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春使劲往嘴里塞着薯片，心思就跟屋外不时炸响的鞭炮一样, 噼里啪啦的躁动着。他一边跟仓鼠似的往嘴边里塞着零食, 眼睛却盯着展云转来转去。

  自从唐春觉得的自己发现了秘密后, 这注意力就放在了二人身上。再看展云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

  按理说展云跟学姐认识也没几个月, 怎么就能比自己还熟？不过话又说回来, 自己跟学姐混熟，也没用多久就开始“称兄道弟”。

  这幺一想，唐春再去看展云, 又觉得没问题了。家里就他们三个, 展云不盯着学姐看，难道盯着自己看？那才不正常了呢。

  可如果展云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 看上学姐了呢？唐春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唐春把注意力重新转回了零食和电视上, 屋子里除了电视里激昂的节目声, 就只听见唐春咀嚼零食咔咔的声音, 客厅中出现诡异的安静。

  “啊——放假就该这样累了就睡，睡醒就吃, 吃饱再睡。”唐春打个哈欠，手里还抓着那半包薯片, 大伸懒腰。

  “学姐，咱中午吃啥，毕竟是过年咱要不要搞个聚餐吧。”唐春抻着身子一回头，就见顾卿清和展云两个人窝在双人沙发上睡着了。顾卿清最近心事多，加上还在调养期间, 消瘦的厉害，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胸前，黑框的眼镜还歪歪的挂在鼻梁上。

  现在女孩都喜欢说，待我长发及腰时，少年娶我可好。看顾卿清这头发的长度足够让少年娶好几个来回了。

  唐春自己也困了，干脆把小被子往身上紧紧一裹，也歪着半拉身子窝在沙发里着了，才几分钟，他就说起呓语，“嘿嘿，不吃饺子，吃肉。”

  展云缓缓睁开了眼睛。她昨天赶了一天路，今早又起了大早，其实身上乏的狠。刚才屋里暖和，看着电视便有些困了。她本来只是想瞇着眼睛稍微休息一下，可谁知道顾卿清也睡着了，一歪身子头就落到展云的肩膀上。

  展云轻轻帮她把眼镜摘了，放到了沙发背上。她反手摸了下沙发后面的暖气片没有刚才烫手。她慢慢的把自己身下的毛毯抽出来，全部盖到顾卿清的身上，又怕她朝一个方向睡太久落枕。

  她干脆把顾卿清抱到了怀里搂着，抱着让她睡会儿。顾卿清虽然最近瘦了，可毕竟底子在呢，一把搂住，腰上全是软乎乎的肉肉。

  这幺过了十几分钟，顾卿清和唐春睡的特别香，完全没有要醒的架势。展云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也该准备午饭了。

  她把抱枕从腰后掏出来，小心翼翼的垫在顾卿清的头下，然后自己起身，让顾卿清平躺在沙发上。

  帮她掖好了毛毯，展云先去暖炉房给暖炉舔了煤炭，把暖气烘热。她往年过年都是和展慕扬回二叔二婶家，也是在乡下，所以火炉这些事情她也是从小就做的。

  展云进了厨房，早前拿出来的冻鸡，化得差不多了。她又瞅了瞅那盆唐春削了一半的土豆。土豆皮和削好的、没削好的土豆全混在盆里，而且都没洗。展云皱着眉头端起盆子，拧开水龙头，让水流细细的流进盆中，尽量不制造出大的动静。

  顾卿清美美的睡了一觉，半睡半醒之间听到自己耳朵边哐哧哐哧的声音。

  “学姐，你醒了。”唐春早顾卿清醒了，他正拿根黄瓜使劲往嘴里造，哐哧哐哧的啃得不亦乐乎。他听到身后沙发上的动静，便回头道，“来根黄瓜吧，刚睡醒口干，来根儿小黄瓜巨美。”

  “你吃吧。”顾卿清掀开身上的毛毯，坐了起来，问道，“展云呢？走了？”

  “她在厨房吧，不知道。”唐春醒了就没下过沙发，一手拿着遥控器换着台，一手忙不迭往嘴边塞吃的，他才不关心展云去哪了，有吃的就行。

  “你少吃点，杂七杂八吃多了胃该难受了。”顾卿清起身往厨房去，还不忘跟唐春道，“你手机丢了怎么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知道年假期间营业厅上班不，要不明天进城看看，补个卡，别耽误事。”

  “行。”唐春一口应着，顾卿清进了厨房，就见展云围着她的就围裙，正在切菜，案头上已经放了好几盆切好的。

  “你刀工真好。”顾卿清看着那些被切好的菜丝、菜丁，由衷的赞叹，“你歇着吧，我来，你刚才就该把我叫醒，哪能让你一客人干这幺多活，哎，你这鸡这是剁好了？”

  顾卿清瞄着正在冷水里泡着的鸡块，觉着形状有点不对劲，伸手一捞，明白快来，怪不得自己没听到剁刀哐当哐当的声音，原来展云是把整只鸡给解剖了，鸡腿，鸡爪，鸡脖子，鸡翅膀，鸡叉骨等等，快快都是从关节处断开。

  “我怕吵到你睡觉。”展云看是顾卿清进来，轻轻笑了一下。然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自从两个人摊开了，顾卿清反而不能像以前那么放得开了，她咳了一声正想找点话头，展云先开口了，“我这幺突然来了，是不是让你很为难？”

  “没有，没有！”顾卿清连忙摆手，她犹豫道，“我挺希望朋友来找我玩的。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是真的希望跟你做朋友。”展云把菜刀放下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虽然之前也说过很多次我们是朋友，但我感觉得到你对我还是有些距离。”

  迎着展云诚挚的目光，顾卿清想了想，突然拍了下展云，很肯定道，“我们是朋友！” 没有了甄大伟那层顾虑，顾卿清当然愿意跟展云这样的人做朋友。

  展云突然展开双臂，“那抱一抱吧。”

  顾卿清还没有弄明白朋友为啥非要抱一抱，已经被展云抱进了怀里，展云还在耳边轻语，“既然是朋友，以后我有事了，你要帮我。你有事情了，也要找我。”

  这些话，对一个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着的顾卿清而言，就象是一股暖流，可她突然想起了年前展云家的那次拥抱，一股尴尬涌了上来。

  “咳，那个……中午我做饭吧。”顾卿清刚把展云推来，唐春就猫进了厨房，“学姐，中午吃啥。”

  唐春好似没看到刚才那一幕，瞅着菜板感叹一番。“切这幺多菜，厉害啊，展医生，你也会做饭啊。”

  “我只会切，不会做。”展云把最后的葱花切好，收到盘里，把菜刀冲洗干凈放回刀架上。指着唐春道，“你会做饭吗？”

  “会啊。”唐春以为展云是随便一问，他也就随便一答。

  “好，中午咱俩做饭。”展云满意点头。

  “啥？我跟你？”唐春瞪大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做饭很一般。”

  在展云凌厉的目光攻击下，唐春屈服了。顾卿清刚开始还有些不放心，展云道，“大过年的，你也休息下。”

  顾卿清坐在客厅里，厨房里传来唐春哎呀哎呀的惨叫声，和展云命令声，“倒油，加水！”

  听着这些动静，特别是听到展云的声音，顾卿清心理有些乱，她还没傻到完全感觉不到展云对自己特别之处。

  可她不敢细想。她前几年泡在一个烂掉的爱情里，浪费了些许的岁月，现在好不容易想明白了，反而开始对爱情敬而远之。不论是程楠，还是展云，她目前只想做朋友。

  她现在只想做好一个自己。

  “哎，你到底会不会炒菜，炒西红柿好像不用放水吧。”展云嫌弃的看着唐春手忙脚乱。

  “就是这幺做，水多怕啥，大不了做成汤。”唐春把炒锅的玻璃盖子一盖，对展云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那个你……你是不是对我学姐有意思？”

  展云把旁边的豆角洗干凈，控出水放在一边，漫不经意的看了唐春一眼，“我表现的那么明显吗？”

  “切，怪不得你老针对我。”唐春象是变了一个人，很严肃的说道，“我也不是没有同性情侣的朋友，但第一，两人都是情投意合，第二，这条路不好走，客观主观都不好走。我瞅着学姐，现在也没有恋爱的打算，就算她以后要恋爱，也是要找个男朋友。如果你真有意思，收着吧。”

  展云看了一眼炒锅，“先管好你锅里的菜吧，都煮烂。”

  唐春忙低头一看，炒锅里的水全都沸了出来，他慌慌张张的关火，端锅子。展云轻倚在壁橱上冷冷道，“顾卿清要找男朋友还是女朋友，你说了不算，她想找什么找什么。还有我怎么干是我的自由，不犯法不违纪，更没有违背道德准则，而且我有这个能力。现在不能说明以后，以后也不一定是将来，如果她拒绝我，那是我跟她的事。何况我现在跟她还没什么，你就别操心了。”

  耗了两个半小时后，顾卿清看着桌上的四菜一汤，有些心疼食材了，那也得花不少钱呢。

  在展云和唐春期盼的目光中，顾卿清夹了一根干煸豆角，苦的。应该是过油的时候，火太大了。

  她又从那一份不知道是西红柿炒蛋还是西红柿汤的碗里夹了一筷子菜，甜的。还好，西红柿熟了，鸡蛋也没炒糊了，就是水太多了……感觉就像昨个剩了半碗菜，今个倒了一盆水进去。

  再看看其它两盘菜，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材料了。顾卿清搁下筷子，看着两人，“你俩都没尝吗？”

  “尝了，这不寻思着你可能口味跟我们不一样。”唐春还辩解着。

  “我味觉又没坏。”顾卿清白了他一眼，问道，“这个西红柿鸡蛋是唐春你炒的吧。”

  唐春点点头，“你咋知道。”

  “就你那恨不得扎到糖罐里的劲头，吃咸菜都得搁糖。”顾卿又一指那盘干煸豆角，“这是谁？你还是展云？”

  “我，都是我做的。”唐春大手一挥，“我都说了我做饭一般。”

  “我还以为你说一般是谦虚呢，谁知道是真一般。”顾卿清刚这幺一说完，发现唐春的立马沮丧。毕竟是都第一次做饭，鼓励还是应该有的，顾卿清赶忙补充道，“也不是都难吃，这不是还有个汤吗！”

  顾卿清忙给展云和唐春一人盛了一碗桌上的鸡汤，她自己也勺了一小碗鸡汤，喝了口，咸淡事宜，鸡汤的味道已经有了，就是还差些火候。

  “嗯，这个鸡汤炖的就很好嘛，大春子不错!”顾卿清安慰道。

  唐春脸色更臭，瞥了一眼展云，“那是她炖的。”

  “凑合吃点，晚上你俩给我打下手，我们把冰箱里的吃的收拾出来，我做一桌大餐！”顾卿清当下拍了板。

  唐春举双手赞同，期待用晚上的大餐弥补了中午的遗憾。他这会儿也不沮丧了，捞了鸡腿就啃。

  “噗——没熟。”唐春把鸡腿一扔，嘴里吐出没熟肉，看了一眼展云，笑嘻嘻道，“展医生，你做饭也挺一般。”

  展云面上略微尴尬了一下，然后端着鸡汤去了厨房。

  哈哈哈——看着展云别扭的样子，顾卿清和唐春笑嘻嘻的一击掌。展云炖的那锅鸡汤重新回锅，十几分钟后，重新端上了桌，好歹三个人凑合着吃了午饭。

  顾卿清想着唐春和展云过来玩，总得带他们去当地逛逛，便问他俩待多久，唐春说初五跟她一块回去，展云因为初五要回医院值班，最晚初四必须走。

  “那明天我带你们去林海玩吧，年初二到正月十五每天都有灯会，挺好玩的。”顾卿清征求意见，唐春没话说，展云则考虑到顾卿清的身体，“远不远，太远就别去了，你还在恢复期，不能太折腾。”

  “我又不是纸扎的。”顾卿清拍着胸脯，“就这幺决定了！”

  看着展云对顾卿清那关心样，唐春还有点小嫉妒，同时也在想，自己怎么像个电灯泡。

  “学姐，你电话！”唐春描了一眼桌上那只蜘蛛纹的手机，座机号，应该是当地的电话。

  顾卿清擦了手出来，一看，这不是村里的电话吗，忙接了起来。“喂，你好……哦，村长啊，哦，在村委啊，好嘞，我马上去接！”

  “我出去接个人。”

  撂了电话，顾卿清推门就走，展云拿了羽绒衣追上她，“我陪你去，外面冷，穿上。”

  展云用羽绒衣紧紧裹住顾卿清，还帮她整理了下衣领，把自己的围巾接下来给顾卿清围上，“远不远，要不开车去吧。”

  顾卿清红着脸，小声道，“不远，就前面。”

  两个人并肩走在乡间柏油路上，展云把她拉到路的里侧，偶有乡亲经过的时候，免不了多看展云两眼，心说这是谁家的姑娘还是媳妇，个子又高长得又好看。

  经过路口的时候，不知谁家的倒霉孩子，扔了两个炮仗突然炸了，不光把路人吓了一跳，更把路边正在溜达的小土狗吓的吱哇乱叫，追人乱咬。

  顾卿清没留神被吓得惊叫，她怕狗，叫土狗冲自己呲牙咬过来，吓来的跑都忘了。

  “走！”展云拽着她的胳膊，挡道她的身前，一边大声赶着狗，一边用脚踢去，小狗也是受了惊吓，被展云一驱赶，夹着尾巴跑了。

  “可吓煞我了。”顾卿清乡音都给吓出来，她自己一下下拍着胸口，大口喘着气，这种恐惧，没被狗咬过的人是无法体会的。

  顾卿清的心还在砰砰砰的跳着，展云把她揽在怀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

  有个人这幺把自己护在身边，顾卿清突然感到心安。这种感觉很奇怪，旁边的这个女人只能说朋友，但她去有种以来的感觉。刚才她把自己护在怀中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加速不光是因为惊吓，还掺杂了别样的情绪，类似心动。

  “谢谢。走吧。”顾卿清拍拍自己烫烫的脸，顺着公路往前走。

  顾卿清就想不通了，怎么她回家过个年，家里就成了个旅游景点，虽然人多点是热闹，，可她怎么就成了个围着灶台转的老妈子。

  当顾卿清从村委把打着旅游名号前来突袭的李雪领会家后，顾家才真的没了安宁。

  “小顾姐姐，原来我们两家离的那么近，跨省坐高铁才1个半小时。”李雪把行李箱往客厅一放，看到唐春一点都不惊讶，“唐哥，你来的可比我早啊。”

  “听这语气你俩是商量好的？”顾卿清看着李雪和唐春，不解道。李雪更诧异，“年三十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和唐哥年前就约好来你家度假，是不是很惊喜！”

  这幺一说顾卿清想起来了，昨个晚上李雪好像说了啥，但是外面鞭炮太吵，她没听清。

  这样一来，原本冷清的家变成了四口之家，一下子跟炸了锅似的，特别是李雪和唐春，这两人原本工作中上下级的两个人，竟然打的火热，抢一包零食，互相挤兑。可顾卿清怎么觉得这俩人是到她家来谈恋爱了。

  “大春子，你跟我说实话，你跟李雪是不是有点什么？”顾卿清趁着唐春来厨房里翻东西，拉住他问。唐春干咳了一声，“就是你看到得这样。”

  “你们真的？”顾卿清没想到这两个在她眼皮子底下搞上了，自己却啥也不知道，自己是有多迟钝。

  “嘘，学姐，帮我们保密啦。”唐春一秒回到学弟模式，拽着顾卿清撒娇。

  展云不知道何时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哼了一声，“算盘打得不错，你俩想腻歪，还怕被拍到，所以就找了这幺个记者怎么也想不到的地方，把这里但据点是吧。”

  唐春一时开心，忘了这里还有个展云，他一拍脑袋，不得不赔笑道，“展医生的人品肯定是没得说了。”

  “我的人品怎么样，能不能保密，得看你的表现。”展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移动到他拽着顾卿清胳膊的手上。

  唐春会意赶紧撤了手，“我一定……配合。”

  多了一个人，晚饭准备起来也就麻烦的多，好在打下手的多。等晚上的时候，客厅的大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的家常菜，同样的，冰箱里也空了……

  吃饭的时候，本来李雪是挨着展云坐着，唐春却把她换到了展云的对面，心说，可得让我媳妇离展云原点，我可不想再成单身狗。

  人多热闹，李雪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酒，唐春自然开心，恨不得自己就灌一瓶子，结果这对小情侣又喝多了。顾卿清也想喝，被展云拦住，可她趁展云去厨房端菜的时候，咕咚咕咚喝了一整杯。

  有种人就叫一杯倒。顾卿清就是。吃一顿饭醉了三个。三个醉汉吵吵着放烟花，东倒西歪的把顾卿清买的那箱32响的烟火从偏房里拖到了天井里。

  要不是展云眼疾手快拦住了，这几个人就把打着火的火机直接扔进了烟花箱子里。

  展云好不容易把他们三个按到了厦底下，帮着点了烟花的引信，嗖、嗖，五颜六色的烟火从箱子中尖叫着蹿了出来，在夜空中绽放开成美丽的烟花。与邻家的烟花一起，交相辉映壮丽无比。

  厦下的三个人嗷嚎的跟野兽似的，看着满天的烟火兴奋的乱叫。

  看烟花其实也有讲究，看的人心境不同，看到的也不一样。有人只看到烟花绽放的美丽，有的人却只感受到，绽放之后的落寞。32响，很快就放完了，李雪和唐春完全是甜蜜的小情侣两人抱在一起，傻笑着。

  展云揽着顾卿清，看着最后一响烟花消失，她握住了顾卿清的手，可对方毫无反应，一低头，好家伙，酒劲已然让她睡了过去。

  展云借着天井里黄色的灯光，看着顾卿清红呼呼的醉脸，不由问自己，好奇怎么就变成了好感，好感又怎么成了喜欢。跟她接触越久这种喜欢就会越深。爱情真的好奇怪，她为什么会被小胖子吸引呢，因为善良，因为相似的遭遇，还是因为她自己深陷深渊却不遗余力的去托起别人？

  管它呢。人生不够这幺几十年，开心就好。

  展云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悲春伤秋”，堂屋里有两个卧室，现在有三个醉鬼，她肯定是要跟顾卿清挤在一间，可别唐春和李雪放在一间她也不放心，两人喝醉了，还不知道折腾啥幺蛾子。最关键的是，展云只找到了三床被子，这就说明有两个要盖一床。

  展云来回审视一番，最终决定睡炕，一是炕足够大，二是，三个醉鬼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己也能照顾的上。

  顾卿清做晚饭的时候，就把偏房的灶烧了起来，末了还填了一灶膛的苞米棒槌。炕上火热。

  展云把三人都拖到了炕上，本来她让顾卿清睡里面，自己睡外面，旁边是李雪，然后是唐春。谁知唐春喝醉了还嘟囔着，“别抢我媳妇，睡我学姐去。”

  硬是把李雪挤到另一头，自己睡在展云的旁边。好在这炕够大，展云也不用真跟他挤。

  给李雪和唐春一人各盖了一床被子，她和顾卿清同盖一床。顾卿清可能今天累了，没想唐春那样发酒疯，安安稳稳的窝在被窝里睡着。

  展云关了灯，也终于躺下了，她这一天也是累的要命。

  李雪的手机在堂屋客厅里响了一会儿，可大家实在睡的太死没人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