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六十章 尾声 等到风景都看透(下)
作者:嘉予      更新:2023-07-28 08:49      字数:6724
  防盗保护中, 刷不出新章的小天使不要方,过一个小时就好啦

  年画往返图书馆的路上将大衣裹得一天比一天紧, 后来索性借了书窝在宿舍里查阅。在论文篇幅织毛衣般一段一段成型的时候, 她也会偶尔点开网页自动弹出来的新闻推送看上几眼。

  无所事事地随意浏览,最后也只记住一个“顾天北现身萧山影视城”。

  顾天北……这个名字从前她从不跟人提起, 最近却频繁出现在眼前耳中。

  自从上次a市不怎么愉快地重逢后,他们又在彼此的生活中蒸发了。

  彭哥说的对,以前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更不是, 即使他和苏木白是好朋友, 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要说关系, 恐怕他现在和连星还更近些。毕竟她现在已经在萧山影视城跟组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年画漫无目的想着,手机叮咚进了一条提示, 她点开微信,有一则好友申请。

  顾天北……

  年画微微恍了神,手指犹疑间, 点开他的头像大图。文艺昏暗的色调, 傍晚的江边长桥, 他颀长清隽的背影,两条修长的腿, 低头向前走着。

  一袭黑衣。

  这些年来, 他数次出现在媒体网络, 都是这样一成不变的沉色搭配, 黑、灰、蓝,甚至连白色都少之又少,明明那样精致的一张脸,却总给人一种想隐入背景的低调企图。

  可偏偏笑起来又是难以忽视的纯净耀眼。

  年画甩了手机,上床睡觉。

  她昨晚熬夜没睡饱,此刻望着天花板混混沌沌一阵胡思乱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迷乱中再次有意识,是听到了电话铃声。

  她反应了将近两分钟,那手机铃声也锲而不舍地闹腾两分钟,她挣扎着爬下床去,瞥到屏幕上的陌生来电。

  她用对待革命敌人的语气接起电话:“喂?”

  静默了一秒钟,耳边传来低低一声问询,“睡了?”

  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尾音轻扬。

  手机仿佛漏电般让她瞬间头皮发麻,一路顺着神经末梢传至指尖,年画残存的睡意被击散,她清了清嗓子,端出陌生疏离:“你是谁?”

  “我以为你听得出来。”他那边似乎有呼呼的风声,天气预报说萧山今晚有雨。

  年画咬咬唇:“不好意思,你可能打错了。”

  “我给你发了微信验证,”他低沉的嗓音里带了微微的沙,像蒙着一层情绪的网,喃喃轻唤她:“年画。”

  年画瞳孔微收,扶着椅背坐下,“有什么事吗?”

  他不答反问,“知道我是谁了?”

  年画忽略他那一丝促狭,“你找我有事?”

  “你掉了u盘在我办公室,”顾天北轻轻叹口气,难掩无奈,“该不会到现在都没发现吧?”

  年画拉开阳台推拉门,天已经黑透了,一颗星星都没有,她仰起头,感觉冷风有些刺骨。

  顾天北的声音混着这寒凉格外温暖低沉,“地址给我,我寄给你。”

  年画那句涌到唇边的“让我哥替我保管”顿了顿,终究咽了下去,然后,不情不愿地报了地址给他。

  语速飞快,也不管他是否记得住。

  她盯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时长,发现此时已经是北京时间22时45分。

  他还在拍戏,今日萧山气温近零度。

  手机再次响起提示音,她打开微信,盯着顾天北的微信头像看了又看——浩渺一天地、孤独一背影,整个画面都泛着空。

  是空荡荡的孤独。

  她手指游移间,终于点了接受。

  页面跳转,显示:你们已经是好友了,快来打声招呼吧。

  添加了联系方式即为好友,她想起年少时站在楼梯旁仰脸傻乎乎对他说“权当交个朋友”的自己,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年画吐出一口闷气回房,发现自己都快冻僵了。

  她揉着通红的鼻头裹上毯子给连星打电话,开口就是兴师问罪:“谁把我的联系方式给了顾天北?”

  连星不明就里:“是我啊,他说你忘了东西在他工作室,我让他拿来给我,他说他没带,我就把你电话微信给他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能出什么事?年画默默翻了个白眼,“我看到新闻说他现在在萧山客串电影,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a市吗?”

  “呦,”连星怪笑:“你还挺关心他的嘛。”

  “关心个大头鬼,”年画嗤之以鼻,丝毫没察觉眼底浮动的笑意,“我只是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东西寄给我!”

  “那你算是问对人了,”连星的笑声越发明朗:“他14号要和小白哥哥去佛罗伦萨拍杂志,18号回萧山,等他回a市最早也要25号左右了。”

  ……

  结果年画十九号就收到了快递来的u盘,同时收到的还有一箱进口零食,她拆开看了看产地,佛罗伦萨……

  不是说u盘没带在身上?

  连星这个笨蛋……

  年画将东西收好,打开微信找到顾天北的名字,手指删删减减间组织着措辞,最后满意地发出一句:“东西已收到,谢谢。”

  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手机界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她不经意地瞄着那几个字,心下竟有隐隐的不安稳。

  很快,几个正楷弹出来,“不客气,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就好……

  年画埋头啪嗒啪嗒打:“让你破费了,回头让我哥把钱……”

  一句话刚打了一半,屏幕又弹出一条:“抽空给连星打个电话。”

  “她怎么了?”

  “她这两天心情不好。”

  我……年画咬了咬下唇,握住手机的手背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依然没忍住将手机甩了出去。

  连星心情不好她自然要安慰,可这话由他说出来,一切都变了味了。

  早上吃的那个酸橙子一路反胃涌上来。

  被扔到教材堆中的手机嗡嗡嗡震动起来,蚊子哼哼似的惹人心烦。

  年画瞥着那熟悉的尾号没好气接起:“哪位?”

  他隐着笑意的声音隔着电波有微微的磁性,尾音微挑勾得她心尖一颤:“不高兴了?”

  年画情绪顶着胸口脱口而出:“连星心情不好会自己告诉我的,不用劳小顾哥哥大驾特意来叮嘱我。”

  顾天北听她炮仗般冲完,才耐心解释:“苏木白昨天受了点伤。”

  “我哥怎么了?”

  “手擦破了点皮,没什么大事。”顾天北安抚道:“《假面》剧组有个男演员言语间轻薄了连星,苏木白把人给揍进了医院。”

  “大爷的,哪个厚颜无耻地调戏我们星星?他叫什么名字?”

  “怎么?”顾天北被她那义愤填膺、仿佛随时要炸毛的样子逗笑:“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微博、贴吧揭发他的嘴脸,让他的粉丝看看他真面目!”

  ……

  长久的沉默,久到年画以为电话断线了。她狐疑地:“喂?”

  顾天北轻轻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砸在她的心尖上:“你是玩微博的?我去年一年出现在微博热搜不下几十次,你说你不认识我?”

  年画:“……”

  回答他的,只有“嘟嘟嘟”的忙音。

  之后的近一个月,那熟悉的尾号再没在年画的来电显示上闪现过,连他的微信也丝毫没有动静。

  元旦过后,年画在程钰的再三召唤下回到a市。

  程钰亲自开车去机场接她,“你终于来了。”

  年画跟在他身后不满地嘟囔:“我论文还没尘埃落定呢,你这么急吼吼地叫我回来干什么?”

  “年同学,年大小姐,”程钰正经其事强调:“我们的劳务合同上清清楚楚写着自12月20日起,你就是我公司的员工了,现在都几号了?”

  年画反唇相讥:“劳务合同上还说你要给我交五险一金,给我分红呢,你交了吗?你分了吗?”

  程钰鄙视:“财迷。”

  两人正玩笑着,接机大厅突然一阵骚动,一大波小姑娘涌进来,形成整齐的、声势浩大的队列。

  年画新鲜地观望:“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现实版的粉丝接机呢,这又是哪位明星大驾光临了?”

  程钰个子高,视力又好,皱眉往迷妹们的会服上瞄了一眼,笑道:“这人你认识。”

  “我哥?不应该啊。”

  “是应该叫哥,”程钰挑挑眉,避开一个险些撞上他的小迷妹,“顾天北。”

  “对了,”程钰回头,“明天跟我去出外景,客户刚好就是这位……顾先生。”

  年画:“……”你大爷!

  “祝你生日快乐。”

  六个字,六个音符,听到耳朵里勾勒出上百转千回的情绪。他的声音是那样清朗温柔,转音的时候偏又微微磁性沙哑,似溪流拂过卵石,春风轻吻大地。

  她只觉得一颗心甜得都要化开。

  歌声停止,满室宁静,气氛莫名一阵尴尬。年画拍拍手起身,提议道:“寿星最大,我去买几瓶啤酒。”

  不等他回应,她恶狠狠伸出食指低头抵住他胸口,“不许拦我。”

  两人一个俯身,一个坐着,她动作太猛,险些撞上他的鼻尖。脑海中蓦然浮上曾耍流氓亲吻他的画面,此时四目相对,只觉得他的眼睛比头顶的白炽灯还要明亮,晃得她心口发慌。

  年画几乎一路小跑出了门,凭着记忆去找小区的小超市。走出十几米,耳朵蓦然捕捉到身后紧紧跟随的脚步声。

  这大晚上的,人生地不熟,她刚勉强放回去的一颗心噗通提到嗓子眼。

  年画脚上下意识做好了冲刺动作才慢慢转头,待看清身后紧跟的人,心倏忽落回去,悠悠球般上下左右弹跳。

  长身玉立的顾天北默默停在两米开外,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沉默地像是一个人。

  “现在知道害怕了?”他一眼看穿她的前后心理活动,迈着长腿几步跟上来,幽深的目光自头顶压迫下来,嘴角却是翘起的,“知道超市在哪吗就往外跑?”

  伶牙俐齿的年画罕见地没了话,机械地跟着他往前走,满脑子只剩下他站在路灯下温柔的一个笑。

  ……

  顾天北将两个废弃的旧纸箱叠在一起当小桌子,自己抽了小马扎坐在地上,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坐在床沿的年画。

  年画礼尚往来,将从小超市里随手抓的鸡爪拆开,递给他,才举起酒瓶,“干杯!”

  顾天北喉结颤动,一口气干了半瓶,再看向她时眼睛都带着酒意,看的人微醺迷醉。

  他沉声挑了挑眉,一副将她看穿的模样:“所以上次生日是骗我的?”

  骗了他一碗长寿面,还骗了他一套“王后雄”。

  啤酒的苦味让年画不自觉眯了眼睛,她舔舔唇,头摇得拨浪鼓一般。

  “不是?”顾天北无奈扶额,“所以你现在是在骗我?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小姑娘啃一口鸡爪,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我从来没说过今天是我的生日啊。”

  “那你带着蛋糕,又让我为你唱生日歌?”

  “是你自己主动要唱的,”年画轻轻吐出一小节骨头,笑嘻嘻地凑近他左右打量,黑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狡黠:“顾天北,今天是你的生日啊!”

  一丝惊讶在眼中闪过,顾天北将易拉罐捏得砰砰作响,“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你的身份证,”她举手承认,“本来是想瞄一眼照片的,不小心瞄到了身份证号。怎么样,我记忆力还不错吧?”

  顾天北顿了一下,蓦的弯唇笑了:“你到底还知道我多少事?”

  她这样天真烂漫又这样胡搅蛮缠地闯进他的生活,将他窥探个仔仔细细,简直让他无处可逃。

  “嗯……”年画掰着手指头细数,“我还知道去年第一次见你时,刚好就是你的生日,我还知道你这辈子做的第一碗牛肉面,被我吃到了。”

  暑假兼职时,顾天北已经开始在后厨做面了,她记得很清楚,那天彭哥尝了他的手艺,夸他这第一碗面已经做的有模有样。

  年画得意地对他抛了个媚眼,自顾自和他干杯。

  她稍稍前倾着身子,轻声慢语,一字一顿:“顾天北,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顾天北深深地看着她,沉沉开口,眼里带着笑:“有件事你不知道,那天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为一个小女孩煮红糖水,还有件事你不知道,我已经报名了今年的成人自考。”

  “你攒够钱啦?!”他还没笑,年画的笑容已经从眼角眉梢蔓延出去,“你终于要离开面馆去学校读书了?你终于要搬出这个小地下室住进宽敞明亮的大学宿舍了?顾天北,我真为你高兴!”

  她兴奋地快要跳起来,顾天北不得不欠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暂时冷静下来,“还没有那么快,我还要参加考试。”

  “你每天看书到深夜,哪有考不上的道理?”年画再开一瓶啤酒递给他,“必须庆祝一下,干杯!”

  这次她一口气将大半瓶啤酒喝完,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冲着他发笑,笑了半晌又忽然愁眉苦脸起来,“等你上了大学我是不是就不能这样经常见到你了?你是不是要离开江城了?”

  她苦恼的样子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顾天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指腹触到一片柔软,心里也软成一片,“不会,外公年纪大了,姐姐又不在家,我不会离开江城的。”

  “嗯,那就好,”小姑娘又开心地弯下眼来,“那就报江大吧,我们班好几个同学的理想大学都是江大呢。”

  她默默在心里补上后半句,“我也是。”

  “好。”

  年画将纸桌上的东西清干净,将蜡烛一根根插好,整整二十根。她关了灯,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

  顾天北漂亮的眉眼隐在摇曳颤动的烛火中,年画托着下巴看他,“许个愿吧。”

  他垂眼,浓密的睫毛羽扇般盖住眼睑,略微苍白的面容使他看上去干净纯良,看在年画眼里宛若天使般可爱。

  她翘起腿,拨动着吉他琴弦,“给你唱首歌吧,让我来猜猜,你喜欢谁的歌?”

  她用无名指轻拨出一个音符,“你喜欢王菲,对吗?”

  顾天北眼波流转,“为什么猜王菲?”

  怎么会不猜她,那天在ktv,她唱起王菲的歌时,他明明眼睛都发光了。

  顾天北不置可否地笑了。

  她又怎么会察觉,他眼中的光芒为谁而跳跃。

  年画不答反笑,“王菲有一首歌,我一直想送给你。”

  她调整好琴弦,五指轻快地拨动着出流畅的音符,轻声开口——

  “但愿你的眼睛只看得到笑容

  但愿你流下每一滴泪都让人感动

  但愿你以後每一个梦 不会一场空

  ……”

  最后一个尾音悠悠落下,小姑娘脆生生地开口:“顾天北,生日快乐。”

  顾天北嘴巴张了张,许多话涌到心头,却只轻声说出一句“谢谢。”

  年画捧着脸冲他眨眼,“送你个礼物。”

  她埋头从包里翻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礼盒,双手捧着给他,“拆开看看。”

  他惯性地拒绝,眼睛只盯着她:“刚才那首歌已经是最好的礼物,很好听。”

  年画也不勉强他,自顾自将包装盒拆开,捧出一个方正又黑亮的东西,顾天北仔细去看,发现是一台相机。

  她一个高中生,哪里有钱买相机,不知又攒了多久的钱?顾天北眸色微沉,抿抿唇,将说出口的话被她堵住。

  她说,“顾天北,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对你是一时迷恋,说我们没有以后?我承认,我以前不懂事,总是缠着你,没少给你添麻烦。我们身世不同,环境不同,却有同样孤独无助迷茫的时刻,每次不开心时,只要一看到你,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无论开心还是不开心,我都想见到你。以前我也问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你,为什么会纠缠你,为什么会喜欢你,想了很久都没有答案。大概是我一时兴起,或许是我见色起意。但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喜欢你,喜欢你揉面,喜欢你洗碗,喜欢你擦桌子,喜欢你走路的样子,喜欢你看书的背影,喜欢你的白色上衣,喜欢你如画的眉眼,喜欢你不理我,喜欢你皱着眉头骂我,喜欢你对我笑,喜欢你静静地看着我,什么都不说……”

  她说两句就停下来喝口酒,顾天北也不阻拦,就那么曲着长腿窝在小马扎上静静听她说着,看着她语无伦次,一段话絮絮叨叨、翻来覆去地说,又似乎有些晕头转向地去摸身后的背包,哗啦啦一阵响动后,拿出一支唇膏和一面小镜子。

  “嘴巴有些干,帮我拿一下镜子。”

  满室烛光的深情变了味道,顾天北眼眸中的星星点点被无奈的笑意冲散。他无奈又纵容,将镜子举到脸前给她照,任那圆圆的小镜子挡住眼鼻,堪堪露出一张嘴巴。

  年画凑过去,对着镜子认真地涂抹起来,来来回回涂了好几遍,再抿抿唇,盯着他笑:“你的嘴巴好像也有点干,要涂吗?我帮你涂?”

  顾天北唇角微翘,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蓦然被一双柔软的嘴唇堵了回去。

  软软滑滑,橙子味的。

  镜子背后,顾天北瞪圆的眼睛慢慢阖上,睫毛轻颤间,年画已经舔舔嘴角轻轻离开。

  “啪”——是镜子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她还来不及睁眼,就被他修长的手指托住后脑勺,压过来。

  下一秒,炙热的吻带着酒气浅浅缠上来。

  她迷蒙睁开眼,撞见他眼中的漫天星光。

  ……

  年画记忆模糊,险些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混乱的脑袋里涌现出昨夜那个吻,似梦非梦,惊得她从床上一跃而下。

  她迫不及待想要去面馆找顾天北问清楚,这个时间,他应该已经在做午饭准备了。

  然而,她意外地没找到他。

  昨夜的温柔像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梦,顾天北钟摆一样规律在后厨忙碌的身影再没出现过。

  那个眉目如画沉默似水温柔疏离的白衣少年,像一阵春夏交接的微风,消失于她人生的四季中。

  “你是年画吧?”男生站在年画面前,至少一米九的大个子在低沉天空的衬托下更显得高耸入乌云,年画吸了吸鼻子,收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