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鬼影幢幢(2) (1)
作者:桔子树      更新:2023-07-29 21:23      字数:21218
  八、

  干架嘛,赢了很开心,输了要郁闷,于是现在这样算是个什么情况??爆了目标的家伙挂了,挂人的没完即定任务……群众们纷纷表示有些囧。于是群情激昂,议论纷纷,柳三变却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埋着头检查自己的脚踝,夏明朗那凌空一枪虽然不致命,但是严重地影响了他的入水姿势,在被迫蹬踏海底时扭伤了右脚。

  “你有另外辅助呼吸设备?”夏明朗上船后绕开了所有人,站到他面前。

  “没有。”柳三变没有抬头。

  “当时水深有24米。”

  “我可以的,比这个再深也可以。”柳三变的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情绪的起伏,小马从驾驶舱拿了药箱出来,柳三变把双手搓热,倒了药酒给自己按摩。

  “要不要紧?我没想到那么浅。”

  “比这更浅也能跳,这不是个问题,我没想到这么快你也能打中,这才是个问题,所以……算平局吗?”柳三变笑出了声。

  “不,你赢了!”夏明朗干脆的回答。

  柳三变抬起头,当他发现夏明朗并不在开玩笑之后,脸上慢慢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你赢了,你我都是军人,首先被放在第一位的是任务,然后才是自己的命。虽然完成任务没能活着回来是不够圆满,可是相比之下,我输得更彻底。”夏明朗说得很平静,用一种无可辩驳的诚恳的语气,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安静地忘记去争论什么。

  柳三变埋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其实这次的比赛设置有问题:你很难在水下超越我,我也没办法闯出你的海岸封锁,所以最后的结果注定就是现在这样。”

  “是的,”夏明朗笑了,“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取代谁,更不是为了要灭掉谁,尤其是你,柳三变。2004年全旅校尉级军官比武,你是综合技能评分最后一位……”

  “我现在还是最后一名。”柳三变笑得眉眼弯弯。

  “但是你从来没在对抗中输过。05年调入女队,两年后女队的战术考核第一次达到了全旅平均水平。”

  “这个,必须要解释一下,我当时干的是指导员,这个成绩主要不是我的。”

  “08年升任两栖侦察营副营长,主管训练。”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值得称道的成绩。”柳三变马上跟进补充。

  “有!你刚刚战胜了我。”夏明朗站直身体,向他伸出手:“我不想取代你,我也没法取代你,就像你也干不了我的事儿,不过这样才对头,不是吗?要不然我们为什么需要合作?”

  柳三变哑然,过了好一阵,他慢慢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容,紧紧地握住了夏明朗的手。

  陆臻很犹豫,他在思考在这种时候鼓掌会不会显得有点儿傻冒。可是蓦然有几下稀落的掌声响起,他看到酱仔涨红了脸,很激动地拍了两下之后又猛然停下。这时候愣头青方进拯救了所有心潮起伏还要强装淡定的装b人士,他大大咧咧的嚷着:“哎呀,还是队长说话最有水平啊!!”手舞之足蹈之。

  气氛马上热烈起来,柳三变笑着摇头,轻声说道:“兄弟我幼稚了,见笑。”

  “是兄弟就不用说这么多了。”夏明朗用力拍了拍柳三变的肩膀。

  陆臻有时候会觉得,夏明朗这个人也太厉害了点儿,如此轻而易举地解除了彼此之间的火爆气氛,更重要的是,他让那位永远客客气气有商有量,让人看不出他真实意图的柳三变少校对他敞开了胸怀。甚至在他揭开最后的底牌之前,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所有人都猜错,好像他自己也不知道似的,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完成了这一切,流畅地让你回头去看,也看不出任何预先设计与生硬的成分,仿佛春水落地润物无声。

  柳三变开心的放话说晚饭咱得吃好点儿,司务长万般心痛地贡献出了他养在箱网里的大只海鱼。在沙滩的火堆旁气氛融洽的不正常,战士们就像刚刚被大人点醒,猛然发现自己曾经如此幼稚的小孩子那样变本加厉的对对方好。陆臻看着夏明朗咬着烤鱼坐在人群之外,与柳三变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当然杯子里是茶),心里有一点微妙的小小惆怅。

  他挠一挠徐知着的头发把人拉近,小声感慨地问道:“哎,你说柳三变长得帅不帅?”

  徐知着“噗”的喷出一口汤,睁大眼睛上上下下的把陆臻脸上每一点细小的表情都收入眼底,蓦然间笑倒,一头扎进陆臻怀里。陆臻极度郁闷,碍于修养等他笑了几秒钟,嫌弃的一巴掌拍在他背上:“笑够了没有?”

  徐知着笑得眼泪都要呛出来,指着自己的脸说:“我感觉我长得最帅了!”

  “滚!”陆臻毫不客气地大掌按在徐知着最帅的脸上。

  徐知着顺势倒下,捶地狂笑不止。

  “组长,他怎么了?”阿泰好奇地探头过来。

  “抽了,别理他。”陆臻恼羞成怒,凶神恶煞似地瞪过去一眼,阿泰眨巴一下眼睛,默默地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个球,圆润地退开了。

  “喂,你这叫迁怒。”徐知着嚷道。

  陆臻深呼吸,专心吃鱼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听到边上确定是不笑了,陆臻鼓起勇气打算好好解释一下,摆事实讲道理,力图把徐小花脑子里那点不上台面的龌龊思想清理干净。

  可是他刚刚一转身,却愣了。徐知着还在笑,无声笑得灿烂。他是那种少见的黑瘦时反而好看的人,脸上的婴儿肥褪尽,显出下巴刚正立体的轮廓,眼睛大而深,微笑时有隐现的酒涡,眼角弯出漂亮的纹路,睫毛浓长,染了落日的余辉,像是飞了一层赤金的粉末。

  陆臻一时间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托起下巴认真地审视起来,徐知着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慢慢收敛笑意露出警惕的神色。

  “小花啊!”陆臻说:“我刚刚发现,你果然是个美人啊!”

  “你……他妈的!”徐知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跳起来,脸色大变义愤填膺:“你他妈的……你你你,你恶心我是吧?你这人也太小气了!你你你……”

  陆臻大乐,仰起脸嚣张地狂笑三声,徐知着深知这辈子拼得过夏明朗的枪,也斗不过陆臻那张嘴,他生怕还有什么更恶心人的话出来,当下愤怒地踹陆臻一脚,头也不回的跑了。

  “切,谁比谁小气呀!”陆臻撇撇嘴,非常不屑。

  夕阳,海滩,火堆,烧烤……陆臻独自一人,颇觉无聊,他环视全场发现夏明朗已经不见了,摸一摸自己满足的胃,决定吃完饭去消个食,顺便会个佳人。

  月上椰树头,人约黄昏后,甚好甚好,在激烈的训练生活之后,就是应该多一些这种美好的调剂。

  陆臻问过柳三变夏明朗的去向,沿着海岸的礁石滩找过去。

  九、

  陆臻走出很远才看到夏明朗,独自坐在西边直插入海的一块孤石上,远方落日熔金,有磅礴的威严,却不是让人轻松愉悦的景色。

  “怎么一个人跑了?”陆臻一路过来想了一肚子话此刻全堵在喉咙口,挤了半天只挤出来这句最没有创意的。

  “有点儿累。”夏明朗双手撑在背后,仰面看向他,露无辜而疲惫的神情。

  陆臻顿时心疼,光天化日之下又不好意思做得太肉麻,支吾了一会儿,还是笑道:“我说,你这人有时候也太厉害了点儿吧?连我都被你骗了,真不厚道,你下套子都不告诉我一声,我压了一个月工资买你赢!”

  “都跟你说让你赌小点儿了,尽会败家。”夏明朗懒洋洋地微笑,温暖而纵容。

  “得,反正吧,问题解决了,我这几千块钱花得也值,哎,你怎么早没想到这一着呢?”陆臻在夏明朗身边坐下。

  “带兵,就怕他们不争,不争还练什么?没斗志没目标!有个现成的由头让他们斗起来,事半功倍。可是斗得太过了也不好,伤感情,所以难办啊。”

  “不对啊,那你他妈是不是一开始就没想赢啊?”陆臻醒过神来。

  “倒也不是,也没那么不上劲,只是赢面不大。”

  “那赢面大你会怎么样?”陆臻很好奇。

  夏明朗转过脸,眼神诚恳而深情:“我会说,宝贝儿,要对我有信心。”

  陆臻“噗”的一声笑倒,捶地不已:“你这个人,你这人真是……”

  夏明朗温和地笑了笑,慢慢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曲起一条腿抱在胸前垂下头搁在膝盖上。

  陆臻感觉有些诧异,这不像正常的夏明朗,正常时候的夏明朗虽然看起来也是很懒的,可是那种懒洋洋的做派里隐匿着像弹簧那样一触即发的劲力。他总是好像很无赖但是又非常嚣张,他永远大度但也喜欢争强好胜。这是一种微妙的矛盾,无法用语言形容,即使是在夏明朗最温柔的微笑时他的眼中仍有微芒,他是令人不敢放肆对待的存在。可是现在那种慑人的气场不见了,陆臻几乎想摸一摸他后颈的短发,然后把他抱进怀里。

  陆臻惊觉自己这种冲动时吓了一跳,苗头不对,怎么看都不对头。往常夏明朗要是干了这么一件漂亮事儿,他一定会在自己面前得瑟到死,那个多么喜欢嚣张的家伙,他会神气活现地做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你怎么了?”陆臻慢慢伸出手,两人之间不算长的距离他用手指爬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放在夏明朗的大腿上。

  天高海阔,让人有种置身海角天涯的错觉,可是陆臻明白地知道,他所有的兄弟们就在身后不远处。然而,此时此刻他就像一个初恋的小男孩那样渴望触碰恋人的身体,好像只要这样,少少的,只要碰到一点点就好,掌心感受到夏明朗皮肤的机理,从指尖传递到心脏的温度与触感令人心安。

  “没什么。”夏明朗摇头:“我就是觉得,活着挺好的。”

  陆臻大笑:“我最近可没干坏事儿啊!”

  您要是再哲学了可不赖我!!

  夏明朗没吭声,他侧过脸专注地凝视着陆臻的手掌,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样慢慢捧起仔细端详,从手背到手掌,从掌心的纹路到指根的硬茧,每一点,每一分,单纯而专注的……

  陆臻只觉莫名其妙,却不敢出声,他紧张地竖起耳朵搜索远处哪怕是一只海鸟飞过天际的振翅声。

  “队长。”陆臻终于受不了轻咳一声,他本想说:光天化日,请不要随便调戏良家妇男……

  夏明朗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微微闭上眼,拢住陆臻的手掌轻轻贴到自己脸颊上。陆臻蓦然瞪大了眼睛,心跳如鼓,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时间与地点都不对,却该死的动情。

  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分裂成了两个。

  一个在焦虑的叫喊着:抽醒他快点儿抽醒他,什么时候啊,乱发情!

  另一个却沉溺……

  陆臻想,我总是不能拒绝他的,从开始到现在。

  全身的血液都涌上头顶,陆臻感觉到自己的脸红得发烫,喉咙口烧灼着焦渴,好像痛饮烈酒,远望去,天与地都变了颜色,晚霞泅出滴血的艳红……惊心动魄的慌与乱!

  “要,要做吗?”陆臻脱口而出,他听到自己的牙齿在打战,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夏明朗慢慢睁开眼睛看向他,目色浓郁深沉,像一口深井,看不出半点情绪,湿热的舌尖缓缓地滑过陆臻的掌心。

  好像是通了电,陆臻全身都在哆嗦,手指不自觉缩起,却被按住,细致的舔咬中指与无名指之间最柔嫩的部分。他记得夏明朗说过他全身都是敏感带,这大概是真的,可应该也只对这混蛋有效。

  真是要了命了,要了命了,不带这样的,陆臻几乎有些绝望,传说中的狐狸精都不带这样挑逗书生的。

  得!死就死吧!

  他忽然闭了闭眼又睁开,手腕反转扣住夏明朗的,扯着他站起来。

  “我记得有个地方……可能……”陆臻拽着夏明朗在礁石上跳来跳去,终于让他看到一个石缝。刚刚跳下去,夏明朗已经贴上来,陆臻被他撞得往后退,后脑撞进夏明朗厚实的掌心,被紧密的抱住。

  “真,真的要做吗?”陆臻委屈地抽了抽鼻子,眼眶发红。刚刚迎风一阵狂奔已经让他的脑筋清楚了一点,这地方真的不安全啊!太不安全了,光天化日,没遮没挡,海风送来不远处的人声笑语,令他惊慌失措。

  夏明朗专注地看着陆臻的眼睛,过了一会儿,轻声叹息:“那让我抱一会儿。”

  他的声音很沉,好像从胸腔里发出来,陆臻怔愣着无法拒绝,其实……拥抱也是很不安全的吧,为什么能干的事情那么少……

  细密的轻吻从耳根处绵延下去,被刻意地压抑过力度,轻柔的仿佛不带欲望,夏明朗诱哄似地拉过陆臻的手按到自己身下:“用手吧,好吗?”

  那声音沉哑而柔软,仿佛不是入耳,而是直接从心底生出来,令人麻痒难当。

  陆臻被蛊惑,手掌乖乖地拉开夏明朗的作训裤灵活的钻进去,指尖有饱满灼热的触感,他闷哼了一声,因为夏明朗也已经握住了他的。是的,就是这样彼此手握关键,将自己承受的挑逗加倍奉还,我用我最受不了的方式对待你,自然,这感觉转瞬间又会回敬到自己身上,身体紧贴,隔着两层布料饥渴的摩擦!

  无法深吻,怕在身上留下难以褪去的痕迹,夏明朗反反复复地吮吸着陆臻的耳垂,湿热的舌尖滑入耳廓,这是最要命的刺激,让陆臻全身发抖,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指,忍耐着不发出呻吟。

  陆臻到底年轻,情欲来得猛烈却不持久,猛然间仰起脸,夏明朗看到他鲜红的舌头抵在牙间颤动,喉节滚来滚去。

  起风了,海水更猛烈的撞上礁石,阵阵涛声吞没所有急促的喘息,夕阳融入海水中,在海天处留下铁色的暗红。

  夏明朗像是终于忍耐不住似的冲动得把陆臻压到石壁上,身体挤压到一起,毫无章法的抽动,厮磨着陆臻腿根处最细嫩的那一块肌肤。

  陆臻心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想哭,他含糊呢喃:“算了,真的,你进来,我忍着……”

  夏明朗重重摇头,动作越发狂野,忽然双臂收紧把陆臻勒进怀里,灼热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处。过了好一会儿,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夏明朗轻轻碰了碰陆臻的嘴唇,轻声说:“这就够了。”

  “下次,下次再想想办法。”陆臻难受的要命,从身到心都是,他有奇怪的渴望,渴望被进入,痛痛快快的感受欢愉与疼痛。

  夏明朗终于笑了,点头说好,退开一步距离,贴上另一面石壁。这地方极窄,面对面站着几乎都能贴到一起,陆臻努力调整呼吸,别过脸去看向远方。

  夏明朗忽然笑:“我好像有点儿失控。”

  “你才知道啊!”陆臻恼羞成怒。

  “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你就有想法。”夏明朗笑得像个十八岁的毛头小伙那么单纯无辜。

  陆臻刚刚灭下的心火被这一句话又挑起来,热血上涌连耳垂都烧得通红,他咬牙一脚踹过去,夏明朗急闪,嚷嚷着:“喂,别那么狠吧,把我废了你下辈子的性福找谁去啊!”

  陆臻气结,把脸贴在阴凉的礁石上降温。

  夏明朗伸手戳之:“生气啦?”

  陆臻哼一声。

  “那以后不这样喽!”

  陆臻一声不吭的继续踹过去一脚。

  “不满意?那你的意思是以后还要这样?”夏明朗故意拖长了音调。

  “是场合!不是行为!场合问题你懂不懂!!”陆臻抓狂。

  夏明朗懵懂摇头:“你也知道像我这种粗人,没读过什么书,对于场合礼节这种问题,向来都不是很懂。”

  陆臻活生生气得冒烟,连原来想问的话都忘了。他被晒伤了原本就上火,刚刚被撩得情动更上火,现在火上加火,只觉得鼻子里都能喷出火星来,再凉的风也吹着热,呼啦啦扯开作训服的衣襟扇风。夏明朗原本只是想看个春光,多看一眼之脸色沉下来,指着陆臻的胸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臻大惊,他犹豫了一秒钟把晒伤定性为吻痕,栽赃嫁祸给夏明朗的可能性;一秒钟后他坦白从宽:“晒的!”陆臻尽量说得很平静,然而夏明朗从不上当,抬手就把陆臻的作训服给扯了下来,借着黯淡的天光研究了一下背脊上的重灾区之后,脸色黑得与礁石有得一拼。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又不是医生,我找队医了。”

  “有用吗?”

  “没用……”陆臻颓然,但还是妄图狡辩:“可是告诉你也一样没用啊!”

  夏明朗扯着陆臻的领子把人往上扔:“上去,带你找人去。”

  “找谁啊?”

  “柳三!”

  “他会有办法吗?”

  “他没办法让他去想,想不出来老子灭了他!”夏明朗气势汹汹。

  夜空如黛,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云,群星像水晶一样闪烁着,清爽透明。

  陆臻偷偷看向夏明朗充满警告意味的锅底脸,忍不住仰起脸,嘴角微微翘起,心怀窃喜。

  夜色真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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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采访桔,麒麟众圣战围观记录!》

  1、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方进:啊啊啊,老子参加不了啊!!

  呃……

  2、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陈默:有任务?

  采访桔:不不,不是的,这是一次网友的自发行为。

  陈默:哦。(埋头擦枪中)

  3、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徐知着:这个,我感觉,当然粉丝们的行为是很让人愤慨,但是,这么搞会有用吗?嗯,这个,我感觉还是应该再等等看结果再告诉你我的看法。

  4、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沈鑫(¥_¥):你能帮我联系到画那些个画的人吗?我打算买版权做娃娃啊,我感觉会大卖啊!你觉得呢?现成的前期宣传啊!喂喂,你跑什么呀!价钱好商量的!

  5、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严炎:圣战是什么?可以吃吗?麦当劳新出的冰激淋?

  采访桔:t_t,您果然除了吃什么都不关心。

  6、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阿泰:我想参加来着,可是,可是……组长不让……(圆润的缩小)

  7、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陆臻:嗯这个事,我很关注,我严密关注这件事的动向。

  采访桔(t_t):您终于让我有了一点采访的感觉。

  陆臻(严肃地):其实像这样的行动非常危险,无组织网络攻击行为,非常危险,很容易被人利用,你想象一下,如果有敌对国的职业网军参与这场行动。他们以圣战方的名义黑掉韩方网站,打跨百度的服务器,给所有百度用户放毒。然后以那个什么妖精?奇怪的名字,好吧,这个不重要,反正就是另外一方,以他们的名义,黑掉天涯,全网放毒,利用圣战宣传的名义制作病毒软件……最后,对方悄悄的离开,就像他们从来没有来到过一样,我们自己的网络一团乱,中国人内斗的能力又上了台阶。

  采访桔(@_@):阴谋论。

  陆臻:是的,所以我现在随时关注有没有不明高手出现,关注有没有新病毒释放。

  采访桔:有劳了……

  8、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夏明朗(惆怅的):现在的小朋友们都好有激情啊!

  9、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程卫华(邪魅一笑):我一直以为69是一个动词。

  10、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陶冶:嗯,看法就是,就因为这个事儿,老子最近的加班压力很大!!

  采访桔(⊙_⊙):抚摸网警弟弟!

  11、采访桔:请问你对最近很热的69圣战有什么看法?

  柳三变:我表哥的弟媳的闺女最近一直在电话我,说现在全国有好多好多的坏人在要干掉她,她能不能来我岛上避一避……我弟媳的表哥的儿子最近也一直在电话我,说他帮我出气了……于是,我很矛盾很忧郁。

  十、

  柳三变的营部是这个营区最像样的建筑,红砖小楼两层,上下大概两百来平米,虽然陆臻看那个水泥标号十之八九是造潜艇基地多余的材料。为了省电,屋子里用的是低瓦数的节能灯,陆臻光膀子坐在房间正中间,灰里发青的灯光让他的皮肤泛出诡异的惨白色,犹如一口待宰的生猪。柳三变饶有兴趣的托起下巴绕着陆臻顺时针绕圈,嘴里啧啧有声,这一行为更增加了陆臻心里那种由然而生的行货感。

  “看够了没?有招没招给个准话啊!”陆臻不耐烦了。

  “你怎么能晒成这样?”柳三变嘿嘿直乐。

  “还不都是你害的??”陆臻大怒。

  “哟,大家都是一个太阳晒的,怎么就你这样了?”柳三变仍然笑嘻嘻的。

  夏明朗不太习惯陆臻被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挤兑,伸手拍了拍柳三的肩膀,示意,问题比较严重兄弟指条明路。

  柳三变呵呵一笑,神色间颇有得色:“这事也就你们问着了,也就兄弟我了,你们打这门出去,寻遍三军,我保证有办法的也不超过一只手,这其中,就有兄弟我!”

  “真的??”陆臻大喜,顾不上诧异柳三怎么忽然嘴就贫了。

  “真的!”柳三变诚恳点头,去杂物柜里一阵翻找,寻摸出一个脏兮兮的棕色玻璃瓶。

  “就这?”夏明朗有些怀疑。

  “你放心,灵得很。”柳三变拧盖子用力倒了一些出来,咕哝着:“不多了,赶明儿让你嫂子给你带点儿过来。”

  “什么成份啊?”陆臻满眼狐疑地看着柳三变掌心里汪着那一小滩浅色液体。

  “这又不是我配的,我怎么知道什么成分,管用就成了呗,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用的,怕什么?”柳三变满眼戏谑。

  陆臻被一个晒伤废成这样心里一直特自卑,现在听说自己还有同道,陡然生成一股子豪气,振臂一挥就吼:“来吧!”满脸的毅然决然,倒像是在上法场。

  夏明朗点点头,自然而然地搓热双手想接过玻璃瓶,却被柳三变抬手让过了。

  “我来吧,这玩意跟药酒不一样,你没经验。”柳三变一巴掌拍在陆臻的光脊背上,示意他趴到行军桌上去,陆臻呲牙裂嘴地过去趴了,越发感觉自己像过节时供桌上的牲口。夏明朗一声不吭的让了一步,柳三变把药液涂了满手,按到陆臻的肩膀上。

  触感冰凉,陆臻忍不住嘶声轻颤了一下。

  “怎么了?”夏明朗问道。

  “有点儿凉。”陆臻还顾着分析成分:“有薄荷吗?”

  “你别查了,我是真不知道。什么感觉,是不是还有点儿辣?”柳三变实在被陆臻这种科学工作者式地刨根问底搞烦了。

  “有点儿。”陆臻发现在起初的清凉之后果然有一丝丝火辣辣的微疼,倒是不难受,反而觉得畅快。

  “行,那就对了。”柳三变轻快地呼了口气:“你这是火性内毒,先外用,咱再内服,等你这皮子长好了,还得找人给你拔火罐去虚火。”

  “拔火罐方进就能干。”夏明朗说。

  “那最好,我正寻思着怎么向人开口呢。”柳三变显得很愉快:“那就没什么了,一天三次药,这几天别下水,不能出汗……”

  “这怎么可能!”陆臻大叫:“我的潜水时程还差很多呢。”

  “时程这玩意儿就是个屁!”柳三变嗤之以鼻:“还不是我给你算的?我给你加30小时,鬼知道。”

  陆臻抬起头异常震惊的瞪着柳三变,夏明朗双手抱臂,站到柳三变对面,柳三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然这话不能在战士面前说,影响不好。不过咱……我跟你们敞开说亮话,刚到那会儿,我就知道你们俩没我的事儿,你,”他指着夏明朗:“你是什么路数来的我不知道,但绝对不是国内训出来的,国内没这水平。至于你,陆中校,你一下水把酱仔都整懵了,天生水感太好了,还好没在东海让人给糟踏了。有些东西它就不是傻练能练出来的,同样300小时下去有人就成了,有人就菜了,又不是跑五公里,成天傻跑总能好一点。”

  “可我这几天干嘛呢?”陆臻被行家盛赞颇有些得意。

  “我带你玩自由潜水啊!下去得穿干式潜水服,到时候给你垫层纱布,保证一点问题都没有。”柳三变扬了扬眉毛。

  陆臻与夏明朗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发绿地盯着柳三变。

  柳三变裂开嘴笑得特别开心,就像一个少年在垂涎欲滴的同伴面前展示自己独家专有的变形金刚,他眨眨眼甚至压低了声音,颇有几分神秘地说:“我们营地东面有一个海沟,我托潜艇那边的深潜蛙人在那里埋了一根钢缆,有八十米深。”

  “就为了玩儿?”夏明朗眯了眯眼。

  柳三变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沮丧:“本来是当成新科目上报的,没过,就只能我自个留着玩儿了。”

  “为什么不过?”陆臻不解。

  柳三变无奈的笑了笑:“危险嘛,万一伤了几个、晕了几个……最要命再挂上一个,全旅上下都得折腾,多不好啊?对不对?哪有跑五公里来得和谐?”

  夏明朗一声闷笑,扶上柳三的肩:“你五公里跑几分钟。”

  “还行,也就那样。”柳三变有些扭捏。

  陆臻茫然地看着夏明朗,试图在后者脸上找到目前话题的进程,他当然不知道柳三变对长距离负重跑的怨念,倒是忽然想起了白天最大疑问:“三哥,就您这样的牛人,怎么至于就考核最后一名呢?”

  柳三变显然是试图从容坦然,可多少还是有些抹不开面子,于是表情就变得复杂起来,他略略低头躲开陆臻明亮好奇的注视,轻咳了一声笑道:“因为我擅长的科目他不考,他考的东西我不擅长。”

  陆臻也是在陆战呆过的人,心下了然,不再戳柳三变的心窝子。

  柳三变的上药工程煎完前身也烤过后背,目前已经顺利进军到陆臻的后腰处。方才聊得兴起陆臻也不觉得,这会儿忽然静下来……一双男性的手在后腰敏感处温柔游走的反常触感毫无阻碍地反射进了神经中枢,登时就让他头皮发炸,而反常的主要原因在于夏明朗的围观。

  陆臻试图说服自己这只是个单纯的医疗工程,可是在夏明朗的注视下让别的男人摸这感觉太他妈诡异了,于尴尬别扭中渗出一丝丝反常的刺激感,让陆臻不得不深呼吸控制自己的生理反应。他偷偷转头观察夏明朗的神情,却发现后者眉头微皱,目光深不可测,简而言之就是……啥也没看出。

  陆臻正纠结着,柳三变轻轻拍了拍他的屁股,示意脱裤子。可怜的小陆中校顿时就懵了,双手下意识地扣在裤腰上,堪堪卡住,进退不得。

  柳三变笑了:“脱了啊,你大爷来我这儿装什么纯啊?”

  “那那……那下面我就自己来吧!”陆臻胀红了脸,脱口而出。

  柳三变有些困惑地看了陆臻一眼,笑容慢慢变得诡谲起来:“不是吧,大哥,就你这死守裤头的架式怎么活到现在的??咱这屋才俩人啊,又没个丫头子,你这是干嘛?”

  “我们那儿不玩这个!”事已至此,陆臻只能硬着头皮耍赖。

  “哟,兄台师从何派啊?”

  “国防科大。”

  “哦,高等学府啊,果然文化人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啊!”柳三变笑着点头:“要换我们那儿,就您这号的早就让人扒光打飞机了。”

  陆臻那个后悔,随便找个什么理由这事儿也就混过去了,这么就傻的打实招了呢?当然,如果夏明朗不在,那真是没啥,大伙儿都在也没什么关系,扒光了也无所谓,要不然在部队这么多禁忌他早完蛋了。

  可眼下……

  柳三看着陆臻面红耳赤的窘迫模样乐不可支,拿肩撞着夏明朗大笑:“哥几个并肩子上吧,把这倒霉孩子在这儿给圆满了!没让人扒过衣服的军校生活绝对是不完整的,咱给他补上。”

  虽然事实证明剥开道貌岸然正人君子的虚伪外壳,骨子里的柳三变少校也是正常的鹰派小愤青下流基层军官一名,这让陆臻很是欣喜。陆臻深切的相信如果当前扒得是方进、冯启泰,他指定就跟柳三变并肩子上了,但是任何洗具如果洗到自己头上那都是杯具……事起非常,陆臻一时脑子乱蓬蓬的,什么聪明才智全没了,最后只能以哀怨的眼神怒视夏明朗:你男人的清白都快没了,你你你……你还笑!!

  夏明朗哈哈大笑,亲切地揽过柳三变:“你这看起来经验很丰富啊!”

  “那是,那会儿不无聊么,哎,你可别也跟着他装啊,我可真不相信了。”柳三变露出重温年少轻狂的神往之色。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说你这药上得挺有经验。”夏明朗笑眯眯的。

  柳三变一怔,显然他目前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块儿。

  “挺好的,早先常常干吧!”夏明朗笑得更欢了。

  夏明朗这话没头没尾,如果不是笑容实在暧昧猥琐柳三变铁定还是反应不过来,可是当柳三的脑子转过弯来,他的脸就白了。

  “不不不,这个,我没经验。”柳三变急了。

  “别谦虚啊,你那手势,一看就是练过的,唉……还是带女队好啊,福利多啊!哪像咱们,乌七八糟的大小伙子看着都烦,十里八乡找不出一个女滴,哪像你啊,万红从中一点绿,幸福!!”夏明朗捏着玻璃瓶直晃悠,无限心酸地:“都快用完了。”

  “没,这玩意儿不经用……啊不是,不不,不是这样,我对这事儿没经验,我我……”柳三变连忙摇头,急得脸色都变了。

  在部队明面儿上最犯忌讳的就是作风问题,最容易让人取笑的也是作风问题,尤其是像柳三变这号天下少见的女队男指导员,当年还不知道怎么苦哈哈的cos柳下惠煎熬出头,这一身清白来得着实不易。

  “哪能啊,你刚不是说了嘛,我没经验,你有。你说,这都啥感觉啊,也说点儿给咱开开眼。”夏明朗一脸忠厚诚恳的期待,眼神却极为挑逗。

  柳三变忽然闭了嘴,这次是他自己拿刀递给夏明朗,自作孽不可活!他看了看憋笑已经憋得把头埋进桌子里的陆臻,又瞅瞅满脸坏笑,一片神往的夏明朗……哀声叹了口气,认栽!

  “夏大哥,真的,这事儿开不得玩笑。”

  “别介啊,你小子藏私活……”夏明朗皱起脸。

  柳三变忽然惊叫了一声,夺门而出,声音从楼下飘上来:“哎呀,我忘记小马刚刚叫我有事儿,你们慢聊,回头帮我把灯关了……夏队,那药你帮他上了也一样的,都一样,都一样……”

  夏明朗屏了一会儿,三分钟后,拍桌狂笑。

  陆臻咬牙切齿地踹在夏明朗肩膀上。

  “怎么了啦?”夏明朗笑得直不起腰。

  “我不求你,你还不出手了是吧?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让人占便宜啊!”陆臻郁闷。

  “哟,问题是人没想占你便宜啊!”

  “可那也是个男的啊,又不是女的!我会有反应嘛!”陆臻气急败坏。

  要是个女的,我就……夏明朗小声嘀咕。

  “你就真的看着我让人摸,一点儿不闹心?”陆臻飚上了。

  “没没没……不是。”夏明朗笑够了,深吸一口气:“是这样的,你听我分析,一开始呢,我也是觉得有点硌应的,可是后来我发现你比我更硌应……”

  “然后你就不硌应了?”陆臻从桌上跳下,已经准备要干架。

  “不是不是,然后我就觉得看你硌应更好玩儿……”

  陆臻直接开大脚,夏明朗闪过第一下,嚷嚷起来:“哎,你最近怎么越来越娘们儿了。”

  陆臻咬牙:“我这就让你看看我多爷们。”

  “我刚才那也是信任你啊,我以为你自己能搞定嘛!要不然回头你又要叫唤,哎呀,给我一点空间啊,让我表现表现会死么……”

  陆臻愣住,一身的张牙舞爪慢慢耷拉下来。

  夏明朗把人扯进怀里顺了顺毛,扒在陆臻耳边轻笑:“没事儿,其实咱们这次不是配合挺好的?以后你就得这样,你得给我点儿讯息,什么事儿你自己想去搞,那你就去,你不成了,你得通知我,你看就像刚刚这样……哎,我就明白了。要不然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能事事踩上大爷你的鼓点子。”

  陆臻可能有一万种缺点,但是绝对有一个优点很突出,那就是从善如流。他几乎瞬间就羞愧了,眼神躲闪地瞅了瞅夏明朗,低头嗫嗫地:“我这人是不是挺不好的。”

  “还行吧。”夏明朗异常大度:“一个家里能有一个男人把着舵就成了,剩下那个闹腾点儿没大事儿。”

  陆臻深吸一口气,连腮帮子都鼓了起来,一方面他非常不能接受这句评语,因为很明显他不是把舵的,他是闹腾的;可是另外一方面,眼下这情势,他还真没什么反驳的余地,只能默默地把这口闷气吃下,哀怨地爬到桌上去:“快点上药吧!”

  “脱裤子!”夏明朗淡定的。

  ★★★★★★★★

  注:

  1.行货:行货就是劣等货物,不过问题的关键不是劣等而是成为货物。“《水浒传》上写到,宋江犯了法,被刺配江州,归戴宗管。按理他该给戴宗些好处,但他就是不给。于是,戴宗就来要。宋江还是不给他,还问他:我有什么短处在你手里,你凭什么要我的好处?戴宗大怒道:还敢问我凭什么?你犯在我的手里,轻咳嗽都是罪名!你这厮,只是俺手里的一个行货!”所以关于行货的深入解释,参看王小波的《“行货感”与文化相对主义》

  2.自由潜水:自由潜水就是不携带水肺而尽可能深地潜入海中的短时间闭气潜水运动,目前男子恒重无脚蹼自由潜水的世界纪录为116米,保持者为新西兰的威廉·特卢布里奇

  3.打飞机:你们都懂的。

  4.还有啥需要解释不……

  十一、

  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即使陆臻原来不明白,这些年与夏明朗你来我往的战斗中也早就深刻领悟了,这会儿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他这里,当下,利利索索的就把裤子给脱了。

  结果,换夏明朗懵了。

  因为陆臻十分彻底的把内裤也给脱了。

  陆臻的想法是这样的:反正这屋现在没外人,老子全身上下早也让你看透了,赶紧的,快点把事儿给办了,那药我感觉有点儿稀,别沾在我裤头上还不好洗。

  其实就他这想法本身是挺正确的,唯一没考虑到的就是夏明朗的心情。

  夏明朗发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陆臻这个部位,腰胯很窄,肌肉紧实挺翘,灯光在他的后腰微凹处留下阴影,然后拉起一条亮线勾勒出整个轮廓的弧度,像是被精心雕琢过,有种蕴含着力度的优美。相比起全身上下令人不忍触睹的晒伤,这里的皮肤白得惊人,光润紧绷,泛着健康的光泽。

  夏明朗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居然有些不敢碰,手掌摊平轻轻地放上去,皮肤在药液的作用下变得滑腻而温润,手感绝佳。夏明朗忽然认识到,要让他平心静气地完成这次工作,其实有点难度。

  “快点儿吧!等什么呢?”陆臻有些不满。

  夏明朗心头一跳,手掌先于大脑的指令滑开去。陆臻满意的哼了一声,侧过脸放在自己手背上,舒舒服服的趴下了。

  夏明朗手掌宽大,掌心炽热,在药液的联合作用下被他按住的地方仿佛火烧,可滑开后却是一片清凉。陆臻这几天火烧火燎燥得身心俱疲,就像在火焰山走了八百里,此刻忽然跳入清凉的泉水中,那种丝丝入扣的湿润清凉从皮肤表层一直渗入到心里,让陆臻舒畅得几乎要睡着。

  夏明朗很郁闷,并且越来越郁闷,他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刚刚让柳三摸个背而已,这小子炸毛炸得都快露馅了,可现在他已经进入到真正的三角区了,身下这人反倒歇火了。夏明朗很有些不甘心,手掌沿着陆臻大腿的外沿滑到胯部,略略使了一点儿劲,陆臻顺从的翻身仰卧。

  昏暗灯光下的光与影再次起了变化,夏明朗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指划过结实的胸肌与平坦均匀的小块腹肌……眼前的这具身体很安静,平静而放松,一切都呈现出最自然安稳的模样。

  夏明朗回想起某些时刻这玩意儿剑拔弩张的模样,不由自主的伸手握上去,却被按住了手背。

  陆臻含含糊糊地咕哝了一声:“别闹。”搬开夏明朗的狼爪,给自己找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他曲起一支胳臂枕在颈下,像一只小猫仔那样哼哼叽叽的侧过脸蹭了蹭,似乎真打算要好好睡一觉。

  夏明朗彻底被打败了,非常不爽,抽手在陆臻大腿上拍了两巴掌,陆臻困顿睁眼:“好啦?”

  “没!”夏明朗没好气。

  “吵我……困死了。”陆臻舔了舔嘴唇,又倒下去。

  “那刚才倒是精神,我看你都快升旗了。”

  “他那么折腾我,长得还挺帅,我能没点反应嘛。”陆臻睡得糊里糊涂口齿粘连,听起来有种意外的撒娇味道。

  夏明朗僵了半天,脑子里飞快的运转,去倒腾这里面的因果关系,无奈这逻辑与他三十几年的基础认知严重不符,他即使理智上明白可能这样对于陆臻来说才是正常的,可情感上还是傻眼了。

  “嗨,合着给你找个姑娘你就没反应了。”夏明朗讪讪的。

  “废话!我给你找个……”陆臻困顿的揉了揉眼睛,感觉拿夏明朗举例子可能已经不适当:“你给方进找个男人折腾他,你看他能有啥反应,也就是起鸡皮疙瘩的反应。”

  “漂亮的也不行?”夏明朗总不能彻底相信。

  “那就不是漂亮不漂亮的问题,根本性的问题。”

  “你就喜欢长得帅的?”

  “嗯……嗯!”陆臻摇头:“身材,身材很重要,嗯,比长得帅重要。”

  “那你觉得谁身材最好。”夏明朗无可控制的联想到自己约等于一米八的身高,颇有些酸溜溜的。

  “你喽!”陆臻似乎觉得单纯的语言还不足以表达他的情绪,孩子气地挥舞着胳臂在半空中重重的一顿。

  “真的啊?”夏明朗开心了,心花怒放不足以形容。

  “那是,要不然怎么就追你呢!”陆臻笑盈盈的,将睡未睡时的松弛神情让他看起来就像个孩子,异常的纯良而诚恳。

  夏明朗老脸一红,几乎有些羞涩,十分违心的夸起旁人:“其实郑老大也不错嘛,哦,还有方进。”

  “唔,方进太……太块儿了。嗯,不过有人喜欢吧,有人就喜欢这样的。”

  夏明朗非常窃喜。

  “其实陈默不错的。”陆臻眨巴了一下眼睛,又安心的合上,总结陈词似的:“不过还是你最好了。”

  有时候夏明朗很痛恨自己的记忆力,在甜蜜的荡漾的顶峰,脑海中却陡然闪出一个模糊的人影,当这个人影与陈默的身形相重合之后,夏明朗的笑容停滞了。他慢慢俯下身,轻舔着陆臻的耳垂,仿佛无意的小声问道:“蓝田有多高?”

  “188!”陆臻迅速蹦出这个数字,几乎有些愤愤的:“丫的,见鬼了,那家伙从来不锻炼,从来不锻炼,怎么就能长那么高,不公平。“

  “他的身材跟陈默差不多吧。”夏明朗无比唾弃的捶自己脑门,因为连他自己都闻着了那字里行间的酸味儿。

  “拉倒吧,他能有八块腹肌吗?他有能一块就了不起了。”陆臻忽然撑起半边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夏明朗。

  “干嘛?”夏明朗心生警惕。

  “亲爱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夏明朗哼一声,试图淡定但未果,索性就黑脸了。

  陆臻一看还认真上了,也有些不爽:“怎么啦,我都没问过你原来女朋友的名字。”

  “那也得我还记得啊。”

  陆臻一愣。

  “分了就是散了,慢慢就忘了,也就不剩下什么了。”夏明朗指指自己胸口,他看到陆臻的眼睛越睁越大,却又笑了,温柔而无奈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分的,你是我老婆,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词,回头我们再想一个,反正差不多就这意思。”

  “以前,就没出现过别的让你想娶来当老婆的人吗?”陆臻怯怯的。

  “也有,可八字还没一撇就黄了,正儿八经拜过天地的就你一个。”

  拜天地……陆臻被夏明朗这神来的语言整得无语而凝噎,偏偏心里又甜得很,低头偷笑,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夏明朗心又软了,揉搓着陆臻后脑勺上毛茸茸的短发,有些后悔没事提这无聊的茬。

  “你是不是一直对我和蓝田现在的相处模式有质疑?”陆臻小声问。

  “也不算是,主要是我们那块儿没你这风格,在我们那儿只要是真正好过的,散了就散到底,老死不相往来。没见过你们这种文化人,好聚好散,隔三差五还要通个消息打个电话什么的,比朋友还亲。”夏明朗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继续自己在正面的上药工作,陆臻仰面躺下去盯着天花板。

  其实心结这个东西,有时候说出来就爽了,倒也不是真为求个什么结果,毕竟陆臻对他什么心思夏明朗自问再清楚不过。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结郁在心里这么久,他也一直让它这么郁着,也没想过特别提出来解一解。

  “你需要我跟蓝田断绝联络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明朗不高兴了。

  “你别激动,虽然蓝田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可是如果让你感觉不舒服……”陆臻看着夏明朗的脸色,明智地闭上了嘴。

  半晌,陆臻清亮的声音慢慢流淌起来:“我跟蓝田认识很久很久了,一起长大,一起面对人生的难题。我们很相似,用同一种原则生活,相信同一套价值观,说不清是谁影响了谁,总之到最后我们变得很像,常常会想到一起去,看着某一个东西,会不约而同的笑……”

  “喂!”夏明朗沉下脸,心想还没完了。

  “我不想把你们两个人放在一起比较,因为那不公平,我也不想贬低他来让你开心,因为那没必要。蓝田是非常出色的人,我相信他是我今生会遇到的最厉害的男人之一,我曾经非常爱他,与他分手的时候我甚至担心因为他拔高了我对男人期待,我可能会很难再找到喜欢的人……可是,”陆臻微微笑,握住夏明朗的手掌按到心口:“你跟他是不一样的,我说不出你任何的优点,你就像是我的心脏一样,我的……心脏,没有你我会死。”

  夏明朗目瞪口呆。

  “蓝田也说你很好。”陆臻笑得很开心。

  “你跟他说我?”夏明朗感觉匪夷所思。

  “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跟所有人谈论你,可惜不可能,我只能跟他说。他觉得你很了不起,他说信任比爱更难,我跟他相处十年,我们仍然不能彼此信任,可我才认识你两年,就像个傻瓜那么单纯的信任你。”

  “说什么呀,都听不懂了,恶心巴啦啦的……”夏明朗禁不住老脸泛红。他掩饰性的挠着头发,粗鲁的拍着陆臻的大腿说:“转过去,转过去……还没上完呢?”

  陆臻乖乖听话,当然没有提醒他其实背面早就上完药了。

  气氛很好,好得动人心魄。当然,如果那扇门没有忽然被推开,某个愣头青没有忽然闯进来的话,一切还会更美好。

  “营长,阿梅姐来……”洞开的大门外,一个乌七抹黑的人影模糊在夜色里,只剩下两排雪亮的白牙映着月光。

  酱仔张口结舌的竖在门口,石化了。

  夏明朗与陆臻闻声回头,心中纷纷爆出一个词:我靠!!

  一个痛心疾首,妈的,光顾着煽情了,没顾上观察敌情。

  一个疾首痛心,见鬼,被这混小子感动了,没顾上支愣耳朵。

  正所谓苍海奔流方显英雄本色,关键时刻才见男儿气概,到底是夏明朗脸皮厚反应快,心理素质过硬,当下,只见他淡定的轻咳了一声,招招手说:“你过来。”

  酱仔的眼睛瞪圆了三圈,不动。

  夏明朗摇了摇玻璃瓶说:“药快用完了,你知道你们柳营把剩下的放哪儿了吗?”

  十二、

  “唔……哦!”酱仔挠了挠头走进来,接过玻璃瓶对着光仔细研究,研究了许久之后歉疚的还给夏明朗说:“对不起,夏队,我不知道。”

  夏明朗气血上涌,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这……陆中校你这是怎么了?”酱仔小心翼翼地探出食指碰了碰陆臻破损的皮肤。

  “晒的。”陆臻言简意赅,心中咒骂,你丫怎么还不滚。

  “行,那没有就没有了吧。”夏明朗大大咧咧的挥手,装模作样的说道:“那陆臻,反正也没了,你先穿衣服。”

  陆臻闭了闭眼,一鼓作气跳下桌子,以一种超越紧急集合的迅猛神速,瞬间穿上了所有的衣服,回头才发现他这么快都白穿了,因为酱油小朋友居然非常配合的转身了。陆臻心中感慨,这么纯良的孩子是怎么在柳三变那笑面老虎手底下混出来的啊。

  “嗯,姜清,你们营长刚刚出去了。”夏明朗态度从容内心悲凉,老子早干嘛去了,怎么早没想到这么打发他呢?

  “哦。”酱仔点点头。

  “你找柳营长什么事儿?”陆臻衣服穿好,心态就正常了,好奇心顿起。

  “是这样,女队的万队长过来了,在操场……”酱仔颇为踌躇:“要跟你们方进比一场。”

  陆臻与夏明朗对视一眼,夺门而出。

  我靠!有热闹看!!

  营地的操场就在沙滩边,依托地势平出一块场地。夜深,探照灯从高处罩下来,形成粗壮的光柱,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雪亮的光斑。万胜梅背光而立,短发被照得半透明,周身腾起模糊的光雾。

  陆臻倒吸一口冷气:“好有范儿。”

  “人呢?”万胜梅冷喝。

  “喊什么喊?催命呐,爷不得换身衣服么……”方进垂头从暗处走出来。

  完了,完了……陆臻抱住夏明朗狂笑不止,方小侯飚京腔了,他紧张了!

  方进被迫正面迎光,被照得须发俱明,在雪亮的强光下皮肤与作训服都被刷成一个色,灰蒙蒙的。万胜梅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什么规则?”

  “规则?要他妈的什么规则?”方进小声嘀咕。

  “痛快!”万胜梅略一点头,反手从背后抽出两柄一尺多长的短刺。

  陆臻顿时两眼放光:这人跟他一个兵刃。夏明朗闷笑,指指场子里的万胜梅,又指指陆臻腰上的刺刀袋,用几不可闻的气声笑道:“娘们!”

  陆臻大怒。

  这边尚暗潮涌动,那边的方进已经懵了,怎么……还上械?玩儿真的啊?

  万胜梅挑了挑下巴,示意你想用什么随便挑。

  方进犹豫了半天,最后从兜里掏出两枚指虎套上,双手握拳拉开一个起手势,等着。

  万胜梅微微一愣,绷直脚跟做出一个不同于军用格斗的起手礼节,然后右手微扬,掌心的短刺与风轮一般疾转,人已经贴身攻了过来。

  背光时看不清,起初万胜梅亮兵刃方进还以为是像陆臻那样的军刺,或者是陈默asp军棍的海军版,这下子一转他才醒过神来。哇靠,这婆娘玩的是正儿八经的峨嵋分水刺哇!!

  传统的峨嵋刺一般通长一尺三分,两头做枣核状。眼下万胜梅手上这对显然是改过,方进只在打照面时依稀看见有放血槽,再然后就什么也看不清了。毕竟像峨嵋刺这种贴身近刃,讲究个神出鬼没,要真让你看清了,鼻子上估计也该开孔了。

  原先方进选择用指虎纯粹是个客气,向女孩亮刀子他不好意思,可是对方已经上铁了,你不用,好像瞧不起她。眼下倒是歪打正着,以近防近以短涉险……只是,这么打起来,实在是非常的,不好看!!

  这两人打得太快也太近,以至于周遭人士再怎么努力,都只看到强光下一团灰蒙蒙的影子,模糊中好像有人在扭来转去,内部具体怎么伸手怎么抬腿半点看不清。

  夏明朗揉了揉眼睛决定放弃:“这丫头有点意思。”

  “方小侯会输吗?”陆臻睁大了他1.5的眼睛还试图继续。

  “说不定哦!”夏明朗嘿嘿一笑。

  “这么厉害?”陆臻惊了。

  “是啊,挺漂亮的。”夏明朗一脸严肃:“身材也好。”

  陆臻满头黑线,敢情你老人家看这么久就奔这个去了?!

  方进其实没打到三分钟就感觉不爽了,这老娘们干架怎么会是这么个缠人的路数,招招不封死,处处无退路,如影随影烦人的紧,一不小心还让她咬一口,虽说没大事儿吧,可挂了红彩多丢人?

  方进自小打到大,还从来没打得这么心事重重又憋屈过,忽然把心一横,单手护胸,脚下使绊子一个踉跄就地上倒。万胜梅冷不丁看人矮下去,还以为他自己滑倒,心头大喜,迎面一脚就跺上去……

  人影乍分,围观群众看了半天终于逮着一个完整的动作可供咂味儿,水鬼营哄然一声叫好,陆臻抱肩冷笑。

  直立格斗,方进或者还相信强中自强中手,也许有那么一伙儿能拼得过他,可地面动作,方进自信在国内没多少敌手。因为一般人不研究这个,这套路数,打起来不好看,散打比赛也不承认,唯一的作用就是伤人,除了亡命之徒,专门人士很少去研究它。

  万胜梅这一脚自觉是跺实了,可还没高兴上一秒钟,整个人都让方进给卷了下去,两个缠到一起,迎面呛进去一口沙,方进已经压到她身上。万胜梅大怒,左手一扬,掌心的钢刺划出银亮的弧光,贴着方进的咽喉划下。没想到方进根本不作理睬,略一偏头任凭刺尖险之又险的贴着自己的腮边过去,右手抄下去一锁,气沉丹田,加上他整个人的体重,千斤坠往下砸。

  正所谓艺高人胆大,他就赌得这一下压实,如山的汉子也得让他压得喘不过气来,就这么个娇小的女娃,还不得直接背过气去结束战斗?

  万胜梅知道不好,猛吸气想硬扛过这一下,可没等她感觉窒息,方进已经自己弹起来了,仿佛触了电一般,一下弹出三步远。

  “怎么了?”万胜梅连忙趁机跳起。

  “不……不打了!”方进结结巴巴的。

  “为什么?”万胜梅一愣。

  “就就……就不打了嘛……”方进面红耳赤,转身就想逃。其实打这么半天他一直没看清万胜梅长啥样,刚才压下去,被迫脸对脸眼对眼,才看到一张窄瘦的瓜子脸,眉毛修得弯弯的,眼睛不大却长,典型的南粤女子长相,薄唇秀鼻,黑里生俏。

  方进被这张脸唬了一唬也还没啥,毕竟只是一般性好看,也没到徐若宣、关之琳的份上,可关键是方进同时抵到了两团让他非常陌生的东西……不同于他一直习惯的男人有如铁板一般的胸肌,再剽悍的女子,胸口也是软的。

  方进只觉一头热血淋脸,臊得只想赶快逃。

  虽然之前他跟秦月和吴筱桐也打过,可在水下被厚重潜水装备阻隔的a与岸上简单隔了一层t恤的c,在触感上毕竟不可相提并论。方进好像忽然间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个姑娘,还是个比较有前,相当有后,大腿结实浑圆的漂亮姑娘,方进于是深切的感觉到自己完了……

  娘唷,我打她哪儿好哇!!

  十三、

  “谁准你不打的??”万胜梅急了。

  “谁谁……谁说不能不打的!”方进比她更着急,几乎语无伦次:“得得得,让你赢,你赢你赢,算爷输成不……好男不跟女斗嘛,就当你赢了!”

  万胜梅的脸色彻底变了。

  语言,那绝对是一种具有魔力的东西,正所谓一句话让人笑,一句话让人跳。所以词不达义绝对是一项生理缺陷,万恶的高考早就告诉了我们:走题的后果是很严重的!

  陆臻一直相信方进会死他那张臭嘴上,可是没能想到的是,这么快!

  方进自觉已经拿出了他所有的诚意,做出了他最大的让步,承受了最多的委屈,可是万胜梅只是紧紧地抿起唇,收紧了下巴,目中闪出的,已经是杀气……

  “嘿!你这娘儿们怎么这样儿啊!都说了就当你赢了我输了还不成嘛!就当我输了嘛……”方进再没眼色,有人要杀他还是看得出来的,嚷嚷到一半吓得拔腿就跑,万胜梅自然紧追不舍,可怜了望台上掌灯的兄弟追着他们摇灯,累得满头大汗。

  一场严肃的打斗到此忽然变成了闹剧,而且还是军中少见的,让无聊的光棍们无比兴奋的女追男的闹剧。一时间群情激昂,无论方进逃向哪儿,哪儿就能围出三层人墙,死死的把方进的去路给堵住,把他逼向万胜梅。

  方进急得大骂,叛徒叛徒!万胜梅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黑,指间的银芒疾转出凶光,那种神情几乎是悲愤的。方进慌不择路,眼前忽然映入一个熟悉的人影,喜得他大喝一声,飞也似的扑过去:“默默,救我!”

  陈默没有配合群众搭人墙,侧身让过,让方进躲到自己身后。

  “让开!”万胜梅急停,站在陈默面前。

  陈默回头看了看方进,方进双手抱拳,虎目含泪。陈默站定,没有动。

  “让开!”万胜梅大喝,声音颇尖锐,几乎有些劈裂。

  “他不想打了。”陈默说。

  万胜梅咬牙,慢慢收紧瞳孔:“那你替他……”声到手到,双刺并起,十字封猛扎过来,陈默不能退不能让,只能一脚侧踢正面封挡。万胜梅退开三步,冷笑:“那就你了!”

  虽说事起突然,陈默倒也不是会害怕突然袭击的主儿,而且陈默有一个令方进难以企及的优势,那就是,在陈默的字典从来不存在性别这个词。男人,女人,老人,小孩……在陈默的概念里基本都差不了太多。绝大部分时候在陈默的世界里,人只被分成三类:兄弟,敌人,路人。

  万胜梅按理应该算兄弟,可是在陈默看来基本也就是个路人,所以平时正常男性路人切磋时可以怎么打,眼下还是一样怎么打,所以ok,没问题,他非常下得去手。

  方进激动了,欢呼雀跃着叫好:“陈默加油!”

  陈默转身瞪他一眼:再吵你来。

  方进马上闭嘴。

  需要强调的一点是,方进之前打不下去想逃,那不是因为他看上这姑娘了,也不是说浑小子瞬间绅士了知道什么叫唐突佳人,惜玉怜香……方进逃跑的理由非常不上台面。他只是这辈子第一次跟一个这么有水平又像女人的女人干架,他不知所措了。

  万胜梅的实力让他不可能闲庭信步片叶不沾身的拿下,可是打猛了……方进只是略作想象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在他看来无论是一拳抡上人家柔软的胸脯,还是兜手抄起她的大腿根往地上砸,那都是非常要命的动作……万一一个性起,仙人摘桃、断子绝孙的腿脚也让他不小心施展起来,那不就完蛋了么。

  人呢……都是不经想的,你越是想着可千万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脑子就只剩下这么些动作,方进痛心疾首,由衷的感觉到会打架的女人都是老虎,遇上了千万要躲开。

  但是,他想逃避不代表他就希望万胜梅能赢,眼下由他最好的兄弟陈默心无杂念地挺身而出替男人挽回颜面,那真是再好也不过,方进喜得抓耳挠腮,简直不知道怎么样表达自己的畅快心情。

  方进这边开心了,陈默却难受了。本来陈默就不见得能干得过万胜梅,眼下一方势若疯虎几乎拼命,他马上全线吃紧。

  性格使然,陈默非常不喜欢与人作近距离纠缠,贴身格斗从来不是他的专长,练这玩意儿纯粹为了防身。并且为了更好的保护双手,他练习的防身术几乎全部集中在腿法上,完全不同于方进抱摔扭打乱中求胜的法子,他是只求速战的人,势大刚猛,只要沾上一点儿,非死即伤,恰恰与万胜梅轻灵贴身的路子相克,一不小心让她贴近了,连踢都踢不出去。于是,陈默唯一能仰仗的就只有力量,男人面对女人时占绝对优势的强大力量。

  可是这样一来,场面就非常难看了。

  陈默站直了能比万胜梅高出二十多厘米,整个人大了三圈不止,以腿对手,力量本来就不在一个数量级。陈默被万胜梅挂上彩,鲜血马上渗进作训裤里,在强光下根本看不出,万胜梅要是让陈默踢中一点,整个人都几乎要飞起来,看起来简直就像大男人在欺负小女孩。

  围观的群众都是大老爷们,事关女人,男人之间的友谊就很不那么可靠了,别说水鬼们念着与万胜梅的同袍之谊已经纷纷表达对陈默的强烈鄙视,连麒麟内部都开始出现分裂倾向。只有方进急得要命,别人看不出来他能看出来,再这么下去,他晚上就惨烈了,帮陈默包纱布的时候能内疚死。

  眼看着情势越来越不好,方进实在受不了,急得大叫:“陈默你甩开她,脱离,快点甩掉她,这娘们有咏春的路数,打寸劲拳的,不能让她贴身……”

  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