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咱们再生一胎吧, 就一胎，以后保证不生了”

  冰兰算了算时间，这几年除了那些糟心事还算可以，于是答应了。小李一扫阴霾, 开始努力耕耘。冰兰的第二对双胞胎在六十年代末出生了。这一胎一下子满足了小李对儿子的渴望。一对双胞胎男孩。

  冰兰都奇怪，原来不是龙凤胎！高秀英身体硬朗，伺候着月子不住埋怨闺女：“早几年不要, 等快四十岁了才要孩子，孩子长大了你也到了我这岁数，到时候还操心着给儿子娶媳妇。”一说起儿子，高秀英道：“你侄子的事你问问小李, 能让他参军不？”

  “妈, 我都不用问小李，上面有文件，小武估计是一定要下乡的, 这事街道管, 现在不是以前了。让志勇两口子做好准备吧”

  “难道就没办法了？”

  “妈你不是没去街上看，你说现在谁敢不服从分配？”

  高秀英默然了，“咱们能不能选个地方？别让孩子太遭罪了”

  “这个应该可以, 我给您点东西，偷着给街道居委会的主任, 告诉他咱们想去的地方。既然躲不过去就早下手吧”

  高秀英叹口气, 只能如此了。她也知道家里的孩子走是必须的, 舍不得又能怎样？现在谁敢说不？冰兰做完月子开始自己带孩子。现在可没奶羊, 只得买奶粉，两个孩子贼能吃。冰兰不得不自己带，外面买奶粉那是掩饰。自己空间里的还是大数。

  不然光是奶粉就是问题，有钱可能买不到。多了两个孩子屋里窄了很多，幸亏两个大的出去当兵了，不然家里就是拥挤。她现在体会到那几家日子怎么过的了。

  小李是快乐的，也只有在家才是开心。那些糟心事进家被他抛在脑后。有些事他都自己扛了，跟媳妇说了徒增烦恼。两个孩子胖乎乎的十分可爱，眼看着一天天长大。卫国卫华总算没让冰兰失望，一个进了军校，一个去了军医大学。

  “你们放假帮妈办件事去”上学了就有假期，冰兰看孩子回来便道。

  “妈妈让我们去干啥？”

  “让你们去首都玩，妈出钱”

  “行，让我们干啥？”两个孩子高兴了，这还是第一次出远门，而且去首都。

  “帮妈妈去看一对老人和妈妈的老师，那对老人他们在农场，是妈妈的朋友。妈妈的老师还不知道怎么样，到了靠你们自己打听。你们换便装去，我给你们准备东西”冰兰再三嘱咐了又嘱咐。收拾了两袋东西，孙鸿飞夫妻年事已高，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

  这是冰兰最关心的。她敬重他们，不想就这样埋没在那儿。

  半个多月后，哥俩回来，“妈妈。爷爷奶奶还算好，身体都硬朗着呢，就是都很瘦。他们让我告诉你别担心，现在每天参加劳动，里面有很多朋友”

  冰兰稍稍放心，问起他们都去了哪里的时候，两个孩子兴奋起来，“我们爬了长城，去了故宫、北海、颐和园”

  “我们还去卢沟桥数狮子了”.....他们还说了宋辰铭夫妻的情况，很巧，他们都在一个农场。

  “下次放假还去不？”冰兰道。

  “去，好些地方都没玩呢！”卫华忙道：“是不是还要我们去看看爷爷奶奶他们”

  “嗯，妈妈没空，有时间你们就代我去看看，他们都是好人”

  双胞胎会跑的时候，大家都面临着一个问题，孩子们大了，大了有大了的事。

  “当初谁怨我买了房地基的？现在知道房子多么可贵了吧？”冰兰不时刺激一下那几个战友。

  他们几家孩子都差不多，孩子大了，男孩女孩就不能在一起了，只能隔出一间。弄得房子就是一个窄。好在有出去下乡的，当兵的。

  “我儿子可要结婚了，能借我一间房不？”这事曹艾云早就想跟冰兰说了。

  “借你几天行，可借着住也不是长久的办法啊，我儿子闺女回来住哪儿？”冰兰道。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

  “咱们医院和部队房子紧张，上面一直没批盖新的，不然就让孙连山出面借一间宿舍，再不然你就在街里面给你儿子租房或买房”

  “现在买房得多少？”

  “少说也的两三千吧，我也不知道”

  “要那么多！当初真不如跟你买一个破院子”曹艾云后悔，她现在是服了，以后就跟着冰兰走。

  冰兰有房子，但是借出去就曹艾云那么多孩子什么时候能还？她不能开头。这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没想到孙连山去找小李。

  “孩子们不在家，就借吧，我答应孙连山了，你跟曹艾云是朋友，也不能眼看着孩子结婚没地方住吧”

  “你真是的，就会做好人！我已经拒绝了曹艾云，没想到孙连山去找了你，你说怎么借？哪个单位分房不是排了长长的队！等他们排上房子估计你都抱孙子了”

  “那就借厢房，厢房总行吧，正房还是她姥姥住。志勇那边不是还没人住吗？”

  “别提那边，要是被人知道了还有空房你还想过安静日子不？”

  “嗨！知道了，都是革命战友，能帮就帮把，也就咱们家房子宽敞。”

  “部队就不盖房了？”

  “盖，只是等真的人很多，老战士都可以带家属了，谁来了不想住房子？现在宿舍都满了，一家一小间，挤得很”

  “我看不如咱们借钱给孙连山买房子吧，她姥姥岁数大了睡眠不好。住进年轻人了，老两口子又不好意思说，别憋屈了。六七十的人还有几年活头？”冰兰道。

  “你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回头我跟孙连山说说，那他差多少，咱们借钱给他。现在房子多少钱了？”

  “今天我问了一下妈，就咱们家的那样的最少三千，差一点的也得两千多”

  “是多了，估计他们家连一千都没有，他们两口子也够操心的了，老家只要有事就要钱，我都怀疑他们手里有没有钱？”

  “不管有没有，借房不是长久的，卫国、卫华回来不得住过去？难道你不要孩子回家？”

  “家里有钱吗？”

  “我准备两千，你跟孙连山说去吧”

  曹艾云买上一家虽然有些陈旧但还算宽敞的院子，开始操办儿子的婚事。紧接着就是另外几家，没买到房子的开始找房子租。最后冰兰家的厢房还是被借了出去。

  等卫华想带着男朋友要上门的时候，冰兰才意识到自己老了，也是奔五的人了。“谁家的小子把我闺女拐跑了？”

  “妈你认识他爸妈”

  “谁家啊？咱们交好的那几家小子你不都看不上吗？”

  “谁说是那几家了，一个个就是疯跑，一点涵养都没有”卫华道。

  “我还真不知道谁家的还有与你相差不多的男孩了，该不会找了比你大很多的吧？那样我不会同意！”

  “妈妈说什么呢！告诉你，是宋叔叔家的宋文希。”

  冰兰愕然，“你们怎么会认识？我记得那孩子应该去北大荒了”

  “他去看他爸妈。我们不是也去了，就认识了”

  “那个是不是太快了，你们相互了解吗？”

  “怎么不了解？我们一直通信呢！”卫华含羞道。

  “可是你们相距也太远了”

  “妈你不是说他们会回来的吗？我等他回来”

  冰兰扶额，这话倒是记得清！“那个宋文希什么时候来？”

  “今年探亲就来看您和爸爸”

  “你也不问问我们同不同意就决定了？”

  “您和爸爸不都说他们爸妈是好人吗？他也很好，你们为什么不同意？”

  冰兰想打自己，回来是能回来，可还得三四年呢，让闺女等三四年？“你先别着急，等你爸爸回来咱们再商量”

  “妈你不同意？”

  “不是不同意，嗨！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简单”冰兰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小李一回来，冰兰拉着小李进屋：“你闺女找对象了，要上门”

  “那不是好事吗？谁家的？”小李道。

  “宋辰铭家的老大”冰兰哭笑不得。

  “那不挺好？”

  “挺好什么，那孩子还在北大荒，你想让咱们闺女去北大荒？”

  “你不说会回来吗？还有多久？不长了就等回来再办婚事”

  冰兰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感情自己说的都被记得门清！“还有最少四年！”

  “四年？你说四年？”小李也觉得四年时间太久了！闺女可都二十二了，现在结婚都算晚的。只是上医大时间长了点，那是不得已。“你确定？”

  冰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确定”

  “这可咋办？孩子都是被你忽悠的，这回看你咋办！”小李瞪冰兰。

  “我也发愁啊，难道让闺女等上四年？”

  “如果那孩子好，我看结婚就结婚，两地分居的不是没有。就是先苦了卫华几年”小李干脆道。

  “只能这样了，跟孩子去说吧”

  过年的时候，宋文希来了，冰兰感叹，这孩子生的集中了宋医生夫妻的优点，怪不得闺女喜欢。“去看你爸妈了吗？”冰兰问道。

  “我先去了我爸妈那边，他们向您们问好，也谢谢您们这些年对他们的照顾”

  “都不是外人，不用客气了，他们身体还好吧？”

  “都可以，也幸亏您带去的药，我妈妈的腰腿好了很多。”

  看闺女那模样，冰兰只得按款待女婿招待宋文希，也直言说了他们目前面临的境况：“文希你在几年内回不来，你们怎么打算的？”

  宋文希道：“来的时候我爸妈说一切听您和叔叔安排。”

  冰兰问闺女：“你说想留在城市？还是去文希那边？年后你们就分配工作了，这个可以让你爸爸找人”

  “我想去文希那边”

  “不要去，太冷了，你会受不了，那边的条件很艰苦”宋文希忙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