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到宿舍，季漫瑶换好衣服下楼，同屋的几个人都已经收拾好走了，只有宋程司还等在那里。

  他靠在餐桌旁，嘴边夹着根烟，烟没点上，整个人都懒洋洋地。

  “程哥。”季漫瑶走过来打招呼。

  宋程司掀起眼皮，姑娘今天的打扮和平时不太一样，她扎着高马尾，卫衣背带裤，整个人都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他眼前一亮，但还是撑着场面，不咸不淡：“都收拾好了？”

  “嗯。”季漫瑶笑着点头。

  “那我们走吧。”

  宋程司带头走在前面，季漫瑶紧跟其后，照顾到她跟不上，男人刻意放缓了步子。

  季漫瑶偷偷抬眼看他，他洗完澡后也换了一身新衣服，灰色卫衣黑色长裤，和她的穿着莫名契合。

  果然，两个人刚进包间，坐在门口的老k就笑着调侃了一句，意有所指：“呦，两位这是情侣装啊？”

  球队里人太多，餐厅的包间又不大，所以球员都被分开了，屋里只有大伟他们几个人。

  虽然都是熟人，但听到这样的调侃，薄脸皮的季漫瑶还是觉得很害羞，她脸一红，不知道该接句什么。

  一旁的宋程司倒显得淡定很多，他帮姑娘拉开椅子，然后坐到她旁边，没肯定也没否定：“就你话多，麻溜点菜，早吃完早回去。”

  老k了然，放过薄脸皮的女主角：“好好，点菜点菜。”

  赵队翻着菜单：“瑶瑶，你喜欢吃什么？”

  被点到名的季漫瑶坐直身子：“我都可以的。”

  赵孟茄抬起眼，和宋程司交换了个眼神，男人向前倾身，拿走桌上的另一份菜单，展开第一页，铺到季漫瑶面前。

  “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季漫瑶摆摆手：“不用了，我真的都可以的。”

  老k喝了口水，劝道：“瑶瑶，咱这儿又没外人，你看看喜欢吃什么，随便点。”

  大伟也点点头：“就是啊瑶瑶，喜欢吃啥就点啥，别害羞。”

  大家都劝她，季漫瑶也不好再推脱，只好接过菜单，随意地翻了两页。

  “那……”她扫着菜名，“要不来条清蒸鲤鱼？”

  她看向坐在旁边的男人，询问状，那人勾起唇：“让你点菜，你问我干嘛？”

  季漫瑶又低下头，翻了两页：“吃螃蟹吗？”

  “你想吃就点。”

  “我那天听你说想吃来着。”

  “嗯？”

  嗯？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季漫瑶猛地抬起头，对面的大伟顿住了喝水的动作，老k朝她挤下眼，好像在说他已经洞察了一切，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赵队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只有乔嘉良淡定地看着手机里的比赛回放，完全没关注这边发生了什么。

  “那个……”季漫瑶挠挠头，找补两步，“再来个牛肉吧，大伟不是说想吃吗？”

  “好。”身边的人还是笑着应，他声音低沉，透着说不上来的宠溺。

  季漫瑶没见过这样的宋程司，只觉得紧张，她快速合上菜单，放到桌上，转了一圈转盘，把这块烫手山芋传给了坐在对面的老k。

  “我点完了，老k你来吧。”

  “行。”老k也没客气，接过来随便点了几个大家平时爱吃的家常菜。

  点好菜，宋程司把水壶转到自己这里，轻叩开餐具外的塑料包装，把水倒进小碗里，冲洗了一遍自己的餐具。

  冲洗完毕，他又顺手拿过旁边姑娘的餐具，右手刚碰上去，就听到了女孩轻柔的婉拒。

  “程哥，我自己来就好。”

  宋程司手一顿，面不改色，还是拿了过来：“举手之劳，我来吧。”

  老k双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宋程司忙活，等到他把洗好的餐具重新放回姑娘面前后，老k坏笑，把自己的餐具摆到桌上，转动转盘。

  “程哥，反正是举手之劳，不如连我的也顺道带着呗？”

  “对啊程哥，还有我的我的。”大伟把自己的餐具也放上去。

  放完以后，他还觉得不够，又把坐在旁边的赵队和小乔的一起放上去，憨厚地摆着笑脸：“程哥，谢谢了啊。”

  “噗嗤。”坐到边上的季漫瑶忍不住轻笑出声。

  宋程司额角跳两下，没发作，把餐具接过来，任劳任怨地洗完，然后把所有的水都倒进脚边的垃圾桶里，又转回去：“拿好，不用谢了。”

  男人皮笑肉不笑，声音里透着警告，大伟缩缩脑袋，老实了。

  菜很快就上齐了，训练了一整天的大家都累了，菜一上齐，也没闲工夫说话了，他们没要酒，都扒着碗狼吞虎咽起来。

  宋程司没急着吃，而是拿出碗，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鱼肉，仔仔细细挑好刺后，又夹了几块排骨，几块牛肉，还拆了两只螃蟹。

  做完这些后，他放下筷子，把碗推到季漫瑶面前：“给。”

  季漫瑶正在喝水，看到宋程司的动作，她猛地低下身，几口水呛出来。

  她咳嗽着，宋程司急忙抽了两张纸巾，递到她手里：“急什么？又没人跟你抢。”

  季漫瑶擦了擦嘴边的水渍，又擦了擦滴在衣服上的水，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轻声问：“程哥，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线微微有点抖，听上去像是吓着了。

  “没什么。”宋程司神色不变，“给你夹的，吃吧。”

  季漫瑶不敢问为什么，好在男人读懂了她的想法，又淡淡补充了一句。

  “你别多想，纯粹是怕你吃不饱，你看。”他扬扬下巴。

  季漫瑶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不知不觉间，桌上的菜已经消失了大半，宋程司耸耸肩：“看吧，你抢不过他们。”

  季漫瑶明白了，点点头，道了句谢。

  不对，她想过来，又看向宋程司：“那程哥你怎么办？”

  你光顾着帮我夹菜了，那你吃什么？

  “哦。”宋程司挑眉，指了指面前的米饭碗，示意女孩放心：“我吃饭就行。”

  “不吃菜吗？”

  宋程司揉揉眉，无奈：“不是我不吃，只是你看，已经没菜了。”

  “好了，快吃饭吧，别操心我了。”

  宋程司捧起米饭，干吃了几口，边吃边用余光观察着旁边的姑娘。

  她皱着眉，好似正在思考着什么大事，无意识地啃咬着大拇指，纠结着。

  思考了很久，她还是没有行动。

  怎么还没想好？

  宋程司微不可差地轻挑眉，刚想说点什么来催化一下，就看到姑娘闭上眼，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睁开眼后，她的眼底透着坚定。

  “程哥，不然我们分着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