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鸿飞”

  这人很耳熟, 好像是内战时率众倒戈的国民党将领。只是后来在那几年身受迫害自杀了。听说他的妻子随后殉情。留下的几个儿女几乎都下乡了。

  只要没死，冰兰还是有把握的，他们星球的伤药在这里就是神药般的存在。修复这个星球的人类机能很容易。

  手术室除了他俩还有两个穿军装的将士坐在一旁，严肃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就像两尊雕像。冰兰做着助手该做的事，她在检查麻醉情况时把一颗药丸送进伤者嘴里。药丸融化的过程就会慢慢修复身体。

  挂上血袋，一切准备就绪。宋辰铭做得很认真, 冰兰能感觉到他微微的紧张。所以她努力配合着宋辰铭的动作。等弹片取出来那一刹那，宋辰铭心放下一点。这次手术患者居然体能如此好，就是血出的都很少。这让他的视线更好的找到位置。

  清脆的响声让那俩人终于起身来看：“怎么样？”

  “弹片成功取出”

  那俩人长长出口气，面容缓和很多。

  “缝合吧”等宋辰铭把里面的伤处理完后，最后吩咐冰兰。他快虚脱了, 现在是夏季，衣服几乎被汗水湿透。冰兰接过位置，一样仔细缝合着每一针。摸了摸脉搏，还算稳定，她心里有底，这人绝对没事。

  “他们希望咱们留下两天观察”等一切结束后，宋辰铭道。

  “我没问题”

  “好，你多费心，我还是要去看看咱们的伤员的”

  冰兰就在病人的房间搭了一个小床住下。晚上人就清醒过来。“渴”孙鸿飞张了张干涩的嘴唇。

  “我帮你润一下嘴唇，你刚做完手术, 还不能喝水”冰兰道。

  “嗯”那人眨眨眼, 表示明白。

  听到里面的动静, 守在外面的两人进来：“师长醒了？”

  “死不了”孙鸿飞列了一下嘴。

  “您感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很好，我觉得我一定能挺过去，替我谢谢宋医生”孙鸿飞感觉好了很多。

  “师长放心，您好了咱们一起去”

  “应该的，还有这位小姑娘”孙鸿飞笑笑，身上感觉越来越好。

  “不要客气了”冰兰帮他湿润着嘴唇，眼前的人有着军人的威严，也有着父亲般的宽厚。她能感觉到来自这个军人身上的善意。

  接下来冰兰在这里伺候了七天，宋辰铭每天过来检查一次。七天的时间让孙鸿飞慢慢能下地走动。胃口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小姑娘不如做我的医生吧，我看你什么都懂，在哪儿学得？”熟了，孙鸿飞也喜欢跟冰兰聊几句。

  “谢谢师长，我跟宋医生学的，只会皮毛，离着当医生差远了”

  “宋医生是高材生，医术很好，好好跟他学吧。如果想去国外学习，我倒可以帮忙”

  冰兰也想去，但肯定不行。现在缺人手，怎可能放自己走？考虑着自己能什么时候回去，小李过来告诉她部队先进山了。

  “为什么？”不是刚攻占了县城吗？为什么还回山里？

  “没有为什么，这是上级的指示，我已经跟孙师长提了要你回部队。看孙师长的意思想让你留一阵子”小李又小声道：“上级也是这意思”

  “哦”冰兰随后瞪大眼看小李，什么意思？让自己做间谍还是卧底？心情复杂地进到孙鸿飞病房加办公地点。“孙师长，我走了，您多保重”

  “嗯，刚才小李已经说了你的事。我正跟你们旅长联系，看看能不能把你再留一段时间”孙鸿飞道。

  “您的身体应该没事了，再有半个月保你行动自如”

  “宋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我是身边没一个合适的人手。那些男人粗手粗脚，做个饭都不合胃口。现在被你这丫头养刁了嘴巴，你走了还真不习惯。刚才你们旅长说看你的意思，如果愿意留就留半个月。然后归队”

  “宋医生呢？”

  “他说你留下有事都能解决，你就放心留半个月吧。你们部队也就是进山休整去了。县城离着不远，回头我让人送你去”

  “好的”冰兰出来跟小李说了留半月。

  “先留下，看情况”

  冰兰塞给小李五个大洋：“孙师长给的，帮我交给我娘”

  “放心，我一定带到”

  送走小李，冰兰在孙鸿飞这里安心住下。自从孙鸿飞能自理后，她就搬到了旁边的一间侧房里。边上就是一个小厨房。做做东西很方便，除了每天检查一下伤口，冰兰真的无事可做。所以孙鸿飞的一天三顿饭基本上被她承包了。

  “闷了这么久，今天让小王带你去逛逛街”检查完伤口，冰兰给伤口处重新消毒包扎后。孙鸿飞道。

  自己还真没好好逛逛这个镇子，跟着小王出了大院。街上没想象的繁华。只有一条主街都是铺子。卖东西的摊贩就是街边摆摊。铺子的门板卸下来。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

  “师长给了钱，让你喜欢什么就买什么”身后的小王道。

  有人掏钱，冰兰慢悠悠转着，买几块粗布给家里做衣服，现在天热没什么，等冬天冷了自己好像还没厚衣服。再来点棉花，针线，零嘴。林林总总，小王身上就挂满了纸包。最后买了筐才好些。

  想想花了孙鸿飞的钱却没给他买点东西怪不好意思。于是买布鞋的时候多买了一双。自己的早就没了样子，还是孙鸿飞让人给她买了一双回来。

  “小姑娘要针线笸箩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原来是那个杂货铺掌柜。

  “来一个吧，多少钱”冰兰凑过去。

  “两毛一个，看看手艺多好！”随后小声道：“有事就过来”

  自己还真成了地下党！回来看天色还早，冰兰弄了两块肉包饺子。猪肉白菜的，和羊肉大葱的。一蒸一煮。出锅香味满院。

  “闻着就香，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孙鸿飞过来问道。

  “饺子，马上就好。您的身体应该没事了，可以吃一些味道重的了”

  “真馋了，小王去把李参谋和方副官他们叫来，今天过来吃饺子”孙鸿飞明显很开心。“我是真舍不得放你这丫头走了。我这手下有很不错的青年，你可以考虑一下”

  “师长，我可刚十五，我是不到十八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不急！只要你说，我给你找”

  冰兰看孙鸿飞高兴，忙进去找鞋：“您别总穿皮鞋了。在家穿布鞋养脚，看看合适不？要是不喜欢我可送我爹”

  “别送，布鞋是舒服，就是平时嫌换来换去麻烦。你买了我自然要的”冰兰让孙鸿飞坐下，自己帮他穿上鞋子。孙鸿飞在地上走了两圈，感觉脚步都是轻松地。

  冰兰数着日子，在屋里给弟弟和爹娘做衣服。都是粗布的，耐穿。做好的一一收进自己的戒指空间。时刻做着回去的准备，她不觉得有机会留在国军这边。自己共党出身，等日本战败就是死敌，留下太危险。

  上面让自己留下无非是留一颗棋子，分分合合本来就是常有的事。安稳的日子不会长久，因为这不是和平年代。日本的飞机一次次对这里开始轰炸。

  宋鸿飞气得骂娘，骂谁现在也不管用。轻重机枪和火炮一起对着天空射击。每次都有收货，但是城中几乎是残檐断壁。往日的清净不复存在。冰兰站在冒着烟气的街道，一位六旬老妇抱着死去的儿子悲号。

  那哭声直钻入心灵深处。家已经不复存在，活着的人们开始搬运着死难者。中国人那么多为什么让日本打进来？为什么让他们掠夺我们的财富？为什么让他们杀害我们的同胞？冰兰再也做不下衣服了。

  她找出书籍开始翻阅，1943年，太原被日本占领了，那场战争国共二十多万没打过鬼子十万人，我们死伤十万，对方刚刚三万！

  国内各方势力一致对外，却各安心思。人心不齐，武器不精能说什么？孙鸿飞作为国军的一方势力能跟我方合作灭敌已经不错了。也怪不得八路这边拉拢。

  而书房里的孙鸿飞气得正在暴走，本想联系八路军和阎锡山部消灭裕田机场。上峰却来了命令要他们撤回陕西境内准备御敌。日本占领河南，西安危急！日本有占领整片华夏的势头。一个线路就是攻占西安。

  现在郑州失守，西安危在旦夕。“命令下去，准备渡河撤回陕西，听从调配。”孙鸿飞最后还是下了命令。

  出了书房，看到正在忙碌的小身影，想起借用半个月的时间早就过了。“今天我们吃什么？”

  “师长，今天吃面，刀削面，刚学的不一定好吃”

  “没事，你的手艺我还是相信的”只有和这个小姑娘聊聊天才会放松心情。“我倒忘了把你还回去的事了。这两天我们就离开这里，明天我让人送你回去”

  “好”

  “回家高兴吗？”

  “高兴，想我爹娘和弟弟了，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以后要多多保重”

  “吃不到你做的饭菜还真舍不得，回去好好跟宋医生学习，以后咱们有缘会见到的”孙鸿飞找了一个板凳坐下看她做饭，也许只有这样心里才会平静一下。

  晚饭后，孙鸿飞让勤务兵给冰兰送了二十个大洋，冰兰没客气收下了。第二天跟孙鸿飞告辞坐上小王的马，一路赶去闫家寨方向。

  到了闫家村，没想到这里有了人。原来部分百姓回来收拾土地，土地总算他们的命根子。春天播种了，眼看着就有了收成怎么可以放弃。告别了小王，冰兰来到自己的家。

  何季林夫妻正在地里拔草。“爹娘”

  “丫头回来了？”高秀英显然更高兴。

  “志勇呢？”

  “没回来，跟着小李每天练功夫。你怎么回来了？”

  “不需要我了，孙师长好了，要回陕西”

  “哦，回来也好，最近平静了阵子，没鬼子，就是飞机常来。你在家住几天不？”

  “我住一晚吧，明天再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