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根是个好东西。

  姚亦昕还记得上辈子的时候，他们家每年都会进山挖葛根, 挖葛根最好的时节一般都是深秋到冬季那段时间, 因为这个时候葛根的藤蔓和叶子还没有完全枯死，比较容易找到。太早挖的话也不好, 因为葛根粉质不够多，洗出来的葛粉也很少。

  找到葛根藤蔓, 顺着藤蔓往下找, 有经验的山民会先挖开表面的土壤看一看葛根藤蔓连接根部的那个“节”, 如果节太小的话, 就说明这个葛根还没长大，挖掉可惜, 一般人都会留着以后挖，如果节很大, 那么恭喜了, 你肯定找到一根老葛根了。

  姚雁找的这几条葛根, 几乎都有成人小腿肚子那么粗，看样子起码也有五六年的生长期了, 姚亦昕用手撕开外面的树皮状外皮，里面的汁液非常多, 顿时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好吃！”姚雁高兴地指着葛根, 他常年在这山里生活, 虽然出不去，但是山里有什么好吃的可逃不过他的眼睛。

  “是的，不过这些不够, 你能再去多找一些吗？这样我们就可以用这葛根做很多葛粉了，葛粉肉糜鸡蛋羹养胃又好吃，还有葛粉饺子，包你吃的舌头都鲜掉！”

  舌头会不会鲜掉姚雁不知道，他只知道，光是这么听着，他口水都快流干了。

  “等我！”姚雁已经顾不得方才国师大人警告他的话了，猛地窜进石壁，徒留地上姚亦昕借给他遮羞的那件外衫。

  “这种不知羞耻的野生妖物，以后还是不要过多来往的好。”看到那妖艳的山精终于走了，国师大人冷哼一声，嫌弃地甩了甩袖子。

  “我倒是觉得姚雁挺好玩的，单纯又可爱。再说了，”姚亦昕目光复杂地看着国师大人，“我一直觉得，秉性纯然的野生妖物，可比训练有素的暗部探子可靠得多，国师大人，您觉得呢？”

  苏念白浑身一僵，随即冷冷地看着姚亦昕：“你知道了？”

  “呵呵！”姚亦昕送了他两个极具讽刺意味的呵呵，随即怼了回去，“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那种随便给点好处就能糊弄住的乡下小妖吧？白十三那样的身手，我就不信这天下有什么厉害的把头能把他给抓住贩卖了，除非是他自愿的，至于为什么，我想我不需要再多说了吧？”

  虽然对于国师大人派人到他身边保护的结果还算满意，因为少了许多麻烦，但是，自己的生活和隐私全部被人监视着，这种事情想想也很是不爽呢。

  “我那是为了你好。”苏念白冷声解释道，想了想，怕这只小刺猬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又补充道，“虽说在皇城，有我在，没人敢对你怎么样，可是，这里不一样，很多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姚家两位叔父都不在了，你一个人，万一有什么不长眼的冲撞了，墨竹山庄远在数百里之外，只怕来不及赶到。”

  即便姚亦昕只是想发泄一下自己的不爽，可是，听到这里，也忍不住想为国师大人的情商点蜡了，明明是关心别人，怎么听起来就这么奇怪呢？如果他当初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派几个人一路护送，甚至干脆直接送给他，以他的性格也会考虑留下那些人的啊，毕竟苏念白说的对，他如今双亲都不在了，自己修为又太过低微，属于妖族食物链的最底层，分分钟可能被炮灰的存在，现实如他，绝对不会因为一时任性而让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的。

  只是，看了看情商欠费却还兀自拒绝充值的国师大人，姚亦昕暗暗叹息，心里想着，这位大概是往其他朝中大臣家里派遣密探做习惯了，竟然对自己家里人也用起这一套来，不知道什么叫经验主义害死人吗？

  只是，他今天本来就是想趁机解决掉白十三和家里那几个暗卫的身份问题的，记得上辈子参加公务猿考试培训的时候，培训老师就告诉过他们，任何时候都不要怕属下比自己有能力，因为他们的一切成果，最后都会将你推得更高，所以，当领导的，能力可以不如人，但最重要的是有一颗容人之心，就像三国里面的刘备，刘备智囊团和打手群里，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轻轻松松灭了他，可为什么这些人都心甘情愿认刘备为主呢？

  “抛开刘备的精湛演技来说，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有容人之量，任何人才在他手底下都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就比如诸葛亮，这货要是在曹操手底下，早被打发去和司马懿一起养马了！”培训老师如是说。

  姚亦昕家里从来没有当官的长辈，因此，当初培训的时候，就属他听得最认真，因为没有别的渠道可以得到这些宝贵的从业经验，而且，这种培训班真的超贵的，错过一个字姚亦昕都觉得心疼！

  姚亦昕其实不怪白十三潜伏在他身边做过的那些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成年人的游戏规则，各为其主，白十三既然是国师大人的人，自然要为国师府做事，不管是监视还是保护，都是他分内之事，他要真的贪图享受背叛了国师府，他反而不会要这样的人了，可是，白十三把握的这个“度”，打动了他。

  于公，白十三做到了国师大人交给他的任务，贴身保护他，没有让哪怕任何一个对他别有用心的人靠近自己，而且替他将姚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于私，单纯从他对白术的照顾，姚亦昕就能看得出来，这是一个选错了职业方向的boy啊！

  这么心软又心存善意的人，怎么可能在暗卫这一行做的长久呢？

  只可惜，在这个时空，并不是谁都能自由地选择自己未来要走的路，对于白十三这样出身的人来说，能被选入国师府暗部，对于他们来说，就已经算是天大的机缘了，看看苏立春就知道了，从一个流落街头的小乞丐，摇身一变，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国师府高级官员了。

  姚亦昕曾经也是从农村挣扎拼搏出来的幸运儿，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白十三他们这类人，有拼搏向上的野心，但也不愿丢弃内心最后的善良和底线，很多时候这些人都身不由己，但是，他们却也比那些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孩子，更加懂得如何戴着镣铐在人生的舞台上旋转跳跃。

  姚亦昕从没有放弃自己对白十三这些人的渴望，他，以及正在成长中的姚家，太需要这样的人才了！

  看了看虽然面无表情、但已然有些心虚的国师大人，姚亦昕在心里偷偷笑了一声，正所谓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咳咳！小白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国师府家大业大，暗部每年培养的人才那么多，送给他几个也没关系嘛。

  “世兄，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不过，姚家还不缺买家丁的银子，白十三和那几个国师府的暗卫，要么走，要么，让他们真正成为姚家的人。”姚亦昕面无表情地看着苏念白，别人惧怕国师大人的威仪，他可不怕，敢欺负他就去墨竹山庄告家长！

  “你想要他们？”苏念白的脑子转的很快，如果说刚才还稍微有些愧疚的话，那么现在，听了姚亦昕的这番话，他立刻就明白了！

  他就说么，这小刺猬好端端的突然朝他发难，明明早就知道白十三他们的真实身份，几次见到他都没有戳破，非要现在戳破，想必是白十三这些人已经通过了姚亦昕的考验期，现在是想从自己手里要人呢。

  人手，他们国师府倒是从来都不缺，给他几个倒也无妨，事实上，即便姚亦昕真的一怒之下将白十三等人赶走了，他也有的是办法继续在他身边安排人手，只不过，或许是姚亦昕这一幅精于算计的表情逗乐了他，苏念白不自觉地就想再多看一会儿。

  “这些人都是我国师府这么多年精心培养的高手……”国师大人仿佛一个拿着逗猫棒的铲屎官，小心翼翼地逗弄着眼前的小奶猫。

  然而他忘了，眼前这只可不是什么萌萌哒小奶猫，而是一言不合就炸毛的刺猬君。

  “你还想不想吃螺蛳肉辣酱了？还有葛粉肉糜鸡蛋羹，还有葛粉饺子……”麻蛋再叨逼叨就拿针刺扎你！真当我们刺猬都是好欺负的？还敢讨价还价？要是个萌萌哒幼崽小狐狸就算了，姚亦昕表示，他对散发着求偶气息的成年狐狸一丁丁兴趣都！木！有！

  苏念白：“……”

  “好吧，我会让人去问问他们，愿意跟着你留在姚家的，稍后让人将户籍转到你名下。”苏念白暗暗叹息一声，早知道变成成年狐狸就没有各种福利了。

  “我去问吧！回头把要留下的人名单给你！”姚亦昕急忙补充道。

  开玩笑，真要让国师府的人去问，那和让前单位的领导问属下“你要不要跳槽”的下场是一样的，但凡还不知道下家会不会要自己的，十有八九会立刻跪下表忠心发毒誓，坚决要和老领导共进退！

  苏念白笑了笑，自然没有反对，事实上，姚亦昕真能留下白十三这些人，他反而很高兴，即便从今往后再也收不到白十三的密报，他也希望姚亦昕身边能有几个得力的人手保护着。

  至于情报……他想要得到什么消息，自然也不一定非要暗卫不可，譬如说利用一下县令大人这条线神马的，咳咳！

  打定主意要趁机将这些媲美中南海保镖的苏家暗卫都拐到自己家，姚亦昕心情极好地开始捣鼓起手边的几条葛根。

  葛根可以洗干净表面的泥巴，直接煮熟了吃，不过，大多数山民都是将挖来的葛根洗净剁碎，洗出粉质，然后经过数次过滤沉淀后，晒成葛粉保存食用。

  这山洞里没有石磨，大半夜的也不好回去拿，姚亦昕就洗了一根约莫成人手臂粗的葛根，切成段，丢到锅里加水煮了吃。

  煮好后的葛根散发出植物的清香，撕开外皮，啃食里面的葛根，初尝有些涩味，咀嚼一番后，满嘴都是淡淡的甜香，非常适合夜里刷文的时候慢慢啃着吃，唉！只可惜他爪机里还存着好多没追完的小说呢，这下算是彻底太监了！

  葛根刚煮熟，山精姚雁就回来了，后面还拖着两根巨长的葛根，每条都足有脸盆那般粗。

  “卧槽！你不会把人家快要成精的葛根都给挖出来了吧？”姚亦昕大惊失色。

  这个时空不仅是动物，植物也会成精的，作为一个严格遵守《妖物保护法》的合法妖精，他可不能吃成了精的妖！

  “不是成精的，放心吃吧！”山精姚雁将两根粗壮无比的葛根丢在地上，姚亦昕急忙将放在一边的外衫递给他，看着自己的高仿版走来走去遛鸟神马的，简直辣眼睛！

  姚雁手忙脚乱地穿上外衫，不自在地扭了扭，外衫的系带打了死结都没发现。一想到这位在山里四处乱晃的时候从来都不穿衣服，姚亦昕突然之间就和国师大人站在了统一战线上，怎么办？真是一点也不想让这家伙顶着一张和自己相像的脸啊。

  看到姚雁两眼发光地盯着煮葛根的小锅，姚亦昕笑了笑，捞出一根煮好的葛根，撕开外皮，让他慢慢啃着吃，趁着这吃货专心进食的时候，慢慢诱导他——

  “姚雁啊，你从来没有去过山外面吧？这就难怪了，其实你化形成这样吃亏了啊，你不知道，在外面的世界里，我和苏世兄这样的样貌还不算是顶吃香的。”

  “那，还有比他更好看的吗？”姚雁指了指国师大人。

  “咳咳，好看自然是苏世兄最好看，不过，那些凡人对于成年的妖可不会给吃的哄着你，他们只喜欢幼崽，幼崽你知道吧？白白胖胖的，肉嘟嘟的那种，你若是化形成幼崽的样子，包管你去了哪里都有很多人送你好吃哒！”

  姚雁对于幼崽萌不萌不感兴趣，但是，如果变成幼崽就会有很多好吃的，那他倒是极愿意的。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山里的小妖们化形的样子，再不舍地看了看俊美如仙的国师大人，咬咬牙，瞬间变幻成了一个……三头身的幼崽版国师大人。

  “啊啊啊这是我的菜！！！”姚亦昕呆愣半晌，随即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怎么办？

  他感觉自己彻底沦陷了，什么玄狐幼崽？完全没有眼前这枚萌萌哒小奶娃可爱啊！那大大的眼睛、肉嘟嘟的小脸蛋、婴儿肥如藕节一般的四肢，好想抱进怀里亲亲抱抱举高高……

  不对不对，看这样子就知道，山精姚雁是照着国师大人的相貌幻化的，那不就是说，国师大人小时候比化形的山精姚雁还要萌？

  姚亦昕突然有些后悔了。

  早知道国师大人的基因如此优良，当初成亲的时候就该拐骗了基因再带球跑啊，生孩子怕什么？只要能让他拥有一枚萌萌哒小奶娃，节操什么的想要就拿去吧！

  “咳咳，小孩子不能着凉啊，来，叔叔给你把衣服穿好哦。”姚亦昕一脸“自以为很正经、其实满脸都是荡漾的yy”的表情，发现正太版的国师大人手忙脚乱也摆弄不好那宽大的外衫之后，亲自过去帮忙，将那肉嘟嘟的小团子整个裹在外衫内抱在怀里。

  “啊啊啊好想吸一口！”担心吓着山精，姚亦昕只能按捺住内心的荡漾，轻轻地拿脸碰了碰那柔嫩白皙的小脸蛋，啊！果然触感很棒呢！

  国师大人在一边看得差点气死！

  早知道变成这样可以被这只该死的刺猬亲亲抱抱……呸！他才不要变成又胖又肥的小孩子！他是想和小刺猬生几个小幼崽，可不是想作为幼崽被抱在怀里，变成毛绒绒的小狐狸卖萌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三头身胖娃娃什么的还是算了。

  山精姚雁被抱了个满怀，短暂的不适之后，竟然觉得这样的感觉还不错呢，山精天生天养，和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也差不多，从来没有感受过有亲人是种怎样的体验，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姚亦昕温暖的胸膛，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些大雁的幼鸟都喜欢窝在双亲的翅膀下了，因为真的很暖和啊！

  山精为天地灵气所化，并没有凡人的五脏六腑，可是，这一刻，姚雁觉得，他应该也是有心的，和姚亦昕一样，砰、砰、砰的跳跃着，散发着诱人的温暖。

  于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发现的时候，山精姚雁悄悄用精气给自己幻化出了一个小小的心脏。

  就这样，顶着国师大人嫉恨交加的目光，山精姚雁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姚亦昕的怀抱，美美地睡到第二天天亮。

  姚亦昕也非常满足，他觉得他上辈子没有实现的愿望，终于在今天实现了。

  上辈子他之所以拼了命也要考上教育系统的公务猿，就是因为大姐说想要让孩子以后去城里上学，那时候，大姐已经怀孕了，姐夫拼命赚钱，就为了抢在孩子出生前，能够攒够首付在城里买个房子给孩子落户，这样，以后他们的孩子也能和城里人一样，上城里的幼儿园了。

  只可惜，还没等到大姐的孩子出生，他就出事了，姚亦昕一直在想，都说外甥似舅，也不知道他姐的孩子到底像不像他。

  白十三一大早就带着一大车东西过来了，他们家主子喜欢吃蔬菜，整个姚家都知道，现在庄子上的各式新鲜蔬菜都出来了，赶早采摘的第一批新鲜蔬菜就挑了最好的送了过来，一起送来的还有几条新鲜的黑鱼。

  “十三，你来的正好！”看到白十三，姚亦昕立刻高兴地抱着姚雁过来了，“我有事跟你说。”

  白十三傻呆呆地看着姚亦昕怀里的姚雁，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起床的方式不对，怎么一夜之间，少爷怀里多了一个缩小版的国师大人了呢？难道是少爷和国师大人……不对不对！就算俩人那啥了，这生孩子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可是，眼前这约莫三岁上下的小奶娃，明明就长了一张国师大人的脸啊，那上挑的眼角，那高挺的鼻梁，那俊秀的五官，咳咳，虽然因为太肥有些走形，但总的来看，只要眼睛没瞎，都能发现这娃娃长得简直就是国师大人的幼崽版好吧？

  “十三，我方才说的，你记住了吗？”姚亦昕突然伸出手戳了戳已然石化的白总管。

  “啊？”白十三猛地惊醒，从脑补的全本“小刺猬带球跑”狗血话本中挣扎出来，一脸复杂地看着窝在姚亦昕怀里的“国师大人mini版”，这货该不会是国师大人在外面和别的妖精生的吧？

  “你昨晚没睡好吗？”姚亦昕一脸好奇地看着白十三，实在是他们家白总管以往太过省心，做事也特别自律，冷不丁看到他挂着一对媲美熊猫的黑眼圈，姚亦昕都觉得不太适应了，难道是昨晚姚家老宅进贼了？不然这货怎么一脸熬夜没睡好的样子呢？

  白十三被自家少爷看的一脸的不自在，偷盗财物的贼是没有进，采花贼倒是有一个，咳咳！

  一想到昨晚白术大哥对自己做的那些事，白十三整个人都跟丢进开水的大龙虾似得，瞬间爆红。

  昨晚，因为少爷不在家，白十三想着自己很久没有和白术大哥一起喝酒了，特意拿了二两银子，请木柴大叔帮忙值班了一桌好菜，取了他跟木柴大叔学着做的青杏酒，花间一壶酒，兄弟二人对坐而酌。

  月色如洗，酒好，人更好！

  喝到兴起，白十三干脆抱着酒杯挪到白术身边，一屁股坐下来，搂住白术的脖子：“哥，以后，你就安安心心地在这里待着，我养你！我已经想到办法让少爷把我从暗部要过来了，你，你可不许再跑了！”

  白术轻笑一声，拢过去的右手却牢牢从背后环住白十三瘦削的腰，这家伙一直就是这幅没心没肺的样子，不过也好，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让他去做好了，十三就应该是这样，每天喝喝酒、算算账，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这般纯然放肆的样子，真好！

  许是那青杏酒后劲太大，白十三一开始还能强撑着，到后来，就只能软趴趴地靠在白术身上了，大狗一般依恋地蹭着白术冰凉的外衫，素青色的外衫都快被他搓揉成一团咸菜了。

  看到身边的人已经烂醉如泥，白术笑了笑，挥挥手，让院子里置夜的暗卫们都散了，直到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这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将白十三略显高大的身形整个纳入自己怀中。

  因为腿脚受伤不便，白术没有办法将白十三抱起来送到房中，不过，这并不妨碍这位足智多谋的前暗卫首席发挥某些方面的想象力，换了个方向，将怀里的人牢牢固定在石桌和自己之间，看着怀中那并不算俊美的清秀面容，白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张脸的，暗卫选人都有自己的标准，绝对不会选择特别俊美或者特别丑陋的，一般都是如白十三这般，面貌普通，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丢到人堆里基本找不出来的相貌。

  为了混入姚家，白十三脸上，如今用某种易容的药物伪装了一条丑陋的伤疤，白术摸了摸那凸起的伤疤，尽管只是伪装，他每次看到心里也会莫名其妙的不舒坦。

  低下头，精准地噙住了那两片冰凉的带着酒气的唇，慢慢吸吮，再狠狠碾压、吞噬，却仿佛怎么都不满足。

  抬起头，白术那素来淡然的双眼，已然带了淡淡的水汽，眼角发红，喉结猛烈地滚动了几下，他想，或许他已经等不了太久了，今年！今年之内，一定要想办法让十三离开苏家暗部！

  如此，他才能安心地将这人，彻底圈禁在自己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