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不必要的冲突, 顾桐上厕所顺便把账结了。

  出了饭店大门, 把赵姐送上车, 我才长舒一口气，顾桐回头看了我一眼, 牵住我的手, 问：“怎么了, 看起来这么紧张。”

  我无奈的表情看她：“你这个赵姐, 很喜欢聊天啊。”

  她笑了笑。

  天空阴沉沉的, 看起来快要下雨, 干打了几声小雷后, 城市上空忽然一道闪电，接着一声惊天的雷，轰地响彻开来。

  因为这个变故, 顾桐走得有些匆忙, 穿了小跟鞋的我, 险些有些跟不上。

  果然, 才到车里，外面便哗啦啦地下起了大雨。

  顾桐机上安全带，启动了车。

  才不到几分钟的时间, 地上已经完全被雨水覆盖，有些来不及避开的行人在街上匆匆小跑，找沿街的商店躲雨。

  顾桐的车不急不缓地在道路上行驶，遇到红灯停下来后，幽幽地说了句：“赵姐这个人就这样, 她现在不仅在本公司混的很好，娱乐圈那边也有很多熟人。”她面带欣赏：“主要她也不介意，新人也好，老人也好，都同样对待。”

  她叹气：“都是厉害关系啊。”

  我低声笑了出来。

  她转头看我一眼，跟着我也笑了出来，疑惑道：“笑什么？”

  我摇头：“话题隔了好几分钟，又被你捡起来，觉得特别有意思。”

  她从前也是这样。

  顾桐有个毛病，不走心的时候，记性会变得特别差。

  印象最深的是一次我去她学校找她，她在车站接我后顺手给我递了一杯茶。

  彼时的她和同学一起，沉迷一款手机的小游戏，见到我时还在低头玩着，也特别不走心地告诉我，我手上的饮料是一家新开的店买的。

  我喝了一口，顺着她的话，我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口味。

  她正打得激烈，没有回答我。

  这事一直没有下文，而那天，我也十分无聊地在她的寝室，陪她打了一下午的游戏。

  那时的我，其实有些不开心，但当时又想着，反正每次过来也是这样陪她，她逛街看电影和玩游戏，似乎没什么区别。

  于是那脾气又默默地吞下。

  等到第二天，她送我回去，临别在车站安检，等我就要进去时，她忽然拉住了我的包。

  我回头，见她恍悟的样子啊了一声，说：“是柠檬味的。”说完她补充：“你昨天喝的那杯饮料。”

  我哭笑不得，无奈看着她：“我喝出来了。”

  本来还存余的不耐烦，被她这么一解释，忽然开朗了起来，只觉得她的反射弧怎么长呢，还挺可爱。

  于是我举起手，摸摸她的脑袋，对她说：“下次我来，不许玩游戏了。”

  她先是一愣，接着对我笑：“好啊。”

  后来她也真的不再玩了，卸载游戏的那天，还特意给我打电话，表她的真心，但这个真心，是否有参杂着她对游戏的三分钟热度，我不知道。

  下雨天，路上的行人和车都特别的小心翼翼，顾桐找了条相对不太拥挤的路，转了几个弯后，在一家酒店门口，她忽然停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酒店的名字，问她：“怎么了？”

  她撅嘴让我看前方。

  这一看不要紧，正前方，酒店门口的，那不是小柔吗？

  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目测比她高一个头的男生，两个人在雨里不知在说什么，看起来很是声嘶力竭。

  顾桐识趣地朝那头闪了几下灯，小柔转头看了过来，却又像是没看到，又转了回去。

  “看好戏。”顾桐一脸轻松地靠着。

  以我对小柔的了解，她现在的男朋友，额，也可能是暧昧对象，已经在一起快三个月了，这对于她来说，算得上是久的。

  距离有点远，再加上下雨，我无法判断前方的那个男人，是否是她朋友圈里的那个男人。

  此刻那个男生紧紧抓着小柔的手臂，不让她离开，眼前的画面像是电视剧里的那般，而这种场景放在生活中，又变得更精彩了一点。

  几秒后，小柔转头也握住了男生的手腕。

  “啧。”顾桐发出一声惊叹：“不会要接吻了吧，要瞎。”

  我笑了声。

  接吻的戏码没有，更刺激的是小柔给了他一巴掌，从我们这个角度看来，这一巴掌，不轻。

  “哇哦。”顾桐挑眉，发出一声惊叹。

  打完了之后，小柔甩开他的手，朝我们的方向飞奔过来。

  才打开车门，便听到她爆了一句粗口。

  “妈的。”她进来后，狠狠把门关上：“给老子出轨！”

  顾桐重新启动车，不阴不阳地说一句：“一会儿洗车费给我报了。”

  我瞪了顾桐一眼，从车里拿了包纸巾递给小柔，她全身湿透，头发上还低着水。

  “先擦一擦，别感冒了。”我指着后面：“那里有毛巾。”

  小柔接过我的纸巾，转头看了一眼，做这些动作，嘴里还不忘问候几句那个男生，看来是气急了。

  我看着她说：“怎么找了个下雨天这么闹。”

  小柔抹了抹脸，脸上的妆卸了大半，此刻看上去有点滑稽，她看我忍着笑，意识到了这一点，从包里拿出了镜子，又骂了几句娘。

  “我怎么知道今天突然就下雨了，这王八蛋。”

  接下来的时间，小柔不断地说她这次的这个男朋友如何背着她加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微信，如何勾搭那个女人，如何错开时间，她又是如何发现这些猫腻的。

  “没一个好东西。”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说什么帅的男人不容易出轨，屁话！”

  我默默地和顾桐对视一眼，她抿着嘴忍着笑。

  我们想法相同，这会儿，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这个地方离顾桐家进一些，为了不让小柔感冒，我们匆匆带着她进了屋，像保镖似的，直接护送到浴室。

  她关上门后，我和顾桐对视了一眼。

  她小声问：“你说她会不会偷偷在里头哭？”

  我耸肩。

  也许吧。

  小柔这个人外面看起来坚强得很，但其实内心很脆弱。

  很多人都是这样，表面嘻嘻哈哈的，其实也同其他人似的容易受伤，只是不愿意说。

  只是小柔的这个脆弱，时间会短一些，她自舔伤口的能力比一般人强。

  因为和小柔接触，我和顾桐的身上都有些脏，我先于她洗完澡，便赶忙让她进去，出来后，吹着头发就想起了赵姐和我说的那些话。

  放下吹风机，从箱子底下抽出了一个袋子，上次看了一眼后，就再也没拿出来。

  我拿出来左右看了几眼，除了欣赏出还行两个字，实在不懂到底有什么可取之处。

  或许是穿着，好看？

  想着我便换了下来，可不料，才刚刚上身，拉链还没拉全，浴室的门忽然就这么开了。

  我愣在当场，转头看顾桐，顾桐也看着我。

  我还站在镜子前，保持着拉拉链的姿势。

  刻意换上某人送的衣服，这种事，光是想，就让人觉得微妙。

  “我，这，不是。”我发现我已经有些口齿不清。

  她饶有兴趣地靠着门框看我，也不说话，似乎在等我，听我怎么瞎掰。

  我无奈，对她摊手：“赵姐吃饭时提到这条裙子，所以我就想试试看。”

  顾桐仍旧是那个姿势，带着笑不阴不阳地：“嗯哼。”

  我：……

  事已至此，我咬牙看她，不耐心的语气说：“过来，帮我拉个拉链。”

  她挑眉，脚步轻盈地走过来，捏着拉链头缓缓拉上去，从背后扣住我的腰，我看着镜子里的我，再看这身裙子，版型，颜色，不料，设计，似乎它，还真有点好看。

  “喜欢吗？”顾桐靠近一点问我。

  我摇头：“不喜欢穿裙子。”

  她拉长音哦一声，也不生气：“你的表情看起来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只是一条裙子，可这氛围愣是被她调得有些暧昧。

  她没等我再解释，勾住我的腰，挪了几步，把我按在了身边的衣柜上，因为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我说过的，她很喜欢这么对我。

  似乎把我圈在她和某个物体之间，是她一直不变的爱好。

  “我就知道，它很适合你。”她眼睛带着笑，弯弯地看着我。

  我勾住她的脖子，揉了揉她的头发：“去吹一吹吧。”

  她勾唇笑，更靠近我一点：“顾柠，别顾左右而言他。”

  我偏头看她，反问：“那请问，我现在应该说些什么？”

  “说你很棒？”我想了想，补充：“说这条裙子很漂亮，说它很适合我，说我很喜欢？”

  她摇头，靠近我，拿鼻尖蹭了几下我的耳朵，小声说：“说你想我了。”

  我舔舔唇，有些热。

  她说这句话时，湿答答的头发，正滴下一滴水，不偏不倚地落在我的锁骨上，因为重力，缓缓往下滑。

  挤进了虚虚贴着的缝隙里，冰冰凉凉。

  她又说：“我们两个月没见了。”

  话音带着撒娇，带着委屈，仿佛在向我哭诉，也向我索求。

  勾人。

  我抓着她的肩膀，迫使她离开我一些，看了她一眼，接着压住她的后脑，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

  怎么能不想呢。

  想疯了。

  才吻住她的唇，便听到她发生一声低低的笑，接着她配合我，偏着脑袋开始与我纠缠。

  这方面我一向不及她，明明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被她玩出了千万个把戏，每每欲罢不能。

  细腻地沉沦在交错的声音里，又因为这嗓子底不禁发出的声音，更加沉沦。

  很久，就在她的手往下滑，放在衣服拉链上时，我才意识到什么。

  果然，听到小柔在外头尖叫了一声。

  “我靠！麻烦你们关门好吗！”

  我们因此停住了动作，对视了几秒，笑了出来。

  我摸她的脑袋：“快去吹干。”

  她意犹未尽地最后吻我，只轻轻一下：“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