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中午都过了，我们吃点东西。”沈知辞站起来，“一会上美术课。”

  “我上不动了，我好想躺下睡一觉。”林隽只觉得自己要瘫痪，侧躺在沙发上，被绑住的两个胳膊弯曲着。

  “学生压力大啊，也要上完，最后一节课了。”沈知辞逗着他鼓励道。

  林隽眼眶红红的，大概真的很累的样子。

  沈知辞接着鼓励他：“我今天对你好不好？让你爽吗？你乖乖做完，晚上练完口活我直接亲自检查，只要你做得好，以后你就叫我起床。”

  “好。”林隽也不是不识相到这种地步，按理说沈知辞强行让他做完也行，他连安全词都不要的，但是沈知辞倒是哄了半天还给了一堆好处。

  他挣扎着跪坐起来。

  沈知辞当他是被条件诱惑了，笑着拍了他一巴掌，进了厨房。

  他给林隽榨了一杯果汁，林隽不好拿，沈知辞喂他喝。

  上午闷在锅里的菜饭也正好，沈知辞吃完了又去喂林隽，林隽探着脑袋像小孩一样一口一口吃勺子递过来的东西，也没觉得不适应。

  大概是补充了能量，他觉得活过来一点。

  休息消化了一会，沈知辞笑着和他道：“差不多该动起来了，美术课，教你认颜色，给你点颜色瞧瞧。”

  林隽以为他在开玩笑，跟着乐呵。

  结果他的笑容在沈知辞准备东西的时候愣住了，沈知辞先推了一面落地镜出来，又拿了一块透明的有着猫脸的亚克力板子。

  亚克力板子递到他面前，沈知辞问：“这是什么颜色？”

  “透，透明……”

  “嗯，他会让你屁股变成各种红色。”沈知辞笑了笑，站了起来。

  林隽已经手足无措，有着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沈知辞坐到落地镜面前，一拍腿：“趴好，打屁股。”

  “不是……不是……”林隽结结巴巴想问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问，僵持着不肯过去。

  “快过来，”沈知辞道，“我告诉你，你自己过来认的颜色和我抓你过来认的颜色可不一样。”

  林隽磨磨蹭蹭走到沈知辞面前，一脸的不情愿。

  “你倒是直爽，装都不会装得乐意一点，刚才不还在傻乐吗？”沈知辞抓住他，一把按到自己腿上。

  “我怕疼，”林隽还没上身就告饶，“我真的怕……挨打不是惩罚吗……”

  “不疼我打你干嘛，我闲得慌？而且谁和你说挨打是惩罚，”沈知辞把那个透明拍子按在他屁股上，屁股上的巴掌印子已经消的差不多，只有之前那道藤条痕迹红着，此时正好压在猫脸上，“我昨天才和你说过，我说算的时候算，我说不算的时候就不算。”

  “我真的怕疼……”林隽只知道重复这一句。

  沈知辞轻轻敲敲手下的臀肉：“我知道啊，所以我告诉你，不许哭，哭多了我就打得不顺手，影响我水平。你哭，我就打重一点。”

  “什，什么？”林隽大惊，也不知道哪里欠得慌，一听这句话鼻子就酸了，“不行的，不行的……”

  沈知辞完全不打算搭理他的拒绝，直接示意他看镜子：“看看，现在是什么颜色。”

  “白色，有点红。”林隽一看镜子，自己头脚朝下，手还绑成一团只能勉勉强强垂着，屁股顶得高高的，就觉得不忍直视，立刻回过头。

  “有点红是什么鬼，具体点。”

  “淡粉……吧。”

  “你喜欢淡粉吗？”沈知辞忽然一笑。

  “不喜欢。”当然不喜欢。

  沈知辞立刻手起拍子落，猫脸在林隽屁股上跳跃：“好，我给你换个颜色。”

  “啊……”林隽痛得想砸地，硬生生挨了五六下，身后停了。

  “咦，我还以为这能在你屁股上打个猫脸出来呢，原来样子刻在里面的。不好。你看看现在什么颜色？”

  林隽又觉得他幼稚，又觉得这更让他羞耻，却只能去看镜子，看见沈知辞面上带笑地打量着他的屁股，似乎在欣赏。

  他又尴尬又气愤，立刻低头，回答道：“粉红色。”

  “喜欢吗？”沈知辞又问。

  林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既然不喜欢要换颜色，那喜不喜欢就都喜欢吧。

  “喜……喜欢。”

  “那你品味很独特啊，”沈知辞笑笑，“我想知道你还喜欢什么颜色。”

  沈知辞又揍下去，林隽咬着牙，这次数目比较多，大概十几下才停下。

  “要多打几下才能变色了，”沈知辞还解释了一句，“看看，什么颜色，喜欢吗？”

  “……”林隽痛得抽气，半晌才回头看镜子，他的屁股好像涂了染料，很均匀的一层红。彰显着动手的人技术的确不错。

  那也不要这么用啊……林隽叹口气：“正红吧……能不能，别认了……疼。”

  “你不懂吗，这叫言传身教。”沈知辞把拍子按在他屁股上，笑了起来，“快看，红脸猫。”

  言传身教不是这么用的！林隽想辩驳，又觉得辩驳无效，垂着头等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既然是随便玩玩，应该不会打很多下。

  他才想完，屁股上就接二连三落下板子：“我叫你看！你看不看？看不看？”

  “啊啊啊！看！看！”林隽痛呼，赶紧望向镜子，就看见拍子下面自己臀肉被敲扁，两边鼓起来，再在拍子离开的一瞬间弹起来。

  “我看了啊！”林隽眼见这个场面似乎还要重复下一次，赶紧喊道。

  沈知辞煞有其事地点点他的屁股：“你还能不能好好听课？”

  “听！”林隽虽然觉得这样很羞，却也只想顺着沈知辞熬过去。

  沈知辞再把拍子按到他屁股上：“这是什么？”

  “红脸猫。”林隽重复道，想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手因为下垂却不能弯到那个程度。

  “为什么猫脸会红？”

  林隽莫名其妙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

  “说话，不说继续打了。”沈知辞稍稍下力拍了拍。

  “因为，因为拍子是透明的，打红了。”

  “打红了什么呀？”沈知辞甩了一记，“你挤牙膏啊？”

  “屁股打红了。”林隽这几句话说的口干舌燥，屁股上被拍打得发热胀痛，他竟然在这些感觉里有些兴奋，晾久了感觉消下去，又想被补几下。

  沈知辞去看他镜子里的脸，见他耳朵都是红的，又问：“你屁股和脸哪个红啊？”

  “我不知道……”林隽只觉得没脸见人，埋着头道。

  “不知道？老师辛辛苦苦教你认红色，你连哪个比较红都不知道？”

  沈知辞说完重重几下拍下来。拍子一揍下来，林隽想被补几下的想法立刻就没了，大叫着喊道：“知道了知道了！”

  林隽想哭又不敢，偏着头去看这面该死的镜子，沈知辞见他看镜子了，拍子按到他臀尖上，玩弄似的按压辗转。

  透明的拍子印着他的屁股，被压得平平的，把中间那条缝也挤压在一起。

  林隽更加羞耻和委屈，带着哭腔说：“屁股红。”

  “现在是屁股红，刚才你的脸可比屁股红。知道了吗？”

  “知道了。”这有什么好知道的。

  “好，重复一遍，刚才什么比什么红，现在什么比什么红。”

  林隽一张脸立刻红得滴血，沈知辞弯过身子去抓他头发：“你脸现在又更红了。”

  林隽仰着头被他抓起来，沈知辞这个动作不方便，又松了手，用板子去拍他的脸：“不过还是没屁股红。”

  这种对比让他又刺激又羞耻，还有点许久不见的愤怒，他夹在这些情感里呼呼地喘气，觉得怒火很快压过其他情绪，一句话都说不出。

  “快点！”

  “刚才……刚才脸比屁股红。”林隽咬牙切齿，只觉得牙齿都在打颤，强行安慰自己这是调教，要得就是这个效果，生怕自己一个不冷静站起来发火。

  “现在屁股比脸红。”他迅速说完，末尾几个语调带着哽咽。

  “哭了？”沈知辞探身去看他，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哭了吗？”

  大概是因为有镜子，要他直面自己这幅样子，脸上羞得通红，刘海乱七八糟的，屁股也一片绯红，想挣扎手都不能动，只能像条鱼一样扑腾，狼狈极了。

  他觉得整个人都受不了了，想大叫，想骂人。

  想喊根本不存在的安全词，想穿好衣服，想把沈知辞……把沈知辞，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处理沈知辞，要赶出去的话，他现在居然完全不舍得。

  “哭了没，这么难回答！”沈知辞提高音量呵斥一句，重重地打了几下，

  “啊！呜……”林隽都不用回答，直接用大哭来回应。

  沈知辞顿了顿，拍子往下压了压：“坏规矩了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他说完就狠狠地重责下来，每一下都好像要把他屁股揍扁，林隽更加忍不住，哭叫起来。

  赶出去！赶出去！林隽恨恨地想，他疼得想挡，手上却完全不能动，整个人在沈知辞膝盖上崩溃地扭动。

  “你尽管大哭，”沈知辞边揍边训，按紧他的腰，“给你脸了，是不是前几次一哭就饶过你你找到方法了？你不给我停下就挨着。”

  林隽只觉得身后升温越来越快，越来越高，那点才攒起来的火气拍得烟消云散，刚才还想把沈知辞赶出去的念头完全忘了，求饶道：“主人我错了！我忍不住！”

  沈知辞手上不停：“你不要哭，也别叫，做事要冷静，对人要礼貌。”

  这句话可真耳熟！林隽大口喘着气，试着把眼泪收回去，可是屁股上的疼痛很快就让他失去理智，他哀嚎一声：“我——冷静——不了——”

  沈知辞叹口气，最后抽了几下，把透明拍子往地上一砸。

  林隽被这举动唬得一哆嗦，大概也是屁股上连续的疼痛断了，他停住了哭叫，却还在一下下地抽泣。

  沈知辞把他拎起来，揪着他的脸去看镜子：“你看看，你看看，打得重吗？深红色，还没那顿皮带重，你哭什么哭？叫什么叫？我还能打死你？”

  “疼！”林隽愤怒地叫了一声，“我又不是不想忍！”

  “你叫什么！”沈知辞也提高嗓音冲他吼回去，“我都没发火，你倒是来劲了？”

  林隽呆了呆，一脸眼泪，看着沈知辞继续抽泣。

  “去去去，墙边跪着。”沈知辞指了指角落，“面壁去，冷静，不哭了不叫了再回来和我说话。”

  又要去墙边？他想到自己第一天就被丢到墙角晾了半天，心里更加委屈。

  不想去。

  林隽马上用手不停擦眼泪，因为被绑着只能两只手都堵到脸前：“我不哭了。”

  他是真的不想哭，但是但凡之前几次一哭沈知辞就停手哄他，这次居然还要他去面壁，之前还越打越狠，他怎么想怎么委屈，擦多少掉多少。

  “那你脸上的水是什么？”沈知辞皱眉，“你多大了？你是男的啊，这是什么天大的委屈你要哭成这样？我告诉你小学生挨顿揍也不至于停了还在哭。”

  林隽心里气愤，恨自己没出息，他睁大眼睛，努力把眼泪收回去：“不哭了。”

  他说完又应声掉了两滴眼泪，觉得又尴尬又丢脸，气急败坏地把手一甩，往墙角走。

  沈知辞见他走到墙边扑通用力一跪，声音听得他骨头都痛，然后肩膀动了动，开始抽。

  ……这是自暴自弃要哭个爽了啊，沈知辞有点哭笑不得，干脆先不管他，去了厨房。

  林隽屁股疼，手上的绳子居然还是之前的样子，挣扎了这么久都没怎么变形，好看是好看，却也失去了伸到身后去揉一揉的机会。

  他哭到后面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了，一开始是气愤和疼，后来是委屈，委屈劲过了就是忍不住了。

  忍不住拉到，哭得不想哭就不哭了，他干脆不管，也不忍，咬着嘴唇，眼泪哗哗地往下流，一副要哭够本的样子。

  大概前半辈子的眼泪都攒到这几天来了，林隽默不作声使劲哭着。

  他哭得口渴极了，鼻子也塞住，眼睛倒是被滋润得很舒服。

  他哭一会，抽泣一会，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终于听到身后沈知辞有些诧异的声音：“你还在哭？你哭什么呢？”

  林隽转过一张泪脸，看见沈知辞端了杯水，大概是要给他喝。

  “我服了你了，”沈知辞走到沙发边，把水重重地放到茶几上，“你给我过来。”

  林隽迫不及待想想站起来，膝盖被他自己砸得痛，跪着还好，站起来感觉一下子明显了，站了一半没站稳，往下摔，又没手扶，直接倒在地上。

  沈知辞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半拖半抱地拉到沙发上。

  林隽微微侧着身子，垂着头抽泣。

  “别哭了。”沈知辞其实心里有些莫名其妙，去擦他的脸，“不哭了，我今天不打你屁股了。”

  那最好，林隽赶紧点点头。

  沈知辞又给他手上的绳子解开：“别哭了，有这么委屈吗？你告诉我你哭什么？”

  “就是忍不住，”林隽自己也有些茫然，他从小到大几乎是一个不爱哭的人，小时候骨折送医院，十岁出头的年龄也能咬着牙一声不吭，“我不知道。”

  “忍不住也不是这样的，”沈知辞捧住他的脸，“要么是我做了特别让你受不了的事情，说实话，我不觉得这些你接受不了。要么你心里有事，我之前也问过你，我这次再问一遍，你能不能和我说？”

  林隽看起来有些茫然：“说什么？”

  沈知辞柔声和他道：“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不开心的事情，你方才是忍不住吗？我觉得你就是在纯粹的发泄。”

  “可能是我怕你一直打下去，我害怕。”林隽终于彻底收回眼泪，他看了看桌上的水，“能不能喝？”

  “喝，”沈知辞拿起来喂他，见他喝了大半杯，才拍拍他，“就是这样吗？我是你的主人，我要注意你的情况，你到底怎么了。”

  他觉得林隽始终有些不太对，不开心就一个劲地哭喊，还要顶撞自己，开心了也只会抱住自己要这个要那个。

  其实他印象里的林隽，总是很冷静，情绪没什么波动，他甚至之前觉得调教起来他肯定会一声不吭。

  一开始他还觉得林隽愿意和自己这么袒露情感是好事。

  现在看来，他完全就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感情。

  林隽摇摇头：“对不起，我可能还是不适应，让你失望了。”

  “没有。”沈知辞搂住他，“你比之前有进步，比第一次更是好太多了。”

  沈知辞一边拍着他的背似乎是安抚，一边还是试探道：“是不是还是因为我让你去墙角，你又委屈了？”

  “嗯！”林隽居然干脆地承认，反正沈知辞已经说了今天不打他，那顿藤条离他而去，“我不喜欢。”

  沈知辞微不可见叹口气：“我不哄你你就一直哭下去？哭一天？”

  “我忍不住，”林隽又解释了一遍，又立即补充道，“我会控制的，慢慢来。”

  “慢慢来什么来，你要是真的没事，下次不能这么哭，我还以为你出毛病了。”沈知辞不再去问他，把他抱起来，“你累了，我把你洗一洗，你去睡一会儿。”

  林隽确实腰酸背痛，这么哭一场脑子都发晕，听罢赶快点头。

  他洗完澡被沈知辞放回沙发上，沈知辞拿了块毯子裹住他：“你就在这睡，我去做饭了。给你个规矩，有事情叫我，自己下沙发的话一会不给你涂药。”

  林隽心里最好有事情叫他，不用自己动，赶紧点点头。

  林隽昏昏沉沉睡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是沈知辞把他叫醒的，睡之前不知道几点，睡醒了也懒得看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真是活得和畜生一样，林隽被沈知辞翻过去上药的时候想着。

  不过也真好，什么都不用管，累了有人给他睡觉，睡醒了有人给他吃，没事还有人陪他玩，虽然玩得东西有时候让他受不了，总体还是很好的。

  永远这样就好了。

  沈知辞涂好药，让他自己下来，林隽跟到桌边，看见桌子下面放了个盘子，马上不乐意。

  沈知辞坐到位置上，指了指地上：“下去，你这是什么表情？”

  林隽跪到沈知辞脚边，把下巴放到对方腿上：“我下次一定听话，不要在下面。”

  “下次是下次，”沈知辞拍了他一下，随后又抚摸了几下，“就你最后那样，我是肯定要罚的，我想了想，你之前的奖励倒是可以和惩罚相抵，你确认一下你不要奖励了？”

  “要的。”

  “那我都答应不打你了，让你去桌子下面吃顿饭，你还这样？你知道多少小猫小狗永远待在桌子下面吃饭的么？主人对你好不好？”

  沈知辞说这种话的时候口气总像在哄孩子或是小动物，偏偏林隽还吃这套，他点点头，乖乖地趴下去了。

  虽然主意多但也是好糊弄，沈知辞笑了笑，挑了鱼肚子上的肉夹下去给他。

  这顿饭除了换了个地方，也和平时没多大区别，林隽第一天到地上去吃白饭，还以为一去地上就只能吃白饭。

  眼见这递下来的食物骨头都给他剃干净，他又觉得沈知辞还是很好。

  不赶出去，坚决不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