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
作者:寒梅墨香      更新:2023-07-29 15:59      字数:21857
  《九死不悔》作者:寒梅墨香

  文案:

  九死不悔的内容简介……

  洪十六捡回家的岳涯就是落魄少爷,又懒又馋,除了撒娇就是装可怜,活的像条冬眠的蛇,心安理得当米虫,不养他了吧估计会饿死懒死。这样的岳涯会杀人?别逗了,他晕血怕虫杀鸡都不会。

  九死不悔的关键字:九死不悔,寒梅墨香,岳涯,洪十六。反侦察,主攻,腹黑病娇攻

  岳涯站在路口足有十分钟,这才往巷子里边走,和外边的繁华大街高楼大厦不能比,一水小平房,私搭乱建的棚子,不知道谁家的猫跳过了狗窝爬到缺牙漏齿的墙头,有骑自行车的在后边催着让路,侧身躲开一群跟群野马蛋子差不多的孩子横冲直撞。

  抱着老猫坐着马扎在门口晒太阳的老头老太太,还有不少抓着瓜子呸呸吐皮的老娘们,都有点奇怪的看着岳涯,走走停停,似乎在找什么。

  这么多年了,只来过一次,还是晚上,只能凭着记忆去找,可从这头走那头,他都没找到,有几个小小窄门关着,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办法又走了回来还是没找到。

  又回到路口了,懒病上来了,岳涯也不管马路牙子脏不脏就往那一坐,走了一个多小时,累了。先休息一会。

  从口袋摸出烟盒,往路边的树懒懒一靠,斜呦拉跨的歪歪斜斜,愣是把坐马路牙子跟趴活儿差不多的姿势弄得像坐龙椅,闲散地抽着烟,抬头往巷子里看看,找不到意料之中。只是怪可惜的。

  托着个下巴大眼无神的不知道神游到哪了,烟都快烧了手他也懒得动一下。

  路上的人来来去去,也有看一眼的,也有径直走过的,快天黑了,谁也没那么多心思问陌生人怎么了。

  有人急匆匆的走过去,走了几米远,转身又回来,站在岳涯一米外,弯腰皱眉打量着靠着树快睡着了的岳涯。

  “岳,岳涯?”

  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岳涯眼睛瞬间瞪大,马上眯了起来,嘴角带着浅笑眼睛都弯了。

  “十六。”

  找到了,不,遇到了!

  “你这是家里破产了还是让人抢劫了?搁这一坐我还以为是哪个刮大白的工人走错地方了。”

  洪十六上下打量着岳涯,休闲外套破了,纽扣都没了,嘴角有点青,头发乱糟糟的,瘦,带着一种病人的苍白。

  “嘴还这么毒。”

  岳涯声音带着点哑,每个字儿在他嘴里都慢半拍,轻轻的缓缓的吐出来,不像是指责反倒像是撒娇。

  抬起一只手伸向十六,另一只手托着下巴,温暖的浅笑。

  洪十六切了一声,笑了。

  “少爷,你还这样儿啊。懒得你都快长毛了。”

  还是伸手把岳涯拉起来。

  拉住岳涯的手才发觉这人手冰凉,腕骨凸出,皱皱眉头。

  “哥们,这几年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个样儿啊。”

  岳涯站直了比洪十六高一眉骨。往这一站就跟随时都要靠着点东西。

  “大病一场,出院以后发现变了天,我父亲没了。”

  “你让你那些哥哥们给赶出来了?”

  岳涯一边拍裤子一边含糊不清的哦了一声。

  洪十六有点不知道怎么继续话题了。要说老同学见面,吃个饭喝酒的应该,关键是他和岳涯只是一个年级,都没说过几句话,根本就不熟悉啊。聊几句得了呗,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正不知道怎么结束话题早点离开,手机响了。

  “哥,回来没有,要吃饭了。”

  脆嫩嫩的女孩子声音传来。

  “这就到家了。”

  洪十六指了指巷子。

  “我妹妹喊我了。”

  岳涯的肚子很恰当的咕噜咕噜的叫起来。也是饿了。眼巴巴的看着洪十六。

  “我走了啊,以后再见。”

  洪十六这缺德带冒烟的都没有说一句来我家吃饭呗,就摆摆手走了。

  岳涯也没说别的,就一直看着洪十六离开的方向,一直看一直看。

  洪十六脚步挺快,人高腿长一步可大了,走着走着,速度慢下来,走着走着回头看看,岳涯还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他。洪十六咬咬牙还要走,最后骂了一句。

  “少爷身子长工命,除了会卖可怜屁用也没有。养只猫我还能抓耗子,他除了吃就只会让人伺候,我怎么遇上他了。”

  心里骂了自己一百次,就是心太软,这是缺点,必须改。

  还是走回来站在岳涯面前叹气。

  “行了吧,少爷,来我家吃饭吧。”

  岳涯笑了,一扫刚才的可怜,眼睛亮亮的,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一样。

  “没问你呢,怎么到这了?”

  “租房。”

  “不会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变天你也该有地方住啊。”

  “都交了医药费了。”

  岳涯跟在洪十六的后边带着笑走得慢悠悠,这一片就连路灯都没有,那些私搭乱建的东西堆在路边,白天走都要小心,洪十六脚步轻快根本都不看,还能提醒岳涯,左边点别掉沟里去。

  洪十六听这话开始骂人。

  “你那妈是不是鬼母生出俩恶鬼儿子?你爸慈眉善目一辈子好心肠愣是没把他们娘仨给渡过来,这么心肠歹毒呢,上辈子是狗瘪子管吃不拉,就欺负你好说话脾气软。长得跟猪八戒他二姨夫差不多,就知道吃喝嫖赌,什么东西。你也是,活的跟家养小白兔差不多,还一个随时吹灯拔蜡的身体,人家骂你都缺氧了你还没组织好语言骂回去呢。打你一下你就能散架。就你这样的在琅琊榜里一集都活不下去。”

  岳涯听着洪十六骂人的话更舒服了,虽然多年没见面他还是老样子。嘴毒,却心软。

  “你考大学了吗?在哪上班呢?”

  “中文系毕业,没工作。”

  “得,你也是干啥啥不行那一拨的。到家了。”

  在这条小巷的尽头,一个只有一米宽的小门,岳涯前后看了看终于记住了。

  小小的院子,院子里左边一棵柿子树,右边一颗丁香树,枝繁叶茂,像是缩小版的四合院,正屋左右厢房,很窄,横宽也就十米,再去掉院子树,小的跟鸽子笼差不多。

  岳涯飞快的打量了一圈,心里有谱了。跟着洪十六往正屋走。

  “希希,加副碗筷,我带同学来吃饭了。”

  洪十六在门口就喊,里屋一声脆生生的答应。

  “希希?和你们爷俩住呢?”

  “你记得我妹妹?”

  “忘了?那时候她也就八岁吧,你去,额,你妈那里,你妈给你打电话喊救命,你带着一群同学哥们去的时候,我也去了。”

  岳涯一看洪十六这个呆愣的表情笑了笑。

  “当时人多,你没注意到我。”

  “这点糟心的烂事儿都让你看到了。他们打的鸡飞狗跳,希希在那也不行,我就养了。”

  “咱们有九年没见了吧,希希都是大姑娘了。”

  “我可告诉你啊,我妹是我们这的金凤凰,你可别对她有什么心思。”

  觉得威胁够力度了挑门帘进去。

  岳涯笑着摇了下头,洪十六啊,你呀你呀。

  家具简单老旧,堂屋里放着饭桌,一个长发披肩娇俏的女孩就像蓝蝴蝶飞出来,一身的轻灵动人,没说话先笑,水蓝色的长裙已经不新了,胳膊细腿细腰也细,巴掌大的小脸眼睛水汪汪,带着少女的青涩和楚楚动人。

  “我妹妹,元希。不仅会跳舞还会拉琴呢。”

  洪十六有些骄傲的介绍。

  “我记得你。”

  元希先是羞涩的一笑,随后带着惊讶跑到岳涯面前。

  “哥,你记不记得你送我去学小提琴学费特别高,老师还特别难找,现在这个齐老师把我收了做弟子,就是这位大哥帮忙介绍的呀。”

  元希一把拉住岳涯的胳膊,满脸的感激。

  “大哥,那时候我小都没来得及说谢谢你,真的,我真的特别谢谢你。”

  岳涯抬手摸摸元希的头发,借着抬手的动作躲开元希的手。

  “我和你哥是同学也是好朋友呀。学得怎么样了?齐老师不错吧,我小时候就是齐老师教我几年琴。”

  “齐老师对我挺好的,虽然有点严厉但是我进步挺快的,老师说,我都可以做乐队的独奏了。”

  元希有点害羞,小脸都红了,但还是很骄傲。

  “不害臊,哪有自己夸自己的。”

  洪十六虽然斥责妹子,但脸上的骄傲很明显。他老妹儿就是小金凤凰,虽然现在还个小鸡崽差不多,早晚有一天能腾空飞起。

  “我,我去买个菜,今天一定要好好谢谢大哥。”

  元希蹦跳着跑出去,动静不小,开门跑步声的一溜烟的就没影了。

  “这没良心的臭丫头,我养她这么大都没说过特意给我买菜弄点好吃的。”

  “谁让你天天骂她。”

  从屋外走进一老头,看样子能有六十几岁,头发都白了,一瘸一拐的。

  “希希拉琴你说她是锯木头,也就这孩子心大,不然天天和你吵。”

  “别说她,洪满山,你干嘛去了?是不是又去买酒了?”

  “这败家犊子啊,你看看这败家犊子,爸都不喊一句直接点名,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嘛?”

  “少跟我扯别的转移话题,我还不知道你。”

  洪十六上去就把老头口袋里的小瓶二锅头搜出来了。

  “我要和你断绝父子关系。”

  洪满山心疼的看着二锅头。

  “断呗,断了我省心,元希不是你的,她不给你养老,我也不天天的和你打游击战了,你说说你啊,多大了都,大夫咋说的,再喝喝死了,你还喝,你就跟酒叫儿子去吧。”

  洪满山嘎巴嘎巴嘴。

  “你瞎说,我跟二锅头从来不喊儿子,有你一个儿子我都后老悔了,当初怎么就生了你。”

  “是,你不跟二锅头叫儿子,你跟二锅头叫爸爸。爷爷,今天你就别遭禁你儿子了。”

  洪十六对这小酒瓶喊了一声爷爷,顺手放口袋了。

  “我爸,你认识吧,就是那个没文化的文盲,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的坑儿子的爹。”

  “你八月十六出生的,那天还是个红月亮,我咋给你起名?红月?洪水?洪亮?不如喊十六呢。你现在嫌弃了,不是你上学那会特高兴的说名字简单好写?没良心的小混蛋。我真后悔生了你啊。”

  “生都生了就别说这话了。”

  洪十六嘴上凶巴巴阴损,还是轻手轻脚的把洪满山搀扶到椅子上。

  岳涯一直笑着看着。

  “这小伙子,咱们爷俩是不是见过面呀,哎哎,你别翻了,我真没酒了。”

  洪满山噼里啪啦打着洪十六的手,还让洪十六从裤子口袋搜出小瓶二锅头。

  “说真的洪十六,断绝父子关系吧。”

  洪十六对他爸冷哼一声。

  “断,你和希希你们爷俩,你坐着轮椅出去,这丫头在一边拉琴,你们爷俩就是乞讨二人组,每天赚个百八十的,勉强也能活对吧。”

  洪满山不言语了,可怜巴巴的看着两瓶二锅头。

  “为了一口酒,天天跟我东躲西藏。断绝父子关系的话每天说八百遍。洪满山,你说说,年轻那会喝酒把你老婆打一顿打跑了。我高考你喝酒从天桥上摔下来把腿摔坏了。现在呢,那酒精肝血压血脂的都超标了,老爷子,咱能不喝了吗?”

  “你高考那天我没喝酒,我摔下天桥是有人推得我,真的。”

  洪满山急赤白脸的解释。

  “可你的身上呛人的酒味,你血液里也有酒精啊。别骗人了啊,为了喝酒你什么都不承认。”

  洪十六有点懒得听了,他爸就一老酒鬼,老滑头,只要让他喝酒,地球是方的他都承认。

  岳涯眼睛眯了眯没做声。

  “这丫头去月球了?怎么还不回来。”

  洪十六看看时间,去了半个多小时了。

  “你们爷俩先吃着,我去看看。”

  洪十六出去找元希,漆黑麻瞎的,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虽然街坊邻居都认识几十年了,保不齐有坏人盯着他们家水灵灵大姑娘。

  “别看希希不是他亲妹子,十六对妹子护得很紧。话说回来小伙子,咱们爷俩真的见过吧。”

  “叔,你摔断腿的时候我去看过您,就很短的时间。”

  “啊!我记得记起来了,是不是考试第一天的中午,十六回家拿钱交住院费,你到病房看我,是不是你把我的住院费交了啊?”

  洪满山兴奋激动的脸都红了。

  “你就呆了三四分钟就走了,十六回来去交费,医院那边已经有人交了一笔钱。那两天高考,他哥们同学没去看我。我们家亲戚少,更没人缴费,肯定是你交的钱,是吧,是你吧!”

  岳涯一抿嘴笑了,没多说什么。

  “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猜是谁代缴的医药费,终于找到了!”

  洪满山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终于看见大恩人了,当时真的帮了特别大的忙。

  “真谢谢你啊,不然我们就要卖房治腿了!十六能有你们这几个同学朋友真的太好了!你看你帮我们家多大忙啊,希希的老师是你找的,我住院费还是你交的,我都不知道要说啥了,咱们爷俩喝一口吧。”

  洪满山伸手要去拿酒瓶。岳涯手快的抢走了。

  “你和十六一样都是小兔崽子,不就喝几口吗?怎么就不行了?”

  岳涯看着洪满山抱怨得样子就想笑。

  “叔,你怕不怕十六?”

  “怕啥,我是他爹!”

  “我怕啊叔。你要喝酒了,他回来了把咱们爷俩一块骂。”

  洪满山一拍桌子,怂了。

  “等他上班去了我再喝。”

  “您和我说说十六吧。我们好多年没见面了。就从您摔了腿开始吧。”

  “他不想让我说。可我知道,这孩子吧,让我耽误了。咱们今天也没外人,叔就跟你诉诉苦。”

  “他大学?”

  “没考。高考那天,别人家都陪着孩子参加高考,我肯定要去的呀,我真的记得那天我没喝酒,这么大的事儿关系着十六一辈子呢,过街天桥,我正走到第二个台阶,就感觉被人推了一把。”

  “真的没喝酒?”

  “没有,真没有。”

  “你看见谁推你了吗?”

  “摔下去就晕过去了啊,脑袋漏个窟窿,腿也断了,还是路边的好心人把我送去的。”

  岳涯若有所思,对洪满山笑笑。

  “叔,你继续说。”

  “这不就住院了吗?就要考试进场的时候他得到的消息就跑去医院照顾我。”

  “恩,这我知道。”

  岳涯记得很清楚,老师派发准考证了,准备进考场了,洪十六得到消息他爸摔了,直接冲去的医院,就压根没在参加高考。

  “我们家你也看到了。我呢,骨头没长好就瘸了,希希还小要学琴要上学,本想让他复读一年再考,他就出来工作了。家里需要钱,需要他支撑这个家。这些年啊,这孩子不容易。”

  “他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他一个同学的店里打工做厨师。”

  “我看他左手不太方便,受伤了?”

  “这你都发现了?快有一个月了伤都好了。说是店里有人闹事他去拉架,就被打了一下。十六不是诉苦的人,他在外边的事儿从来不仔细和我们说。”

  “在哪个同学的店里打工?”

  “叫,叫于梦笙?对,是这个名字。小伙也是高高大大的帅气得很,来过家里几次。”

  岳涯的笑容淡了淡,看到洪满山投来询问的视线赶紧笑了。

  “我也认识。上学的时候十六就喜欢和他玩。”

  岳涯这话说得很轻,带着难以察觉的酸。

  于梦笙?洪十六和他还没有断了联系?这事情又回到原点了?

  正想着,门一响,门口挺热闹的说话声传来。

  “今天跑我家开同学会了啊。”

  十六的声音由远而近,希希先进的屋,脸有点白,和刚才小鸟飞出去不一样,眼神有点慌。跑进厨房就开始切菜。

  岳涯想问一句,洪十六进来了,身边跟着西服革履的一个帅气男人。

  一看到岳涯快走几步伸出手用力捏捏岳涯的肩膀。

  “真是没想到,岳涯,能在这看到你啊。十六一说是老同学我就特奇怪是谁呢。咱们那个圈的人都说你出事了,你怎么样了?”

  担忧口气,关切的言语,还有这真情流露的眼神,多好的一个大哥形象啊。

  岳涯瞟了一眼肩膀上他的手,笑的很淡。

  “多谢关心,我挺好的,梦笙,让你费心了。”

  于梦笙和岳涯一般高,可岳涯没他身体健硕,岳涯只洗了脸,嘴角的淤青还有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和于梦笙的整齐鲜亮一比,有点狼狈。

  于梦笙满脸担心的上下打量着岳涯。

  “我听说你被你们家赶出来了,没地方去了?没钱了?那你生活怎么办。”

  岳涯八风不动。

  “老天饿不死瞎家雀。”

  “哎,也对,吃不了鲍鱼鱼翅喝玉米面稀粥也活着,咱们从小就认识,你要缺钱了你和我说,我绝对借给你。别和我见外。”

  “多谢。”

  “我那时候就和你说过吧,你就是不听。你那俩哥哥是正经血统,在不学无术架不住人家是正房嫡子,你呢,你不过是收养来的,人家当年好心肠收养你给你口饭吃就不错了,你还天天身娇肉贵当三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真本事没学会养出一身的富贵脾气,现在不行了吧。早就告诉过你趁着老爷子在世,你就多捞点钱,多弄几套房子。老爷子没了你就被赶出来了,多受罪啊。岳涯啊,你怎么能受得了罪呢,身体不好,没什么本事,去工地做苦力你都不行,你以后可怎么办好,我一想到你就发愁。”

  于梦笙苦大仇深,看着岳涯充满怜悯。

  “看你这样我也怪难受的。”

  拿出钱包拿出一百块钱递给岳涯。

  “先救救急,我知道你性子傲,可今非夕比了,你要活着呀,这傲气不能当饭吃,学会低着头做人吧。”

  拍拍岳涯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

  “要不你去我店里打工做个服务员?你呀你呀,就是一直活在真空世界,不用知道疾苦钱的重要性,不过也是好事,虽然眼前你一无所有了,也是个历练不是。也回归你本来生活,从来都不是岳家三少爷,现在的日子本来就是你该过的,好好努力,也许你老了的时候真的能做个有钱人呢。”

  岳涯慢吞吞的掀开他的手,懒洋洋地笑着。

  真大方,一百块钱能救急?

  “是这个意思,现在谁有钱谁腰板硬,我在浅滩不假,但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不是吗?能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多谢你的支援,正好缺了这笔钱呢。”

  接过这一百块钱,随手塞进口袋,看到希希端着盘子出来了。

  希希对岳涯笑了笑,于梦笙眼睛扫过来盯住希希,希希赶紧放下盘子又回厨房了。

  岳涯慢吞吞的堵在厨房门口,希希要端菜出来,被岳涯拦住接过放到桌子上,不让这丫头再出现在于梦笙眼睛里,

  “那个,梦笙,你来我家有事儿?”

  洪十六打断了他们俩的对话,他们俩这话越吧嗒越牙碜。怎么听都不是这明面上的意思。再说,一百块钱?这不是有点太侮辱人了吗?

  “把正经事忘了。我来啊,是请希希出山的。”

  于梦笙看看厨房,却没看到希希。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洪十六身上。

  “希希的小提琴拉得不错,我新开了一个法国餐厅,正需要有人演奏调节气氛。我就想,希希可不可以去餐厅拉琴。一小时两百,还可以贴补家里啊。”

  “她太小了,上学学琴时间不够用。”

  “你也差不多这么大就出来打工了,女孩养的在娇,她也不能靠你一辈子。”

  洪十六还是摇摇头。

  “目前我还养得起。”

  “行吧,那你琢磨琢磨,我不强求。”

  于梦笙转头对屋里人笑着点点头。

  “那我就不多留了,未婚妻还等我吃饭。”

  未婚妻这三个字让岳涯抬起头看着洪十六,洪十六抽烟的手顿了顿脸色一僵。

  笨蛋。

  岳涯心里叹息着。

  “岳涯,缺钱了和我说,会借给你的。”

  于梦笙走了,洪十六去送他,足有十分钟还没回来。

  他走了希希才敢从厨房出来。

  希希咬着嘴唇。添饭拿碗。

  “怎么了?”

  这丫头情绪不对,岳涯一边帮忙摆碗筷一边轻声问着。

  “我买菜回来碰到他了。他说让我去他餐厅拉琴。我说要和我哥商量,他笑眯眯的和我说,我哥没义务养我,我就给我哥添乱,不是亲哥住在家里本来就是施舍,我还不懂事的帮我哥减轻负担,我就是寄生虫。”

  “别听他的,你怎么就不是亲的了?你就是我亲闺女,希希,你哥跟我断绝关系了老爸还要你养呢。”

  洪满山呸了一口。

  “我想去打工赚钱,给我哥减少负担。可我怕。”

  “怕什么?”

  岳涯的声音很轻,也很慢,三个字说得婉转,带着安抚的意思。

  希希对岳涯的尊重就跟她大哥一样,岳涯的眼睛似乎能安稳人心,平和安逸没有咄咄逼人的犀利。

  “我哥一直在他店里工作,去年他我去他店里拉小提琴,我哥在后厨忙,他带去的两个人就,就摸我的手。”

  岳涯的眼睛一下就眯了起来,手攥了攥。

  “他说是他朋友喝多了还一直给我道歉,我哥就不让我出去打工。但是,我想帮我哥。”

  “你还小呢,明年就高考了吧,考音乐学院分数也很高,好好上学,别想着打工。”

  “但是,,,”

  “但是什么,不许去。”

  洪十六回来了,身上好大的烟味,一眼就看到他爸洪满山在嘴对嘴门闷二锅头。

  “洪满山!你作死不等天亮啊!”

  洪满山别看腿瘸,在洪十六朝他扑过来抢酒瓶的时候,属黄花鱼的,溜边跑了,嘣的一声关上房门,

  “小的不省心老的气人。”

  “要不,哥,我去吧,就把演出时间定在中午,俩小时。”

  “不许去。有我呢你就做天真无暇小姑娘吧。别的事儿不用你管。吃饭,饿死了都。洪满山出来吃饭。”

  招呼着岳涯坐下吃饭,夹了一个鸡翅放到岳涯的碗里。

  “于梦笙嘴巴直,你别往心里去。”

  “洪十六,我和他的恩怨,你为什么道歉?”

  岳涯的眼睛扫过来,似笑非笑。

  “他有未婚妻了不是吗?”

  洪十六张张嘴,闷头吃饭。

  “岳涯,你家里出事儿了,你住哪啊。”

  洪满山赶紧把话题转过来。

  “于梦笙说的很对,我真没地方去了。手里钱不多想在这边租个房子。”

  “租房子干嘛呀,我们家右厢房还空着呢,你要不嫌弃就住在我家吧。”

  “好呀,明天我就把厢房收拾出来。今天和大哥先挤一晚上吧。”

  这爷俩热情的很,直接就把岳涯留下了。

  “爸!”

  “别喊我,我是洪满山,不是你爸。这房子是我的,我爱让谁住谁就住,你要不住你就给老子腾地方。”

  洪十六戳着饭碗一脸无奈。

  他和岳涯真不熟,老同学勉强算,朋友都算不上。

  “人家给你妹妹找老师,人家帮我垫付医药费,你要没良心把人赶出去吗?风光时咱帮不上人家,到难处了,又是你同学又是你朋友,你就不搭把手啊,你还是人吗?”

  洪满山终于有了当爹的力度。

  “岳涯,想吃什么和十六说,十六是厨子,他不给你做让希希给你做。希希做饭也好吃的。你就当在自己家里,吃好住好啊。”

  “岳哥,我哥说你是中文系毕业,我语文不好,你在家能不能帮我辅导?”

  岳涯看着洪十六。

  这个家里,洪十六说话才算。

  “哥!”

  希希拉长声音喊着哥哥,小嘴一撅,又是可怜又是可爱的哀求着洪十六。

  “儿砸。”

  “哎哟,行行行!祖宗们,别搞得我狼心狗肺不是人。住吧住吧。”

  希希对岳涯偷偷做了一个握拳的手势,欧耶!

  洪满山还卖萌,比了一个v的手势,把洪十六逗得喷了饭。老不正经的你!

  岳涯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发展出乎他意料的好!

  他喜欢这种氛围,他就算是外人,冷眼旁观,也能看的出这东拼西凑的爷仨,兄妹,父子,感情深厚,打嘴仗,奚落,开着玩笑,你给我夹菜,我吼着你别喝酒了,很温馨。

  可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温馨,来自于手足父母家庭的温馨。

  希希给他添饭,洪十六给他夹菜,洪满山对他笑着。

  岳涯闷头吃饭。

  希希和洪满山吃完了到一边去了,洪十六抬手拍了拍岳涯的后背。

  “别一边压着眼泪一边吃饭,胃里又酸又苦,影响你消化。”

  “没有。”

  不可能哭的,虽然这几天他看边了世态炎凉人情寡淡,受了无数的白眼和嘲讽,不可能掉一滴眼泪。这只能算是小事,这不算什么,真不算什么。

  “那就快吃,吃完了刷碗。”

  洪十六也不多问什么了,岳涯发生什么了差不多他也听个明白,于梦笙已经把事情说个明白了。岳涯这是真的无处可去没钱了,不搭把手估计岳涯过不去。

  一直病歪歪,岳家老爷子真的好心肠,路边捡的岳涯,老爷子没了,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子肯定没有继承权,养到二十几岁能独立生活了,家产没他份,赶出来了,岳涯脾气还软,说话慢吞吞,他去争抢都不会,也只落这个下场了。

  住就住吧,真不能让他睡桥洞啊。就他,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还不让人欺负死啊。

  估计岳涯这几天也没好过,从三少爷变成一无所有了,这势利眼的社会,笑贫不笑娼的人,肯定会奚落他。这么傲气的性子,没想不开一根绳儿吊死就不错了。不对,上吊估计他都懒得自己拴绳,别人给他系好扣,帮他踹凳子,他才死呢。

  太懒了,你看他吃饭,吃饭都能让人急死。别人半小时吃完,岳涯第二碗饭才吃一半。

  岳涯磨磨蹭蹭的终于吃完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在希希的小提琴里,洪满山的京剧里,岳涯开始洗碗。还是慢吞吞,有条不紊。

  洪十六靠着门板看着他。

  “你没工作怎么维持生活?要不去学校做语文老师?还是给杂志社写写稿子什么的?”

  “我在网上写小说。”

  “作家?”

  “写手罢了。”

  “我听说网络写小说挺赚钱的,你看那写网络小说的作者,小说改编游戏,做电视剧电影,多火啊。你写什么的。”

  “言情。”

  洪十六瞠目结舌,大老爷们写言情?不过看岳涯这性子,估计他也只能写言情。

  “那,那你从什么时候写的?”

  “一两年前吧。赚稿费了呢。”

  岳涯有点得意的抬抬下巴。伸出一只手。

  “五万?”

  “五百。”

  这五百说的就跟五百块金砖差不多。

  洪十六不和岳涯交流了,写一年赚五百稿费,挺有才的。

  “我去给你找衣服换换吧。看你这么瘦应该能穿得下我的。”

  岳涯本来就慢性子,还有点洁癖,等他把厨房收拾干净了,希希两个小时的练琴时间都过去了,老爷子也关灯睡了。

  磨磨蹭蹭洗了澡爬到洪十六身边躺下,后半夜了。

  一米五的小床,两个大男人躺着可挤了。

  “以后什么打算?”

  “我养父对我不错,养母虽然不管我也没虐待过我,两个哥哥和我不亲也没有深仇大恨,毕竟我是收养的,人家把我养这么大,已经很好了。我不可能再回去抢夺财产。前天我出院,他们是不对故意隐瞒我没参加养父的葬礼,怕的是我去抢财产。我想上柱香被推了出来,离开就离开,不让我回去就不回去。把行李拿过来以后,就在家里写写东西。”

  “我看你也是上不了班。你这身体啊。哎,对了,你什么病啊。”

  “没大病,我被养父收养的时候是冬天,在数九寒天的夜里都没把我冻死,就是气管不太好。”

  “你上学那会干嘛都下午去上课?”

  没大病干嘛天天缺课?

  “上午起不来啊。我要睡觉。”

  洪十六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岳涯,哦,为了睡懒觉所以下午来上课?

  岳涯是高三一千多准考生的头号公敌,这就不难理解了。

  所有人提起岳涯都气的牙疼,倒不是他多坏多讨厌,想想啊,在咬牙切齿头悬梁锥刺股的高三期末,这懒货下午眯着眼晃到教室,听半小时课睡到下午放学,老师都不骂他,因为每次大小考试,他就这样缺课缺席睡觉,年级前十妥妥的。

  冷了不上学,热了不上学,天气不好不上学,早上不来,体育课不上,卷子不做,晚自习不上,还能考这么好的成绩。

  他那俩哥哥不学无术,他成绩不错,他养父真的是个大好人,对岳涯格外偏爱,就连放学回家都是专车接送。

  他那时候身体是真不好,冬天天冷,他两场感冒贯穿一个冬天,戴着口罩来上课,咳嗽的都觉得他把肺吐出来了。住院住院,似乎只要提起岳涯,永远是在住院。

  大概因为身体不好,所有事情都有人帮忙做,他就特别懒。

  真真活得像个少爷,还是骄奢淫逸享乐不知疾苦的那种小少爷。

  可现在呢,啥也别说了。

  “你说你啊,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往后多锻炼,别病歪歪的了。也别想着回去把财产抢回来做复仇王子,不是别的,就你这脾气性格会被人打死的。踏踏实实的吧,也没啥好办法,换个活法。”

  岳涯笑出声。

  “我身体好了很多。”

  “跟小鸡崽子差不多。大腿都没我胳膊粗。正儿八经小白脸。”

  “歧视我?好吧,吃你的住你的睡着你,不和你打嘴仗。”

  洪十六就顾着笑了,没听那句睡着你。

  “我中午在饭店上班,不回来吃饭。希希回家做饭。她一三五周末要到老师家里学琴。我要是晚班回家晚,你就帮我接接希希,小姑娘晚上回家不安全。”

  “好的。”

  岳涯顿了顿。侧卧着看着洪十六。

  “于梦笙,,,”

  “恩?他怎么了?”

  “你还喜欢他。”

  洪十六听到岳涯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差点从床上摔下去。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这是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啊。

  “上学那会你就喜欢他。虽然那时候一个礼拜我旷三天课,可你看他的眼神我都看到了。”

  “岳涯,你牛逼了啊,蔫了吧唧的你还会偷偷观察啊。这事儿除了我自己没人知道!”

  “于梦笙也不知道吗?”

  “他,他也许知道吧。但我没说过,我告诉你啊,你谁也不许说。”

  洪十六有点尴尬的低吼,心里最深处的秘密就这么轻易的被别人知道了。

  “所以他就忽远忽近的吊着你?玩暧昧?知道你喜欢他,没有明确拒绝你,还有了未婚妻?”

  “他是直男!我不能缺德带冒烟吧。”

  直男吗?岳涯意味深长的嚼着这句话。

  “你的胳膊怎么骨裂的?”

  “岳涯,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洪十六都怀疑他那天天醉生梦死的爹是不是把他们家银行密码都告诉岳涯了。就知道喝喝喝,醉醉醉,啥都说啊。

  “你左手摆臂不自然。虽然你习惯用右手,但不至于左手三四个碗都拿不动。伤没好呢你怎么没休息呢?”

  “你这俩眼珠子跟探照灯差不多,都服了你的观察力了。我下夜班,于梦笙饭店里有吃霸王餐的,于梦笙说赶不回来让我解决,这不就打起来了。一把椅子轮我胳膊上骨裂了。本来是让我休假几天,可第二天店里的厨师请假,于梦笙挺不好意思的让我去上班。”

  “知道你受伤了还让你去上班?说几句不好意思麻烦你不能没有你,你就高兴的去上班?不在乎手臂什么时候康复?”

  “你就是少爷性子,受点伤就哎哟哎哟的,不上班吃啥,花啥,你知道希希一个月练琴多少钱?你知道我爸每个月药费多少,你,哎,和你说这个干嘛。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

  岳涯只是浅笑,看着天花板笑的诡异。

  厨师炒菜要颠勺吧,一只手他颠不起来,左手肯定要帮忙,骨裂虽不是骨折,养不好这手也要废了。根本拿不了重物。

  洪十六啊,岳涯心里喊着他的名字,喊的婉转缠绵。

  一早起,洪十六就被于梦笙的电话叫走,说是去采购新鲜的食材。

  洪十六叮嘱希希,帮岳涯收拾收拾右厢房,和岳涯睡一晚上特不习惯,这小子睡觉没声音,就连呼吸声音都小,他体温低,一摸冰凉,好几次洪十六都以为他死了。

  就是空屋子,以前放破烂的,希希这姑娘勤快,一点也不娇气,卷起袖子戴上口罩,岳涯还在慢吞吞的卷袖子,希希已经进屋扫灰尘,拿水刷地,搬个凳子擦玻璃。

  房间不大,收拾得快,灰头土脸的收拾完了,岳涯还在拿着抹布在一块玻璃那蹭,蹭的嘎叽嘎叽的作响。

  希希把抹布抢过去。

  “岳大哥,你去洗洗手,咱们哥俩去趟旧货市场买张床。”

  岳涯转弯进了洗手间,其实就是挨着门口垒起的小格子间,又能洗澡又能上厕所,两个人在里边转身都费劲。刚拧开水龙头,就看到墙缝嘘嘘嘘爬出一个黑乎乎的带壳的那么老大的昆虫。

  岳涯看清楚是什么了,用他从没有过的速度,蹭的就从洗手间跑出来,跟兔子一样窜出去的,三窜两蹦到了希希身边。

  希希都傻眼了,从昨天看到岳涯,他的速度就跟蜗牛有的一拼,慢,散,干什么都漫不经心,干什么都慢吞吞,卷个袖子他都能卷十分钟,可他突然就像个二踢脚蹦出来了。

  “蟑螂!”

  本来就小白脸,现在嘴唇都白了。特别不是爷们的躲在希希背后,跟受惊小白兔一样一样的。

  希希哭笑不得。

  “岳大哥,大男人你还怕蟑螂啊。”

  “我怕所有四条腿以上的东西。”

  “咱们这的房子太老了呀,夏天的时候虫子比现在多。你别怕嘛。”

  岳涯露出恐惧的表情看看墙角门缝,快冬天了还有蟑螂乱爬,夏天了还不掉毛毛虫?带着翅膀的蚂蚁?

  看着希希大步流星走进洗手间,岳涯犹豫再三还是跟了进去,躲在希希的背后抬头看,希希大马金刀啊,抬脚一踩,一碾,扯了一段卫生纸盖住蟑螂尸体,扫进垃圾桶。

  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挺起扁扁的小胸脯,拍了一下岳涯的胸口。

  “岳大哥,以后我帮你消灭虫子,有我在,你别怕。”

  “妹妹,我敬你是条汉子。”

  希希大笑着。

  “我比你都爷们。岳大哥,你像小孩一样真的好可爱。”

  “不给你巧克力了。”

  从上衣口袋摸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希希。

  “我只能吃一个,不然演出的礼服都穿不上了。”

  希希嘴馋还是忍着只吃了一小块。

  “改大一点呀,你很瘦了。”

  “借来的。就是穿一会,没必要买新的,挺贵的呢。”

  岳涯听这话笑了笑,摸摸她的头。

  希希是个仙女,真的,心灵手巧,能拉着高雅音乐的小提琴,能在灰尘里挥舞扫把,能在旧货市场和小商贩们砍价,为了十块钱扯着脖子大吼。花了五十块买了一个单人床,木质结构的很结实,还好说歹说的搭了两个小板凳。

  岳涯想让小贩送回来,小贩要加十块钱,希希背起一块床板,拎着俩个小板凳,小脸通红都是汗。

  “不就两里路吗?十块钱?才不让他赚,咱们哥俩扛回去。”

  一米半宽两米长的床板,那是实木的,希希瘦小的身体都被压在床板下,就像是蜗牛背着大大的壳,这丫头愣是背着就走。

  岳涯背着床架跟在后头,心疼的看着这个姑娘,如果,如果他现在的条件再好一点,送希希去国外读音乐学院,给她买定制的礼服做演出服,给她买几十万的小提琴,给她开个人演奏会。

  不要急,早晚会把希希送出去,让她成为名副其实的小凤凰。

  他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在洪十六面前,他应该功成名就条件再好一点的时候出现,就能帮着洪十六解决一切问题,就能让他身边的人生活的更好。

  可他等太久了,他不想再等下去,他怕洪十六被坑被骗,他怕洪十六成为别人的戏耍玩弄以后丢掉的玩意儿。

  希希就像感觉不到累,到家以后拼床,搬来一张电脑桌,跑去把以前的被子垫子找出来铺床,岳涯想帮忙,希希都不要他,说他除了捣乱不会干活。

  “那我去拿行李。”

  “早点回来吃饭,今天吃焖面,我拿手菜。”

  一头的汗,笑得特别灿烂,岳涯重重点头,洪十六嘴巴毒心软,教出一个好妹子。

  出了这条巷子,站在大街上。

  “韩宇,来接我吧。”

  电话挂断,岳涯就跟力气用尽了靠着电线杆子站没站相,没有十分钟一辆车开过来,岳涯懒懒的开车门上车。

  “这么狼狈?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在附近找个房子住下?”

  韩宇一看岳涯大吃一惊,头发都汗湿了,衣服脏,手上好几道血口子。

  往车上一座就跟瘫了一样。

  “我一天干了一个礼拜的活,力气耗干了。”

  岳涯有气无力的。

  “非要这么做不可吗?你完全可以走正常途径。要不你再等一年半载的,你说你,真没吃过苦。这不是找罪受吗?”

  “这是最好的契机进入他的生活。我真没钱了,我真没地方住了,投奔老同学啊。把水给我。”

  水就在他手边,只要弯弯腰就能拿到。

  韩宇递给岳涯水。

  “拧开嘛。”

  “我喂你吧。”

  “好累。”

  韩宇翻个白眼,懒货,拧瓶盖的力气都不愿意拿出来。伺候着这位爷喝了水。岳涯似乎缓了口气。

  “你知道我要不冲着我养父我早离开那个家了。老爷子没了我的牵挂也去了。从我记事起,那个圈子名门公子少爷千金们看我的眼神永远跟看着流浪狗差不多,赏我一口吃的就是他们菩萨心藏慈悲为怀,我要感恩戴德,三拜九叩的感谢他们,栽赃陷害侮辱谩骂我都无所谓,惹不起我躲得起,一忍再忍就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老爷子没了我只想临走之前给老爷子上柱香,被他们推了出去,还闹的沸沸扬扬。于梦笙特意跑去围观我,带着高高在上的光环,圣母一样。”

  “他也配。”

  韩宇哼着,岳涯摆摆手。

  “我真没力气了,你别让我说大段的话,我累得慌。”

  “冬天了,你也到冬眠的时候了。”

  岳涯哼了一声,往座位里窝的更深。

  “咱们的工作室执照手续办下来了,你的书改拍电影的事儿确定了,你我的钱加一块还是有缺口。我说,咱们贷款吧。”

  “抵押物?”

  “我把我的房子抵押了。”

  “还不够,小说改拍电视剧前期投入资金很大,后续资金也要跟上。能开拍不错,以后呢,你房子抵押以后钱花光了,抵押我的房子?可我的房子不能动,那是老爷子唯一给我的念想。”

  “压根我就没打算要你的房子抵押,就那小破房子也就卖个四五十万,不值钱。”

  “我在那长大的,我爸,老爷子收养我他们家人不同意,老爷子就买了个小房子让保姆照顾我到七八岁,老爷子那时候都五十了工作特别忙还天天过去陪我。要不是我被老太太收买了的保姆虐待,大病一场差点死了,我也不会到那个房子里生活。我真是舍不得。”

  摸摸索索的从韩宇口袋拿出一根烟,刚抽了一口就被韩宇抢走。

  “肺都快烂了还抽。”

  “想辙吧。我真没钱了。”

  “开工作室做电影投资前期就把咱们俩的钱都搭进去了,都还不够呢。要不,咱们吸引一下外资?我拿着剧本去找找,那些纨绔子弟手里都有钱,泡妞喝酒花了不如就做个投资呢。”

  韩宇敲着方向盘思索着。

  “现在影视业繁华,你的书也非常火,ip产业现在新兴。稳赚不赔的生意,就是这是咱们第一次拍电影有些事情不太懂,只要电影制作出来上映了,绝对利滚利,赚发了都。也不都是酒囊饭袋,稍微有点眼光的肯定会投资。”

  “我没口才,没力气去拉资金。”

  “我去拉资金。他们现在看到你估计要跑,怕你借钱。”

  岳涯从口袋摸出一百块。

  “施舍给我的。”

  “于梦笙?你可真便宜,一百块你都拿着啊。”

  “十块也可以呀。买包耗子药毒死他。”

  “哎,岳涯,你天天琢磨什么呢?”

  “杀死于梦笙的一千种办法、”

  岳涯严肃认真的盯着韩宇。

  “去你大爷的吧。”

  韩宇压根不信,岳涯笑着,谁知道他每天想什么呢,他想的可多了。

  “没工夫琢磨他,我准备写新书了。现在我的心情特别好,我的十六给我做饭吃,和我的十六他爸喝点小酒,和我十六的妹妹玩一会,对了,韩宇,我书里的女主角没定呢吧。”

  “就你这点钱,咱们加一块不够一千万呢,拍玄幻言情电影,谁给你演啊。你还要好莱坞的特技?这点钱都不够特技费用的。”

  不到一千万拍完电影?还要跟美国大片一样?玩呢?缺钱缺的很多。

  “女主角我不管,有一个会跳舞的女二,这个位子给我留着,希希特别漂亮,清水出芙蓉,很适合这个角色,帮这姑娘赚一把小提琴的钱。”

  “很漂亮吗?我可以见见吗?”

  韩宇眼睛一亮,刷的盯紧了岳涯。

  岳涯慢悠悠的对他翻个白眼。

  “滚。”

  “看看嘛。”

  韩宇死皮赖脸。

  “没成年呢,你怎么这么混蛋?”

  “我也不大呀,我可以等她呀。”

  “去死吧你,老不要脸的,快比希希大十岁了,脸呢?”

  就连骂人他都是不急不慌,一点力度都没有。说不过韩宇要开车门子下车,琢磨琢磨不对。

  “你吸引外资可以,话说到前头,咱们俩才有话语权,工作室控股的,别阿猫阿狗的进来投资就指手画脚。拍电影这事儿已经把咱们俩的钱都套在里边了,我全部身家都在这,逼着必须往前进,也必须要做好,我要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大发特发那种。女二给我留着,其他的我不管,真累。”

  “这你放心,这事儿关系着咱们俩呢,肯定要做好。就一样,未来的大舅子,把希希介绍给我认识呗。”

  岳涯高傲地哼了一声,开车门子下车。

  “我妹子是仙女,你这只癞蛤蟆。”

  “哎哎哎,钱,给你钱!你要生活的呀。”

  韩宇把钱包里所有现金都塞给岳涯。

  “你没钱了,我家里还给我零花呢。你注意点身体,别抽烟了啊,肺都快烂了。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没事儿你别来。”

  “好好好,我去找投资。尽快开拍行了吧。”

  “恩。”

  岳涯只是拿了几百块,胡乱的塞进口袋。

  “给我买个懒人沙发吧,晚上要写东西。”

  “旁边不就是宜家吗?你喜欢就去买呀。”

  “我懒,太累,抗不回家。”

  韩宇服了岳涯,大懒蛋。

  买了一个小桌子,吃饭放电脑的,买了一个懒蛋沙发,就是往里一窝跟坐在棉花堆里一样,懒得起来那种。

  希希饭做好了,站在门口张望,岳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呢,说好回家吃饭的呀。

  刚要打电话催一催,就看到岳涯大包小包的拎着慢吞吞的走回来,希希赶紧跑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岳大哥,你怎么没喊我呀,我去帮你拿。”

  “看看这个袋子,你的礼物。”

  沉的东西不让希希拿,给她一个纸袋,希希疑惑的打开一看,一件月白色的礼服。

  “今天收拾行李,在以前的书里发现夹着的私房钱了,正好给你买一条裙子。咱不借别人的衣服穿,穿自己的。等我有钱了呀,就给我们家小仙女买定制的礼服。”

  “谢谢岳大哥。”

  希希脸都红了,又高兴又惊喜,抱着这件礼服笑的像花一样绽放。

  “真可爱。”

  韩宇从沙发的缝隙里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希希。

  岳涯咬牙,背地里踹了他一脚,滚!

  右厢房收拾的干净整洁,格子的枕头床单铺的整整齐齐,这丫头手真是巧,还剪了几个窗花贴到窗户上了呢。

  韩宇大大咧咧打量着希希,看的小姑娘脸红。

  “你会拉小提琴呀,我会弹钢琴,我妈也喜欢拉小提琴,我可以带你去我家吗?我妈肯定喜欢你。”

  希希闹个大红脸,躲在岳涯背后假装忙碌的擦桌子。

  岳涯对韩宇一记眼刀。

  韩宇假装没看见。

  “你别怕我,我没别的意思。岳涯说你是小仙女,我觉得他放屁呢,你不是仙女啊,你是神女啊。不,女神!”

  “岳大哥,咱们吃饭了。”

  希希跑了,韩宇还要追,岳涯一个锁喉,胳膊就钳住韩宇的脖子,那一身的懒散慢吞吞消失的无影无踪。

  “要点逼脸行吗?你别祸害我妹子。”

  “我恋爱了。岳涯,我喜欢她。”

  韩宇眼睛一直往外看,透过窗户看希希。

  “你信不信我告诉十六,他和我说他会杀河豚,刀法精湛,宰了你信不信?”

  “弄死我我也喜欢呀,你看这丫头,多灵动啊,关键她不是那种不接地气的仙儿,又乖又可爱,我三十岁了就把她娶回家。”

  “我还是宰了你吧。”

  韩宇鼻青脸肿的坐在饭桌边,看着希希给每个人添饭,盛汤,就算是牙都让岳涯打松了,还是大口大口的吞着希希做的饭,好吃。

  希希让洪十六保护的很好,也教的很懂事,没有女孩的娇气,也没有攀比心,好的坏的都吃得下,时髦不时髦的衣服都可以穿,就算是演出服都要去借也不会自卑不高兴。照顾洪满山,洗衣做饭收拾家,练琴学习都不耽误。能和男人一样能背能扛,也有小女儿的娇态脸红害羞。

  别说韩宇喜欢,岳涯都喜欢这个姑娘,真心疼爱这个丫头。绝对不是因为洪十六,喜欢希希。不是爱屋及乌。

  洪满山把一块肉夹给岳涯。

  “看你脸白的,累着了吧,多吃点,好好补补。大老爷们一定要有个好身体。”

  岳涯笑着答应。

  他不仅喜欢希希,也喜欢洪满山。

  后厨永远都是火里来火里去,厨师忙得不可开交,用餐的高峰期,洪十六脖子上搭的毛巾都湿透了,左手擦擦汗,顺手去拿一个锅,左手吃痛用不上力气,只好双手拿过来。

  他厨艺精湛,油一下锅,青菜丢进去,火焰升腾,放肉放调料速度极快,出锅成盘喊一声得了!服务员跑进来端菜、

  于梦笙在门口看了看,嘴角抿了抿。

  “十六,下班来我办公室。”

  洪十六擦了一把汗,答应着。

  兵荒蛮乱的后厨终于能喘口气了,洪十六把袖子卷起来放在水龙头下冲,左手臂肿了,骨裂这都一个多月了根本就没好,其实他的左手真的需要养几天,可,哎,啥也别说了。

  冷水冲的手臂失去知觉,胀痛感消失,解下围裙去了于梦笙办公室。

  “来了?快坐,我看看你胳膊。”

  于梦笙笑着拉着洪十六坐到沙发上,拿出云南白药气喷剂在十六肿起来的胳膊上喷了喷。

  “真不好意思啊,本来应该让你休息休息的,可我这餐厅没你真不行。辛苦你了。”

  “这是我工作。我自己来吧。”

  躲开于梦笙的揉胳膊动作,自己揉了揉。

  于梦笙看似无意的把手搭在洪十六的膝盖上,神情专注的看着洪十六。

  “你妹妹真不来我的餐厅拉琴吗?”

  “她学习重,没时间。”

  “十六,我知道你好心肠,心软得很。但是你要考虑实际情况。她八岁你就养着,一直养了十七岁了,你参加工作的时候也这么大,她还不是你亲妹妹,你这是何苦呢。至少她也要帮你一把。一小时两百,一天就是四百,一个月呢,你能省很大力气啊。”

  “就因为我知道打工辛苦,我就不想让她受罪。我们家希希虽然不是我亲妹子,可她抱着我大腿说,哥你带我走吧,我听你的话。我就把她当我亲妹子。现在我们家挺好的,真不用希希出来养家。”

  “哎,我是心疼你。”

  于梦笙的手抓住洪十六的手,十六赶紧甩开,一脸尴尬。

  “多谢多谢。”

  于梦笙又凑近了洪十六一点。

  “你和我见外什么。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吗?多辛苦你都咬着牙撑着,我也想帮你分担。”

  洪十六一眼看到桌子上摆着的于梦笙和一娇俏女人相拥的照片,赶紧站起来。

  “梦笙,我妹去你餐厅拉琴的事儿就算了,那什么,我先回家了。”

  “还有个事儿,你急什么。咱们多久没好好说话了。”

  一把把洪十六拉坐回来。

  “岳涯的事儿。我明和你说吧,你不能收留岳涯。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岳涯的养父是做生意的,我妈也是做生意的,你和他只是一年同学,我认识岳涯从几岁就开始了。我们都住的不远,风言风语的都知道个七八,本来他就是人家好心收养的,他呢,恃宠而骄,他那俩哥哥学习是不好,他就拼了命的学习,每次都炫耀他的成绩,他养父还偏心眼,每次都给他奖励,数落他那俩哥哥,挑事吸引家长注意力故意引起家庭矛盾,他们家老太太和老爷子吵架十有八九因为他,他就是一个祸事源头。

  自以为是,他以为他是谁呀,喊他一句岳家三少爷那是抬举了,不过是收养来的,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不爱理人,骄纵任性,懒散奢侈,依靠家里当富贵少爷,别人赚钱养着他。

  老爷子去世得突然,他以为他真是三少爷了?还跑去上香?就是去争抢遗产的,被人赶出来了吧。你啊,你不懂,我们这个圈子,父辈都是朋友,我们玩一块的哥们们,谁也看不起他的,现在他一无所有了,你养他啊。

  你不累吗?你爸,你妹,现在你还养一个他?他多懒啊,又懒又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你在这上班累的要死要活,回去了再伺候他?你赶紧把他赶出去吧,他是死是活和你没关系,他就是想赖着你,他就是寄生虫。”

  “是啊,他又懒又馋什么都不会,我要把他赶出去了,他会变成啥样啊,估计会死。”

  “死了关你什么事?那是他自己造的孽。”

  “谁没难处的时候呢。我妹学琴,我爸住院费,当初都是他给办的。”

  昨天和洪满山详细说了这事儿,洪满山都告诉他了。他感谢岳涯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帮了很多的忙。却从没说过一句。

  于梦笙咬着牙往外蹦字儿。

  “他这种人就是没看清自己身份,他就应该住下水道睡桥洞讨饭,他不学会吃苦一身的臭毛病改不掉。他以为他谁,混进上流圈子的一只癞皮狗。浑身长满了狗皮癣还自视清高谁也看不上,不过是条狗。”

  洪十六有点吃惊的看着于梦笙,这不应该是于梦笙说的话,他一直温和有礼,笑容可掬,心地善良的好男人啊。

  于梦笙赶紧笑了。

  “我是心疼你。怕你太辛苦。”

  “没事,我们家现在挺好的。也没觉得都辛苦啊。”

  “你就是能吃苦。让人心疼。”

  “有奔头啊。现在不比以前好很多吗?希希帮我很多,都快登台演出了,新年音乐会,她是小提琴独奏呢。到时候你也来看她表演。”

  “好呀,我一定去,送小姑娘一个大大的花束。”

  “晚了,我先回去了,不然赶不上车。”

  洪十六笑了笑,转身离开。

  似乎,于梦笙对岳涯极其有意见?这都不是有意见了,怎么都恨上了?

  岳涯?懒得就像一个冬眠的蛇,他吃饭都懒得张嘴,能和于梦笙结什么仇?于梦笙处处都是精英,家世好,脾气好,会赚钱,岳涯是有点懒有点馋有点不知进取,可真想不通他们会有什么仇。

  于梦笙在门一关,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幸福吗?洪十六,你现在幸福?

  拿起电话。

  “生活费没给你吧。”

  洪十六回到家都挺晚的了,晚上的用餐高峰过去他才回来。

  进屋就看见希希像个小和平鸽一样飞过来,脸上红扑的都是掩藏不住的笑。

  “哥,我好看吗,你看我好不好看。”

  月白色的小礼服,到膝盖上方的裙摆,掐腰,显得女孩子腰肢芊芊,露肩,这肩露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希希一直都挺瘦的,对于女孩子来说这丫头干扁四季豆,胸前那俩小肉肉就跟青杏那么点大,洪十六总后悔希希发育的时候他根本就没管,就顾着赚钱了,这丫头营养没跟上,咋看咋像搓衣板。

  就算是飞机场搓衣板了,这么点大的丫头露这么多不行,这露肩露的,整个膀子都在外头不说,胸口这还没包上。

  “好看个屁呀,这算啥,咱们家窗帘都比这好看,去把羽绒服穿上。”

  “哥你讨厌。我演出独奏,能穿着小礼服套着羽绒服吗?人家会笑死我的。”

  那个小妞儿不爱美啊,希希小嘴一撅,跺脚。

  “我记得咱爸有一条围脖,你把脖子这块裹严实了,干嘛这是,小姑娘家家的不许穿的这么露。”

  “啊,烦死你了,烦死你了!”

  希希才不管呢,宝贝的很,这可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登台演奏小提琴独奏,还第一次自己喜欢的漂亮的小礼服,说什么也不会穿羽绒服裹着毛围脖啊,他哥比他爸还封建,超级大古板。

  小腰一扭跑回自己的房间。

  “你又惹她干嘛呀,希希高兴一天了都,就你回来非把她惹急眼了。就这么件衣服,一千多呢,希希知道你手钱不多都没和你说,借别人的礼服,岳涯送她一件你还挑三拣四的。”

  “饭钱都没了还有钱买礼服?这少爷真是属屎壳郎的驴粪球啊,外边光。不会把这钱存着啊,就他这黄瓜架的身体,病了住院不花钱?这么笨呢。”

  洪满山懒得搭理洪十六,浑身上下就只有讨人厌。

  洪十六转身去了右厢房,窗帘拉着里边亮着灯,敲了两下门,懒懒的传来一声,进。

  一进屋,洪十六又对岳涯有了一个认识的新高度,懒出圈了。

  身上裹着被子,后背这块垫了枕头,整个人埋在抱枕堆里,用一种半躺半靠的姿势在电脑键盘上码字。

  别人写东西都是坐着,趴着码字手臂移动不方便,人家用躺着的方式在码字。

  也不怕电脑啪叽扣他脸上?砸断他高高的鼻梁骨?

  “你,你在写东西?”

  “新开的小说。”

  岳涯把电脑往旁边一推,身体就往被窝里窝了窝,就露着鼻子眼睛。

  “你下班了?”

  “恩,我是说你给希希买裙子,太贵了,租一条不成吗?”

  岳涯看看一边的水杯,舔了舔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洪十六,洪十六一看这是渴了,特主动的走过去接半杯热水放了点凉的,微微烫嘴能入口,递给岳涯。

  岳涯手都不抬,往前伸脖子。

  “你动下手能死啊。”

  贼看不惯他这个懒,看把他懒得,绝对能懒死。

  “累。”

  岳涯对他眨巴眨巴眼睛,委委屈屈的说着累。

  “噎死你得了。”

  杯子口放到岳涯嘴边,岳涯就跟小猪拱食一样啧喽啧喽的喝水。十六真想一用力的把水灌进他鼻子眼儿。

  “今天干了一天的活。你看我的手。”

  慢吞吞的把手从被窝里拿出来,细白修长的手一点茧子都没有,带着没有血色的白,偏偏手指上好多个小口子,显得血红血红的。

  “累死又疼死。我还要写一万字。手疼。”

  洪十六捏着他的手指看看。

  “有个小木刺儿在里边,弄出来吧,不然化脓。”

  去希希那里拿过针线包,针尖对准岳涯的手,一挑一剜,一个很小很小的小木刺儿被弄出来。红红的血珠黄豆粒那么大,抽了一张纸巾压在手指上。

  刚要说没事了,看见岳涯眼睛水汪汪的。

  “哎哟卧槽,少爷,你不会疼的要哭吧。你还是不是个老爷们啊。”

  “我晕血啊。出了好多血。”

  “可拉倒吧啊,有点出息行不行?”

  洪十六哭笑不得,真娇气,推了他一下,岳涯身体一晃,往洪十六怀里倒。

  “头晕,吓着了。”

  “我把你扔外头去信吗?”

  用力胡噜一下岳涯的头发,娇气啊,要你有啥用啊。

  “别呀,我还要写东西呢。一万字的任务。”

  “少爷,你说你这么慢吞吞的性子,敲一个字你能用一分钟吧,一万字?你要写到天亮吗?”

  “所以白天我要睡觉呀。”

  “不是,说正经的,你身体不咋地是不是熬夜熬得?”

  “我身体很好。”

  “一年就赚五百块稿费,都不够你点灯费蜡熬夜的电费,更别说把身体搭进去。你要喜欢写东西呢,你就白天,我爸出去玩,喜欢和巷子那群老头蹲大街看美女,我妹上学不在家,白天安静得很,你白天写呗。”

  洪十六低着头看看窝在他肚皮上的岳涯,这么看,岳涯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高高的鼻梁,是个病弱的帅哥。

  “哦。”

  岳涯也低着头看,看洪十六笔直的长腿。穿着牛仔裤都这么好看,要是脱了,,,

  “既然手疼,反正是新开的小说,你明天再写吧,累一天了估计也超出你体力了,早点睡。”

  “饿。”

  岳涯瞪着无辜的可怜的大眼睛看着洪十六。

  洪十六深呼吸一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扯着岳涯脸上为数不多的腮帮子肉用力的拉。

  “宝贝儿,我他妈的欠你的是不是?”

  “那就不吃了吧。反正我不是特别饿。”

  说不是特别饿,还是肚子咕咕叫。

  看他委屈的小模样,洪十六真想啪啪俩大巴掌,让你装可怜。在抽自己俩大嘴巴,知道他装可怜你还上当。

  用力一推岳涯,气哼哼的出去,找找厨房有啥吃的。

  岳涯笑的特别灿烂,摸出手机给韩宇发短信。

  “我们家十六给我准备宵夜去喽,你馋吗?羡慕嫉妒恨去吧你!”

  韩宇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