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瑜乔
作者:楚青晏      更新:2023-07-27 04:24      字数:6743
  连乔始终记得, 她从家里逃出来的那天,在御升典当行里遇到的那个老板。

  一双绣金云靴,有点儿神秘, 有点儿清高, 却又的的确确的让人感到温暖, 难以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萍水相逢的人予以安慰和支持。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谁。

  做梦梦见那个人撩开门帘儿走出来, 一袭清癯的长马褂, 拄着一杆儿花枪, 居然是沈瑜的脸, 帅气逼人, 他的言行举止是那么的自然且毫无违和感,倒是让连乔惊着了。

  她觉得她对沈瑜的感情似乎在潜移默化中变了质。

  这种认知让连乔有些慌乱无措, 她不知道这算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可最让她牵念的是沈瑜……究竟有没有和她一样的感觉。

  如果没有,那她如此, 又算什么呢?

  两人搬去新分租的房子住之后,连乔在沈瑜的教导下逐渐掌握了一些生活技巧,两人又都是生活习惯良好且自律的人,因而同住一屋檐下也没有生出什么摩擦, 偶尔斗斗嘴也是生活的调剂,适应的速度异常的快。

  一眨眼,高二的一学期就过去了, 即将迎来紧张又迫切的高三。

  汉林中学作为省重点的特色教育也逐渐显露出棱角,试卷一张接着一张的发下来,课间时间的缩短和晚自习时间的延长,都让空气中的压力氛围日渐浓郁。

  学生们怨声载道抱怨作业写不完,考试考不完,连乔却还得抽时间去汉林交响乐团里参加集训,原因有二,一是她接手了俞浩淼的乐团团长的职务,二是艺考的日子快要到了。

  晚上下了晚自习,沈瑜照旧在校门口等连乔,两人一同上学放学早已是习惯,因为今天晚自习要自测,所以连乔不得不等自测结束再去琴房抓紧时间练一会儿琴,沈瑜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

  沈瑜就这么静静的在校门口等着,偶尔刷刷手机,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许久,穿着校服背着双肩包的少女从校门里走了出来,她扬手跟门卫大叔打了个招呼,便笑眯眯的凑到了沈瑜跟前儿。

  “哎呀,不好意思呀,又让你等我啦。”她背着手卖乖道。

  沈瑜把她的书包接过来扔在车篓子里,懒洋洋道:“你要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就告诉我你在那个梦里到底梦到我什么了。”

  连乔努了努鼻子。

  “你怎么那么执着啊!”她坐上沈瑜的车后座,无语道:“都过去那么久了!”

  “我平白无故被人梦到,不该问一下自己的结局么?” 沈瑜说:“至少得知道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吧?”

  “谁对你有企图啊!”连乔红脸,在他背上敲敲打打:“你臭不要脸!”

  “那你为什么不肯说?”沈瑜将小电驴骑的生风:“你是不是心虚?”

  连乔舔了舔嘴唇。

  是的,她是有点儿心虚。

  在梦里,她扑过去抱住了沈瑜,亲吻了沈瑜的嘴唇。

  她其实并不知道沈瑜嘴唇的质感究竟是如何,可是在梦里,一切都是纤毫毕现的,所有的触感包括连那起伏的鼻息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人脸红。

  “我忘了。”她低声说,随后把脸贴到了沈瑜的背上。

  这个人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榆木疙瘩。

  骑过一段路,沈瑜觉着背后的少女莫名的安静了下去,事实上最近连乔总会毫无预兆的变得安静,他忍不住问道:“喂,怎么不说话了?”

  “什么?”连乔问。

  “你安静的我好不习惯。”沈瑜说。

  “我累了。”连乔说。

  “是不是因为要艺考了?”沈瑜说:“你……别太有压力,你可以的。”

  难得能从这家伙嘴里听到一句软和的安慰之语,连乔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她勾了勾唇角道:“嗯。”

  “你准备考市音乐学院还是省音乐学院?”沈瑜问。

  “省音乐学院吧。”连乔说:“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沈瑜说:“我想去学工商管理。”

  “啊,那我帮你查查南城大学商学院去年的分数线。”连乔一手搂着他一手摸出手机来看。

  “我查过了。”沈瑜说:“比一本线高五十多分。”

  连乔:“哎??这么高!”

  沈瑜说:“还行吧,够一够还是够得着的。”

  连乔脸一黑:“哦是,你是个理综能考满分的魔鬼。”

  沈瑜轻笑:“那是我基础打的扎实,高一上三遍,你也能考满分。”

  连乔知道这只是沈瑜的一套说辞,沈瑜在逻辑计算方面的天赋是无法否认的强悍,跟他高一上几遍没什么关系。

  从前她一直觉得沈瑜是个自大自恋狂,可现在沈瑜真实的内里崭露头角,她发现真正的沈瑜是一个儒雅而谦逊的人。

  非常有魅力。

  “那你要加油。”连乔说:“不能松懈,不能骄傲自满。”

  “那可不。”沈瑜说:“我不光得自己加油,我还得帮某人补数理化。”

  连乔:“……”

  她气的又捶了沈瑜一下:“帮我补数理化你很委屈吗!”

  沈瑜直发笑:“不委屈不委屈,你别戳我痒痒肉,我龙头抓不稳了!”

  连乔:“你少装了!你这儿硬邦邦的哪有什么痒痒肉!”

  两人吵了会儿嘴,使得寂静的夜变得鲜活了起来,连乔又一次搂住了沈瑜的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她想,她一直想要独立,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已经离不开沈瑜了。

  一个这么好的沈瑜。

  “沈瑜。”她轻声说:“贝依依转学了你知道吗?”

  沈瑜:“嗯?高三转学?怎么想的?”

  连乔:“嗯……我听说是因为她的青梅竹马在国外领了居住证,所以她就不参加高考了,直接出国留学了,应该是为了和她的青梅竹马在一起吧。”

  沈瑜:“哦,那也挺好。”

  连乔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似有感慨:“人生的变动真的好大。”

  沈瑜:“嗯?”

  连乔:“如果贝依依家里的经济条件没那么好,她没法儿出国,岂不是就只能和她的青梅竹马分别了么?那样的话……”她顿了顿道:“她一定很难过。”

  沈瑜:“也不见得吧。”

  “什么意思?”连乔微有怔忪。

  沈瑜:“这世界上不存在谁没了谁就不能过的。”他按了刹车,逐渐减速:“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你可不要小瞧了人类。”

  连乔并未从中听出安慰的意图,她微微瞪大了眼:“这是……你的想法么?”

  沈瑜:“我一直是这么觉着的。”

  连乔哑然。

  这时小电驴停了下来,她跳下车,低头站在一旁,注视着沈瑜停车的动作。

  沈瑜做的所有的事都很有分寸感,爽快利索,他也很懂得调节自我的情绪,安亦平病逝前后不过一两日,沈瑜就迅速的把自己从悲伤里抽提了出来,这样的强大精神令连乔心生敬畏。

  也就是这样理智的沈瑜,不会对任何事情产生留恋吧?

  所以……她的感觉,沈瑜是不会有的。

  她也不可能从沈瑜那里获得共鸣。

  一想到这里,连乔骤然间觉得心如刀绞。

  “我上楼去了。”她跑去车篓里拿了书包,转身。

  这一夜,连乔辗转反侧。

  她很想问一问沈瑜对自己的真实想法,想要给自己的那些念头一个尘埃落定的归宿,可是她又很害怕问出口之后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想面对,沈瑜也许同样不想面对。

  况且,她也私心的贪恋两人目前的相处模式,不想打破这样平衡又模糊的关系,她想这么拖着耗着也不错吧,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沈瑜不想再维持这段关系为止——

  很掩耳盗铃的行为。

  连乔闭上眼,忆起了安亦平方才病逝后的沈瑜的模样。

  少年仅仅的抱着她,像是在巨浪洪流中漂浮的人抱着一根儿救命的浮木。

  那时的沈瑜浑身都在发抖,他似乎在压抑着哭泣的欲望,只是重复又麻木的念着自己的名字。

  “连乔”

  “连乔”

  ……

  每一声都在隐匿的宣泄着他的痛苦和不安,连乔任由他抱着,任由他呼唤着,她知道自己无需作答,那时她就是沈瑜的支柱。

  她很担心未来沈瑜还会不会再遇到这样的情况,那时如若她不在,谁又能成为沈瑜的支柱呢?

  想想就很心疼。

  连乔在床上翻了个身,望着天花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喜欢沈瑜的程度,可能比自己料想中,还要再严重一些。

  艺考的时间普遍集中在高三第一学期的前半段时期,每个学校的具体时间不等,因而报了多所学校的艺考生就需要各个城市到处奔波。

  这是一项大工程,沈瑜起初提过要不要陪连乔一块儿去,被连乔一口回绝。

  “哎呀,我这一共加起来要跟学校请一个星期的假呢!”连乔说:“一个星期,你也不上学呀!开什么玩笑啊状元郎!”

  自从沈瑜充分展示了他登峰造极的数理化成绩之后,王振国对他的态度那简直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从“我们的老朋友”直接改口称之为“状元郎”,以充分表达了对沈瑜的希冀。

  王振国这么喊,周围一群人就跟着起哄,沈瑜百般拒绝,也并没有什么卵用。

  “谁他妈要当什么状元郎啊。”他满脸嫌弃:“一个多星期,就让你一个人在外面乱跑么?”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我一个人在外面乱跑!”连乔说:“我不过就是乘高铁去隔壁的几个大学参加个考试嘛!”

  “你知不知道火车站有很多拐卖人口的人蹲点啊,就喜欢拐卖你这种孤身一人,还一看就没什么社会经验的笨蛋女学生。”沈瑜说:“一拐一个准。”

  连乔大怒:“你说什么呢你!!!谁是笨蛋女学生啊!”

  “你啊。”沈瑜翻着白眼说:“还有,大学门口好多开黑车的,黑车你知道吗?”

  连乔:“我……我不知道又怎么样!”

  沈瑜:“所以说,像你这样的,出门左拐就能给人卖到山沟沟里去当童养媳,我估计你还是能替人贩子数钱的那种。”

  连乔气的扑上去捶他:“你乱讲什么呢你!!你闭嘴!!什么童养媳——”

  沈瑜招架了两下道:“我是为你好,你这个人怎么不识好歹啊!”

  “什么为我好!我还没这点儿自理能力了!”连乔怒道:“那我以后走到哪儿难道都还要你跟着吗!想想也不可能好不好!”

  “也不是不可以……”沈瑜低声说。

  连乔:“我们俩又不是连体婴儿!”

  沈瑜也给她整烦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抓了会儿头道:“哎行了行了,回头再说吧。”

  连乔很快就向王振国请好了艺考的考假,沈瑜问她什么时候出发,她起初还拒绝回答,直到沈瑜向她保证绝对不会跟过去,她才把日期告诉沈瑜。

  那一天沈瑜都显得有点儿阴沉,蔫了吧唧的趴在桌上,连乔觉得沈瑜就像一条被困在家里不能出去溜的大狗狗,不知怎么的还有点儿可怜。

  晚上放学回家后,沈瑜出去了一趟,没过多久又回来了,塞给连乔一个小瓶子。

  “这什么?”连乔问。

  “防狼喷雾。”沈瑜坐在桌边儿一本正经的说:“你在外面一定要保持警惕,有陌生人靠近,立马用这个喷他,就按这个按钮,使用方法很简单的。”他捉了连乔的手,手把手的教学了一下。

  连乔把玩了一下那个小铁瓶,觉得沈瑜的态度更让人觉得好笑,她听着沈瑜在她耳畔持续的唠叨着:“进酒店的时候先把灯关了,用相机查一查有没有针孔摄像头,睡觉前记得上防盗链,反锁也要锁上,有人敲门千万别开……”

  沈瑜唠叨的一反常态,他越说眉头皱的越紧,似乎把自己给说紧张了,连乔斜眼儿看了看他那副模样,倏地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真的很担心我啊?”她说。

  沈瑜的话头一滞,随后别过脸去:“一般吧。”

  “一般?”

  沈瑜:“我就是不想看我的同桌变成别人的童养媳。”

  连乔抬手推了他一下:“哎,你童养媳这个梗过不去了是吧?”

  沈瑜有些怨念:“真要那样你还不如……”他嘀咕了半句,没声儿了。

  连乔:“不如什么?”

  沈瑜倏地坐直了,一推桌子起身:“没什么。”

  连乔撇了撇嘴,低头瞅着那承载了她同桌“美好祝愿”的防狼喷雾,最终还是哭笑不得的收下了。

  睡前,连乔还收到了沈瑜给她转发的十几条“出门在外需知”,她草草的扫了两眼就呵欠连天的睡下了。

  兴许真的是沈瑜给他灌输了太多相关的新闻事件,半夜,连乔依稀听到了房间的开门声,她条件反射的从睡梦中惊醒,感觉到缓慢的轻微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了自己的床畔。

  她自从跟沈瑜一块儿住了之后,房间门就不反锁了,沈瑜这个人非常有修养,一般不会进她的卧室,如果非要有什么事儿都会提前敲门的。

  这会是谁?!

  为什么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他们的家门!隔壁的沈瑜无所觉么?!还是说他已经发生了什么——

  连乔浑身都紧绷了起来,深夜里,她的惊恐细胞都开始运作了,无数的可怕的念头在脑海里翻涌着,冷汗从毛孔来争先恐后的溢出来。

  她咬着牙,假装翻了个身,悄悄的伸手摸向枕头下面儿的防狼喷雾。

  她佯装睡着,没有睁眼,却能感觉到对方徐徐的凑了过来,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额角,湿润而轻柔。

  ——越来越近了。

  连乔的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那一瞬间她暴起,猛地翻过身来,将防狼喷雾朝向前方,按下喷头就是一阵乱喷。

  随后她“轰隆”一声,对方从她的床头翻了下去,跌坐在地上。

  连乔余怒未消,从一旁抄起枕头就跳下床去,对着对方的头狠捶:“色狼!色狼!色狼!”

  她打了两下,视线终于适应了黑暗,月光从窗户里洒落进来,她看清了坐在地上的人。

  “沈瑜?!”她惊得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沈瑜狼狈的坐在地上,一手捂着眼睛,另一手缓缓地升起,冲连乔比了一个大拇指。

  连乔去洗手间接了水,又将帕子浸湿了,回到桌边。

  沈瑜坐在桌旁,狭长的双眼紧闭着,额前的刘海凌乱,连乔坐过去,轻轻的拨开沈瑜使劲儿揉眼睛的手,无奈道:“你没必要这样对自己吧!以身试法?”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会用了。”沈瑜低声说:“我不放心。”湿帕子沾上他的眼皮,他轻轻的“嘶”了一声,嘴角压平。

  “你这个人,平时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犯起傻来那么的——”连乔是又心疼又好笑,找不着形容词,看沈瑜嘴角扁着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倒也不忍心再嘲讽:“你眼睛睁开一点儿,我给你擦一下。”

  沈瑜低低的:“好疼啊……”

  连乔软声哄道:“我轻点儿我轻点儿,你睁眼先,哎~乖!”

  沈瑜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帕子擦过来的时候眼睑火辣辣的疼,他的泪腺受刺激,眼泪一下子涌出来了,冲刷的视线一阵模糊。

  这本是个生理性的反应,连乔却一下子慌了,眼瞧着沈瑜长眉紧蹙,好看的眼眸闭合着,泪水将浓密眼睫毛打湿,粘成一团儿,好不可怜。她何曾见过沈瑜哭过呀!就是安亦平去世的时候沈瑜都没流过这么多眼泪,这该是有多悲伤啊才能这样!

  连乔心疼的不行了,拿着帕子手足无措道:“哎你别哭啊!我是不是手重把你弄疼了啊!对不起对不起!”

  沈瑜:“我不是……”他本想辩解,可是那刺激实在是大的厉害,他几乎已经睁不开眼了,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的往外涌,他不得不咬着牙忍过这波疼,就顾不上跟连乔解释了。

  谁料到下一秒,本就靠的极近的连乔猝然间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了他。

  “啊不疼不疼,你别哭了。”她把沈瑜抱在胸前,一下一下轻轻的捋着沈瑜的头发,温柔的安抚道:“呼噜呼噜毛,吓不着,抱抱就不疼了,抱抱抱抱啊……”

  沈瑜的身体倏地僵住,连着原本的抽气声儿都没了。

  连乔觉着这招似乎还挺管用,不禁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同桌桌别哭了啊,我在这里的,不哭了……”

  她话说了一半,感觉腰际一紧,沈瑜不知何时展臂一把箍住了她的腰,用力下压,连乔“哎哟”了一声,一个不稳坐在了沈瑜的腿上。

  “你……”沈瑜仍旧闭着眼,眼眶周围红红的,看起来一副刚被人欺负过的样子,嗓音是意外的沙哑:“你把帕子给我,我自己来。”

  连乔:“哦……好吧,你不哭啦?”

  “我没哭!”沈瑜有点儿气急败坏的,他接过连乔手里的帕子,随后扶着桌边儿起身,慢慢的摸索着往洗手间的方向去。

  连乔在头顶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你去洗手间干嘛呀?在这儿不可以吗?”

  沈瑜:“我要对着镜子——”

  连乔:“可是你反正也睁不开眼睛啊,有没有镜子不是没差——”

  她话音未落,沈瑜已经把洗手间的门给关上了。

  连乔撇撇嘴,低头,胸前的睡衣洇湿了一小块儿,应该是刚才沈瑜的眼泪。

  ——多半是自己的毛手毛脚把沈瑜给整惨了,她叹了口气,回房换衣服。

  殊不知此刻,沈瑜正撑着洗手台,努力的平息着心底的躁动。

  少女的睡衣里面儿什么也没有,他就这么直接的,贴上了两处富有弹性的柔软。

  鼻息之间都是淡淡的馥郁的香气,像是鲜花儿又像是甜甜的牛奶。

  他刚才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把连乔拉向了自己,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太多糟糕的念头了。

  晚一秒推开连乔,他的同桌大概就要亲眼看见他升旗了。

  “童养媳什么的……”他闭着眼睛,摸索着打开了淋浴头,喃喃自语:“也只能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埋胸play。。

  嘻嘻嘻嘻嘻,撒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