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If 圣杯战争(下)
作者:海忱鬼      更新:2023-07-28 23:20      字数:6440
  富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所谓的顺毛撸, 还不就是表现得谦卑一点,恭敬一点, 说些对方爱听的话, 再多夸夸对方?

  结果没想到这个暴躁英灵似乎是真的处于暴怒状态了, 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金色的光圈,从光圈中又冒出来了一柄长矛, ‘唰’得一下就刺向了富江。

  可能他最开始没有动手是因为自己毕竟也还是个英灵,虽然是可以独立行动的archer,但在没有御主为他提供魔力的情况下也不能久留——也就是说,没有找好下家的时候不能随便跳槽。

  但现在显然富江已经惹怒他了。

  富江觉得自己真的好无辜,她躲过了那柄长矛, 眼睁睁地看着它扎进了墙面, 肉痛地倒吸了一口气。

  这房子也不是她的,弄成这样她是不是要赔钱啊。她心痛地想。

  败家英灵!

  吉尔伽美什倒是没想到富江的反应速度居然这么快, 要知道尽管刚刚他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普通人也是躲不过的。发泄了一下愤怒之后,他的怒火倒也渐渐地平息了下来,再次一字一句地说:“本王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你要是再喊错,本王就不会留着你着杂种的性命了。”

  他还以为富江正处于劫后余生的后怕中,其实富江现在怕倒的确是挺怕的,不过怕的是可能到来的罚款。

  这次她总算是听清了吉尔伽美什生气的原因,如果是这样傲慢又狂妄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认错名字, 那也的确是会生气的。富江在作为普通的半人半英灵——而不是魔性的祸乱之源——生活了这么久之后,也遭到了社会的毒打(不是)。

  没有那种奇异的魅惑力之后,富江自身也不想走那些歪门邪道来获取金钱来源——要知道,畸形的关系往往会导致不详的结局,她以往可是体会够了。所以,在正式接触社会后,她多多少少还是会了点社会的生存法则。

  比如——

  当个舔狗。

  “吉尔伽美什大王真是容光焕发,这金色的发丝就犹如流动的黄金一般耀眼,又犹如远在天边的太阳,让人在敬仰的同时又不敢直视,只觉得能够与您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都是至高无上的荣幸,您的红瞳就像是品质最好的红酒,只一眼就足够醉人。天啊我怎么有这样的荣幸能够召唤出您这样伟大的英灵!简直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富江的彩虹屁信手拈来,说得这么夸张一听就觉得虚伪至极,偏偏吉尔伽美什还很受用。

  也可能是因为他本来就觉得自己值得这份夸赞。

  “哼,倒还算是有自知之明。”吉尔伽美什酌了一口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酒,晃晃杯子挡住了自己勾起的嘴角。

  虽然最开始富江和吉尔伽美什出现了那样的乌龙,但毕竟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吉尔伽美什也不是记仇的类型,拍拍马屁就过去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要一起赢得圣杯战争的人。

  ***

  虽然这么说着……但富江是圣杯战争的新手,吉尔伽美什甚至根本就只是把圣杯当成是自己的宝物,两个人对于圣杯的所谓愿望其实都不那么迫切,要么就是没意识到,导致圣杯战争所有的御主和从者都集齐了后,他们都还没有意识到圣杯战争开始了。

  正常的有点魔术基础的御主都会有自己的使魔,用来为自己探查信息,偏偏富江就是个吃瓜群众。

  saber和lancer都打起来了的时候,她甚至还在租的房子里和吉尔伽美什一起打游戏,最先觉察到的还是吉尔伽美什,游戏也不打了就急着出去看热闹。

  ……她甚至直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是第四次圣杯战争。

  想到这里,富江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这也实在怪不了她,她的愿望想要实现也并不只有圣杯这一条途径,用圣杯这种万能的许愿机反而有点大题小作了的感觉,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御主那么热衷。

  从这一方面考虑的话,他们的相性似乎是真的不错——性格的话,骨子里都是傲慢的,不过富江现在表面上愿意多装一装,吉尔伽美什也自忖大度;对于圣杯都是一种可有可无,但也不想让别人夺走的态度;最注重享乐。

  吉尔伽美什自己能灵子化了以后站在路灯上看戏,富江却不行,但她也不想错过,于是默不作声地找了一个小草丛——只要没有人闲着没事干往草丛里看,就不会被她的头吓到的,毕竟已经是晚上了,黑头发黑脑袋也不是那么显眼。

  吉尔伽美什不干人事,挑衅完之后就跑了。他看起来似乎本来是想释放宝具和那个漆黑的狂化骑士斗一场的,但最终看见了富江在草丛里使劲给他使眼色——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身为archer还是能够看得很清楚的,被不被人发现自己的底细都是小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有必要遮遮掩掩的,但考虑到如果他朝着那个方向使用宝具,可怜的御主就保不住她的人头了,最终还是选择暂且放弃。

  而且还把这算在了富江的头上。

  富江:……?

  “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太可笑了。”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后,富江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吉尔伽美什倒是舒舒服服的在打游戏,这让她更是不忿。偏偏她回去后,吉尔伽美什的第一句话居然还是嘲笑!

  吉尔伽美什问的显然是她那个变成人头的原因,富江有点懒得解释,随便摆了摆手敷衍道:“这是我的载体……你就当是我的圣遗物吧。”

  其实这么说倒也没错。

  吉尔伽美什对于她的这种情况有点兴趣,说:“这就是你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那你完全可以去找爱因兹贝伦家吧,今天的那个女人不就是爱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吗?”

  富江一脸震撼。

  什么,现在的科技已经有这么发达了吗?居然还能有人造人!

  人工智能都还只是现在研发的一个方向,并未被完全普及,爱因兹贝伦家居然连人造人都弄出来了,这有点不科学吧?

  富江看了一眼他在玩的游戏,怀疑地问道:“你不会是玩底特律玩上瘾了,在白日做梦吧?”

  吉尔伽美什回头瞪了她一眼——他们俩的相处不知不觉也变得自然了很多,也许是因为一开始富江的彩虹屁就不是发自内心,时间久了反倒像是朋友之间的互相损,不过他们肯定是不认为对方是朋友的——就在他回头的时候,却忘了按暂停键,错过了一个qte判定,辛辛苦苦打了那么久的剧情就迫不得已走向另一个方向,他有些烦躁地按了暂停放下手柄,站起身。

  虽然一脸躁郁的吉尔伽美什看起来的确有点凶,不过富江自认为已经很了解他的性格了,看他一副要出去的样子,一边涂着指甲油一边顺口问道:“怎么,要去游戏店吗?”

  吉尔伽美什顿了一下,虽然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但被富江这么一问感觉就像是输了一样,他冷哼一声,改变了主意道:“不,去夜店。”

  我是现充,而你只是个家里蹲!

  富江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心想老娘玩过的男人比你……算了,他们俩半斤八两,没什么好比的。吉尔伽美什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拥有全国少女初夜权的人,还真和她有得一比,甚至比她更张狂。

  反正现充的最终结局都是像她一样蹲在家里打游戏。她淡定地想。

  但一个人打游戏不知道为什么越打越没劲,没过几分钟,她就觉得自己快闲出鸟了,她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回到卧室换了一套衣服和妆容——是性感的小黑裙,头发也用夹板夹成了大波浪,她只是在眼妆的部分稍加修饰,那三道无比鲜艳的令咒就像是刻意画好的妆容一样,为她的面容多增添了妖冶的意味。

  蹬上了自己的小高跟后,富江毫不意外地在门口看见了百无聊赖地吉尔伽美什。

  “走吧。”她一抬下巴,说,仿佛他们一开始就是约好的。

  这次换吉尔伽美什嗤笑一声了,他却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找富江的茬,毕竟这个家伙还算是对他胃口……特指在享受愉悦的方面。

  他们真正的战争,还要在深夜的时候。

  当然不是指妖精打架,两个幼稚鬼一起出去浪,最后的结果就是订立了赌约——谁泡到的人最多,就算谁赢。这种无聊又幼稚的赌约,也只有他们会沉浸在其中了。

  胜者?

  喝到后半夜,就没人会记得这种莫名其妙的赌约了。

  ***

  可能是因为那次意外的补魔,吉尔伽美什做梦了。

  梦中的内容当然是他的御主富江的记忆……虽然不是全部,但也算是比较深刻的几次记忆,至少吉尔伽美什是对富江的生长轨迹了解了个大概。

  他倒也没有因为那记忆中的内容实在是太过惨痛而对她多有怜爱,反而是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过去的你要更有意思一些啊。”

  这里的有意思……说不清褒贬,不过两人也都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这已经算是吉尔伽美什心情极好才会有的说法了,好歹他现在很少骂杂种,也没有直说现在的富江比以前丑多了——其实外貌是没有改变的,不过剥离了黑暗之魂的富江少了那种‘死之美’,的确不如以前那样动人心弦,甚至有引领人前往死亡的魔力。

  不过能够毅然选择以身化为柴薪的富江也有种别样的美丽——这种美丽就不是死之美了,而是以前的她身上从未出现过的更积极向上的,如同火焰一般明亮的美。

  富江的隐私感也没那么强,她只是无奈地耸肩,平淡地就像是在讨论别人的事情:“啊,你知道了啊?”

  她甚至都没打算问吉尔伽美什是怎么知道、怎么看见的,这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她也完全不好奇——这一点就显现出她的极度自我中心了,也许她表面上会关心别人,会因为别人而有所动容,但真正最后能打动她的也只有自己。

  就比如最后投身火焰,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除了这条路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这是唯一的一线生机。

  就比如平行世界,她即便处于各种怪异的夹击之中,天天活在被人偷窥、邻居都是恐怖怪异的情况下,她也平静且不为所动,只要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她就不会有丝毫改变。

  吉尔伽美什此时正在翻看漫画,也漫不经心地和她聊天道:“嗯,不过还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富江很配合地问,即便她其实并不好奇。

  “你看你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像dio吗?”吉尔伽美什合上了漫画,对着富江扬了扬,富江看见了它的封面——《jojo的奇妙冒险》。

  她……她还真知道吉尔伽美什玩的是什么梗。

  “他也是只有一个头,不过抢走了一代jojo乔纳森·乔斯达的身体,你要是早点醒过来,夺走那个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不是就方便多了吗,反正他也能变大变小变男变女。”吉尔伽美什又从自己刚刚看的部分开始看起,一边吐槽道。

  富江沉默了一下,想象了那个画面,她抖了抖,说:“不了,他太屑了不像乔斯达家族的人那么正直,而且没了头也能动,会带坏我这么个天真纯洁善良无辜的美少女的。”

  吉尔伽美什翻了个白眼。

  其实抢人身体这种事,她还真不是没想过……毕竟她自己的道德底线的波动也很大,高的时候可以正义凛然地说不吃嗟来之食,低的时候四舍五入就是没有。

  不过现实毕竟不是漫画,她也不是吸血鬼,她的头是没有办法和别人的身体适配的,即便勉强操纵着别人的身体,最终也还是会腐烂,而不会像她的头一样永远保持在这个时刻,成为‘永恒’的存在。

  她宁愿没有身体,也不想自己的身体上长尸斑、长蛆。

  这么一想,还是得靠圣杯或者爱因兹贝伦家族……等圣杯战争结束了再说吧,她如果没赢,再考虑去找爱因兹贝伦家求助。不过那个可能性也还是很低的——就算富江一直没搞懂状况,她也还是有着迷之自信。

  至于他们帮不帮自己这一点,富江是从来没有怀疑过的。

  在她善意的胁迫下,没有人会拒绝对她施以援手的。

  富江:(微笑)

  ***

  圣杯战争的结局走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方面,可能除了爱的战士以外没人能料到这样的全灭结局。

  富江十分震撼。

  从圣杯中蔓延出来的淤泥……这是什么狗屁剧情?偏偏她还觉得没有违和感,仿佛圣杯天生就是为了盛淤泥的。这浓黑的淤泥反而给她一种强烈的熟悉感。

  啊,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念能力。她想。多好用啊,直接就让曾经无助的她化被动为主动,甚至能够吊打鬼舞辻无惨和奈落,不过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鬼舞辻无惨和奈落肯定是早就没了的,那个粪坑应该也早就没有了……真遗憾,不然她还想去瞻仰一下‘遗迹’。

  在圣杯吞噬其他生物的时候,唯独富江一脸淡定,在感受到了黑泥中蕴含着的世界之恶意后,她反而还能平静地吐槽道:“好吵哦,怎么和罪歌一个德行。”

  嗐,看来所谓的‘世界之恶’也就只是这样了,还不如黑暗之魂呢。她轻蔑地想。

  要说恶意,她富江曾经才是真正的恶意与灾难之化身,本身就经历了多重苦难,灵魂也因此而被洗涤地更加干净。

  她不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类型,而是染完了、妖完了,时间太久导致泥巴都干涸脱落了,才导致她的灵魂看起来是如今的‘本真’的模样。

  即便是黑泥降临与随之而来的那一场大火,也没能对她怎么样——她曾经的确是畏惧着火焰的,也唯有火焰能杀死她,但如今的富江早就不是活人了,而是英灵,她也不再惧怕火焰了。

  曾经的初始之火唯有柴薪才能让它燃烧的更加持久,但如今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火也可以有光明,人们即便是陷入黑暗也不会被黑暗而吞噬,她也当然就成不了薪了。

  初始之火燃烧的只有王魂,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伟大英雄的灵魂,火在她身上是无法燃烧起来的,她也无法再次被作为薪。一想到这一点,富江在面对火焰的时候就觉得安心了许多,甚至生出了亲近之感。

  毕竟那可是火焰……就像是人类不会讨厌光明,不死人也永远不会讨厌火焰。即便因为某种愿意而产生了惧怕之情,内心深处却也还是渴望着的。

  看着生灵涂炭的场景,再反观自己的‘独善其身’,富江恍惚间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感慨:“啊……”

  “我好牛逼。”她冷静地夸赞着自己,没有一点救人的想法。

  比起以前的自己,她的确变得牛逼了不少,如果是以前那个富江,可能是第一个倒下的——不是因为她承受不了黑泥的恶意,而只是因为她的‘幸运e’,肯定是所有人中最倒霉的那个。

  她也一直都是这么个性格,如果看见求救的人,她可能会去救——碍于面子上的伪装,但其实她本身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想法。虽然不会产生恶意的念头了,也会尽量往善良的方面走,但本质却是中立的。

  这一次的圣杯战争,最大的受益者也许是富江也说不定——毕竟,真正意义上被满足了愿望的其实是富江本人。她本人也对此再满意不过了。

  经过黑泥的洗礼之后,她拥有了一具新的身体,也不再需要去找爱因兹贝伦了。

  她赤.身.luo.体地走在残垣断壁与黑泥、燃起的火焰之中,在这样的景象之中却并未被干扰,脚步反而是意外的轻快,也就是那些沙石刮得她有点不舒服。

  在看到自己熟悉的老朋友也受肉了后,富江兴奋地招了招手,说:“吉尔伽美什,去不去蹦极?”

  她之前一直想去蹦极,不过碍于自己只有一个头,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毕竟万一自己因为太兴奋或者什么别的原因而突然解除实体化,那安全带就没办法束缚住自己,正荡在空中呢一个头突然飞出去多恐怖?别的不说,她这颗可怜的头就得砸成肉泥了,想想就让人觉得头皮发麻。而蹦极也没有专门为头颅准备的安全措施。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身体,当然就得弥补一下自己的遗憾了。

  她的语气就像是下楼丢垃圾的时候碰见了邻居,顺口约着一起出去玩一样,完全没觉得现在的场景有什么不对劲。

  背景是被烧毁的建筑、四处弥漫的黑泥、无情燃起且夺走许多无辜民众生命的大火,时间是半夜,人物是一个luo男和一个luo女。

  吉尔伽美什看到她了以后,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风就开始大笑,鸡儿也一颤一颤的。他也懒得发表自己的关于这次圣杯战争、关于黑泥的感言了,随手扯出来一块布遮住自己,又丢给富江一块,志得意满地笑着说:“走!”

  他们的相处似乎还是没什么变化。

  不过富江觉得,能碰到这么个对胃口,玩得开,长得帅还很有钱很有财运(划重点)的人,也挺不错的。

  ……再次申明,这绝不是她不想赚钱又走捷径,这只是帮朋友解决掉‘钱太多花不完’的烦恼罢了。她理直气壮地想。他们之间没有爱情,也不是包养关系,所以这就是很正当的朋友送钱花!

  “吃什么?”吉尔伽美什问。

  “最贵的。”她毫不犹豫地回答。

  吃完后。

  “去哪玩?”吉尔伽美什又问。

  “脱衣舞俱乐部。”富江果断地说。

  ——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