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令人望尘难求的柔情】

  生命的力量在于不顺从，风可以吹走一张白纸，却不能吹走一只蝴蝶。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本身就意味着上苍赋予了我们奋斗进取的特权，她知道，冷枫是块金子，总有一天，好运和机遇光临这个英俊而沉默的男人的时候，他一定会发光发热！

  许愿马上想到自己手里有一套空房，去年刚入手。当初陪一个要结婚的朋友选房，她相中了那个户型，正赶上好时候，价格便宜很多，脑筋一热朋友没买她却先拍订金买下来了。因为存款不够，许愿还跟开律师事务所的哥哥许辉软磨硬泡了一个星期让他帮忙出了二十万。许辉当时费解地问，“你又不娶老婆，买房子干什么？”许愿死皮赖脸地说，“你就当是给我提前送嫁妆好了，房贷我自己肯定能还，如果哪天我把它转手卖了，赚的钱我分你一半！”

  买是买了，一直没装修，到现在也没搬过去。那房子两室一厅，正合适冷枫和冷雪住。接下来的日子许愿火速去市场购置了一批地板，雇人铺了，然后打造厨房和卫生间，仅仅用去十天，房子弄得差不多了，又叫陶乐悠她们去帮忙做大扫除。继而满心雀跃地跑去跟冷雪说：“雪姐，我有套空房子，请你们住！”

  “你有空房给我们住？”冷雪欣然。

  “对，两室一厅，闲着也是闲着，有空跟我去看看吧！”

  许愿把冷雪带到自己的新房，冷雪进门眼前一亮，七十多平的屋子，客厅宽敞，室内通亮，雪白崭新的墙面，举目望着真叫人心动。

  “可是，许愿，这是新房子啊！”

  “对啊，买了，但没人住，放在这太可惜了，不如给你们住。这儿只铺了地板，厨房打了柜，按了油烟机，卫生间装好了热水器和浴缸，还有物品架跟镜子，其他什么都没弄，你怀孕了就不装修了，把你们的东西直接搬过来住就行了。”

  “那房费呢？”冷雪问。

  “不收房费啊，你们只我打理好这就可以了。”

  “怎么能白住呢，这是新房子！”

  许愿爽朗道：“不白住，你们住在这我开心，雪姐不要跟我客气，赶快搬进来吧。”

  冷雪想了想，充满喜爱地又在房子里看了一圈，犹豫地说：“我和小枫商量一下。”

  许愿摇头：“不行，你先不要和他说是我的房子，否则他一定不同意。你先说是你偶然找到的房子，别的搬过来以后再说吧。”

  “那好，但是许愿等我的火锅店赚了钱，我一定要多付给你房费的！”

  许愿顺着说：“好好好，而且我还要多多去你那吃霸王餐哦！”

  就这样，冷雪暂时隐瞒冷枫这是许愿的房子，说是一个顾客介绍的，房子主人在外地，只想找靠谱的人帮忙看管房子，价钱不是问题，租金特别便宜。他们很快搬了过来，许愿找人假装和冷枫签了一份租房合同，每年只收两万元租金，而且只需要先交五千元订金，余下的年底结算。

  搬家这日，许愿还特地跑来帮他们张罗忙活，冷枫好奇地看着她，觉得她像跟屁虫不可理喻。

  他问冷雪：“你叫许愿来干嘛？”

  冷雪说：“帮我整理东西啊，怎么，你的同学我不能叫啊？你看看这房子，东西这么多，我一个大肚子不知道要收拾到什么时候，当然要找帮手。许愿就在对面，直接就喊她来啦！”

  冷枫没再说什么，和搬家公司的人来来回回搬东西忙里忙外，许愿和冷雪把行李箱搬到卧室，整理衣服和衣架，装进衣柜。

  “这两箱是冷枫的衣物，给他扔他那屋，他有空自己弄。”

  冷雪出去一趟，回来时许愿人没了，她走到冷枫卧室的门口一看，许愿正在专注地整理冷枫那两大箱衣物，衣柜里整齐划一地挂满一排，还有一些衣裤也已棱角分明地叠置好几摞。一身玫红色的宽松运动套装显得她十分娇俏，红润的脸蛋洋溢着满足和快乐。

  冷雪沉默良久，没有打扰她。许愿感到她的存在，笑笑地说：“我很快的，很快就能帮他收拾好，这里面还有几件需要洗的衣裤，一会儿我帮他洗洗。”

  “我这个姐姐都没有你上心，小枫的衣服从来都自己洗，从小到大我都不管他。”

  许愿脸红了红，咬了咬嘴唇，只是笑。

  “小枫这屋子就交给你了，我回我屋里收拾去。”

  不知为什么，冷雪微微加重了“交给”二字的音量。

  一口气忙至下午，马不停蹄的工作让三个人都有些疲劳，许愿一个劲让冷雪休息，怕她劳累动胎气。冷雪思忖片刻，说：“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的肚子还真有点不舒服。”

  许愿担忧起来，“严重吗，雪姐你没事吧？”知道冷雪流过一次胎，没经验的她一听到不舒服就怕。

  “不严重不严重，就是累，还有我饿了。”

  “那我去买些吃的……”说着就动身。

  冷雪按住她的肩膀，“你专心收拾房间吧，杂物实在太多了，我去外面散散步，看看周边哪能买菜，回来给你下厨。”

  “还是我出去买现成的吧！”

  “姐姐我没那么娇气。”冷雪好笑地说。

  许愿害羞地拢了拢鬓角落下的几缕发丝，小声说：“我不会做饭，帮不了你。”

  冷雪哈哈笑得更大声了，搂搂许愿，“不用你做，也不用我做，咱俩就负责吃，让冷枫做！”

  许愿嘿嘿一笑：“那我跟你一起买，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行，走吧，但事先说好，不要做抢着跟我付账的事。”

  “不会的，我不会太见外的！”

  冷枫的厨艺让许愿万万想不到。冷雪说，他在南方闯了几年长了很多本事，最让她刮目相看的就是下厨。他会做很多拿手菜，而且做得很到位很地道。最初冷雪一直担心他到外地以后不能照顾好自己，后来冷枫回来，给她大显身手几次，她对这个弟弟就彻底放心了。可是，冷枫带汤静之又回来几次，冷雪发现他不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而是把他的女人照顾得够好。

  冷雪感慨：“汤静之只要说，冷枫，最近我想吃这个了，我馋那个了，小枫就会说，好，我去学。小枫对她几乎唯命是从，呵护备至。那个女人贪吃，好美，喜欢钱，又很自我，纵使有一张沉鱼落雁的倾城之貌又怎么样，红颜祸水，年少时就到处鬼混，结交些不三不四的社会人和混混，到头来怎么了，被混混了！冷枫怒火中烧为她打架，连高考都没参加，三年的高中生涯都没得到光荣圆满的结束。”

  听到汤静之曾被混混，许愿背后一寒。她心疼地说：“如果冷枫赶上考试，高考成绩肯定数一数二，我们全市联考的时候，他都得了第一名。我记得特别清楚，高考我和冷枫是分在同一考点的，他一直没有来，我们班主任都急哭了，结果是因为打架。当时老师因不见爱徒而痛心疾首的样子，让人终生难忘。”

  冷雪点点头，叹气：“汤静之确实也爱小枫，但她那样的女人是不会为爱情左右的。她是个不安分的女人，能跟着小枫那么多年，也已经做到极限了。”

  许愿透过厨房的玻璃门凝望里面忙碌的冷枫。

  他就像天上最闪亮而孤傲的一颗星，夺目得让她感到梦幻而不真实。然而，这颗孤傲的星，却为汤静之承载着令人望尘难求的柔情。

  渴望至极的人得不到，得到的人却为什么总是不懂得珍惜呢？

  “汤静之不适合冷枫，她不值得冷枫对她那么好。”许愿酸涩地说，“虽然他们外表是绝配，走在一起回头率很高，可是我认为汤静之根本配不上冷枫。”

  过往的回忆又鲜明地跳跃在脑海，许愿清亮的眼睛蒙上一层黯影，心窝处隐隐痛了起来。失去汤静之，冷枫很难过，她更加跟着难过。他只是不把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但她非常感同身受，他很痛，他痛苦，他的眉宇之间，残存着汤静之给他留下的伤口。

  许愿和冷雪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儿。

  厨房的门开了，冷枫站在门口叫：“姐，过来帮我搭把手！”

  许愿和冷雪同时起身，冷雪笑盈盈地劝她坐下：“你就安生坐着吧，吃完饭还有好多活等着你呢，别急！”

  许愿呵呵笑，冷雪走向厨房，冷枫转身回到炒锅旁，“关门。”

  冷雪拍了一把他宽阔的后背：“做个饭，关什么门啊？”

  “有油烟……”冷枫的嗓音随着冷雪关门的动作消失在里面。

  许愿做梦也没吃过这么香甜的饭菜，汤静之能吃那么久真有福气。冷枫亲手做的每一道佳肴都比山珍海味更让她回味，无价的宝贵。许愿食欲奋起，足足吃了两碗米饭，一直吃到最后，碎小的菜星都不舍得错过，把他的劳动成果珍惜地全部吃光。

  冷雪在一边说：“许愿出了半天力，这是真饿了，比我吃的还多。”

  “嗯，好香。”许愿终于放下筷子，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已经撑圆了。“我最后吃完，我负责捡桌洗碗。”她收拾好桌面所有盘子碗筷，端到厨房水池冲洗，冷雪善后擦桌子。

  冷枫走了进来，站在她身后看她。许愿洗得有点笨拙，一看就是鲜少在家下厨的人，十指不沾阳，在养尊处优的环境长大，这双纤纤素手，洁白而线条优美。

  他突然道了一句：“谢谢。”

  许愿一愣。

  “谢谢你帮我们忙这么久。”

  “干嘛这么客气，如果我搬家，你们也会帮我的忙，不是吗？”

  许愿把光洁的碗筷盘子工整地摆进碗架，又仔细洗一遍手，然后走向窗口，沐浴在傍晚的日光下，摊开掌心让风吹干。

  落日金灿灿的晖芒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