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娇小姐·10
作者:昔邀晓      更新:2023-07-28 09:33      字数:4133
  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少年郎, 一个是娇娇俏俏的小姑娘。

  一个抬手便把自己赢来的彩头送了出去,一个收到礼物想也不想便戴上,还大大方方地转了个圈给对方看。

  两人之间的情投意合,怕是连瞎子都能看出来。

  就在楚言觉得自己已经熟练掌握了“刷闻奕好感度”这一项技能的时候,一旁的香玲突然惊呼出声:“姑娘,夫人送您的金簪呢?”

  可见乐极, 多半是要生悲的。

  楚言刚刚只想着把闻奕给的簪子戴上,让闻奕知道但凡他送的东西自己都喜欢, 以此让闻奕高兴一下, 却忘了这么一来,香玲势必会注意到自己头上原本戴着的那只金簪不见了。

  楚言只好装作才发现的样子,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探了探自己的衣袖,然后才睁大眼睛, 愣愣地看向闻奕:“不见了。”

  简单的三个字,透着满满的迷茫与无措。

  闻奕何曾见过她这样, 心里揪了一下,安抚道:“不慌,那金簪长什么模样?你去过何处,我陪你去找, 再多叫些人, 定能找到。”

  “是支梅花金簪, 簪子上还有姑娘的名字。”香玲快楚言一步, 把簪子的样式给说清了, 还提到了上头有宁茜的名字,彰显了事情的严重性。

  若只是样式独特做工贵重,丢了也就丢了,偏偏上头刻了姑娘家的名字。

  一般来讲,也没谁会闲得慌往自己的首饰上刻名字,毕竟带了闺名的东西若是弄丢落到外男手里,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偏偏宁茜霸道,觉得这支金簪贵重,就非要在上头落下自己的名字,表示这支簪子独属于自己一人。

  闻奕陪着她们俩顺着来时的方向一路找了回去,途中遇到闲逛的宁三,便让宁三去和宁夫人说了一声,宁夫人又去知会了春日宴的主人家,拜托他们派下人找簪子。

  慢慢的,宁家大姑娘丢了簪子的事情便传了出去。

  楚言一边演得天衣无缝,一边心情复杂到难以言表,觉得自己这一刻就像个钓鱼执法的女反派,故意弄丢东西让女主捡到,污蔑女主偷东西什么的。

  不过还好事情没这么严重,只要宁鸢把东西藏好,或者直接交出来,说是自己在玩流觞曲水的时候捡的,又或者随便丢到哪个角落都行,都可以保证不让这位未来的秦王妃名誉受损。

  当然,楚言也不是不期待的——如果宁鸢足够有手段,能够在这样紧急的情况下想到法子利用金簪害她,那她就真的能在任务后期放心让宁鸢自己发挥了。

  但宁鸢并没有回应楚言的期待,也没把簪子送回来,可能是把簪子丢到了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又或者她自己藏起了簪子。

  反正楚言见着她的时候,她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还劝讨厌楚言的宁家二少陪他们一块找。

  ——也行吧,至少证明了宁鸢确实不像剧情里那样的善良圣母,而且还很有演技。

  楚言自我安慰了一番。

  能派出去的下人都派出去了,可还是没有找到金簪。

  花厅里除了宁府一众人等,还有作为春日宴主人家过来的李夫人,以及闻奕。

  眼看着希望越来越渺茫,宁夫人也同李夫人一块,相互说起了客套话。

  一边表示“是我们招待不周,没能找到丢失的簪子”,另一边表示“是我家姑娘自己冒失才会丢了簪子,给你们家添了麻烦,是我们的不是才对”。

  字里行间,都透着要结束此事的意味,毕竟簪子是找不回来了,宁大姑娘丢簪子的事也传了出去,无论之后簪子出现在什么地方,都和宁府大姑娘本人的意愿无关。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紫衣姑娘不知道是从哪冒出来,进来就是一句:“我知道簪子在哪!”

  楚言同宁鸢都是心头一跳。

  果然紫衣姑娘抬手一指宁鸢,说道:“簪子被她拿了。”

  楚言:“……”

  我就是想被陷害一次看看天命之子的斤两和手段,没想毁她名声,求求你们高抬贵手吧!

  楚言崩溃不已,别的都好说,宁鸢的名声绝对不能毁,不然鬼知道皇帝还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宁府把秦王妃从宁茜换成宁鸢。

  可偏偏紫衣姑娘嘴太快,来不及阻止便把事情都说了。

  原来紫衣姑娘一直有留意楚言那支簪子,她表示自己记得很清楚,金簪就被楚言留在了河渠边,但宁鸢坐下后金簪就不见了,她当时只以为宁鸢是作为妹妹,打算把金簪收起来迟点还给楚言,没想到宁鸢根本没还,所以她听到宁家大姑娘找簪子的消息,立刻就过来了。

  紫衣姑娘说得清楚,条理也清晰。

  所有人都看向了刚刚还情真意切地在为楚言焦急的宁鸢,只见宁鸢虽然脸色煞白,却还强撑着,像是要辩解,可那紫衣姑娘却没了抚琴时候的仙气,上来便去摸宁鸢的衣服,惹来宁鸢的挣扎和尖叫。

  场面一时混乱,宁二少与闻奕两个男的连同他们的小厮都在混乱中被推搡出了花厅,生怕让他们看见什么不该看的。

  最后一声叮当脆响终结了这场闹剧,那声响正是金簪从宁鸢衣服中掉出来,落在地上砸出的声音。

  众目睽睽之下,人赃俱获。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宁夫人冷声道,同时在心里感到后怕。

  这四丫头的心机比她想得还要深,刚刚竟是半点都没看出来,若不是及时发现金簪丢失让人寻找,这四丫头会拿簪子去做什么?

  宁夫人越想越怒,见势不妙的楚言立刻发挥自己能随地任性的优势,上去就扇了宁鸢一巴掌,还闹道:“娘!若叫人知道四妹妹的品性如此恶劣,别人会怎么看我们宁家姑娘啊!”

  宁三闻言,也是满眼的惊恐。

  怒火中烧的宁夫人瞬间清醒,她稳下心神,看向先前还和她客套的李夫人。

  李夫人也不蠢,立刻便道:“既然簪子被宁四姑娘找到了,那也是件好事。”

  一句话,就把宁鸢故意藏楚言的簪子,说成了宁鸢捡到了楚言的簪子。

  宁夫人也笑着:“是啊,也不枉大家找了这么久,就是叨扰了府上,心里过意不去,听闻府上三公子考了功名,过几日便要外放并州?正好我有一远房表侄,在并州做生意的,地方上也熟,我去信一封,让他多帮着令公子识识路,免得初来乍到不留神,置办府邸时被无良商贩给骗了。”

  听着像是普通的搭把手帮个忙,可谁人不知并州临海,交通便利,因此多与他国通商,最是商业繁荣,自然水也深。

  能有地方上的人带着探路,也能避免新官上任被人糊弄。

  这么一份礼,李夫人自然不会推拒:“那可真是谢谢宁夫人了。”

  堪堪将此事从悬崖边上拉回来,楚言头疼欲裂,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听完她们客套,又听宁夫人与紫衣姑娘说了会话,得到紫衣姑娘许诺,不把今日之事说出去,这才跟着宁夫人还有宁府的人一块,提前退席回去了。

  回到宁府,宁鸢被宁夫人带去老太太那里,楚言让香玲去探听情况,还没等来后续,楚言就发现自己的头疼可能不是因为这次的意外太刺激,而是因为自己病了。

  为了好看能撩人,故意穿着轻薄的衣裙出门,有这样的下场,似乎并不是一件很让人意外的事情。

  楚言给自己灌了几口热茶,然后掐着手指算了算,之后的剧情就是女儿节,宁鸢在庙里救了重伤的秦王。

  这段没多少她的戏份,病一场,似乎没什么问题。

  楚言想着,眼前一黑,便倒下了。

  楚言睡得迷迷糊糊不省人事,并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宁府因为宁鸢闹成了什么样子。

  她偶尔醒来也是在喝药的时候,每次喝了药都会问一问时间,听着日子离女儿节越来越近,病痛缠绕的身体也越来越难受。

  有时候她也不确定自己是醒着还是睡了,混沌的脑子经常会想起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且还都是有关女儿节这段的。

  女儿节这天带家中女孩儿去附近庙里求庇护是本朝的习俗,不巧的是在这一天,秦王也去了庙里,不过他不是去上香的,而是奉皇帝命令,去庙里探查情况的。

  谁知那寺庙不仅有古怪,还藏着不少高手,秦王露了踪迹被高手重伤,为了躲避追杀,他不得已闯入了思过室。而在思过室里待着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女儿节这天被宁夫人关在这里罚抄经书的宁鸢。

  楚言记得,宁鸢为了照顾受伤的秦王,还向宁夫人请求,说想在庙里多待几天,多抄几天的经书修身养性,实则是日夜不休地看护重伤的秦王。

  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女儿节这天,喝了药睡去的楚言做了个梦。

  梦里她口渴极了,嚷着要喝水,可等冰冷的杯沿凑上来,她又想起了白日里香玲喂给自己的苦药汁,于是习惯性地扭头,躲开了贴上自己下唇的杯沿,死活不肯喝。

  几次之后,那杯子终于不再凑上来了,可她实在渴得厉害,就又闹着要喝水。

  最后,一抹微凉贴上来,温热的吐息间,有什么撬开了自己的唇舌,将甘露似的温水,哺入自己口中。

  温水滋润过刺痛的咽喉,楚言从梦里挣扎了出来,缓缓张开眼睛,对上了一双十分熟悉,且满是担忧的眼。

  闻奕?

  怎么可能,这个时候他应该受了重伤,在庙里才对。

  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楚言这么想着,再度闭上了眼。

  于此同时,和原剧情一样找了借口留在庙里的宁鸢端着汤药,走到了床边。

  此刻床上还躺着一个重伤不醒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衣,面容因失血过多变得格外苍白,在男人昏迷的时候,宁鸢搜过男人的身,并在男人怀里找出了一枚小小的私印。

  一想起那枚私印上的内容,宁鸢端着汤药的手便有些抖,因为上头写的乃是当今陛下的名讳。

  关于皇室,宁鸢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自家大姐姐的未婚夫是秦王,还知道秦王与大姐姐感情很好。

  有道是臭味相投,想来秦王也是大姐姐那般难缠可恶的人。

  一想到皇帝的弟弟和自己的姐姐一样的招人厌烦,宁鸢便忍不住起了惺惺相惜之情

  ……

  第二天楚言醒来,总觉得昨晚的梦太过真实,便在喝药的时候问了香玲一句,确定宁鸢昨晚留在庙里没回来,这才放下心,躺下睡了。

  香玲端着空碗出去,趁着屋里没人,一道身影从梁上落下,坐到床边用手背碰了碰楚言的额头,确定没再发热,才松了一口气,离开了房间。

  那人离开宁府后院来到前院,见到了在屋前晒药的大夫,这大夫被长公主送来宁府后就没走,此番也算是物尽其用,给宁家大姑娘看了一回病。

  大夫转身看到突然出现的人,也不害怕,而是行了一礼,然后拿出几包药来——

  “秦王殿下,这是祁统领吩咐我给陛下开的伤药,劳烦您给送去庙里。”

  闻奕接过药,不解道:“皇兄既然受了伤,为何不回宫?”

  大夫又一次拱手行礼:“这是陛下的意思,草民不敢妄自揣测。”

  闻奕便也没再问,去庙里给皇帝送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