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精神危机
作者:桃李笙歌      更新:2023-07-28 00:50      字数:9522
  池墨心中有隐隐的预感,打开网页, 那再熟悉不过的身形确实了池墨的猜想。

  放下手机, 池墨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

  “师兄, 到了。”小北笑眯眯的看向池墨:“快回去休息吧,我看你昨晚没有睡好。”

  “你先别走。”池墨抿了抿嘴唇,神色中带着几分不安:“我上去看一趟。”

  “怎么了?”小北一脸茫然, 他一直在开车,没有来得及看手机。

  “没什么。”池墨深吸了一口气:“等我一会。”

  小北懵懂的看着池墨下车上楼, 挠了挠头发, 打开手机,本来准备继续处理关于追悼会的事情,却被弹出来的新闻给吓了一跳。

  池墨进了电梯, 深呼吸了几口, 稳住心态,温医生说了, 孕夫产前的各种坏情绪,不仅直接影响到孕夫的状态和健康, 还可能危害到肚中胎儿。

  也许在一开始, 自己就不应该投入一分感情。

  可奈何, 日夜相处, 一日夫夫百日恩, 内心抗拒着, 却挡不住他在心尖上跳舞。

  一步一步的撩动, 本来平静如水的心弦,却被耳边那一丝暖暖的气息弄得凌乱。

  涅盘社里的悲剧日日上演,既然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砝码太低,忠贞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那何必日日相对凝视,入眼入心,何必款款诉说衷肠,动情动心,又何必夜夜假戏真做,面面俱到,温柔入骨。

  还不是最后,皆化为飞灰。

  电梯停行,池墨恍惚的看了一眼楼层,迈出步子,本来探出的钥匙,又被池墨重新捏在手心。

  何必要给他难堪。

  池墨敲了敲门,笔直的站在门外,像一尊塑像般,麻木的等待着门房开启。

  “谁啊?”房内女子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慵懒。

  池墨没有做声,努力抬起手,用僵硬的指关节敲了三下,八点的光景,自己来的早了些。

  一女子睡眼朦胧的打开门,身上穿着不合身的宽松衬衫,头发乱糟糟的如同鸟窝一般,女人打着哈欠,撩了几把头发,努力睁眼看了一眼池墨:“你是?”

  池墨把紧捏着钥匙的拳头,伸到女人面前,女人懵懂的下意识伸手来接。

  三把钥匙带着血滑落女人手中,一把是家门,一把是书房,还有最后一把是他分给自己的卧室。

  都没了。

  女人呆呆的盯着带血的钥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池墨转身离开,缘分至此,该有的都有,足够了。

  “唉唉唉?”女人拎起钥匙来仔细看,身后是熟悉的男人声音:“刚刚是谁?”

  “不知道。”女人懵懵的转身看着一瘸一拐的甄几道过来,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钥匙:“这粉丝有毛病吧?怎么送钥匙,还捏的一手血。”

  甄几道看着熟悉的钥匙,表情渐渐凝固。

  手机铃声响起,甄几道麻木的接起电话,对面的声音急的快要冒火:“甄哥,怎么回事,你快看新闻,头条!你和云姐!”

  池墨进了车,小北急匆匆的转身,一脸关切:“师兄,没事吧?”

  “没事。”池墨面无表情,指间的血慢慢流了下来。

  “师兄,你的手!”小北慌忙抽出几张纸巾来,递给池墨。

  “先开车吧。”池墨淡淡的接过纸巾,似乎没有丝毫的痛感:“我可以回家了。”

  回家了,再不用寄人篱下,也不用处处为他着想,日日小心谨慎,生怕惹出他一丝不悦,回自己家,想做什么做什么。

  “先去我家处理一下伤!”小北不由分说的发动车,离开小区,快速驶入车流之中。

  *一个月后*

  池墨在镜前理了理领带,银灰色的领带夹反射出温润的光色。修身的黑色西装衬出修长的身姿,金丝框眼镜戴上鼻梁,与之前的居家模样判若两人。

  如果之前是温润的贤妻,那现在就是精英人士的模样,斯文又儒雅。

  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池墨迈步进入会场,左臂上的孝布很是显眼。

  “师兄,你来了。”小北看到池墨后迅速移了过来,和池墨一般,黑色的西服还有左臂的孝布。

  “最近感觉怎么样?还孕吐吗?”小北站在池墨身边,看四周无人,小声询问。

  “好些了。”池墨环顾会场,没有几家媒体。

  “你的位子在那。”小北指了指一个方向:“这次是校方举办的集体追悼仪式,一切从简,你注意身体,不要勉强。”

  池墨点点头,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池墨来的早,会场还在布置中,池墨打开手机,显出z城慈善晚会的直播,各方记者蜂拥而至,参加慈善晚会的有不少明星,还有商界人士,“长/枪短炮”对着衣着鲜亮的名人们一阵拍摄,衣着优雅的上流人士们微笑着对镜头摆手示意,衣服上一个胸针,可能比整个拍卖会里的东西都贵。

  社长想出的办法非常有效,一场明星荟萃的慈善晚会吸引了大多数媒体的目光。

  “看看,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的成为娱乐的附庸,这个娱乐至死的年代,这一代算是毁了。”池墨左侧一老教授看着池墨的手机感叹不已。

  池墨礼貌的向老教授点头,没有说话,收起手机关机,等待追悼会的开始。

  追悼会上没有一具遗体,前来吊唁的都是学术界的人物,还有不少学生。

  池墨注视着兰教授的遗像,目光哀伤悲怆,追悼会开始,哀乐响起,老校长亲自组织追悼会。

  “全体肃立,向兰逸远教授,孙青军、胡向明,雷嘉嘉、朱蓉、薛顺鹏、俞宣怀同志的遗像致敬,默哀。”

  池墨起身低头,闭住眼睛,生怕眼泪流出。

  “敬献花圈。”

  哀乐渲染着悲凉的氛围,不少学生和家长低声啜泣,池墨眼眸低垂,目光落在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老师,我有孩子了,我有了家,不会再担心寂寞孤苦,我要当一位合格的父亲,悉心教导我的孩子。

  “请京西大学校长致悼词。”

  “各位来宾,各位逝者的亲友:今天我们怀着悲痛的心情追悼我们的好教授,好学生。兰逸远兰教授,在校近四十余年,桃李满门……”

  池墨与小北对视一眼,不少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池墨身上,兰教授的得意门生,温文尔雅的好弟子。

  在学术上颇有建树,成绩斐然。前不久因为车祸缘故,没有跟着自己老师去北极,竟然逃得一死,真是福祸相依的活生生例子。

  “……最后,希望我们的努力,可以带给人们慰籍,带来富足,带来信仰,带来一双哲学的眼睛。愿逝者可以瞑目,悲伤者得到希望,最后都回归到追寻自由的道路上来……”

  池墨沉默的注视着一排黑白的遗像,里面有年老的学者,有年轻的女孩,还有朝气蓬勃的男孩,都笑的那么灿烂,仿佛真的有美好的明天等着他们一般。

  紧盯遗像中老人露出的一口白牙,池墨心中恍惚,以后再也无法见到这个孩子气的老人,再也没有人为自己的研究指点,再也不会有人如此关心自己的生活。

  什么都不会再有了,如同自己的父母一般,再也不会回来了。

  “师兄?”小北不知什么时候站在池墨身边,关切的注视着池墨:“没事吧?”

  “没事,你还要代表讲话,去准备准备。”池墨闭了闭眼睛。

  “追悼会已经结束了。”小北糯糯的看着池墨,神色中尽是难过:“师兄,节哀。”

  池墨深吸一口气,头脑发晕:“我状态不大好,送我一程。”

  小北小心的扶着池墨,刚出会场,就被人叫住。

  “教授?”男人大步走来,一袭烟灰色的西装英挺优雅,硬朗的五官显着忧虑的神色。

  “严城?”池墨抬眸看着严城,突然想起他的荣誉勋章还在甄几道家中,自己没有带出来。

  “你脸色很不好。”严城有力的扶着池墨。

  小北看着严城,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您是?”

  “我是池教授教过的学生,严城。”严城光明磊落的看向小北:“您是池教授的师弟吧?我刚刚在追悼会上看到您发言。”

  “师兄不大舒服,我要送师兄回家。”小北努力笑:“我一个人可以,您有事的话,可以先去忙。”

  “有什么事比得上池教授?”严城毫不避讳的扫了一眼小北,眼里的情愫明显热烈。

  “今天周三,你应该没有放假。”池墨抬头看向严城:“是特地请的假吗?”

  “不是。”严城没有一丝隐瞒的看着池墨:“我离职了。”

  “什么?”池墨皱眉。

  “我注册了一家保安服务公司,”严城直视前方,没有一丝丝悔意:“□□巡逻、守护、押运、随身护卫,安全检查以及安全技术防范,安全风险评估。”

  “为什么?”池墨不敢置信的看着严城:“你是获得荣誉勋章的警察!”

  “因为我要成你喜欢的样子。”严城面不改色:“我想给你,你想要的一切,无论是名贵的奢侈品还是其他。”

  “你……”池墨胸膛起伏,眼眶发红,明显被气的不轻:“你疯了?”

  “???”小北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护肤用大宝的师兄什么时候喜欢奢侈品,我怎么不知道?

  “还有,甄几道联系过我。”严城认真的看着池墨:“你能离开他,我真的很高兴。”

  池墨听到甄几道的名字,微微发愣,严城继续说道:“他的绯闻已经压下去了,但是我不会忘记,并且收集了大量音像资料,如果你哪天想他,我可以把这些信息再给你发一遍。”

  “好让师兄彻底死心?”小北惊了,这人也忒狠心。

  “我一向坦诚,有什么说什么。”严城扶着池墨:“我不会隐瞒你任何事情,我也不许任何人伤害你。”

  池墨抿唇,像是下定决心一般,转头认真看着严城:“既然你如此坦诚,那我也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我和你,不可能的。”

  “你怀孕了?”严城有些惊讶的看向池墨的小腹:“是他的?”

  “是我的。”池墨神情坚定:“这个孩子会姓池,他只有我一个父亲。”

  “孩子……”严城眼神深了几分:“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我更不允许他因为孩子纠缠你。”

  “想的还怪周到。”小北小声嘀咕。

  “严先生,请离我的生活远一点。”池墨狠下心来,直视严城:“我即将会有自己的家庭,我的家人,我不想我的孩子因为你的存在而困扰,如果你真的喜欢我,那就请好好工作,寻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的身上。”

  “池教授,你说过的。”严城目光灼灼:“没有什么事情,是努力得不来的,学习如此,其他也是如此。”

  “现在的我,也许不能让你喜欢,但我会努力,直到成为你爱的样子。”严城放开池墨,在自己脖颈间摸索了一下,挑出一根银制的项链来,项链上是一枚精致的尾戒。

  “我会一直努力,并且让你看到,如果哪天你觉得我可以做你的守护者,就把它戴上。”严城取下尾戒,强硬的放在池墨手中,池墨手心本来还留着捏钥匙的伤,被这一按,更是疼得池墨直皱眉。

  “是按照你的尺寸定的,一辈子只能定一枚。我别无选择,但我要给你选择的权利。”

  严城深深的看了池墨一眼,一如当初,只增不减。

  小北看着严城离开的背影,小声感叹:“压力山大。”

  “什么?”池墨没有听清小北的话。

  “我说你好好安胎。”小北撅着嘴:“山上空气好,你早早去住着,要不咱们的钱岂不是便宜那温启天了。”

  池墨摸摸小腹,本里忧虑的神色放软,温和的点了点头。

  小北送池墨去天启医院时,后备箱拉着满满的书,小护士们帮着池墨搬书搬生活用品,一个个的无比积极。

  温启天双手插兜,哀怨的跟池墨开口:“如果不是合同在我那,我真要以为她们的老板是你了,给我干活都没这么勤快的,还笑的像朵花,真是的。”

  池墨扫了一眼温启天,勾起嘴角:“您在夫产科这方面,是这里最专业的,我和孩子,拜托您了。”

  “嗯,这话说的我心里舒服。”温启天抖抖白大褂:“池教授你就放心吧,我是专业的,只要按我说的来做,保证你们母子平安。”

  小北抱着书上上下下,没有注意脚底下,一个不稳,连人带书摔了下去,旁边的小护士们赶忙扶起小北,只见小北额头上一条被书滑伤的口子,鲜红的滴出几滴血来。

  “师兄,师兄,我受伤了!”小北也不管撒了一地的书,委委屈屈的小跑到池墨身边,眼泪汪汪的指着额头。

  “哟,抱个书还开天眼了。”温启天嘴上不饶人。

  “我去取医药箱,小弟弟你等等。”小护士一溜烟的离开,温启天看着自家护士“叛变”,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疼吗?”池墨小心的看着小北的伤口,眼里流露出的关心让小北忍不住开心。

  “师兄给我吹一吹就不疼了。”小北撒娇似的看着池墨。

  池墨无奈一笑,低头真的认真去吹小北的伤口。

  小护士提着医药箱小跑过来,棉签沾上酒精,给小北消毒。

  池墨和温启天看着白色的棉签轻擦过小北的伤口,血液擦去,额头上只有细细一条伤。

  “咦?”小护士有些惊讶。

  “你看看,还叫疼,这来的要是晚些都痊愈了。”温启天无奈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细皮嫩肉,受不得一点点疼。”

  “刚刚明明很疼的。”小北摸摸额头,有些纳闷。

  “难不成还是你师兄一口仙气给你吹好了?”温启天忍不住翻白眼:“像你这么矫情粘人的师弟,早晚是要拖累你师兄。”

  “我不拖累小北就好。”池墨止住两人的话头,指了指车:“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我们上去整理房间吧。”

  启天医院的一条龙服务可以从怀孕开始,一直包办到月子结束,孕夫可以和家人住到医院后面的小区中,环境非常好,空气清新,没有汽车尾气和建筑灰尘荼毒孕妇和婴儿。

  池墨打算,在社区住八个月,然后就抱着孩子回家,在这里呆的时间长了,竟然有点抗拒城市的环境,反而更想留在这里。

  温启天每个月都要来五六次,检查一大一小的情况,越到后面,池墨越是不安,因为本来嘴贫的温启天竟然严肃起来,甚至还开始管理池墨的饮食,少食多餐,口味清淡到池墨还以为自己丧失了味觉。

  但若是问起温启天有没有问题,这人总是打个哈哈,幽默的躲开池墨的提问,直觉告诉池墨,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

  “祖宗,尝一口吧,你要是饿出个好歹来,我的嫁妆可就没了。”女编辑端着碗,看着甄几道面无表情的憔悴模样,一脸的痛不欲生:“我简直想拿把ak,穿过去把自己给突突死,这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啊!”

  “你说怎么就死不死的,你小相好没法来,我又没法走,等的太晚,借你的客房睡个觉,还没带睡衣!我怎么就那么要命呢,还要你不穿的衬衫当睡衣,真是哗了狗了!”女编辑一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乎奔溃:“那狗仔也真是够了,就不能先查查我和你的关系吗?什么都乱写,还什么密会佳人!老娘真想锤死他!”

  “祖宗,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女编辑端着碗快哭了:“你这不吃不喝的,伤还没好,你要是挂了,总编绝对会要我的命啊!我上有老母,下有肥橘,您就当可怜我,行不行?”

  “我不想吃。”甄几道声音在女编辑记忆里,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我要等小莫回来,我要吃他做的。”

  “祖宗,人家都被气跑了,你在这和我较什么劲呐?还不赶快去找啊?”女编辑发挥自己的职业素养,忽悠甄几道:“人家搞不好就等你去解释呢,你这动也不动,是等真相自己出来啊?就算真相出来了,那要多长时间啊?你的小相好那么可爱,在这段时间里被人抢了怎么办?”

  甄几道看向女编辑,眼睛动了动,似乎在思考什么。

  女编辑一看有效,继续加把劲:“你不是担心人家不喜欢你吗?你看看,这醋吃的都见血了,酸透天际啊,这不就是特别喜欢你吗?那你还在这歪歪唧唧的等人家来,你作为攻,要主动出击啊!受都是很害羞的!”

  甄几道咬了咬干涩的嘴唇,看向还打着石膏的腿:“小莫那么关心我,每次给我喂汤都要吹好几下,他肯定不忍心看着我成这样。”

  “云姐。”甄几道无神的看向女编辑:“再帮我发条微博吧,小莫一定会心疼我,来骂我一顿,然后带我去医院的。”

  “我的祖宗啊。”女编辑快要哭出来了:“您这智商是退化了吗?怎么像个孩子似的,你的小相好这都快一个月了没来,你还使苦肉计,小心人家真的不要你了。”

  “不会的。”甄几道低头,睫毛颤的厉害。

  “祖宗,清醒一点,在你小相好眼里,现在的情况,是你脚踩两只船,还不检点,他一走,你就带女人进屋乱来。我要是你小相好,在不知道真实情况的前提下,我肯定是恶心的不想再进这个门,更是对你心灰意冷,这冷的冷的,你还一动不动,就知道虐待自己的身体,要是我,我也彻底对你没感觉了。”

  甄几道不说话了,呼吸有些急促。

  “所以,当务之急,吃饭,把腿治好,然后精神奕奕的拿着婚戒去找你的小相好,解释清楚,你解释不清楚带上我也行,我老脸不要了求他,反正就是要把误会解开了,懂不懂?”女编辑苦口婆心:“你要是继续残着,怎么单膝跪地,怎么追的上你的小相好?”

  甄几道似乎是想象到了求婚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好,我们去治腿,一定治好。”

  女编辑长松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把碗递过去:“来,先吃点。”

  甄几道接过碗,一口气把粥喝的精光,放下碗还不忘皱眉:“比小莫做的难喝多了。”

  女编辑保持微笑:“祖宗你高兴就好。”

  “发个微博再去医院。”甄几道努力的站起身,似乎在安慰自己一般的说:“小莫上次原谅我了,这次也一定会的。”

  女编辑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心底越发凉凉,这怎么还有个上一次?

  女编辑怜悯的看了甄几道一眼,叹着气把微博发出。

  甄几道最近微博上的内容简直惨到让粉丝嗷嗷叫,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可惜池墨自从进了启天医院,手机使用时间就被严格控制,别说看微博,能把正经事办完都不容易。

  时间过的飞快,四个月时的胎动,六个月时踢肚子,池墨感受着新生命即将诞生的喜悦,但是越临近生产,小家伙的动作越是轻。

  池墨试着自己听胎心,不知是技术不过关还是不够专业,每每总是只能听到微弱的几下,加上温启天的异常,池墨心中更是不安。

  在确定了预产期后,池墨通知小北,小北第二天就提着东西来看池墨,在小家伙怀上三四月时,小北来的十分勤快,但到后面,却是不敢再来。

  “师兄,你放心,今天没有跟踪的。”小北把营养品放下,摘去口罩和帽子,心有余悸:“这甄几道也是厉害,腿一好就蹦哒个不停,就因为社区里面的监控照到了我的车牌号,他缠了我快六七个月,还找侦探跟踪我,真是够够的了。”

  “身份没暴露吧?”池墨气定神闲的抿了口水。

  “我的反侦察能力可不是开玩笑的。”小北得意一笑,坐在池墨床边:“况且还有那个严城的人护着我,想被抓包都不容易。”

  池墨叹了口气,拿出两个盒子来递给小北:“你若是什么时候见到严城,把东西给他。”

  小北好奇的打开盒子,忍不住叫出来:“师兄啊,百达翡丽calatr□□a系列男士表,这该有十七八万吧?”

  小北打开另一个盒子:“梵克雅宝的袖扣,一对四五万。”

  小北合住两盒子,一脸纠结:“安保公司这么赚钱的吗?”

  “他的事业才起步。”池墨皱眉:“节衣缩食的买这些东西,不值得。不应该把钱花在这些地方,太不像话。”

  “可是人家以为你喜欢啊。”小北无奈叹气:“话说这是一个什么样的误会啊?”

  “现在的主要问题不是这个。”池墨颇为惆怅的抚上肚子:“温启天有事瞒我,孩子的胎心太微弱,我担心……”

  “师兄你可别乱想,忧虑过度可是孕夫的大忌!”小北一脸认真:“我看到你给我发的消息后,就去寺里给你求了平安。”

  池墨指责的话刚到嘴边,却硬生生吞了下去,不到生死,不求神佛不求仙。小北也是病急乱投医,自己忧思过度,关心自己的人又何尝不是乱了阵脚?

  池墨不说话,小北也是安慰池墨:“爱因斯坦不是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嘛。求个平安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明白。”池墨看着小北:“科学解决不了人精神危机的问题,但也不要有病乱投医,被好事者发现,会对你的声誉产生影响。”

  “知道啦。”小北挠挠头:“不到难处,不求神佛,我听说未出世的孩子会为父母挡住灾祸,师兄你运气一向又不怎么样,所以也是为了小家伙嘛,求个平安,在我看来,师兄你的安危才重要,谁管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

  “哟,来看你师兄了?”温启天在门口就看到了小北。

  “我还以为你失踪了,这一个月了才见你一次,之前可不是这模样啊,殷勤的像个小蜜蜂似的。”

  小北撇撇嘴:“我师兄都没急,你急什么?”

  温启天勉强一笑,没有还嘴,开始检查池墨的情况,表情越发凝重。

  “你跟我来一下。”温启天检查完后,叫出了小北,池墨忍不住坐直身子,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温启天声音刻意的压制住,池墨听了半天也只听到小北惊讶之下的一句“什么?”

  情况似乎不太妙。

  小北再次进来时,表情是少有的严肃。

  “怎么回事?”池墨按捺不住的发问,手指紧紧抓着被单。

  一遇到关于小家伙安危的事情,池墨格外的紧张,九个月的朝夕相处,血浓于水。

  “师兄,你先冷静一下。”小北握住池墨的手,认真的看着池墨眼镜片下的一双眸子。

  “温医生说,小家伙生下来,有可能,是个死胎。”

  “什么!”池墨立即摇头:“不可能的,我还能听见胎心,虽然微弱,但他绝对还是活着的!”

  “但是他的生命力太微弱了,等到你生产的时候,不仅是对你身体的考验,也是对孩子身体的考验。”小北一脸难过:“我也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但事实就是如此,温医生说,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池墨低头,紧紧盯着肚子:“让温启天亲自跟我来说,他曾经许诺过,只要我遵守他的要求,他一定会保我们的平安。现在他却让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温启天你个懦夫!”

  小北的目光移向门口,温启天缓缓显出身来,一脸的疲惫。

  “对不起,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各方面都没有问题,但孩子却一直虚弱下去,我找了许多人,甚至求助了我的父亲,结果,一无所获。”温启天眼睛里透着绝望,眼圈黑的很是明显。

  “你是因为对我、对涅盘社还有偏见,故意为之的吧?”池墨下床,愤怒的上前两步揪住温启天的衣领:“你觉得我看起来无害,所以就对我的孩子下手,是吗?我告诉你,如果孩子出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师兄,冷静点!”小北一脸忧愁的拦住池墨:“不要激动,如果是他暗地里动手脚,那我们就离开这里。保住孩子是最关键的。”

  温启天脸上是动了怒,却不敢还手:“你可以质疑我的医术,但不能质疑我的职业操守,孩子的事我很遗憾,但我真的已经尽了我最大的努力!”

  “一句遗憾就够了吗?”池墨痛苦的放开温启天的衣领:“你的每一句话我都当圣旨一般的执行,你的许诺我也信以为真,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个孩子做出了怎样的努力,我甚至因为他……”

  池墨顿了顿,目光闪烁,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现在还有方法补救吗?”小北急切的注视着温启天:“哪怕再大的代价,我们也愿意付出。”

  “当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温启天看向神情恍惚的池墨:“准备剖腹产吧,孩子在肚子里多待一天,就多一分的危险,我怀疑是脐带扭转导致的缺氧,但没有证据证明。你先吸两天氧,看看有没有好转。如果没有好起来,我建议剖腹产。

  虽然剖腹产手术增加了你大出血和感染的机会,还有可能会出现各种并发症,但如果要选择顺产,孩子基本是没有生的希望。”

  池墨后退两步,坐在床边,恢复了冷静:“无论如何,请帮我保住孩子。”

  池墨转头看向小北:“如果我出了意外,请把孩子交给他,告诉他,我相信他会是一个好爸爸,希望和奇迹都是人创造的,他一定可以摆脱原生家庭的影响,好好抚养孩子长大。

  对了,告诉他,不要让他的母亲和姐姐接触我的孩子,会带坏小家伙,还有,我不介意他给孩子找后妈,但一定要对孩子好些。让他在孩子面前以身作则,不要再带女人回家……”

  “还,还有……”池墨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师兄,你不会有事的。”小北难过的差点掉下泪来。

  一边的温启天看着池墨失魂落魄的模样,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大概猜出池墨所经历的,顿时心中五味杂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