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我在地狱04 (3)
作者:与孟生      更新:2023-07-27 04:54      字数:13723
  题。”

  坐在位置上的霆息一听来了点精神,但他没急着说话,先是瞥了眼身边的衡星,再看了看坐在对面显然被激起了斗志的警察。那警察说:“慕先生,消息来源可靠吗?”

  “可靠。”慕天驰不假思索,“这个消息不可能会出现任何偏差。”

  霆息敲了敲桌面,“洗耳恭听。”

  慕天驰的视线朝霆息转了过来,平声说:“千面没有实体。”

  霆息挑了挑眉,“什么意思?”-

  不仅是他,在座的另外几个人也是一头雾水。

  慕天驰回忆起容话写给他那封信上的猜测,缓声说:“之前在剿灭恶鬼和阻止他们收集面具时,我们也曾经和千面交手过,但是结果,无论我们用什么样的武器和术法攻击他,他的身体都没出现过一点伤痕。”

  警察接话道:“难道不是因为他是妖怪?自愈能力很强?”

  衡星将自己一条绑着绷带的伤口放在桌面上,霆息替他慢悠悠的解释,“再强的妖怪,也都是血肉之躯铸成的,除非武器的攻击能力不够强或者根本没打中,否则一定会留下伤痕,即便是一点点的擦伤。”

  他说到这里转了转眼珠,视线重新定在慕天驰的身上,若有所思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慕天驰知道霆息懂了,接着往下说:“千面没有实体,这就意味我们所有的攻击都打在了一团空气上,他当然不痛不痒。”

  警察闻言脸色唰的一下惨白,“那

  这么说,他岂不是就无敌了?我们还怎么把他消灭?”

  “万物相生相克,他既然是没有实体的怪物,肯定会有其他不同平常克制他的方法。”慕天驰思考着说:“总之大家现在,尽量不要和千面起正面冲突,还是采取之前迂回的战术,扰乱他的目的。”

  简短的会议开到这里结束,所有人都走出了会议室,又开始奔赴于战场之中。

  慕天驰往往是在所有人走完之后最后一个出的会议室,但今天,会议室已经空了,他却还坐在原位上纹丝不动。

  慕地野提着两盒从外面分发来的盒饭进来,什么也没说的拿出一盒放到慕天驰面前,正在揭外面的塑料盖,就听见慕天驰声音压抑的说:“待会儿,把唧唧和吒吒喊回来。”

  慕地野不疑有他,“喊他们回来干嘛?”

  “让他们陪你去一趟容话的家。”慕天驰语速慢了下来,“你去拿几件,容话以前最喜欢穿的衣服回来……”

  慕地野揭开盖,盖子内里因为热气积攒出的水洒在了他的手上,他咽了咽喉咙,有些难启口的问:“为什么要拿他的衣服?”

  慕天驰没有马上回答慕地野,他单手掰开合在一起的一次性筷,低头平静的夹着菜,“明天,替他办一场葬礼。”-

  城市人心惶惶,就算是平日里能在湛海呼风唤雨的世家,此刻也只能靠着本家的力,在匆匆一夜布置好灵堂,在手忙脚乱中准备丧葬的事宜。-

  慕天驰是头一个到灵堂的,昨晚他才率领了一半慕氏的子弟在恶鬼下救了一个小区的居民,现在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战后的杀气和血腥气。

  容话的葬礼办的极简,慕天驰看着那冷冷清清的灵堂上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容话在参加前不久的《灵魂乐章》公演时拍下的照片。

  他这个弟弟长得好又不喜欢笑,照片上的他就像慕天驰小时候看的童话故事里描写的小王子一样,高雅的很。

  哪里像是什么遗照。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遗照。

  他才二十岁,离满二十一岁还有好几个月,他的人生才走到不足三分之一。

  慕天驰点好香,插在香炉里,白烟升起,照片上的容话变得模糊朦胧。他好长时间没抽过烟,突然想抽的很了,手刚摸到兜里的烟盒却又拿了出去。

  霆息第二个赶来,他身上的伤不比慕天驰轻,却特意回家换了一身整洁的黑西装,才出现在这里。

  慕天驰头也没回的问,“带花了吗?”

  霆息顿了一下,“想买,没买到。”

  卢轶和卢蔚澜姑侄在衡星的带引下,到了灵堂。卢蔚澜是在场唯一的女性,她跪在灵堂下泣不成声,“上次见他还好好的,为什么说没就没了?为什么?”

  她连声质问,却没有一个人能回答她这个问题,衡星在旁搂着她,想安慰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卢轶绷不住,使劲擦着眼。他从那天在学校门口和容话分开以后,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他却无能为力,眼见着长大的城市快要走到末日穷途,他只能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延缓着命。他没有容话一半勇敢。

  慕地野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拿着一枝花瓣泛黄的白蔷薇,这是他从容话家的花园里找出的唯一一朵。

  开在角落里,不合时宜,即将凋零的蔷薇。

  慕天驰侧身让开位,让慕地

  野把蔷薇放在了灵堂上。

  “容话没有亲人,朋友也不多。”慕天驰对着屋内的人说,“感谢诸位能在现在这样的时刻,还能来送他最后一程。”他说完,深深的鞠了一躬,“慕天驰,由衷感……”

  一声巨响,紧闭的门轰然倒塌,碎成了两半。

  “谁准你们给他办的葬礼?”

  有人站在门外,银发翻飞,血染衣襟,神情阴冷似厄凛的霜,浑身散发着戾气,如同地底最深处爬上来的厉鬼。

  第 107 章

  慕别本来就是厉鬼, 在看见灵堂上摆放的黑白照片后,鬼相便变得更加可怖。

  卢蔚澜捂着嘴没尖叫出声,她是认识这位慕别先生的, 也知道对方是容话的恋人,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位慕先生现在会变成这幅面目可憎的模样。

  衡星瞥了眼卢轶,卢轶白着脸将卢蔚澜搀扶出去, 自己紧随其后, 慕家的事他一个外姓者插不上手。

  慕天驰稳住情绪, 对着大步朝他走来的慕别鞠了鞠躬,“老祖宗重返人间不易, 晚辈敬候多日。”

  慕别径直走向灵堂,衣摆上滴出的血沿着他走来的地板,滴成一线。他在灵堂前停下,将香炉里燃着的烟徒手掐灭, 连带着那多枯萎的白蔷薇, 把整个灵案掀翻,砸在地上发出轰响。

  霆息皱了皱眉,“你这算什么?容话最后一程你也不让他安心走?”

  他刚一说完, 突然感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他身上, 他双膝跪地陷进地面,嘴里溢出几口血丝, 头上霎时冒满了汗。霆息喘了几口气,嘲讽的看向慕别, “渊泽之主可真行,泄愤都泄到我这种无辜人身上了。”

  他呸了一口嘴里的血, 又补道:“不对,渊泽之主早就换人了。你现在什么都不是……”

  “霆息!”慕天驰厉声喝止住他, “够了,别在容……他的灵堂前,让他不安宁。”

  他斜了慕地野一眼,慕地野哆哆嗦嗦的去把霆息从地上扶起来,偷看了慕别的背影一眼,见对方没动静,快速拖着霆息逃离了灵堂。

  “滚。”慕别的掌心死死抓着相框的一角,边缘出现破裂的细痕,“全部,滚出去!”

  慕天驰站在慕别的侧后方,闻言默了半晌,说:“容话已经死了,希望您能留给他最后一点安宁。”

  慕别猛地回过身,一拳砸在了慕天驰的脸上,“谁说他死了?谁说的?”

  慕天驰被砸摔在地,口腔里立刻浮现出铁锈味。他缓了一下坐起身,跪在慕别面前,“容话死了,老祖宗比我更清楚。”

  慕别目眦欲裂,琥珀色的金瞳里都泛起了血色。慕天驰仍旧面不改色,“您既然喜欢过容话一场,他死后还请您不要再打扰他,给他最后的体面。”

  人鬼本殊途,现在人已死,留下的鬼即便再痴缠,最终也只能得到一怀枯骨。

  更何况,容话连一丝骨灰都没有留下。

  慕别面上竟慢慢的露出笑,只是那笑极冷极寒,仿佛盛怒的冰棱般,将人刺的满目疮痍。他说:“你忘了我是谁。”

  慕天驰感觉有一把尖锐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逼的他不敢轻举妄动,“天驰,从没忘。”

  浅酒窝上有血珠划过,慕别嗤笑出声。下一刻,慕天驰的身体就像折了翅膀的鸟一样,失衡的飞出灵堂外,撞在了栏杆上。背后的栏杆被压变了形,慕地野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看见他哥被老祖宗摧残的伤上加上,把慕天驰扶起来,埋怨道:“他想怎么样,容话还活着的时候明明是他把人甩了,现在又出现干什么?装深情吗?”

  慕天驰被撞的神志不清,耳边却清楚的听见慕地野的嘀咕,睨了对方一眼,“闭嘴……”

  慕地野老实闭上嘴不敢再说话,但心里还在腹诽。

  灵堂清静了,慕别似乎也从刚刚的失控中冷静下来。他仍旧抓着黑白照片的边缘,相框边缘连着面上的玻璃噼里啪啦的成了粉碎,慕别拿开玻璃碎渣,将里面的照片取了出来。

  他掌心蓦地使力,想把这张照片撕成粉碎,可当目光触及到照片上的面容时,他的动作一瞬间变得迟缓。

  沾血的手指一寸一寸摩挲过容话的脸,黑白的颜色上被血红染满,好像这样就能抹上他的体温,不再是冰冷的死物。

  慕别坐在地上,干脆的把这张照片放在了自己的胸膛里,企图捂的更热。他视线涣散的望着空气中的一点,眼底的血色不退反增,他隔着衣服捂着胸口的照片,自言自语说:“等着我,等着我……”

  慕别在灵堂不眠不休的枯坐,眼睛一秒钟都没没合上,一直盯着半空。昼夜更迭,他佁然不动,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一样,在等着。

  这天夜里很静,大门外有月光照进来,印在地板上,铺就成柔和的银白。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泄了出来,浑身上下裹着银白的光,逐渐浮在半空,形成一个人影的轮廓。

  慕别死死的盯着这道轮廓,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害怕吓到对方,再吓的逃跑了,他就真的抓不住了。

  那道轮廓和月色一样,散发着澄澈的清辉,雅致的面容被映照的格外纯粹,曲卷的发丝遮了两侧的前额,看起来干净又安静。他从半空中飞低下来,绕着棺材飞了一圈后,又回到灵堂前落了地。

  他的灵堂前坐着一个奇怪的男人,他看了一眼就把视线放到了一片狼藉的地上。今天是他的头七,他跟随着自己的反应飞来了这里,但周围的一切和他想象的出入太大,似乎是有人故意砸了他的灵堂。

  容话不禁站在原地沉思。他死了七天,生前的记忆早就差不多全消失了,他的灵堂会被毁成这个样子,估计是他生前造了太多孽,仇人找上门报复。

  他想的正出神,丝毫没察觉到面前被他划为奇怪男人的青年从地上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抱住他。

  容话身上散发的清辉经慕别一触碰便消失的干干净净,他使了狠劲将容话禁锢在怀里,“好了,你跑不掉了……”

  容话被他锁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勉强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问

  :“你怎么看得见我?还能抱住我?”

  慕别听到容话熟悉的声音,那半颗在深渊边摇摇欲坠的心终于停止了颤动,他却仍然觉得不真实,下颌抵住容话的发旋上,“想看,想抱。”

  容话意识到了什么,“是你砸了我的灵堂?”

  “是。”

  容话眉心又紧了紧,“我们是仇敌?我以前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对我?”

  “我们不是仇敌,我们是恋人。”慕别压低了嗓,放柔了声音,“你做过最对不起我的事,就是把我一个人丢在狭窄的棺材里,等我一睁眼,发现你已经从我的视野里消失……”

  容话听得莫名其妙,他脑海里的记忆虽然已经消失,但身体的记忆还在,使了巧劲扣住慕别的虎口,环在他身上的力气一松,容话趁机掉头往上空飞去。然而还没来得及踏出去一步,慕别便欺身上来,将他压在了地上。

  慕别大概已经彻底失了控,眸子里泛出了血泽在昏暗的灵堂内依然亮的惊人,“你逃什么?你逃不开我的。”

  他伸出手撩开挡在容话额前的发丝,以便对方清楚的看见他此刻的面目可憎的鬼相,“我此生就是不老不死的怪物,你既然招惹了我,现在也该和我变得一样,成为不老不死的怪物。”

  他把额头抵在容话的额头上,不错漏容话眼睛里一丝一毫的情绪,“你凭什么甩手留下一封不会笑不会哭的信说走就走?盛琼楼和我有什么干系?我凭什么要照拂他?”

  “你把我之后的事都倒是料理的清清楚楚,还让我好好活着?”他自嘲的笑问容话,“你凭什么觉得我还能好好活着?”

  慕别神情疯魔,语气再不复温柔,恨不得将容话咬碎吞进腹中,“就算我以后再被锁进那口不见天日的棺材里,容话,我的枕边一定躺着你……”

  他双眼赤红的紧盯着容话,一字一顿,“生要你与我同衾,死也要你与我同穴。”

  “你记清楚。”

  容话锁着的眉心渐渐平复,他听完后神情淡漠的看着慕别,似乎正预备说点什么,空荡的灵堂四下骤然响起一声清脆的锁链声。

  “亡命人,吾引魂。”

  “阴阳路,照乾坤。”

  “时命至,无运逆。”

  “入轮回,蹉跎经。”

  “此一去,不复返。”

  两名阴差各自拿着一端锁链从半空的漩涡里走了出来,身上的黑色长袍仍旧把他们裹的密不透风,他们抖了抖手里的锁链,被慕别压在身下的容话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禁锢住了四肢,身体被无形的锁链牵引着,逃开慕别的钳制。

  慕别站直了身体,感受到怀里人的魂魄正在被勾魂链拉扯,他单臂箍住容话的腰,抬手朝半空中的阴差一挥,成片血蝶奔涌而去,两名阴差不得不暂时放下手里的勾魂链躲避攻击,其中一名阴差道:“鬼主,阴阳轮回这件事您比我们更懂,我们两人不过是尽本职,您何必为难我们?”

  慕别道:“告诉幽冥阴司

  的人,他从今以后,归渊泽了。”

  阴差心中哀嚎连连,“鬼主,您怀里的容话虽然早夭被您强行篡改了命数活到现今,但生前却是个很不错的三好青年。他下一世转世投胎一定会投到一个大富大贵的好人家,过的比这一世好上千百倍……”

  慕别面露杀意,“我只说一次。”

  阴差忍不住叹气,谁都知道进了渊泽那就真成了厉鬼,生生世世都是鬼,再也不能投胎做人。而且死后进渊泽的鬼,大多都是生前大奸大恶的人,那渊泽就是惩罚他们禁锢他们的囚笼。

  他有些同情的瞧了一眼慕别按在怀里的人,年纪轻轻心地又善良,以后进了渊泽那座比地狱还可怕的囚笼,整天和凶神恶煞的鬼打交道,往后千万年得过的多凄凉。

  另外一名阴差显然比他理智,“鬼主,这件事我们做不了主,需要请示君上。”

  “你们的职责与我无关。”慕别的血蝶撕咬断勾魂链,丢在阴差身上,“拿上它,滚。”

  “多年不见,你怎的还是这般嚣张?”有一声音从黑暗中显出,嗓音飘渺的辨不出年纪,只能听出是个男声。

  两名阴差抱手对着黑暗跪下,“君上。”

  慕别眼也不抬,专注着怀里若有所思看着他的容话,“你既然在,也不用他们传话了。往后让你幽冥阴司的人,离我的人越远越好。”

  那声音波澜不惊的道:“你现在以什么身份和我谈判?还当自己是渊泽和百鬼的主人?”-

  “我还记得清楚,现在那位置上坐着的可是另外的人。”-

  “海中无游龙,虾兵蟹将自然要开始作祟。”慕别淡声,“许他玩一玩罢了。”

  那声音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你倒是自诩龙。”

  慕别轻描淡写讽他,“比不上幽冥阴司之主这条龙。”

  他这句话不知道戳到对方哪一点痛处,幽冥阴司之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解决好你的因果,阴德折损,对容话没有好处。”

  这音刚落,一道风席卷灵堂内,跪在地上的阴差连同勾魂链一起消失不见。

  容话这才觉得捆住他四肢的力量没了,慕别摸了摸容话的脸,和幽冥阴司之主的一段谈话让他冷静下来,“能不能动了?”

  容话:“不能。”

  “他没把勾魂链撤走?”慕别眼皮一跳,正准备追上去讨个说法,容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说:“你抱我太紧了。”

  慕别动作一顿,随即反手把容话抱的更紧,“我能抱你更紧,把你揉进骨血里信不信?”

  容话是信的,在他听见慕别刚刚和阴差们的对话后,他就更加笃定,眼前这个人大概率就是他的仇人,不让他投胎,偏要让他做个鬼。现在又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应该是对他恨的咬牙切齿了。

  半天没听见他的动静,慕别捧起容话脸,察觉他投来的审视目光,心力交瘁的叹息道:“别乱想,你现在只是暂时失去了记忆,记不起来我是谁而已。”

  容话半信半疑,“那我怎么才能恢复记忆?”

  慕别闻言,有了一点温度的眼神霎时又覆上了寒霜,他冷笑道:“被一个肮脏的小偷偷走了,我得去拿回来。”

  他从石棺里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记起了一切,包括容话回溯时光把心换给他,他急切的从长眠里醒来,却发现身边本该存在的容话不知所踪。而他的石棺也重新被人上了锁链和囚住他的符篆,不用深想他也知道这是千面的手笔。

  那副被他舍弃的脏污皮囊,夺走了容话的身体,还妄想再度囚禁他,不自量力。

  他出了渊泽后,第一件事本来就是要去拿回容话的身体,却遇到了等候多时的犹长眠,从犹长眠手里拿到了容话给他的最后一封信。

  看完信后他忍着怒恨没去找千面,转而来到了灵堂。头七死后亡灵回归,他能彻底把容话拴在身边的方法只有这一个,错过了,就只能等到容话下一世投胎轮回。但他已经等不了了,他此生所有的耐心,已经被容话磨耗光了,他不想再等下去。

  所以他用了恶劣又极端的方式,把容话留在了身边。

  慕别蹭了蹭容话的脸颊,“宝贝,别怪我。”

  容话浑浑噩噩的一只魂魄,本来只把慕别当做生前仇敌,现在又感觉到对方似情人般的亲昵,脑海里像是被人蒙了一层又一层的纱,混沌的什么都无法分辨。只能遵循着自身的反应,被慕别蹭的痒了,抬手按在慕别的胸膛上想把人按得离远一点,猝不及防手滑进了对方的衣服里,摸到一张冰凉的纸片。

  他把东西从里面摸了出来,发现是一张黑白照片,上面还沾着血,他看了很久,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这是我。”

  慕别想撕又狠不下心,心里矛盾异常,眉心蹙的紧。容话重新把照片放回原位,看他不开心,懵懂的伸出手指替他抚了抚眉心的褶皱。-

  那股两极化的情绪一瞬间消弭在慕别的胸腔里,他低下头让容话更好的抚摸,哄慰道:“这样不行,你要用嘴亲。”

  容话收回手,指腹上沾染了暗红的血迹,“有血。”

  落到慕别耳朵里的意思就是他不想亲,他收紧了手臂,“嫌弃我?”

  容话茫然的望着他,好半晌才开口说:“没关系,我的心给你。”

  “给你,不会再痛了。”他边说边把手往自己的心口移去,“也不会流血了……”

  慕别只觉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喉头,巧言如他,此刻却全堵在喉咙里,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和他的小王子,错过了多少时间,慕别已经不想再去回忆了。

  “你就是我的心。”慕别吻住容话的眼,“有你在,我不会再痛,也不会再流血。”

  容话呆滞的看了他很久,慢慢点了一下头。

  作者有话要说:幽冥阴司之主是我另一篇待开古风玄幻文里的主角,忍不住提前拿出来亮个相。

  这张糖分应该足够了吧w

  第 108 章

  容话安静的坐在房间里, 时不时有陌生的面孔从屋外走进来,或开心或惊讶或激动的上下打量他。

  还有眼前这个坐在他对面,从一进屋就用外套蒙着脸的陌生男人,此刻肩膀几不可察的动了动。

  他在哭吗?

  容话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 确定这人真的在哭, 把面前的抽纸盒推了过去, “你别哭了。”

  慕天驰猛地拉下盖在脸上的外套, 眼睛红肿明显,脸上却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表情,“等找到身体后, 现在发生的事你是不是都会忘记?”

  容话还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大概吧。”

  慕天驰手抵着额头挡住脸,声音沙哑:“是学长对不起你,让你丢了命,变成现在这样……”

  容话视线往下看去,眼泪成线的从慕天驰的指缝里流出来, 滴到桌面上。容话迷茫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只能抽出几张纸巾主动递给慕天驰,“别哭了。”

  慕天驰接过纸巾朝容话摆了摆手, 显然是哭着说不出话来。他胡乱的擦了几下脸,刚缓和情绪,房门就被人从外拉开,慕天驰动作迅捷的拿起外套盖在了脸上,转身背对着门外。

  慕别走到容话和慕天驰之间,见容话目不转睛的盯着慕天驰, 说道:“宝贝,你盯着他看干什么?”

  容话老实的准备全盘托出, 慕天驰斜了斜身子朝他使了个眼色,容话茫茫然的想了一会儿,这个眼神的意思,应该是让他不要把他哭的事情说出来。

  容话朝慕天驰重重点了一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又朝着慕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说的。

  慕别斜睨了一眼慕天驰的背影,取下自己耳垂上的红耳钉,从上往下丢进慕天驰怀里,“用这个,召集城市里的百鬼。”

  慕天驰握紧镶嵌红珠的耳钉,“是,天驰明白。”

  他说话的时候依然用背影对着慕别,慕别眯着眼说:“转过来。”

  慕天驰身体僵了一下,摇了摇头。

  慕别冷哼了一声,转而伸出手撩了撩容话的头发,把碎发勾到了对方的耳廓后,“我现在去把你的身体拿回来,你就在这里乖乖等我,哪儿都不要去。”

  慕天驰暗暗吸了一口气,等情绪彻底稳定下来,说:“天驰愿意陪同老祖宗一起去找千面,拿回容话的身体。”

  “我刚才的话,你当耳边风了?”慕别指腹摩挲着容话的眉眼,温声说:“听我的话,就算有人来找你,你也不要和他走。”-

  容话眼睫翕动,握住慕别从他脸颊上抽离的手,沉默很久,说:“要,一起。”

  “我们容话真好,什么都不记得了还知道担心我。”慕别把容话圈在怀里,低下头在容话的发旋上亲了亲,“但我不想让你看见血腥的场面,所以还是留在这里好。”

  冷静稳重如慕天驰,此刻在这样情意绵绵的亲昵环境下也坐不下去,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间,顺便给关上房门。拿着慕别给的召集百鬼的信物,前往同盟中召开临时会议。

  屋子里,容话还拉着慕别的衣服不松手,他望着慕别的神情懵懂,落在慕别眼里却觉得对方正在眼巴巴不舍的瞧着他。

  慕别放缓了语气,“真的想和我一起去?”

  容话从鼻尖里嗯了一声。

  慕别牵起容话的手,十指紧扣,“那就一起去。”

  湛海这座城市,四面环海。

  海域宽阔,一望无边。此刻海面上正结着漫无边际的冰层,湛蓝的海水被冻结在冰下凝固住,像是被饿极了的兽掐住了喉,动弹不得,停滞不前。

  距离城市上百里的海面上,摆放着一口透明的冰棺。棺盖半掩,千面驻足在旁边,眼神直勾勾的从面具的两个洞孔中露出来,一面恨不得将躺在冰棺里的人徒手撕碎,另一面又悲恸不已,目光里充斥满爱意和怜惜。

  “我比他好。”千面抚摸着冰棺里躺着人的脸,“是你太天真,分不清好歹……”

  冰棺里的容话毫无生气,面白如纸,唇色发白。他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西装,平躺在里面,身边簇拥着洁白的蔷薇,面容平静,神色安然,像是被恶魔加注了诅咒的小王子,沉睡不醒,等着一个来将他从诅咒里唤醒的人。

  一点火星从天而降径直落到千面的手上,“拿开你的脏手。”

  火势沿着千面整条手臂立刻烧了起来,他抽出冰棺里的手猛地砸向脚下的冰层,火焰转移到冰上,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出一个洞,露出下面的海水。

  慕别牵着容话的手出现在几米外的海平面上,那冰棺材质是透明状,从外面能看清躺在里面人的侧脸。

  千面侧身守在冰棺前,挡住容话露出的侧脸,面对死而复生的慕别,并没有感到惊讶,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慕别身旁的容话身上。

  “他把你变成了鬼。”千面愤然说:“真是个渣滓!”

  容话倒没怎么听千面说话,一在海面落地,他就感觉自己浑身轻飘飘的,控制不住的想往那口冰棺的方向飘去。

  慕别紧了紧容话的手,“忍一忍,待会再过去。”

  游离在外的魂魄一旦靠近肉身,就会被身体牵引,这是无法遏制的求生本能。

  慕别单手御出血蝶,血蝶夹着火焰,如一张密集的大网向千面撒去。

  千面在半空中七上八下的躲避,“你活了又能怎么样,你还是杀不了我!

  ”

  他从半空中丢出数张素色无纹的面具,面具一卷进火里,就将攻击范围内的火焰和血蝶吞噬了,同时面具也成了沸腾的赤红色,砸在冰层上冒着热气,滚烫不已。

  “你既然在那个时候舍弃了我,就该想到这一天!”千面在空中厉吼,“我是你永生永世都甩不掉的噩梦!慕子故……”

  千面脸上的面具应声脱落,蓝色的离愁,紫色的憎恨,青色的孤苦,白色的哀怨,灰色的执念,青色的愤怒,黄色的乐愉……-

  这些面具在数秒长大至数百倍,遮天蔽日。将容话和慕别困住,面具不停的转动,如噩梦般的走马灯一样,把他们笼罩在面具的阴影之下,扰的人眼花缭乱。

  汇集在面具里的情绪同时爆发,无孔不入的钻入慕别和容话的身体里。

  容话平静的瞳孔中出现动荡,他眉心紧锁,脑海里闪出的画面,令他时喜时悲,眼泪和笑容矛盾的同时出现在脸上,他被情绪操控的无法自拔,握着慕别的手掌不自觉丧失了力气。

  慕别松开容话的手,容话的魂体立时像被风口吸入,眨眼消失在情绪百态的面具围困之中,进到了冰棺的身体里。

  千面计谋得逞,拍开纠缠他的血蝶,重回冰棺。

  冰棺温度极低,容话缓慢的掀开眼帘,四肢僵硬的醒来。视野中率先印入一张熟悉的脸,他动了动唇,“慕别”两字还没发出就被他吞了回去。

  虽然面貌和慕别生的一模一样,但他依然不是。

  千面读出了他的想法,站在冰棺旁俯身盯着他,忽然笑道:“我和他长的一模一样,你该把你那份至纯至真的爱意从他身上,放回我的身上。”

  他的身体已经很久没动,容话适应了一会儿,嗓音发哑的说:“凭什么?”

  “凭他不如我。”千面勾唇笑着,眉眼神态和慕别同出一辙,“你会爱上他,不过是被他一副皮囊和巧言令色蛊惑,你可见过他真正的样子?”

  “脱下身上光鲜亮丽的皮囊,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厉鬼,肮脏恶臭,谁都不会再多看他一眼!”千面恨透了慕别,仿佛要挤尽生平最恶毒的词汇,将慕别贬低的一文不值,“你知道我因何而生吗?”

  他不等容话回复,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慕子故死前被割肉削骨,一副不人不鬼的丑陋模样……被放逐出来后又吞噬下数以万计的恶魂厉鬼,成了魃!可即便他成了魃,他也恢复不成他原来的模样,所以他把身上混浊着最肮脏最丑恶的皮撕下,毫不留情地舍弃,丢进废墟残垣里任由他不见天日……”

  千面的眼神里的怨恨积攒许久,此刻如一把熊烈的火烧的越来越旺,红的摄目,“你知道那地底下有多黑吗?他已经陪着慕子故在暗无天日的棺材里过了那么多年,可是慕子故一获得自由,却还是弃他如草芥,把他重新扔进了黑暗里……太黑了,太黑了,他怕极了,风侵蚀他的身体,雨击穿他的皮肉……他不想在那里待下去,一直在地底无声的嘶吼,等待着慕子故来重

  新把他捡起。”

  “他当然等不到!”千面神情一变,笑容诡异又恶劣,“慕子故抛弃了他最肮脏最恶意的一面,重新融进人群里逍遥度日,又怎么会想起他?所以他只能自己保护自己,一步步的变强,长出脸长出手长出腿,慢慢的爬出那个恶臭的地底……”

  容话一言不发的凝视千面。

  千面笑容不改,眼睛里却有泪水流出,他说:“容话,他是个魔鬼,他自私又恶毒,他喜欢的永远只有他自己。你看看你……他口口声声说着爱你,可趁你魂魄离体,他面不改色的掐断你所有轮回的路,把你囚在渊泽,做他身边永生永世的鬼。”

  千面的眼泪滴到容话的鼻子上,千面伸出手轻柔的擦拭,“像我,明明那么喜欢你,他却还是要跟我争跟我抢。他该再被关进地底不见天日被挫骨扬灰,为什么又要跑出来拆散我们?慕子故这个恶魔!”

  容话牵动僵硬的手臂,手指发麻按住千面的手腕推离,“我爱他。”

  千面手被推开,转而轻描淡写的拭了拭脸上的泪痕,情绪转换自如,“爱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他不是魔鬼。”容话撑着手臂坐起来,背靠棺壁,声轻却清:“就算是,我也爱。”

  血光漫天,光怪陆离的面具被摧毁成了残片,散落到冰面各地。

  慕别从残絮里走出来,银白的发被海风卷起波浪的弧度,琥珀色的瞳仁里噙满着满足的笑。

  他听了容话这句话只觉得浑身舒畅,难得正眼瞧了瞧千面,“容话爱我爱的要死,你自愧不如就从海里跳下去,赶紧去死。”

  他笑的肆意毫不遮掩,更加衬托刚才说了一番诋毁他话的千面跟个跳梁小丑一般。

  千面也笑,只是那笑容不再无所忌惮,有些僵硬,“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他说完脚下的冰层猛地碎裂成了几块,冰面下的海水流动,将他站立的冰层和慕别的冰层分隔开,距离隔着海水越变越宽。

  慕别眯了眯眼,“别自寻死路。”

  千面翻身跳进冰棺里,偏头对慕别恶劣一笑:“以后的千年百年,我会和容话一起在这口棺材里共度!”

  棺盖猛地合上,驮着冰棺的冰层失去平衡,冰棺滑进海水里,咕咚一声,快速的往海底下沉。

  容话在冰棺里挣扎,想要用手掀开棺盖爬出去,那棺盖却像是被灌了铅铁一样纹丝不动。

  千面躺在容话身边,见状满意的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我早就在这口冰棺里加上了封印,你打不开,只能陪我一起在这棺材里慢慢熬……”

  容话闻言,出乎意料的变安静下来,“慕别会来找我。”

  “是吗?”千面说:“这上面的封印和从前囚困他的封印一模一样,他就算找到你,也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和你在这口棺材里缠绵悱恻,他恨的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他说完翻身企图压制容话,容话早有察觉,腿一横勾反把千面压在身下。

  千面得意的朝他

  笑,“你主动,我也喜欢。”

  容话恢复了力气,闻言再没忍住一拳头砸在千面的脸上,“一个男人,废话太多。”

  冰棺狭窄,千面有心躲也躲不开,只能硬生生的挨下容话这一拳,嘴角立刻溢出血丝。

  却让容话有些诧异,千面没有实体,按理来说不该流血才对,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被他得手了?

  千面见容话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嘴角,他摸了一把嘴角,眼神一暗,铆足了力气把容话掀开坐了起来,戒备的看着容话。

  容话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但一时半会儿下不了结论。冰棺在海里下沉的速度越变越快,周遭视野也越来越黑,容话不再踌躇,先发制人,在狭隘的方寸空间里和千面缠斗起来。

  容话现在变成了鬼,不再恐惧死亡,使尽浑身解数和千面近身肉搏。

  容话本来也没想着能够轻易压制千面,不过说来也奇怪,千面在和他的交手过程中发出的攻击一次不如一次,竟然慢慢处于下风,在容话一个擒拿手之后,轻易的便卸下了千面的一只胳臂。

  容话看着紧靠在棺壁上疼的一时不能动的千面,一脸不可思议:“原来你这么弱。”

  千面笑不出来,气势薄弱的瞪了容话一眼。

  容话试着又卸了千面一条腿,千面彻底靠在棺壁上动弹不得,咬牙切齿道:“容话……”

  冰棺四周的水流忽然发生了改变,容话透着冰壁往外看,远远的看见一群模糊的轮廓。

  那群轮廓快速的朝他们靠近,水流急涌翻滚,容话在水花里看见一抹深蓝色的亮光,如宝石般光泽的鳞片在昏暗的海底下依旧散发着光泽,鱼尾在海里游动,带起的阵阵水流将冰棺托起,不再继续下沉。

  容话心中一喜,“衡星!”

  以衡星为首,他身后数以百计的鲛人都在往上游动,正上方的冰层逐渐被激荡的海流激开,有阳光从海面上照射进来,漆黑的海底映照出温暖。

  慕别从上方游来,海水浸湿他的银发和衣衫,他的面容完好的浮现在容话的眼中。

  比起鲛人,此刻的慕别更像一只驭水而来的海妖,让容话恍惚之间,忘记自己身处何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他的缪斯,回来了。

  慕别扶住棺沿,手指敲打着棺壁,张着嘴对容话说了句什么。容话听不清,只能摇了摇头。

  慕别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随后在水里画了一个小小的圆圈,然后又把一只手放在胸前,半握成拳,像是掌心里握着什么东西,不断用大拇指捻动着。

  容话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按照慕别的话把手掌覆在自己的心口上,不多时便感觉掌心一阵发烫。

  金光从指间漫出,容话摊开手掌,一颗金色的舍利出现在他手心里。

  慕别的头突然靠近棺壁,他望着容话,无比认真的指了指自己的嘴,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容话头贴在棺壁上,回应道:“我也爱你。”

  慕别的头靠的更近,一壁之隔

  ,他和容话吻在一处。

  即使隔着冰凉的海水和棺壁,也抵挡不住那颗因双方悸动而变得滚烫发热的心。

  舍利在容话的手心里爆发出万丈光芒,冰棺顷刻之间变成了齑粉,碎在大海里。

  千面跌进深海,一旁虎视眈眈的鲛人族终于出击,手拿着沉重的铁链将千面牢牢锁住,其后在千面身上贴上数道血红的符篆,把一座城市扰乱的险些成为炼狱的祸首,终于捕获,往海上游去。

  慕别如愿以偿的吻住了容话,两道身形交缠在一起,即便不断的朝着海底深处下沉,仍旧密不可分。

  海域的深处传来悠远空灵的歌声,是鲛人族们在吟唱,不渝的浪漫和不朽的钟爱。

  慕别终于放开容话的唇,柔声说:“就这样和我一起沉入海底,好不好?”

  容话眼底带着浅笑,轻声答:“好。”

  慕别抱住容话的腰,志得意满的笑道:“不好,我可不愿意。”

  他带着容话离开漆黑冰冷的大海,破开水面,回到岸上。

  慕别和容话浑身湿透,慕别拨开遮挡住容话眉眼的湿发,“我的小王子,该生活在最耀眼灿烂的地方……”

  日光明灿,缕缕金芒如珠线般洒满他们的身躯,光彩无瑕。

  漫长的冬天终将离去,饱经霜寒过后的春风,异样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了!!从2019年的十月份写到现在,历经四个多月,小王子和大魔王的故事要告一段落了。非常感谢大家对本作品的支持,也非常感谢大家来过容话和慕别的世界,和我一起共同体验一次他们的人生!千言万语还是非常谢谢大家!

  不要走开,甜甜的番外后面会接着写,包甜不苦。

  下本接档文《不要欺负我》,这回真的应该甜,在作者专栏里我想要个收藏嘻嘻wvw,下面附加文案:

  泪眼汪汪小可怜病娇攻x温柔强大小天使受

  楚谨朝刚转班没多久,就发现班上有一个被孤立的同学。

  小同学叫舒临安,身形瘦弱,刘海长长的遮住了眉眼,坐在角落里,安静异常。课代表从不收他的作业,课间休息时没人找他搭话,吃午饭时总是形单影只,上体育课也是一个人坐在教室里发呆,更过分的还被同学推搡摔在地上流鼻血,疼的泪眼汪汪。

  是个小可怜,楚谨朝这么想。

  于是楚谨朝开始主动跟这个小可怜频繁搭话,帮他交作业、把自己的便当主动分给他、带他一起去打篮球、给他补习功课,甚至把他带回自己家过夜。

  一日午休,舒临安把楚谨朝拉到了两人常一起吃午饭的器材仓库里,泪眼朦胧的把楚谨朝按在军用垫上,“喜欢谨朝……我们结婚好不好?”

  1v1,he,现代校园,忆苦思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