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什么来头？”汪磊问打探消息的小弟。

  “曹家外甥女带着对象来看曹家人, 说是晚上去林家村吃饭。”

  “问那个男人什么来头吗？”

  “北京来的，听说是做买卖的，具体的还要打探.”

  “还不快去！”

  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汪磊很郁闷。汪磊拿不定主意, 只好去找他阿公。老村长也听说了曹家来了阔亲戚，给曹家带了很多礼物。他正想过去问问，孙子便来了。

  “曹家亲戚什么来头？”

  “那丫头的对象，从北京来的, 看着挺有派头, 开的是奔驰越野，我问过, 新车一百多万。”

  “既然有对象了你就别惦记了, 好女人多得是。外面的人最好不要惹”

  “那咱们多没面子？我可说出去了那丫头就是我媳妇”汪磊道。

  “说怎么了？谁还敢说咱们什么吗？”老爷子眼睛立起来，神情一下子变得威严。

  “是没人敢, 就是心里不痛快！说不定那车就是借来的呢！”

  “就是借也要有借的地方！北京是哪儿？那是首都，当官的多得是，你知道谁跟谁有亲戚？先不要动, 看看再说，等曹老头回来我问问去，上面有人好办事, 咱们这一年年给出去的钱可不光是保平安, 也是让我们长眼, 长见识, 知道不？”

  “是阿公”汪磊受不住老爷子的气场, 飞快溜出去。

  “还是毛躁！”老村长长长叹口气，孙子要娶曹家的外甥女，他不是很愿意。本来他是为孙子想物色一个更好的，哪怕花再多的钱.

  可孙子软磨硬泡，那女娃上过学，应该聪明也就答应了。他希望他的后代能改变他家门风，争取能出人头地。如今那孩子有对象了，还是京里来的，情况不明，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等下还是嘱咐儿子一声，孙子还是太年轻！他哪知道赚钱的难处？哪个打点不到都是事，要是京里有人就好了！直接找面墙避风发财，那些给挡风的，对缝的钱都省了！

  （挡风的，就是帮着煤老板逃避各种检查验收，对缝的就是那些帮着煤老板与有关人员联系的牵线人）

  林家那边已经在院子大摆筵席。林家曹家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到了。

  林祥生最是高兴，利用这次机会居然化解了他与兄弟的隔阂。冰兰对象要人有人，要气度有气度。自己开着店，有车有房子，这丫头命就是好！

  冯澈听着众人的夸赞跟男人喝酒，一杯杯将男人们灌倒了他还清醒着。女人们一个个将自家男人拉走，取笑着男人，心里个中滋味。

  他们哪家没有女儿？就是没冰兰丫头命好啊！

  曹芳一整晚都在笑，闺女真给她长脸。只是听说冯澈的父亲是工人，母亲在街道工作心里有些不满意。上面还有哥哥姐姐，下面还有上学的妹妹。那一大家子该不会让闺女他们贴补吧？

  想到自己家的情况，闺女还是高攀了。晚上想跟男人说说闺女的事，林祥生已经烂醉。

  第二天冯澈开车将人又都送回去，“咱们怎么办？”

  “你要是能待就留几天，我刚回就走不合适。马上秋收，我想帮着家里收了庄稼再走”冰兰道。

  “无所谓，我的适应能力超强，沙漠都待过何况这里？只是你多给我做点好吃的，你藏的美食也拿出来给我尝尝”

  “你饿死鬼投胎？”

  “你在海狼星就没有梦想？当你看到那么多美食你怎么想的？还想吃那些营养丸？”

  原来这家伙跟自己一个心态。

  闺女要留下帮着收秋，曹芳自然愿意，但是让冯澈跟着下地她说啥也不同意。哪能让刚上门的姑爷下地干活？可是农村就有这个传统，新姑爷都帮着丈人家干农活。

  “我是怕他不会干，万一伤了手咋办？”

  “让他背谷子总可以吧？用独轮车推谷子”

  冰兰总算说服了她娘，三个女人换上破衣服在农田割谷子，冯澈没合适的衣服，换了自己带来的一身便装帮着运谷子。

  独轮车他不会，只是用绳子将女人们收割的谷子结结实实一捆，一手拎一个就这样回去。林家村的女人们都看得目瞪口呆：好厉害！百八十斤一捆的谷子就那么一拎，而且还是拎两捆！

  马文娟看后不住打量小姑的小身板，这样的男人小姑受得了吗？再想到刚才小姑干活的麻利动作，那是又快又准。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站在山坡就能看到村东那条河，河水明显水位比原来少了很多。曹芳说有些小河流已经干了。没想到刚刚三两年水位下来的就这么快！河床上已经被人种上玉米。

  冰兰和冯澈去河边洗涮的时候将一切都拍下来。村里排队挑水，干枯的河道，减产的庄稼。两人商量着将小煤窑拍下来，还有那些挖煤的旷工。

  拍照要偷着拍，白天没办法，只能晚上。冰兰手里的相机没那么清晰，冯澈却有，高端技术的摄像将夜里一切事物拍的清晰无比。两人钻进矿洞，里面安全设施根本没什么。

  一旦发生矿难等待里面工人的只有死亡。而且各个口子都是黑白倒换着干活，好像大家都在抢钱一样。一个村子满目创伤，人们究竟在干什么？他们根本不知道！也许是知道却不在乎。

  老村长很快造访了曹家，在曹家与男人们喝了一顿酒，该打听的也打听清楚了。

  “阿公，什么来头？”汪磊着急。

  “老曹头没说清，但是很会做生意，听说在上海有自己的铺子，卖一些稀罕玩意。那些东西老外喜欢，赚了不少钱”老村长道.

  “阿公，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娶那丫头了？”汪磊一喜，没来头害怕他个毛！

  “曹老头给送了不少东西来，我看就算了！阿公还是那句话，天下好女人多得是！没必要一棵树上吊死人！”

  汪磊心里痒痒，在这一亩三分地还没有他汪磊想要却要不到的女人呢！从老村长房间出来便开始犯琢磨。

  汪磊没找别人，只是找林祥生喝酒，他就是喜欢冰兰，就是想娶冰兰。

  “可是我家兰儿已经有对象了，小磊，叔帮不了你”

  “我知道兰儿的对象是京里来的，叔，咱们是乡下人，跟他们不是一路的，兰儿嫁过去受气了怎么办？身边连个娘家人都没有。叔，我是真心想娶兰儿。只要兰儿跟我定亲，我马上将两百万当聘金给您送过去。”

  两百万让林祥生的酒意顿消，有了两百万他们还挖碳干啥？

  汪磊从林祥生眼里看到了贪欲，再次给林祥生倒酒：“叔，我们要是成了亲戚我答应你，只要你在村里找到口子，那个口子就归你们。”

  这个诱惑太大了，比两百万还大。林祥生摇摇有些发沉的头，“你说真的？”拥有口子就是拥有财富，源源不断的财富，那何止两百万！

  “真的，我可以跟你写一份协议，保证说道做到。叔也知道我们为了村里费劲了心思，每年都要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挡风。做这些全是看在亲戚里到的份上，要是没什么关系我们也没必要承担哪些风险的，您说是不？”

  汪磊将醉醺醺的林祥生送回去，他笑了，他阿公说了，人都是有贪欲的，只要你开的条件足够，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祥生酒醒后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老爷子等姑爷完全醒过来才问昨天汪磊找他啥事。

  林祥生再次捋顺思路后道：“爹，汪磊还是要娶兰儿，可能知道冯澈家没根基，他们不怕了。还说我要是在村里找到口子，那个口子就归我。爹，你信不？”

  “我以前给老村长送了那份礼管用，原来还是没用。”老人哼了一声，“他们胃口大，哪看得上我那天东西！可惜了外甥女婿给我的好酒了！

  祥生，张家可没一个省油的，即使他说的算数，口子是那么好找的？全村多少人都在找，可有几个找到了？我看外甥女婿挺好，别为了眼前利把孩子往火坑推了。你跟永志一年收入不算少，等永辉考上大学你就回去在家收拾点庄稼，过过安稳日子。兰儿赚钱了还能亏待你们不成？”老人说的语重心长。

  “可是我听他的意思是亲戚不成怕是您这边都会受影响”

  “也就是不干了，不干就不干，我没事在村里转的时候就想着以前的日子，不挖碳我们不是一样过？可有了钱现在看看哪儿都不成样子了。

  我不是一次想以前，可能我老了，越老越想着我小时候在大河里洗澡抓鱼，可如今河里的水呢？就是人喝的水都怕吃不到！村上说要打深水井，就是不知道新井能用多久！”

  林祥生又回来了，冰兰两人帮着家里收了谷子，明天就要收玉米。冯澈的战斗力依旧超强震撼，只是曹芳已经习惯。

  林祥生回来心事重重，晚上夫妻俩将冰兰叫去房间将汪磊提亲的事说了一下。“同不同意在你，我们还是想跟你说说，毕竟北京上海离家都那么远。要是你不想离开家，可以考虑一下汪家的亲事”曹芳道，相对冯澈的礼物，两百万对他们来说更实际。

  “我要是不答应外公家的口子是不是不能开了”

  “汪磊那意思是，但是你外公说不介意，这两年赚的够了。我没问你舅舅们，我怕他们会不愿意”林祥生道。

  “你们呢？愿意我留下还是跟冯澈走？”冰兰更想知道这对夫妻的想法，他们的想法决定她该怎么做。

  “跟冯澈走吧，明儿你们就走，只是别忘了你外公舅舅他们，真的没了口子损失很大，我一辈子心里难安”曹芳道，这个姑爷她是喜欢上了。

  “你好好想想，冯家是北京的，要是你被她们看不起倒不如留下，有我们和你舅舅他们，想来汪家也不敢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