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忽悠
作者:羽飞飞      更新:2023-07-28 07:17      字数:3604
  《凤后倾城》

  晋/江/独/家/连/载

  文/羽飞飞

  这日,船在衡水靠岸,填补船上的用品。

  凤子倾在船上闷了这么长时间,早待不住了。船靠岸后,他就像是脱缰了的野马,往外一路崩腾。

  常容带着侍卫跟在他身后,紧追不舍。

  街上热闹非凡,两边都摆着摊,有各种各样的好东西。

  上一世的后几年,凤子倾虽然在繁华的京城,但因跟着常源,以谋权为主,出入的也多是高级的酒楼。

  许久没在市井街上闲逛,他心情十分好,走哪儿看到哪儿,还要拉着常容介绍。

  凤子倾拿着一根冰糖葫芦,拉着常容的手,慢慢吃着冰糖葫芦,走马观花地往前走。

  忽而听到,不远的前方有人在叫嚷吵闹。他将冰糖葫芦啃完,随意擦了擦嘴,同常容说,“我们过去瞧一瞧。”

  “好。”

  他拽着常容的手腕,从喧闹的人群中挤进去。拨开人群,挤到了最前面。

  里头有个少年跪在地上,身上穿着麻布服,头上戴着白布。

  他跟前站着一对夫妻,男的瘦弱斯文,女的肥胖十足。

  女人正手叉着腰,朝那少年吼叫着:“你说说你那死去的娘之前在病榻上,整日喝药吃补品,花了多少银子?现在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银子去给她买那么好的墓地?”

  少年长得面善,同那站着的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仰着头看那女人,“父与母情深数十载,因生死而分离。如今娘也离世,自是要同爹葬在一起。求婶娘成全。”

  “你这呆头鹅怎么听不懂人话,啊!你爹葬的那地方可是风水宝地,你知道要多少银子吗?这人死了就死了,还要葬那么好的地方干嘛啊?”

  ……

  凤子倾拽住旁边一人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男子望着跪在地上的少年,叹气摇头。

  “那跪着的是柳家的少年郎。老爹是个生意精,白手起家,造了这么一大家子的生意,没想到天妒英才,早早升天了,留下一对孤儿寡母的。好在那柳家还有个老二,之前倒是对这兄嫂和遗孤照顾得很。帮着兄嫂照顾生意,还将那小少年送到书堂去学习。谁想那柳家老二娶了个悍妇,夺了家产不说,连人死了想和老伴葬一起都不让。你说那墓地虽然要几十年银子,但那柳家老大留下的家产没有上万都有几千了。”

  柳家少年郎的故事这么悲惨,凤子倾自当是要拔刀相助的。

  他用手背拍了拍常容的胸膛,“他那么可怜,我们帮帮忙,好让他葬了老娘吧?”

  听了事情缘由,常容也极其气愤。他一向心善,最看不得这等事情。

  “此等孝子自然是要帮的。况且那对夫妇如此卑劣,我们也需得帮他讨回公道。”

  凤子倾笑得奸诈,“放心,这种人怎么能放过。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

  常容转头看他,笑问:“你又有什么鬼主意?”

  “怎么说话的,我出的哪次不是锦囊妙计,什么鬼主意?!”

  常容憨笑不答。

  凤子倾自换上常容的白袍衣裳,俨然变成了贵家公子,又因他天生长得俊美,身上自带一股富贵之气。

  只是他这笑容总是显得极其奸诈,让人不寒而栗。

  他贴在常容耳边低语了几句,常容频频点头,而后回身同跟随的侍卫吩咐了句什么,侍卫点头称是,单独从人群中离开。

  剩下的侍卫,一部分护在常容身后,两个为凤子倾开路。

  凤子倾甩了甩宽大的衣袖,将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往前走去。

  全然不顾围观群众的惊诧和低语,弯下腰,贴近了跪在地上的柳家少年郎。

  他问道:“你就是柳家老大的儿子?”

  柳家少年郎仰起头,看到跟前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极其好看,竟然有些呆了。

  “为何不回话,你是不是柳家老大的儿子?”

  柳家少年郎终于回过神来,结结巴巴,“不、不知这位兄台找的可是明南街的柳家?家父确、确实排行老大,但不知、不知是否兄台所找之人?”

  凤子倾直起身,双手依旧背在身后,十分生气盎然。

  “那柳家老大都死多久了,我找他作什么?我这趟是来早他的继任人的。”

  柳家少年郎疑惑看他。

  凤子倾低头问,“你叫什么?”

  “敝人名木秀。”

  “柳木秀是吧?二十年前,我爹行商路过此地,被劫匪抢了全部盘缠,你爹——柳家大郎出手相救,借了盘缠给我爹,让我爹能够回京。后来,家中出了变故,你爹还让人送了银票,助我爹开了茶楼。当时,我爹曾经允诺过,在二十年后,会还他一座茶楼,作为回报。今年,约定期限已到,柳家大郎却没找上门。我爹便让人前来打探,方才知道柳家大郎竟已不在人世。”

  凤子倾露出悲伤的神色,“眼见着原先允诺的茶楼变成了全京城最大的茶楼,每年收入万两,我爹心中愧疚至极,总觉得是霸占着别人的家产。因此,便遣了我寻来,望能找到柳家大郎的继任人,将生意兴隆的茶楼交到他手中。”

  别说跪在地上的柳木秀,就连一旁围观的群众,都觉得这故事峰回路转,柳木秀竟然来了个绝地反击。

  人群中响起鼓掌声,还有人替那柳木秀松了口气,“这下好了,柳家少年郎总算是能让死去的老娘和老爹合葬在一处了。”

  柳木秀一脸迷惘地跪在地上。

  凤子倾很是客气地伸手将他扶起来,“你既是柳家大郎的唯一继任人,那茶楼自然要交到你手中。”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他,“这里头有一百两,你且先拿去安葬老母亲。待你处理好家世,便跟着我们上路吧。到了京城,我才好将那茶楼交还给你。”

  柳木秀懵。

  “你不必担心,虽然到了京城,你身处异乡,但你手里头有家年入万两的茶楼,还怕要什么没有?”

  柳木秀双手捧着那荷包,弓腰答谢。

  这时,在旁边听着的柳家悍妇终于跳了出来,“诶诶诶,这位少爷,你弄错了弄错了啊。”

  凤子倾佯装诧异,“弄错?”

  悍妇指着自家男人,着急说道:“柳家大郎可不止一个继任人,我家相公可是他胞弟,自当也能继任兄长的财产。”

  凤子倾拧眉,露出为难的样子,“这样倒也是。可我方才已经许诺了这位公子,要将茶楼归还给他了。”

  “这不算数,不算数啊。方才你是不清楚情况,现如今我都跟你说明了,当然不能将错就错。那京城的茶楼,自然要有我们的一半。”

  “如此说倒是有理。”

  旁边的柳木秀并没有发表意见,却是围观的群众哄闹着。

  “这柳家泼妇,霸占了兄嫂家产,将遗子赶出家门不说,现如今还要来争抢这负债归还的茶楼。当真是恶妇歹毒啊!”

  柳家悍妇倒是对指责不以为意,反拽着凤子倾说理。

  “我说这位少爷,你莫要听信这些人的话,他们只会嚼舌根子。我相公是大郎的亲弟弟,这就算是闹到了京城皇帝老子那儿去,也是改变不了的事情。既然是同胞弟弟,哪里有不能继任的道理?”

  凤子倾抿嘴深思。

  随后,对那悍妇说道,“这位大姐说的不无道理。可这乡民都说你已经继任了柳家大郎生前的遗产,既然已经得到了该得的,自然要知足,那京城的茶楼,便由这位柳家小公子来接手。你们一人一半,岂不是刚好?”

  悍妇突然拉开了嗓子哭嚷着,“你们这些人啊,欺负我们老实妇孺啊。”

  她指着身后的那家小茶楼,“同样是做茶楼的,这家店可当真没有赚钱啊,伙计、茶叶、泉水,各种都要银两,来喝茶的却越来越少,不赔本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赚什么钱啊。若不是这般,谁能不敬重兄嫂啊。我这是心里想着让兄长和嫂子合葬,却无能为力啊。你们当真以为我这一颗心是石头做的吗?我这敬重孝顺之心,可是能指天发誓的啊。”

  凤子倾安抚道,“大姐,你莫要激动。既然你如此说,我们当然是信你的。京城那茶楼虽然收入不错,但继任的人要背井离乡,若是你们一同继任,那不便管理不说,举家迁徙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不若这般,柳家老二和柳家少年郎,都是柳家老大的继任人,那便一人继承一家茶楼,该谁先选,你们自个儿商量着。”

  悍妇挺身而出,“大哥已逝,家中最长者便是我家相公,自然是要我家相公先选的。”

  被她拎着脖子的柳家老二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木秀是大哥独子,理应得到大哥的家产。京城那茶楼自然该是木秀的。”

  悍妇不干了,将他往后拽,“你瞎说什么?!我们照顾了他们母子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凭什么让他得了那么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的茶楼,我们自己苦巴巴地守着这破茶楼。”

  她高声对凤子倾说,“这位公子啊,我们选京城的大茶楼,福满茶楼就留给木秀这孩子了。”

  凤子倾转而问柳木秀,“柳公子,你怎么说?”

  柳木秀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模样,“家母离世,木秀要为母守孝,自然不能远行。木秀也不要什么大茶楼,只愿守着爹娘。”

  悍妇朗声叫唤,“听到没听到没,这可是他自己选择的。那京城的茶楼,就该归我们了!”

  凤子倾欣然点头,“你们既商定好了,那我只管将茶楼交出便是。为了以免柳家少年郎后悔,你们同我到官府,让县老爷做个证明,将你们这家产好好分了?”

  悍妇一听到这话,为了让柳木秀没有反悔之地,兴冲冲地拉着柳家老二,跟着凤子倾那群人往县衙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