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强求之愿(九)
作者:海忱鬼      更新:2023-07-28 23:18      字数:6555
  这种诡异的现象西索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他本来也没有见证过多少人的水见式。虽然整个过程中并没有什么亲密的逾矩的举动, 但一起进行水见式的测定本来就是一种十分……亲密的行为。

  已经熟练掌握念能力的念能力者们当然不会再进行水见式,所以只可能是熟练者带领新人入门的时候, 才会有这么一遭。

  西索的确是熟练者不错, 再怎么说也是从流星街闯出来的, 而且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后来更是加入了知名的s级通缉团伙幻影旅团,成为了‘蜘蛛’的一只脚, 他对于念的使用也早就到达了可以被称之为‘精湛’的地步。

  可他却没有和别人一起水见式过。

  他爱好栽培有潜力、有天赋的人作为对手,但做出来的事充其量也只是用恶意压迫对方,在千钧一发之际留人一条命等着他们继续成长到他满意的程度,水见式……就显得太过于学院派了。

  况且,在知道一个敌人是什么系别之后, 往往就掌握了先机, 敌视西索的大多数人都绝不会像富江这样安安稳稳地坐着等西索来体验当老师的感觉。

  西索又不是什么好人?更不是猎人协会派给那些通过猎人考试的人以教习念的老师,他只是个兴趣使然的果农而已。

  这么算下来, 这一辈子中,也只有富江对他不设防,完全把他当成老师对待了。这种体验十分新奇,西索竟也意外的没有拒绝, 还不嫌无聊——他也是知道富江其实只把他当工具人的。

  变化系是最了解变化系的,甚至只用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人渣’。

  西索用手指轻轻点了点杯中的水,舌尖的味蕾感受到了那原本是清水,如今却改变的味道——着实让人有些微妙。

  通常来说,水改变味道也只是变咸、变甜、变苦、甚至是极少见的变酸之类的,可偏偏富江的念改变了水的性质之后, 水的味道尝起来有一股辛辣的味道,仅仅是一滴就已经足够浓烈。

  众所周知,辣并不属于味觉的一种,而算是痛觉。

  在那短暂却足以给人深刻印象的辣味之后,原本就只有一滴水,自然而然的与唾液融合,整个口腔却都蔓延着一股又辛辣又苦涩的味道。

  也幸好他只是用手蘸取了一滴。

  他以为这所有的一切已经可以十分确凿地证明富江就是变化系了,杯中却又产生了新的变化——水逐渐开始泛红,红到了极致反而变成了深黑,在光的照耀下才能隐约看出那黑色表面泛着的红光,光是颜色改变了还不够,它还逐渐变得浓稠,就仿佛真的淤泥一样,不断的增高水位,直至涌出杯子。

  黑泥并不似水那样无味,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它的味道不仅冲,而且是像下水道的淤泥一般恶臭又夹杂着血腥味的怪味。

  这股怪味倒是难得让西索回忆起了自己的家乡——说是家乡也可能不太合适,只能说是‘长大的地方’,也就是垃圾山遍布的流星街。

  杯子中涌出的淤泥溅到了富江的手上,她连忙挪开了手,一脸厌恶地说:“呕,这是什么?!”她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急忙找身边的布料擦了擦——即便擦掉了黑泥她也仍然感觉不舒服,也许是心理作用,她甚至觉得自己闻起来也变得臭臭的了。

  富江实在是受不了了,她强忍着不适,捏着鼻子问道:“这个还有用吗?”她指着水杯。

  西索摇了摇头,说:“已经有结果了,就没有用了。”

  这句话让富江松了口气——在换气的同时黑泥的异味又钻入了她的鼻腔,她一边干呕一边拿着那块刚擦了手的布料和装满淤泥的杯子走去了卫生间,在把这些东西倒入下水道之后,用香皂洗手洗了足足五遍才一脸菜色地离开。

  这种令人难以忍受的味道,让她多待一秒她也不愿意。

  虽然她也的确是在下水道呆过的,可如今毕竟情况不同,她何必给自己找罪受?

  富江回过去,瘫在沙发上缓了许久才问道:“所以我这算是什么系?”

  西索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富江的水的确先改变了味道,所以满足变化系;然后颜色变红变黑,满足放出系;虽然水中并没有出现什么结晶体,但水本身都从液体变成了胶体,应该也勉强满足具现化系……然后就是黑泥溢出,约等于水量增加,强化系。唯一没有出现的就是操作系会有的叶片移动——那可怜的小叶片直到最后已经完全被淤泥吞噬,甚至都不知道它有没有移动过。

  这么多系别的特征同时出现,却并不代表她是全系别选手,这只说明了也许她是个各方面能力比较均衡的……特质系。

  这可真是让人有些惊讶。西索想。他以前总结过的特质系通常都是个人主义者、或者有领袖气质的人……啊,不过富江也许是可以满足前面那一条的。

  “这算是特质系?”富江见西索没有回答她,又问道。她还记得西索之前说只要不是那五个系别的,就都是特质系。

  西索回过神,点了点头,说:“是特质系的话,那我就没办法在开发能力上给你什么帮助了,你自己琢磨吧。”他本来也没打算手把手地教。

  之后他又大概解释了一下‘周’、‘绝’、‘练’、‘发’这类念的‘四大行’,便没有再多说。

  (简单来说,‘缠’约等于盔甲护身,‘绝’则是隐身、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练’是能力增幅,‘发’是增强攻击。)

  富江一下子接受了这么多信息,即便她的脑细胞始终处于活跃状态,但还是觉得有些头昏脑胀——也许是因为自身的厌学导致心理对身体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西索不介意自己来当一回小小老师,但如果真让他手把手来教可就算了吧。他原本来救富江可不是为了收徒,而是为了完成别人的愿望,所以才专程来把富江‘偷渡’走。

  在跟随着西索离开的路上,富江倒也不是没有问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会过来带我走?我可以理解为你是专程为我而来的吗?”

  她虽然是用疑问的语气,内心却是笃定的。

  西索的行为表现的一直都很有目的性,他也从来没有掩饰过——虽然也不排除他可能是看到了富江之后突发奇想,他也的确是那种会因为突发奇想就立刻去实施的人,但可能性还是有些低了。

  西索是从哪听说的她?富江唯一希望的就是不要跟分裂体有关。

  西索瞥了她一眼,眯着眼睛露出了愉悦的笑容,声音抑扬顿挫地说:“对呀~”

  富江:……算了,告辞,主动搭话是我做错了。

  这人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虽然西索是把她带出来的‘恩人’,但一想到跟这么个小丑走在一起,富江就觉得有点丢人,恨不得立刻跟他划清界限才好。

  明明西索是有目的的把她带出来的,却也表现得一点都不急切,在离开了友克鑫之后走走停停——这让富江有点烦闷,她倒也不是不喜欢跟着西索,毕竟西索虽然人打扮的变态了点,性格也有点变态,但身材好,而且……很!有!钱!

  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富江满足了。虽然要奔波,但是一路上物质条件都很不错。

  可富江也没忘记自己为什么会来友克鑫,一方面是因为她当初刚离开鲸鱼岛,对这个大陆都还不太熟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友克鑫有可以投奔的人。

  ……她还没找到杰·富力士呢。

  富江还没忘记自己被幻影旅团的人关在小房间里的日子,如果不尽快找一个靠得住的靠山,她就总觉得自己很危险。西索虽然强,但他毕竟是个拔吊无情的二五仔,这会儿跟她甜甜蜜蜜的,说不准下一秒就穿上裤子跑了,着实有些不可靠。

  算了……看目前的形势,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说来让人苦恼又难堪,但是……主动权,一直都不在她的手上。

  她直至今日,都没能摆脱‘依靠别人的菟丝花’的身份。

  一路走走停停,西索和富江就到了巴托奇亚共和国。

  刚入境内,就可以发现这里和优路比安大陆的区别,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富江只去过友克鑫和鲸鱼岛这两个地方,没什么见识。巴托奇亚共和国整体的经济繁荣水平似乎都并不如优路比安大陆的友克鑫市,而且比起那一片更多为平原的大陆,这里的山有很多。

  也正因此,旅游业似乎格外发达。

  一入境内,西索的脚步就彻底慢了下来,就连富江也看出来了他的故意拖延,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嗯?你不喜欢逛逛吗?”在她问出了那个问题之后,西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像他往常一样把话题扯到另一个方向。

  和变化系的人打交道真的很难,你需要一直猜,猜就算了还不一定猜对——后来富江干脆就恢复了让自己最舒心的行为模式,猜不准那就不猜,无论他说什么都只按最表层的那种意思理解。

  “还行吧,今天不想出去了。”富江仰躺在床上,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西索其实也根本不在乎她出不出去,反正他只是在等那人来主动找他……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都不是让他关心的事情。

  但总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乏味。

  富江屈起了一只腿,微微侧过身看向他,一只手撑起了自己的脑袋,站在一旁的人就能清楚地看见她身体的曲线,她的声音也可以压低,变得有些低哑:“比起那些无聊的人……现在不是有更有趣的事情可以做吗?”

  她是故意的,也并没有掩饰过自己的意图。

  不然她就不会只穿着件浴袍就大咧咧地出来了——要知道她和西索可是只定了一间房。

  看起来仍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女,刚洗完澡,头发和裸露出来的皮肤都带着湿润的气息,如果凑得近一点还能闻到酒店沐浴露的水果香气。通常都说清纯面孔的人诱惑起来更勾人,如果他们见过富江,恐怕就不这么认为了……或许本就魅惑的面孔反而能放大她那独特的气质?

  她的皮肤在暖黄色室内灯的照耀下就像是高档瓷器一样光滑,眼睫半垂着,神色间流露出的意味任谁都无法拒绝,甚至会因为她的暗示而感到血脉贲张。

  西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户。

  厚重的窗帘早就已经拉上了,透过缝隙也可以看到外面的天色,从窗帘泛着的橙色也可以知道现在其实才到下午,大概快要到傍晚了吧——鉴于他觉得稍微有一点饿了。

  现在可还算是白天呢。

  拉上窗帘,还打开这样昏暗又意外带着点情.色意味的室内灯,富江的用意无需过多赘述了。

  她倒也不是想借由‘性’来控制西索,富江一直以来都并非这样的人——爱上她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她依赖身体来维持这份爱,富江的身心一直都是自由、只属于自己的。

  她只是单纯的想这么做而已。

  许久没有开荤了,恰好又碰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样玩得开的人,无论表现得是什么样子,都不会破坏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而且……那个人还恰好长得帅、身材好、还有钱。

  即便这一切都十分短暂,也许到了明天他们就会分道扬镳,可这又有什么妨碍呢?

  长这么帅谁不想搞一搞?

  西索关上了门,向前——也就是朝着富江所在的方向,走了一步。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的头发即便吹干了也带着些微湿润的水果淡香,宛如黑瀑般地散落着,偶有几缕头发落在肩膀与她正撑着脑袋的手腕间,黑与白的对比更显得双方都被升华了——黑发更深沉,白肤更润泽。

  某种原始的冲动快要支配了西索,这是与战斗欲升起时不同的感受,却都能使他兴奋,他的表情虽然没什么变化,眼睛却暴露了一切想法,原本暗金色的双眼变得更明亮了些,他舔了舔唇——也许是因为室内过于温暖干燥,导致他的嘴唇都有些干裂了——却也因为这个动作而显得更欲。

  富江对他的反应感到很满意。

  西索对于突如其来的欲望完全没有进行一丝抵抗,他本就是随心所欲的人,在恰好的时机打一炮也不是什么不可以接受的事,而且富江的外在条件也的确够优秀。

  他产生了一种野兽般狂野的想法,与他以往对待床伴的温柔截然不同。他想要把她绑起来,蒙住他的眼睛,狠狠地撕咬她的唇,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吻,一边撕咬着她的皮肉,最后剖开她的胸腔,感受她那温热的心脏的搏动。

  具体是否会实施,他不知道——但他现在的确是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他低下头,再次和富江交换了一个略显急促的吻,待他一只手刚解开自己裤链,另一只手拥住了富江的腰时,门却突然被踢飞了。

  是字面意义上的踢飞,也幸好他们订的酒店足够豪华,所以轰然倒塌且已经出现裂痕的门板才不至于砸到他们的身上——即便只砸到了地毯上,发出的声音却也够大了,至少足够惊醒两人。

  此时此刻,西索的上衣正被富江揪着,因而显得有些褶皱,下身……也不必多说。富江本就只穿了一件浴袍,此时处于半解半落的状态,所幸她整个人都藏在西索怀中,所以来人也只能看见她裸露的肩膀。

  富江快要骂脏话了。

  什么人这么没素质在这种时候闯进来?没长眼睛啊?

  虽然一切还没有来得及开始,空气中却已经弥漫着一股有些微妙又淫靡的味道了。西索对于这种像是‘被捉.奸’一样的场景倒也并不至于大动肝火,但难免还是会有些生气的。

  在这种关键时刻戛然而止,任谁都不会觉得好受。

  可当他看到来人时,那不耐的神情就立刻转变了,富江的角度刚好被墙挡住看不见站在玄关处的来人,却是能够清晰地看见正和自己进行亲密接触的西索的神情的,他前一秒还又不耐烦又生气,下一秒这些负面情绪都被抹平、反而透露出了另一种变态的兴奋(?),富江登时就黑了脸。

  她是知道这种事被中断了有多不舒服的,尤其是男性,能让西索这么快放下……来人是哪个小妖精?!

  来人向前走了两步,彻底暴露在了他们二人的视线外。

  站在前方的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大美人,他的头发快要及腰,也是如同富江一般的黑发,但却没有刘海,他的头发要更柔顺,这种发质乍一看都会以为是假发。

  他的皮肤也很白,不同于富江那红润的白,他的皮肤是久未晒阳光的苍白,作息大概很好,内分泌应该也没问题,至少富江没有办法在他的皮肤上挑出什么瑕疵。

  他的五官也十分精致秀气,组合在一起却不显娇俏,而只让人觉得他是淡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他的眉宇之间还带着一股沉郁的气息。富江暗自把自己和对方做了一下比较,失望的发现自己的确要比他更美丽更有女人味,但在眼睛上却输了一点——他的眼睛很大。

  酸了。

  如果非要给这个人挑出些缺点,大概也只能从身高和身材上做文章了——他看起来都和西索差不多高了,肩膀还很宽显得有点壮实了,不如她这样瘦削的身材好看,腿也有些粗了……

  富江一边在心里诋毁对方,一边还是觉得不爽。

  什么鬼?她不会是被西索这个狗男人当成替身了吧?

  “哟,小伊,你这是来履行赌约的吗?”西索有些兴奋地说,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地当面拉上了自己的裤链,站起了身,富江也趁机拢好了自己的浴袍,谨慎地看着他们。

  虽然性.欲被打断的确让人很不舒服,但众所周知,西索可是一想到战斗都能硬的起来的战斗狂——把这份欲望发泄在战斗中反而能让他感受到更多的快乐。

  被称之为小伊的人面不改色地说:“我当初说的是你把他带过来了才算数,现在算是我们主动找到的。”

  他一开口,富江才发现原来这是个男性——也怪不得她之前犹豫了,这位‘小伊’长得也的确是很女性化,那一头长发也是富江错认性别的因素之一。

  她不仅没有因此松一口气,反而心情更微妙了,西索这人……怎么这么没节操?

  听见小伊——也就是伊路米·揍敌客——这么说,西索鼓起了一张包子脸,一脸幽怨地看着他,却也知道伊路米想耍赖他是真的没什么办法。

  他却注意到了伊路米的说辞,我……们?

  一直站在伊路米身后的人才站了出来,面色阴郁,眼神却第一时间锁定了衣衫不整的富江。

  虽然伊路米有一米八五,但能被他完全挡住的人身材当然也必须足够娇小才行。

  那是一个比飞坦还要矮的人——如果不算他身上的骨铠的话,算上了他恐怕就比飞坦高了。他全身包裹着骨质森冷的铠甲,肩部也有锐利的骨质突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他身上的骨刺并不是什么新型铠甲,而是从他的身体里冒出来的——或者说,他的骨头本就是长成这样的。

  就连面部都有几乎半张脸被骨刺所覆盖遮挡,只有那双纯黑色点缀着绿色瞳孔的眼睛露了出来,眨也不眨地盯着富江。

  来人对于富江可不算陌生,她却仍然觉得恍如隔世,愣了几秒才想起来这是谁。

  “你是……乱?”她的声音迟疑,却并无惊喜。

  “许久未见,富江小姐。”他的声音沙哑,包含的情绪也十分复杂,也许有愤怒,也许有苍凉,也许……还有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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