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就跟着我了
作者:不如是      更新:2023-07-27 12:17      字数:3374
  随后几息之间就帮着阿难收拾好了细软,连放在屏风上的一抹湿掉的肚兜都没落下。拎着阿难夜行衣的后领子就从窗户飞了出去。

  还在房顶上用轻功飞着呢,阿难就闭着眼睛左扭右扭没个安分。衣领子都被越扯越大。沈恻微微侧头瞥了阿难一眼,脚步一转,冲着观云楼的方向去了。

  观云楼后院小筑阁楼之内灯火通明,沈恻拎着阿难旁若无人的就走了进去。

  脚一碰到实地,阿难推开沈恻,“你干嘛?带我来这儿你想干嘛?”

  “那用轻功赶路的时候你扭什么?”

  “什么扭不扭的!你拎着我领子不舒服!飞那么高,你想吓死谁?”

  看都不看阿难,沈恻就掀了帘子进了小筑之内。阿难理了理衣服随后也跟了进去。

  小筑之内并无窗户,边上只有些栏杆,用竹帘稍作遮挡。地上是低矮的桌子和蒲团,这种样式的屋子倒是没怎么见过,阿难一时好奇的左看看东摸摸。

  屋内也无人,一旁沈恻去了里间,阿难也丝毫不在意。只当着沈恻是过来打劫些钱财,毕竟沈恻是个龟儿子王八蛋,干出打劫这种事儿她是一点也不稀奇。

  也就以为这小筑就和自己的摘星楼似的,是观云楼老板住的地方。

  正摸着一套东裂纹琉璃酒盏欣赏着,身后传来动静,便见着沈恻换了件柳色外袍。阿难眼睛毒的很,虽然里衣和刚才的里衣仍是同样的白色,她就偏偏看出了刺绣的不同。

  如此骚包,一天换衣服换个没完,阿难撇撇嘴,不想看他,继续摸着那套酒盏。想着沈恻既来打劫,那自己也能拿点儿自己喜欢的东西吧。

  刚抱着这套酒盏打算去找包袱装起来,脑子一想不对劲,扭头瞪着沈恻,“你怎么对这个小筑这么熟悉,还拿了人家衣服穿。你说这观云楼是不是你的产业?”

  端坐在蒲团之上,栏杆之外夜风拂过,拂起沈恻耳鬓几缕发丝。柳色寻常男子根本就无法驾驭的颜色,偏偏穿在沈恻身上就穿出了三分儒雅,七分英气。

  阿难看了一眼,心口跳了跳。

  沈恻不答,拿了矮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

  看不过眼前人这副爱搭不理的德行,阿难气呼呼的坐到沈恻对面,“你诓我跟你跑的时候话不是挺多的,怎么现在半晌闷不出一个屁。”

  抬眼看了看阿难,“你这丫头,说话真是粗俗。”

  “对你那么文雅有什么用。”

  沈恻扯了嘴角,“也是,你对着恒玉倒是文静的很。”

  不就是吃醋么,非得这么酸自己。阿难心里舒坦了点儿,想着这人既是在乎她才这么讲话的,好像也就没那么讨人厌了。双手支着脑袋盯着沈恻,“你说这观云楼是不是你的。”

  “是。”

  “那你干嘛还想把我产业给贪了?”

  “有人会嫌银子多吗?”沈恻说完极为利落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沓字据拍到了矮桌上,“签了吧,至于你的地契还有手下人的卖身契一会儿都拿出来。”

  阿难也学着沈恻掏掏耳朵,看着栏杆之外,就当没听见。

  “你从哪学来的这副无赖做派?说好的事儿你给我当听不见?”

  阿难才不听这些,心忖反正你沈恻就是欢喜我,又是吃醋又是想方设法的要我跟着你。说不定自己坚持一下沈恻就真的不抢自己产业了呢。

  可惜,没有说不定。

  阿难后来是哭着签了那些字据的,气的手都在发抖。沈恻那厮不知道给她脸上弄了什么东西,愣是多了一块红斑,怎么搓怎么洗都弄不掉。扬言不签,那她这张脸这辈子都别想去掉这个红斑了。

  沈恻瞧着阿难泪滴滴,手晃晃签了字据。签完了按了手印都没给阿难仔细看的机会,立马收走揣进怀里。

  又见阿难身颤颤,声闷闷的低泣。沈恻觉得眼前这个丫头,是否是可爱的有些了过分了?

  “哭什么?你乖乖签了,脸上那东西一会儿自会自行褪去。这样你还哭什么?”

  阿难先是摸了镜子,果真那红斑渐渐就褪了。

  抬头泪眼涟涟的看着沈恻,大声控诉:“你这个王八蛋!明明自己银子多的不得了,还来贪图我的银子!你就是看我孤女无背景无武功好欺负!”

  “这你一开始不就知道吗?”沈恻笑笑饮了一口酒。

  “你放屁!你一开始说的是什么!你说你看上我了!结果呢?!你何曾怜香惜玉过,狗儿子!”

  沈恻又饮了一口酒,还给阿难也倒了一杯,将酒杯推了过去,“你怎么就一直觉得我是看上你了呢?”

  听完这句阿难背过身子哭的更难受,以前还觉得有点儿,现在是一点不觉得了。

  素素不见了,恒玉不能依靠,辗转落到了这个沈恻这祸害身边。银子也没了,没银子的女人长的再好看有个屁用!

  没银子就没好看的衣裳,也没有好看的珠钗首饰,更没了贵重的护养的东西。阿难简直都可以想象自己未来成了黄脸婆的样子,心中无望,竟生出了浓浓的惶恐。

  “你放心,你只要乖乖的,跟在我身边的人,自然也不会缺了你的短了你的。”

  “不用你假惺惺…”

  “我对你不是一向爱护有佳一片赤诚之心吗?哪里假惺惺了?”

  “放屁,你明明就是上官秋水的姘头。你什么时候护过我了,你就是看上我的银子了!那么多,最起码得有十几万两!”

  “秋水只是与我有些渊源罢了,莫再说姘头二字。”沈恻看着人儿哭的可怜兮兮,哄了一句:“你日后乖些,或者现在将寒玉神令给我,我可还你些家当。”

  见阿难还是肩膀抽动的低泣,索性将矮桌挪到一边,拽了阿难胳膊转向自己。声音少了几分戏谑,多了几分温柔,“可以了,不要哭了。怎么才能不哭,嗯?”

  阿难还以为沈恻会讽刺挖苦自己,没想到竟然这么好说话。挨得近了,看着那双眼睛,比自己还深邃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再待开口,就打起了嗝。

  沈恻见状握着阿难的肩膀低头笑出了声,阿难自觉丢人,捂着嘴巴不让声音发出来。

  眼前人满脸泪痕,只拿个银冠素簪束着头发。黑衣虽无风情,却将身子线条勾勒的更加明显,低头的角度能看到眼前人呼吸带起的胸前起伏。

  沈恻抬头,烛火熹微之下,眼前的人儿多了分朦胧之感。不自觉想起那日在佛塔之上人儿衣袂飘飘,发丝散散的出尘模样。

  不顾人儿反应,探手去了银冠发簪,那一头如黑缎似的头发就那样散落。

  时间仿佛静止,晚风绕过竹帘缠绵到人儿的身上。让两人发丝微微飞散,在空中触碰又散开,缱绻至极。

  由此沈恻又想到那日落袈山,阿难为护恒玉不怵自己剑气的模样。冷哼出声。

  “明日出发赶路,你包袱里头的衣服都扔了吧。路上易容你是一件也穿不了了。”

  听到这句话,阿难笃定刚才沈恻透出的温柔绝对是自己错觉。将头发拢到耳后,阿难没好气道:“我才不要,鬼知道你会把我易容成什么模样,我才不要再变成什么邋遢老汉。”

  “那你想被人追杀吗?”

  “不是有你吗?”

  “我可是很怕麻烦的人。”

  “怕麻烦你还帮我找素素。”

  “拿钱办事儿自然可以。”

  “我呸!你个腌臜玩意儿,我个弱女子的银子你都要,真不要脸!”

  沈恻掏掏耳朵,歪着脑袋开口道:“没事,你不愿意也没用,刚才我换衣裳的时候已经把你衣裳都扔了。”顿了顿,“哦,也不算全扔了,你那些肚兜抹胸我看着不错,都留下了,连你换洗的那件我也用内力帮你烘干了。”

  “你是不是有病啊!你知道那些衣裳多贵吗!织女苑都是独此一件!”阿难有些疯了,“还有,你不许再肚兜肚兜,以后你不要再说这两个字!不许你再言语轻薄我!”

  沈恻挑了挑眉,顺手摸了摸阿难的脸,“何止是言语。”

  被阿难狠狠一巴掌拍开之后,沈恻起身舒展了舒展四肢,“你晚上就在这小筑睡吧,沐浴的净室就在里间。明日午时之后出发。”

  “这里会不会很危险?你是躲在暗处保护我吗?你别忘了你是拿了全部家当的,你得负起责任保护好我的安危!”

  沈恻没说话,低头瞥了阿难一眼,很有你问题怎么这么多的意思。也懒得再说什么,从栏杆处飘身不见。

  小筑之内只留阿难垂头丧气。

  这股丧气到了沐浴的时候就更加丧气了。衣裙还真都没了,就剩了些里衣抹胸。阿难恨恨,在净室洗的水声噗通噗通。

  院中竹林“沙沙”作响,一白衣玉冠的公子在院中舞剑。

  剑意透着骇人的杀气。

  石桌之上一女子模样的木雕被当作震纸压住宣纸一角。

  剑光凌厉扫过,终是在木雕之前停住了。

  片刻的犹豫,胸前伤口便崩裂开来,血色瞬间透过白色衣衫。

  公子只作不觉,收剑归鞘,缓步走到石桌之旁。抽出宣纸,揉在手心化为灰尘。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是蛮长一段小甜饼,珍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