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作者:银白杨      更新:2023-07-28 12:53      字数:4154
  “那师姐, 你又知道,勾结魔物, 荼毒同门, 是什么下场吗?”阮恬笑吟吟地回视她。

  “你胡说!”林雪娇怒气冲冲地指着她,斥道, “阮恬, 说话要凭证据,休要血口喷人!”

  “你要证据?好,我会给你。”不过, 不是现在。阮恬淡然地看着林雪娇,眉目间是一派平和, 看不出一丝心虚。

  反观林雪娇, 怨恨之色完全显露于面上, 还有一抹无法掩饰的慌张。对比之下,高下立见。

  听到阮恬的话, 林雪娇心里咯噔一声, 有了不好的预感, “什么证据?阮恬, 休要虚张声势!”若是有证据,以阮恬对她的厌恶,早就拿出来了,何苦等到现在?

  林雪娇转念一想,发现被阮恬跟踪后,她已经将那些见过她真面目, 却存活下来的小角色都给杀了,应该没留下什么把柄才对。所以,阮恬是在吓唬她。

  果然,她等了一会,阮恬并没有动。

  林雪娇迫不及待地嘲笑,“怎么?拿不出来了吧?阮恬,你以为吓唬吓唬我,我会就此收手,不再告发你?太天真了。”

  “天真的人是你。”阮恬笑了笑,继续拖延时间。

  忽然她眉目舒展,笑着说,“来了。”她等的人来了。

  这一会的功夫,与阮恬同行的弟子已经去通知各大峰的人,尤其是阮恬的便宜师父,太一峰的太一真人。

  涉及到阮恬小师姐安危的,就是宗门大事。

  余下的小师弟们纷纷是一脸仰慕,对这位在捉拿魔物的战役中立下赫赫大功的小师姐崇拜的不得了。至于那个一脸怨恨的女人?宗主之女又如何,还能翻了天?

  阮恬笑眯眯地与林雪娇对峙时,各位长老已经闻讯赶来,走在最前头的便是阮恬的便宜师父太一真人,他身后跟着的是消失已久的陈灵溪。

  “小徒弟,这是怎么回事?”便宜师父摸着并不长的胡子说。

  “师父,我……”

  阮恬苦笑了一下,正要将事情原委讲一遍,却听到有人说,“宗主来了。”

  来得这样快?阮恬微微蹙眉。

  她只觉一阵清风拂过,便见到了一袭青袍的,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

  他便是缥缈宗的宗主?

  这还是阮恬第一次见到他,只觉得他看上去不像一宗之主,倒像是藏书阁的老板,一派温和,难以想象,他会有林柳心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儿。

  “爹爹。”看到林宗主出现,林雪娇连忙跑了过去,依偎着他告状,“有人欺负我,就是她!”

  林宗主叹了一声,“是你在为难人家吧?”他这女儿,原先虽耍耍小孩子脾气,却没什么心眼,现在也不知怎么了,他都快不认识她了。

  “我没有,爹爹,是她污蔑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来说。”林宗主看向阮恬,态度温和。不知为何,他对这个与自家女儿争执的女弟子生不出厌恶,反而有几分朦胧的好感。

  阮恬知道,是她的锦鲤体质在起作用。

  她缓缓将自己与林雪娇的过往恩怨讲述了一遍,不偏不倚,没有任何夸大,最后总结了一句,“宗主,事情就是这样。”

  阮恬说完后,林宗主当场验证了她的灵根,确是水、木、金三灵根没错。

  他望定她,沉吟道,“你本是三灵根,如何会火系法术?这一点,你要怎么解释?”

  阮恬歪着头,有些疑惑地说,“关于这一点,我也不知如何解释。事实上,我也很疑惑,从小夜山秘境出来之后,我便发现自己能使用火系法术了。”

  “你可是有了什么奇遇?”林宗主定定看着她,见她神色自然,不似说谎。

  “奇遇?”阮恬想了想说,“我在秘境时,误食了一个红色的朱果,会不会是它……”

  “是什么样的果子?”

  “火红色的,很漂亮。”阮恬半真半假地说。在玄灵族的传承中,的确有一种火红色的天地奇果,名唤火灵果,食用后能开启火灵根。只是这火灵果极为少见,渐渐成了传说。

  林宗主眸光一动,显然也想到了那个传说。

  “除了这一点,你还有什么变化?”

  “觉得浑身充满了灵力,其他的,便没有了。”

  “罢了,这也是你的造化。”林宗门摆了摆手,表示不再追究此事。

  “这不可能!”林雪娇气急败坏地跳出来,“爹爹,你别被她骗了,她是魔门的奸细,那些魔物就是她放进来的。”况且,阮恬的底细没人比她更了解了,她分明是灵根作伪,为什么没人相信她的话?

  阮恬直接被林雪娇的愚蠢气笑了,“我是魔门奸细?那些魔物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师姐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阮恬没有同她废话,直接祭出一块白色的石头,那是修真界用来存放影像的晶石,并不罕见。

  影像一出,在场的诸位皆是哗然。

  这段影像记录的,正是林雪娇袭击弟子,释放魔物的景象。

  “那不是我!那会我正被爹爹关禁闭,根本没机会出去!”林雪娇失声道。

  “没机会?”阮恬讽刺地看她一眼,“若我没记错的话,林师姐的十年之期还未到吧,那么请问林师姐,你如今在哪?”

  自然在思过崖之外。围观的弟子们默默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我……”林雪娇一时哑口无言。她的确袭击过那名弟子,但时间、地点都不对,这段记忆有问题!

  然,经过检测,这段影像并不存在篡改的痕迹,那么它便是真实存在的。若要否定它,那便只有一种情况,它源自梦境。

  这种情况很快被众人排除了,因为迄今为止,从未有人能将梦境中的景象刻录下来。在场的众人自然也不认为,阮恬有这个能力做到。

  而这一点,阮恬事先已经想到,所以才用了这个法子,潜入那名被袭击的弟子梦境中,补上了这一段记录。

  “爹爹,它是假的,你要信我啊!”

  “林师姐不服?那么我再请问林师姐,师姐说那个时候自己在关禁闭,从未与魔物接触,那么请问,你身上的魔物气息是怎么沾上的?”

  “我……我有偷溜出去一两次。”林雪娇呐呐地解释。

  阮恬无声地笑了笑,“若只是一两次,绝不会沾染这样的气息。”

  林雪娇长期与魔物打交道,早就沾染了魔物的气息,而她自己却浑然不知,现在被自己揭发出来,也只能吃下这个暗亏。

  以后看在宗主的面上,无人敢揪她的错处,这给了她一种错觉,她做什么错事,都不会受到惩罚,是以许多事情上并不经心,连犯下这么大的失误,都没有察觉。

  “孽女,还不跪下!”林宗主已然变了脸色,神情冷厉,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爹爹,我冤枉!”林雪娇不甘不愿地跪下,心中不忿。她是现代人,凭什么对这些什么都不是的小角色下跪?她被捧惯了,眼高于顶,在她心里,只有书中的男女主才有资格与她说话。

  之后,林雪娇再怎么解释,也无人相信她,大家都对她失望透顶了。

  因为她,这么多同门死于魔物之手,林宗主身为一派之首,众目睽睽之下,又岂能饶过她?

  这一次,宗主之女的身份也护不住她了,林雪娇被宗主亲自押入思过崖的最深处,那是一个让犯错的弟子们勃然色变的地方,关的通常是门派里最穷凶极恶的重犯。那里布满了各种禁制,一旦被关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林雪娇被处置之后,宗门的所有人开始严整以待,势要揪出那个藏在暗处的幕后主使。

  林雪娇一个人自然干不成这事,一定有魔门的人与她接应,此人究竟是谁,还有待查证。

  此刻,真正的魔门之首,已经回到缥缈宗,正潜伏在暗处看着这一切。

  “这些人还是没什么长进。”段炎无趣的说。

  不过,想到此行的意外收获,段炎舔了舔唇,视线投向阮恬,变得无比兴奋。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阮恬抬眸看了一眼那个方向。然而,那里什么人也没有。

  她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每当祸事临头时,她便会有这种感觉。

  她将林雪娇送入了绝境,那只住在玲珑塔中的女魔,却没有解决。只要魔物的源头没有解决,缥缈宗内的魔物便永远无法根除。

  ---

  几日后,阮恬发现,她的担心有些多余,林雪娇被关押后,塔里那位女魔也消停了。魔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终被全部消灭,宗门又迎来了平静的日子。

  阮恬去了一趟执事堂,清点了一下自己的门派贡献值,然后将这些贡献值全部换成了修炼资源,她决定要闭关,冲击结丹。

  在闭关之前,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还欠了段炎一万中品灵石没还。

  为此,她特意打听了一下段炎的消息。

  在听说段炎已经回来后,她直接给他发去了传讯符,并很快收到回音,段炎约她一见。

  阮恬想了想,同意了。反正时亦辰不在,也不会知道的。还完灵石后,她与段炎再无瓜葛,也不算骗他。阮恬安慰了一下自己,并压下没来由的心慌。

  ---

  峰顶,一场大战过后,身着蓝色弟子服的段炎正与一位白衣男子对峙。

  此刻,段炎一改温文的笑容,容色变得极为肃穆。

  “说吧,九重魔君是你什么人?你为何会他的功法?”

  与段炎对峙的人正是时亦辰,他眼也不抬地说,“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段炎冷笑了一声,“你可知,九重魔君是我师父,你倒是告诉我,他的功法,为何在你手中?”

  九重魔君被誉为魔门史上最强的魔君,已经失踪多年。他失踪了多少年,段炎便找了他多少年。他潜伏在缥缈宗这么多年,也是因为他知道,他这位师父曾是缥缈宗林宗主的入室弟子。

  “你想知道?”时亦辰勾了勾唇,淡淡道,“我为何要告诉你?”

  “你不说,我也知道,我问你,是在给你机会。”说到这里,段炎顿了顿,神色缓和下来,“此次下山,我听闻了一件事,原来我师父在凡尘界时,曾与凡人女子诞下一子,那个孩子就是你吧?”

  时亦辰嗤笑一声,没说话。

  “亦辰,这样算来,你该唤我一声师兄。”

  “你唤我来,该不是为了叙旧?”时亦辰冷冷道,“若无他事,恕不奉陪。”

  “亦辰,我劝你乖乖合作,这样对你我都好。”

  “说完了?”

  “我知道师父失踪前给你留下了一些物件,只要你乖乖交出来。以后,你便是我的好师弟。”

  “想要?自己来取。”时亦辰说完便转身离开。

  此时,段炎收到了一道传讯符,不由嘴角一勾,扬声道,“亦辰,你这么着急走,就不想知道,这传讯符是谁发来的?”

  时亦辰顿了顿,站定不动。

  “要不要我给你念念?”段炎捏着传讯符,一脸兴味地说,“她这么热情地约我相见,你说,我应是不应?”

  时亦辰目光一暗,指尖悄悄攥紧。

  “看来,你并不能满足她,她才会想着别的男人。”段炎幸灾乐祸地笑了,并在时亦辰越发冷厉的目光中,愉快地回了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