里,容不得你放肆!”
秦狰将她圈在自己怀里,俯身欺上:“宫里如何?我就是在这里欺负了你,又如何?”
萧寅初撇过脸,憋着气,喃喃:“有……这么生气吗?”
“你说呢?”秦狰看着她白皙娇嫩的脖子,忍了许久没有一口咬上去。
这小混蛋惯会得寸进尺,就是仗着他不舍对她发狠生气!
萧寅初避开他,忽然看见自己满手的血:“你……”
下一刻,毫不意外看到了秦狰右手虎口上血肉模糊的伤——
“你疯了?”
这么深的伤口,得疼成什么样啊?
“是啊,疯了。”秦狰左手扳正她的脸:“为了找你!你说你狠不狠心?”
萧寅初被迫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秦狰幽深的双眼,像要将她吞进去一样涌动着狂热。
她有些不懂——秦狰对她莫名其妙的感情是从哪来的?
原以为只是普通的感兴趣。
这样看来……比她想的多很多。
“你……这么生气干嘛?”萧寅初避开他的眼神:“我只是想回来而已。”
当然还想干点别的,但是这事不能让秦狰知道。
“你莫名其妙骗我去清泉山,我都没怪你!”
萧寅初反将所有的事推到他身上,十分娇气:“山洞里很冷,我不喜欢!”
还怪起他了!
秦狰恨恨地闭上眼——这没良心的东西!
“所以你就这般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萧寅初瞪眼:“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还是不让你吃饭了?”
秦狰忽然伸手捏住萧寅初的后脖颈,那里温热又纤细,接着俯身,强势又凶狠地吻了下去——
平白让他担心了一天一夜,平白让他煎熬了一天一夜,起码得讨要一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我今天更新好早?( 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