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
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3:58      字数:21155
  办?

  虽然她来到这里的日子很惨,可不能才来了几天就把小命弄丢了吧?

  刚过了两天,谢橘年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傍晚吃晚饭的时候,香秀只说肚子疼要回房歇着。

  谢橘年可不相信,只对着合欢道:“今天的晚饭有白斩鸡,香秀平常不是最喜欢吃鸡了吗?每次吃鸡的时候都要将鸡腿抢过去,怎么今天鸡腿都不要了?”

  她忘了,之前这一只鸡两个腿儿都是她和香秀分了的。

  合欢也道:“对哦,你说会不会是香秀真的不舒服?”

  “香秀怎么舍得将鸡腿让给别人?”谢橘年觉得情况很反常,连饭都来不及吃,猫着腰跟了出去。

  她看着香秀没有直接回房,而是直接从后门走出去了。

  香秀哪里有半点不舒服的样子?恨不得健步如飞!

  谢橘年也不敢跟的太近,可远远跟着,这香秀刚转了几个弯,她就没看到香秀的人了。

  她看了看四周,好像很陌生。

  这具身体虽是原主的,可也掺杂了她自己的记忆,两人的记忆夹在一起,她有些懵了,只隐隐约约记得这个地方是后花园,可到底该怎么走出去,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她的方向感本来就很感人,走着走着,好像越来越偏僻了。

  这儿,好像是一所荒废的园子?

  光是这杂草就有半人高了。

  谢橘年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可下一刻却隐隐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顺着声源走了过去。

  只是她定睛一看,这不是见鬼了吗?她看到谁不好,怎么就看到那长宁侯沈易北了?

  沈易北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

  就算是隔得不算近,谢橘年也能发现沈易北脸上的神色很难看,不过站在他对面的那个管事脸色更难看,更是趁着沈易北不注意的时候,用袖子胡乱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拼了!这天都快黑了,她总不能在这荒废的园子里过夜吧?更何况她是说过少去正院露脸,这儿不是正院,她也不算食言……

  谢橘年抬脚朝着沈易北走去,只是刚走没几步,却听见沈易北低沉的声音,“……这件事我心里有分寸的,你莫要对外人说,事关长宁侯府的名声,若是传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谢橘年这才觉得不对劲,沈易北要召见管事在书房,在正院哪里不行,非得跑到这荒废的园子来?

  她,好像不该过来的!

  好在这杂草生的很深,谢橘年一直猫着身子,要是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到她。

  谢橘年一面安慰自己现在还来得及,还来得及,蹑手蹑脚转身就要走,可谁知道一脚踩到了枯枝上,那枯枝发出“咔哧”一声来。

  沈易北立即惊觉,扬声道:“谁?是谁在那边?”

  谢橘年站直了身子,腆着笑道:“是我……不,是奴婢在这边了,奴婢,奴婢迷路了。”

  那样子,要多谄媚有多谄媚,可不管怎么说还是活命最重要!

  沈易北冷冷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吓得谢橘年一个激灵,下意识道:“我,我什么都没有听到!真的,侯爷,你要相信我,我才来,真的是什么都没听到,现在过来只是想要问问您怎么走出去啊,我,我迷路了……”

  她怎么觉得好像越描越黑!

  谢橘年只能苦着脸道:“侯爷,奴婢,奴婢是真的迷路了,根本没有听到您方才说了些什么,如今我有半句虚言,定不得好死,奴婢敢以全家老小的性命发毒誓!”

  “全家老小的性命?”谢橘年冷哼一声,几个跨步就迈步到了她跟前,捏着她的下巴,厉声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你被买进府的时候就因为父母双亡,如今你也只有一个姐姐了,你这姐姐还是在老祖宗身边当差的,你们姊妹两人都是卖身进我长宁侯府的奴籍,这命都不是你自己的,你怎么好意思用你们的性命发发誓?”

  说着,他更道:“更何况你说你方才什么都没听到,既然你问心无愧,那跑什么?橘年,怎么都这么久了,你这骗人的功夫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怎么今日就没有说是老祖宗派你过来的?就算是撒谎,也得寻个好点的由头才是!”

  谢橘年不由得想起狼来了的故事,这骗人的次数太多了,也怨不得旁人不相信她!

  如今她下巴被捏的很疼,仰着脖子看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心里却是气得直骂娘,“奴婢知道现在说什么您都不会相信了,可奴婢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啊,要是侯爷不相信,不如杀了奴婢算了!”

  要不然她的下巴迟早也要被捏碎的,她穿越而来最让她满意的就是这一张脸了。

  沈易北讥诮道:“杀了你?我怕脏了我的手?更何况你是老祖宗身边的丫鬟,我杀了你怎么对老祖宗交代?”

  说着,他的手这才松了,可眉眼里的憎恶却是愈发明显。

  谢橘年揉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那站在走廊下的管事已经朝着这边走来,好像沈易北一声令下,他就要杀自己灭口了。

  她委屈,是真的委屈啊,“那奴婢怎么做怎么说,您才相信奴婢这次没有撒谎?对,您是堂堂长宁侯府的侯爷,想要杀了奴婢比踩死一只蚂蚁还简单,可用您的话来说,杀了奴婢脏了您的手,而且奴婢不明不白死在这里,这长宁侯府上下定会人心惶惶……”

  说着,她更是哽咽道:“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京城上下都知道堂堂长宁侯府死了个丫鬟,让侯爷您的名声放在那里?让长宁侯府的名声放在哪里?”

  眼中带泪,衬的她明艳的面容更是带了几分楚楚可怜。

  她可不是在使用苦肉计,也不是用的美人计,因为她是真的疼啊,到了现在还是觉得下巴又疼又麻的。

  沈易北有一瞬间的晃神,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是那刁钻、撒谎成性的橘年,只冷哼一声道:“没想到你嘴皮子倒是了得了!”

  谢橘年试探道:“要不,您就放了奴婢这一次?”

  沈易北不语。

  谢橘年恨不得要抱着他的大腿哀嚎起来,只道:“侯爷,要不您去哪儿找一味能够让奴婢成哑巴的药来吧?”成哑巴总比死了好。

  沈易北脸上的神色有些绷不住了,轻咳嗽一声。

  方才那管事更是上前,低声道:“侯爷,方才我与您说那件事之前,还四处扫了几眼,的确是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更何况,若真的杀了她,就会有更多的人察觉到今日的事情了,我看不如就放过这小丫头吧?”

  011 侯爷说你是他的人

  “方才你虽小心,可保不齐她一直猫着身子躲在杂草里,你也看到了,这苜园内的杂草这么深,若真的躲个人在里面,我们根本就察觉不到!”沈易北很谨慎,他年幼时便继承了长宁侯府的侯位,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他这个位置了,要是不小心谨慎些,估计也就活不到今天了。

  说着,他更是道:“如今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可偏偏是这件事……”

  他也有些为难了,不过他的为难不在于杀不杀谢橘年,而是在于如何收尸,在于今日他来这儿会不会被旁人知道。

  天下男人皆薄幸啊!

  谢橘年心底喟叹一声,这眼珠子更是滴溜溜转着,已经在开始搜寻逃跑的路线了……虽说还生的机会很小,可总比没有要强!

  谢橘年已经找到了逃跑路线,可却听到耳畔传来了沈易北的声音,“你走吧!”

  放自己走?

  谢橘年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易北,只道:“您,您不杀奴婢了?”

  沈易北神色冷淡,道:“怎么,你就一心求死?”

  “不!奴婢马上就走!”谢橘年还是第一次看沈易北如此顺眼,当即撒丫子就要走。

  沈易北只道:“以后可莫要再来苜园了,要是再有下次,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谢橘年点点头,跑的飞快。

  等着她跑出这荒废的园子,才有时间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见着乌木牌匾上写着“苜园”两个字。

  苜园?

  她这辈子都不会过来了!

  她运气也算是不错的,出去走了没多久就见到了个年老的婆子,问清楚了路该怎么走,这七拐八不拐的这才回去了。

  等着她回屋的时候,香秀又坐在床边嗑瓜子,手边的小案几上还搁着八宝攒盒,里头装的是各式各样的点心。

  谢橘年之前没看她吃过,不由暗道一声,还真是大腿抱的好,吃的少不了!

  因为她刚才忙着跟踪香秀,也没来得及吃晚饭,现在捏了捏饿瘪了的肚子,只能洗澡上床睡觉了。

  只是香秀好像知道刚才是她在跟踪自己似的,吃个绿豆糕还忍不住吧唧嘴。

  谢橘年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等着第二天她早早就醒了,说早其实也不算早,像她们这种二等丫鬟平时是天不亮就要起来的,今天她还算是多睡了半个小时了。

  合欢一直坐在她床边,看她醒了才道:“橘年,方才侯爷来宁寿堂给老祖宗请安了。”

  “然后了?”谢橘年深切意识到自己的屁股好了之后,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只伸了个懒腰,“老祖宗的意思我明白,只巴不得我以后看到侯爷就绕道走,放心,我会的。”

  合欢道:“侯爷方才与老祖宗说,说要将你调到正院去了。”

  什么?谢橘年猛地坐起来,一下子扯得屁股生疼,只道:“侯,侯爷要把我调到正院去?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所以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杀我灭口?这还真是他的作风了,我是说他昨天怎么会放我一命……”

  合欢道:“橘年,你说什么了?”

  谢橘年摇摇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正色道:“我要去见老祖宗一面,我要与老祖宗说这正院我是不会去的。”

  她也不管老祖宗到底想不想看到她,不管珍珠有没有将她的话递给老祖宗,只想着不能与沈易北在一个地方,她凭着原主的记忆,走到了老祖宗的房门口,可发现门口连个丫鬟都没有。

  按理说一般这大户人家门口应该有个丫鬟守门,她进来也该通传一声啊?

  算了,顾不上什么多了!

  谢橘年正打算推门的时候,却听到里面好像传来了珍珠带着哭腔的声音,“……奴婢问过橘年的意思了,她说上次是一时糊涂,老祖宗,您这次就帮帮橘年吧!橘年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她也不想当什么姨娘,奴婢敢以自己的性命保证啊!”

  “要是橘年到了侯爷身边伺候,以后还能说到什么好人家?那旁人一直都会记得她只是个通房丫鬟的!这通房丫鬟可是连姨娘都不如!”

  接着,谢橘年又听到了一声苍老的声音,“珍珠,不是我不想帮橘年,只是侯爷都发话了,我还能怎么说?我已多年不理会府中的琐事了,这件事再插手,怎么说得过去?”

  “更何况,这件事的确是橘年有错在先,而且方才侯爷言语中也流露出喜欢橘年的意思来,叫我说,还是将橘年抬为姨娘的好,好在以后吃喝不愁,身边也有人伺候……”

  “唉,我这老婆子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到底也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放心不下你们姊妹俩,怕你们在外头受委屈,这才想着将你们接到我身边来,为了不叫人起疑心,只说你们是长宁侯府买进来的丫鬟……”

  “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奴婢知道您待奴婢和橘年一直都像是亲生孙女似的,怎么说都是橘年不成器,您怎么会有错?”珍珠已经忍不住哽咽起来了,哑着嗓子道:“我也知道这件事您实在是为难,当初老夫人要打死橘年的时候,您替橘年出头就已经叫人起了疑心,若是这个时候再回绝了侯爷,更是说不过去了……只是老祖宗,橘年还这样小,总不可能一辈子呆在侯爷身边,连腰杆子都抬不起来吧?”

  姨娘只能算上半个主子,就更不要说通房丫鬟连半个主子都算不上,碰到那些心狠的主子,将丫头的身子糟蹋了之后随随便便一门亲事打发出去。

  想及此,珍珠更是扑通跪在了老祖宗跟前,道:“若是侯爷真的喜欢橘年,想将橘年抬为姨娘,奴婢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方才奴婢分明就瞧着侯爷眼里一片冷漠,若橘年去了正院,没有老祖宗您和奴婢在身边,旁人刁难她怎么办?”

  谢橘年愣了愣,自己难道不是普普通通的丫鬟?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打算再听听老祖宗如何说,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声,“呀,橘年,你在这里做什么?老祖宗方才可吩咐了,谁都不能进去的!”

  好在谢橘年反应快,只道:“我,我来找老祖宗了……”

  她这话音刚落,珍珠便将门打开了,她眼睛还红通通的,可扯出几分笑来,“橘年,你来这儿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橘年道:“我才过来了,姐姐,我是来找老祖宗的。”

  珍珠嘴巴动了动,方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了,却听到屋内传来了老祖宗的声音,“是橘年来了啊?进来吧!”

  珍珠只能带着谢橘年一起进去。

  谢橘年一进去就看到一位坐在炕上、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神情和善,她有样学样请安,只道:“橘年见过老祖宗!”

  老祖宗点点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怜悯来,“身子可养好了些?”

  “回老祖宗的话,奴婢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橘年点点头,抬头看向了老祖宗,道:“奴婢方才听人说侯爷要奴婢去正院伺候?”

  老祖宗看了珍珠一眼,道:“是了,侯爷直说既然你已经是他的人了,自然该到正院去,我想的是即刻将你抬为姨娘……可你姐姐直说你不愿意,橘年,你是如何想的?”

  谢橘年看着自己跟前的老祖宗,老祖宗穿着墨绿色的褙子,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就好像她原来的奶奶一样。

  她脑袋里面有原主的记忆,知道老祖宗的日子不算太好过,丈夫没了,儿子死了,还要有一个不大和善的儿媳妇和出生高门的孙媳妇,她能怎么办?

  她想了想,道:“老祖宗您觉得奴婢该怎么做了?”

  老祖宗愣了愣,道:“之前你不是哭着喊着要去正院伺候吗?我为了这事儿不知道训斥了你多少次,如今你被打了一顿板子,人像是懂事了不少……只是这次不管你愿不愿意,怕都要过去正院了。”

  “珍珠说怕你过去了受委屈,怕你以后说不到好人家,这事儿我想过,可之前你闹出那样的事情后,侯爷便对我有几分误会,直说要将你送到庄子上去……”

  “今儿侯爷过来态度更是坚决,直说既然你已经是他睡过了的丫鬟了,自然是该去正院那边了,我也想过,你要是不想当姨娘也成,只要你不生出旁的心思来,以后我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珍珠唤了一声,“老祖宗……”

  谢橘年只含笑道:“那奴婢就去正院,奴婢相信老祖宗是不会害了奴婢的!”

  她看出了老祖宗脸上的为难,与其和老祖宗都闹僵了,还不如让老祖宗对她觉得愧疚。

  老祖宗很是意外,连说好,末了,更道:“你一个人去正院那边我也不放心,要不我将珍珠也拨到正院,如此一来,她也能时时刻刻照拂你。”

  谢橘年含笑道:“老祖宗不用了,姐姐是您身边得力的大丫鬟,若是您将她拨到正院去,那您身边谁伺候了?”

  她记得老祖宗对她一直不错,要不然换成她这德行的丫鬟,早就被打死几百回了。

  012 好像着了他的道儿

  老祖宗看向谢橘年的目光里也带了几分惊愕,可旋即却变为了欣慰,“可你身边没个照应的人,我也实在是放心不下,虽说宋氏是个好相处的,但……”

  说着,她叹了口气,道:“你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姊妹?我将她也拨到正院去。”

  这就尴尬了!

  就原先谢橘年那小姑娘的性子,哪有什么要好的小姐妹啊?

  可她想了想,只道:“合欢,奴婢与合欢最要好了。”

  要是她去了正院,她们的房里就只剩下合欢和香秀了,那合欢还不被香秀欺负死?

  老祖宗点头道:“那好,我将合欢也拨到正院去当二等丫鬟!”

  接着她又说了几句要谢橘年去了正院之后好好当差的话,这才要谢橘年下去了。

  谢橘年细细琢磨起来。

  一般的丫鬟想要进宁寿堂当差,起码得熬个三五年的,在她的印象里,谢橘年小姑娘一来长宁侯府就进了宁寿堂,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进府的时候才五六岁,那个时候老祖宗对她很好,经常差人买窝丝糖给她吃,没人的时候还喂过她燕窝粥了……

  等等,那她五六岁之前了?

  谢橘年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更是掰着指头算起来了,她五岁之前好像是在庄子上生活,那个时候别人好像叫她……姑娘?

  那个时候别人叫珍珠大姑娘?

  有一天,老祖宗好像派人来接她们,直说不放心她们姊妹俩儿藏在庄子上,怕被人找到了,要把她们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谢橘年脑袋都要想破了,可想来想去也只想起了这些事。

  难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是落难的名门千金?那她爹娘了……

  她想的正出神,旁边就传来了合欢的声音,“呀,你在这儿了,我可找了你半天了。”

  谢橘年扭头一看,就看到了她那含笑的眼睛,“你知道吗?咱们俩儿要一起去正院伺候了!”

  谢橘年拍拍屁股,站起来道:“是啊,我们俩要一起去正院了,以后这屋子里就只有香秀一个人了,她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她倒是要看看她去了正院之后,香秀还有没有银子买绿豆糕了!

  可谁知道她们俩刚走了没几步,迎面就碰到了香秀,香秀狠狠瞪了她一眼,这眼珠子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她是心疼自己到手的银子没了,更恼火凭什么橘年那个小贱人就能到侯爷身边伺候?

  谢橘年也没理她,直接回屋收拾东西了。

  她们俩收拾了一天的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去给老祖宗请安之后,这就去了正院。

  宋云瑶早就派了丫鬟在门口等她们俩儿了,这丫鬟乃是宋云瑶从宋家带过来的陪嫁大丫鬟知画,架子很大,将谢橘年带到了耳房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了。

  合欢还是道了一声,“多谢姐姐。”

  谢橘年却是忍不住打量起这间房来,合欢将自己的包裹放下之后,只道:“呀,这么大一间房就我们俩睡,实在太好了!”

  “你可别高兴的太早了,这房间虽然大,但是你有没有发现朝向不怎么好?这屋子是朝着西边的,早上没有太阳,等到了傍晚的时候尽是夕晒,估计等夏天了,我们俩会热的睡不着!”谢橘年打量起这屋内的摆置来,说道:“不过屋子里的东西都还算新,也不算委屈。”

  合欢道:“是呀,怕是夫人看在我们俩儿是老祖宗拨过来的份上,所以才对我们这么好了。”

  真是天真!

  谢橘年摇摇头道:“难道你没有看到刚才那个带我们过来丫鬟的脸色?之前我在夫人跟前见过她,她应该是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可从头到尾她对我们可有什么好脸色?这就说明夫人也不喜欢咱们过来正院的!”

  毕竟宅斗里都是这么写的。

  合欢只道:“可……可夫人是个很好的人,去年雪灾夫人还将自己的嫁妆银子拿出来施办粥棚了……”

  谢橘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反正我们小心些总是没有错的。”

  更何况这本她连三分之一都没看到,女主是真的和善还是假的和善,这还是个未知数了。

  两人略收拾了会,就去偏厅给宋云瑶请安了。

  宋云瑶眼睛红红的,像是狠狠哭过的样子,谢橘年只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和合欢一起给她请了安。

  “起来吧!”宋云瑶不仅眼睛红了,就连嗓子都有些哑了,轻声道:“你们原先是祖母身边的丫鬟,想必也是知道分寸的,以后若是你们忠心耿耿,我自会将你们当成亲妹妹一般,可若是生出什么旁的心思来,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气了。”

  “是。”谢橘年怎么就觉得最后一句话像是在自己说的了?

  宋云瑶满意点点头,道:“合欢,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想和橘年说。”

  等着合欢下去之后,宋云瑶才苦笑一声道:“这下子你满意了?”

  什么?

  谢橘年硬着头皮道:“奴婢听不懂夫人在说什么!”

  宋云瑶强忍着自己的眼泪,哽咽道:“你听不懂?你怎么会听不懂?侯爷亲口与祖母说要你来正院伺候的,这说明了什么难道你会不知道?就算是侯爷说不会将你抬为姨娘,但你也是个通房丫鬟。”

  “侯爷……侯爷在宋家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他不喜欢你,可这才回府几日,先是老祖宗说要将你抬为姨娘,接着侯爷就要将你调到正院伺候,你敢说你没生使出什么小动作?”

  “橘年,你我都是女子,上一次是你口口声声在我跟前认错,说对侯爷没有旁的心思,如今怎么就能出尔反尔……”

  她的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谢橘年忍不住嘀咕道,自己可是什么都没做啊!她还真是一朵不折不扣的白莲花啊!

  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夫人,奴婢并没有出尔反尔,而且奴婢对侯爷已经没有别的心思了……”

  宋云瑶哪里会相信?恨不得现在趴在贵妃榻上狠狠哭一场。

  她正捏着帕子哭的梨花带雨,这沈易北却是大步流星走了进来,一看到这场面有些傻了,不由分说道:“你又在做什么?”

  谢橘年真的是要骂人了,妈的,明明是你要老娘来正院的,还有脸问老娘在做什么?给你媳妇请安,你媳妇都能哭起来,还能怪我?

  只是她面上却是端着几分笑,怂怂道:“侯爷,奴婢也不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想必是夫人……”

  可宋云瑶却是扬声打断了她的话,“侯爷,不关橘年的事,是我,是我自己叫风沙迷了眼睛。”

  谢橘年心里暗道,这屋子里哪里有风啊?就算是要撒谎,也得找个好点的谎言啊!

  沈易北厉声道:“橘年,从今日开始你就好好呆在屋子里,想想自己到底是错在哪儿了,没有我的吩咐,不得踏出房门一步!”

  “是!”谢橘年正暗自窃喜以后不用日日看到宋云瑶了,也不用做事儿了,可等着她刚下了台阶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着了这侯爷的道儿了,是不是他把自己调过来就是要将自己软禁起来?

  偷懒三五天,她还高兴,可要是以后哪儿都不能去,岂不是生不如死了?

  可沈易北才不会管她这些了,只要宋云瑶派个婆子日日给谢橘年送饭就成了。

  宋云瑶听到这话脸上才有了几分笑意,恰好这个时候有个婆子前来举荐,宋云瑶便允了。

  到了中午,谢橘年一看却是要气昏了过去,这,这婆子不是她那日来正院请安,怼她的那个婆子吗?

  那婆子是皮笑肉不笑,只道:“橘年姑娘,您可还记得我?”

  谢橘年道:“自然是记得,你不就是夫人从宋家带来的那个粗使婆子吗?”输人不输阵,这气势是不能输的!

  那婆子一笑,脸上的褶子恨不得都能夹死蚊子了,只道:“橘年姑娘记得就好,这几日就由我来给姑娘送饭就是了。”

  到了中午的时候她就已经将饭菜送来了,可谢橘年一看傻了眼,一碗泛黄的白米饭上面就盖了几根咸菜,旁边的一个小碟子里只盛了稀稀落落的几根酸豇豆,还有一碟子泛黄的青菜。

  谢橘年再傻也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只道:“这就是小厨房给我送的饭菜?”

  那婆子点点头,道:“没错。”

  说着,她更是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橘年姑娘还以为自个儿来正院是当主子的不成?您不过是个丫鬟,还是个犯了错,被侯爷软禁的丫鬟,难不成还想要我们山珍海味伺候着?在宁寿堂里,老祖宗将巨量姑娘宠的像无法无天,到了正院,可是没这个规矩!”

  “犯了错的丫鬟能有口吃的就不错了,还想挑三拣四了?呵,还真将自己当个人物了,爱吃不吃,要是不愿意吃,我直接再将饭菜端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

  谢橘年在心里默念了三遍这句话,这才端着碗吃起饭来,可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饭太噎人,菜也是嗖的,这是人吃的吗?

  那婆子见着她不吃,径直将饭菜端了下去。

  013 原来是真心喜欢啊

  等着到了晚上谢橘年一看,这还不如中午的菜了,好在晚上合欢回来的时候偷偷塞给了她一个烧饼,她就着几根咸菜这才囫囵用了晚饭。

  最后她更是问道:“今天那些婆子们都吃得什么?”

  合欢想了想道;“今儿我们用的是一荤三素,那些婆子们桌上虽没有荤腥,可却偷偷从侯爷书房旁边的樱桃树上摘了一小筐子樱桃下来了,我尝了几颗,真甜啊,本打算是想着给你带些回来的,可我不过是转了个身,这樱桃就被人抢光了。”

  谢橘年听了直咽口水,樱桃啊,多好吃啊,“如今不是已经过了吃樱桃的时候骂?”

  现在已经是初夏了。

  “我也不晓得,想必是侯爷书房边上的樱桃,压根没人敢去摘吧,所以这才一直留到了现在,一颗颗樱桃是红得发紫。”合欢也忍不住,跟着咽了口口水。

  一直到了上床睡觉,谢橘年脑袋里想的都是樱桃的味道,这樱桃是大樱桃还是小樱桃?有没有车厘子好吃……

  想着想着,她的肚子更是咕咕叫,耳边更是传来了合欢均匀的呼吸声。

  谢橘年掀开被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她现在出去,外面应该也没人了……还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去吃樱桃了?

  她凭着记忆走到了沈易北的书房旁,这虽然是她书穿之后第一次来,可之前的谢橘年小姑娘不知道趴在窗户边偷看了沈易北多少次,脑海中更是浮现谢橘年年幼时的样子来……

  她狠狠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低声道:“这身体还真的不太好用,怎么动不动就想起那侯爷来了?你怎么就那么喜欢他?”

  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所以有些时候用起来并不是很顺手,有些时候脑袋里想什么她也控制不住。

  顺着记忆,她找到了那棵差不多有三人高的樱桃树,借着皎洁的月光,她只觉那一颗颗硕大的樱桃像是熠熠发光的红宝石一般,也不知道这些樱桃都是什么品种,差不多颗颗都有她的大拇指甲盖般大小。

  谢橘年咽了口口水,径直奔向了那棵粗壮的樱桃树,一颗又一颗往嘴里塞樱桃。

  只是她吃了几颗却发现这樱桃好像不太甜,她细细一看,这下面的樱桃早酒杯那些婆子丫鬟们选剩下的,仰头一看,好像那树桠上头的好像更大些。

  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爬上树,一只手抱着树枝子,腾出另外一只手来往嘴里塞樱桃。

  这夜晚好真实美好啊!

  前提是在书房里的沈易北没有听到动静会更美好的,因为今夜他与管事商量事情商量的有些晚了,怕回去打扰到宋云瑶的休息,便打算今夜就在书房睡一夜,可他刚躺下来,就听到外头传来了动静!

  有贼?

  沈易北想着这个时候院内已经落了匙,是不会有人走动的。

  可等着他打开门,就看见一小丫头坐在树上,抱着树枝子吃樱桃吃的是不亦乐乎了,当即他只冷声道:“是谁在那里?”

  猛地听到动静的谢橘年一转身,就看到月光下沈易北那张阴沉沉的脸,心漏跳了半拍,手上抓着的樱桃也不知是往嘴里塞,还是往地下扔了。

  沈易北也认出了这人是谢橘年,冷声道:“橘年,你是不是觉得活得不耐烦了?”

  “不,不是……”谢橘年好不容易才从他手上捡回来一条命,如今听到这个话只吓得手中的樱桃都捏不住了,可一个不小心,却是另外一只抓着树枝子的手也松开了。

  好在她反应快,整个人要掉下去之前却不忘抓住了一根树枝,整个人摇摇晃晃的挂在半空中,看起来……有些滑稽。

  谢橘年只想着以后出来可真是要看看黄历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碰上这侯爷了。

  可如今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摔个狗吃屎了,她只巴巴道:“侯爷,救我……”

  沈易北站在原地,脚下的步子动都没有动一下,厉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莫要与我说是来偷樱桃的!还是你已经忘了我对你说的话,若是没有我的吩咐,你哪儿也不能去,只能呆在屋子里!”

  “奴婢知道……”谢橘年是哭都哭不出来了,若换成自己是沈易北,只怕也会怀疑自己的居心的,一次两次可能是偶然,可次次自己都围着侯爷打转,侯爷是不是会觉得自己是偷窥狂魔?

  脑袋里飞快的转着,她还不忘伸出两只腿四处乱钩,好不容易钩着一根树枝子了,这才站稳了身子,更是一溜烟就下了树,道:“侯爷,奴婢,奴婢是因为肚子饿了,这才出来找点吃的……”

  “怎么,这长宁侯府这么大,就我书房跟前有吃的?怎么三番两次你的借口都如此拙劣?”谢橘年脸色发青,厉声道:“今儿你冲撞了夫人我本打算好好罚你的,可夫人一直在我跟前说你年纪小,又是老祖宗身边的人,要我给你几分颜面,你倒是好,将夫人的善心当成了什么?”

  谢橘年正欲开口说话,可整个人却是摔倒在地下,只是如今她也顾不上什么,只跪在地下,低声道:“是,奴婢知错了,但凭侯爷处罚。”

  话虽这样说,可她却是在心里暗道,这大晚上的不搂着自个儿媳妇睡觉,怎么一个人在书房?侯爷这是疯了吧?

  沈易北青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只轻轻丢下一句话,“那你就在这儿一直跪着,等到了明日看夫人如何罚你。”

  转身,他便走了。

  内院的事,他一向都是不插手的。

  谢橘年只能点点头,一个人孤零零跪在那棵结满了樱桃的樱桃树下,实在是凄凉。

  等着谢橘年听到书房里没什么动静了,胆子又大了起来,一点点挪到了那樱桃树的正下方,方才她在树上动静那么大,多多少少会掉下来几颗樱桃的,如今更是借着月光,在草丛里翻樱桃了……

  殊不知,书房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沈易北正从里面看着她了。

  月色皎洁,衬的谢橘年那明艳的面容纯净如玉,在草丛中翻樱桃的动作像一只饿极的兔子一般……

  沈易北脸上的厌恶消散了几分。

  可下一刻,他却是发现了不对劲,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橘年这丫头怎么会是一只单纯的兔子?她分明就是一只心狠毒辣的狡猾狐狸,自己这是怎么了?

  沈易北摇头,将窗户重新关上了。

  而谢橘年此时还借着皎洁的月光正在草丛中扒拉樱桃了,这落在草丛中的樱桃都是熟透了从树上掉下来的,更大更甜,她饿极了,一颗颗樱桃直往嘴里塞。

  反正原来在现代的时候那些水果要么是打过农药的,要么就是转基因食物,这樱桃树乃是在侯爷的书房旁,恨不得连粪水都没人敢施……肯定是吃不死人的。

  吃得多了,谢橘年只觉得胃里有些发酸发胀,渐渐有了困意。

  只可惜沈易北可是吩咐过,她不能回房,要在这儿跪一夜了。

  跪就跪!

  谢橘年索性就撑着身子靠在了樱桃树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到了小时候的谢橘年,那个时候的谢橘年生的胖嘟嘟的,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她还梦到了小时候的沈易北……

  不得不说那长宁侯从小就生了一副好皮囊,小时候就生的浓眉大眼,每次沈易北去宁寿堂的时候,谢橘年小姑娘总是巴巴看着,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送到沈易北面前去,只可惜那个时候的沈易北已经是长宁侯府高高在上的世子爷,谢橘年小姑娘送过去的东西他怎么会看得上?

  每次沈易北不接受谢橘年小姑娘送的东西,谢橘年小姑娘回房之后总会痛哭一场,可等着下一次,却又是甘之如饴。

  这个时候的她才知道,谢橘年和那些想要爬床的小丫鬟不一样,她是真心喜欢沈易北的。

  从谢橘年小姑娘进了长宁侯府之后,就一直喜欢啊,沈易北高兴,她就高兴,沈易北难过,她也跟着难过……

  只是这个世界对门楣和身份看的极为重要,谢橘年小姑娘的满腔痴心又怎么会有回报了?

  接着,她更是梦到了沈易北的父亲老长宁侯刚刚去世时的场景,那个时候长宁侯府内一片素缟,沈易北一个人躲在苜园里,哭的小肩膀是一抖一抖的,那个时候谢橘年小姑娘凑上前去,递上了自己的帕子。

  当梦里的沈易北抬起头的时候,谢橘年第一次觉得,这侯爷好像没有那般讨厌,那个时候的苜园还是一片欣欣向荣,沈易北一个人躲在墙角,脸上满满的泪水。

  他什么都顾不上,接过帕子嚎啕大哭,哀声道:“我再也没有父亲了,我再也没有父亲了……”

  迷迷糊糊之中,,谢橘年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也湿漉漉的,她下意识伸出手去摸了一把,却发现自己的脸上也有泪水。

  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了,来来往往已经有洒扫的丫鬟婆子们了。

  谢橘年看着手上湿漉漉的一片,只低声道:“我,我这是怎么了?我伤心个什么劲儿啊?”

  她的父母在她五岁那一年出车祸去世了,肇事司机逃了,当时亲戚都将她视为了拖油瓶,谁都不愿意养着她,可她的那些亲戚也不算是极尽心狠之人,将她父母留下的那套房子卖了,钱全部留给她了,她这才得以长大。

  从那一年之后,她就知道自己必须要坚强,就连大学毕业那边和初恋男友分手,她都没哭……如今她怎么哭了?

  014 并不太聪明的女主

  一直等到谢橘年被宋云瑶叫进去的时候,她还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方才沈易北来过,与宋云瑶说要她处罚谢橘年都成,所以这个时候她的心情很是不错,处不处罚谢橘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可她要的就是沈易北的一个态度而已。

  如今她已经晓得沈易北的意思了,嘴角含笑道:“橘年,之前侯爷不是说没有他的吩咐你哪儿都不能去吗?为何昨夜又出现在侯爷的书房旁边?你莫要与我说是真的去摘樱桃吧?”

  方才在谢橘年来之前,她已经与知画说了还一会儿话了,她和知画都觉得这丫头没有这么简单,虽不知道谢橘年之前为何要拒绝了老祖宗将她抬为姨娘的意思,但这丫头没安好心是真的……

  可宋云瑶想着自个儿是长宁侯府的主母,这温婉贤淑的模样总是要拿出来的。

  谢橘年站在一旁,跪了一夜,膝盖已经没有知觉了,只道:“还请夫人明察,奴婢……奴婢真的是过去摘樱桃的啊……”

  宋云瑶看了一旁的知画一眼,这知画已经冷声开口道:“摘樱桃?橘年,你将这长宁侯府上下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吗?哪里有人半夜去摘樱桃?我看你分明又是想去爬床吧?”

  我……

  谢橘年真的是有口难辩了,只道:“奴婢知道,如今说什么夫人都不会相信的,可之前奴婢已经与夫人承诺过,以后不会再和侯爷有半点纠葛,若是话有半个字是假的,便叫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着,她更是看向宋云瑶,轻声道:“若是夫人不相信大可以去打听打听奴婢昨儿一日吃的都是些什么,莫说荤腥了,连那半碗饭都是陈米,恨不得咽都咽不下去,原本这些话奴婢是不该对夫人说的,可若不将这些事儿道出来,夫人如何会相信奴婢?若每日都是那样的吃食,只怕不出三五天,奴婢就要饿死了。”

  宋云瑶有些犹豫,好一会儿才道:“既然这般,那知画你下去查一查吧!”

  当家主母总要公正才是!

  知画应了一声也就下去了。

  谢橘年偷偷屈了屈膝盖,不料却被宋云瑶给瞧见了,宋云瑶只含笑道:“坐吧!”

  “这……”谢橘年有些不敢,不明白宋云瑶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奴婢还是站着吧!奴婢不累的!”

  宋云瑶只端起茶盅小啜了一口茶水,缓缓道:“你怎么会不累了?侯爷没管过内院,有些事情不晓得分寸,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昨儿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这膝盖哪里受得住?待会儿我再让知画去给你请个大夫来好好瞧瞧,莫要染上风寒了。”

  “之前你被娘打了板子,病还没有好,身子本就弱,若是染上风寒,那就麻烦了。”

  说着,她更是微微一笑道:“你也莫要推脱,你是老祖宗身边的人,从小在老祖宗身边长大,和老祖宗也是有些情分的,若你病了,我对老祖宗那边也不好交代了。”

  老祖宗不大喜欢她这个孙媳妇,这在长宁侯府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了。

  当初为了沈易北的亲事,老祖宗和老夫人还闹得很是不快,当初老祖宗想求娶的是老祖宗娘家的侄孙女,那姑娘模样虽没有她出挑,性子也没有她温婉,可却是管家的一把好手,身子骨更是极好的。

  她知道老祖宗在想什么,这老夫人已经是个拎不清的了,想娶个撑门面了,更重要的是,那姑娘身子骨很好,能够为子嗣单薄的长宁侯府开枝散叶。

  可老夫人一心想求娶她为长宁侯夫人,她是阁老之女,父亲位高权重,可以在朝堂之上帮衬侯爷一二,可她在管家方面他确实是略有些逊色,毕竟从小娇养长大的姑娘,哪里会与那些个婆子丫鬟打交道,又怎么能镇得住下面的那些人?

  如今,她这是在变着法子讨好老祖宗了,毕竟谢橘年的亲姐姐是老祖宗跟前的第一大红人。

  谢橘年只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可是她回想了书中的描写,好像这女主的确是个白莲花,权衡了利弊之后,她才道:“多谢夫人。”

  说着,她这才坐了下来,与其说是坐,可她并不敢一屁股全坐在太师椅上,只坐了三分之一,脊背绷得笔直,也是对宋云瑶的尊重。

  宋云瑶看向她的目光微微有些变了,这橘年好像真的不是原来的橘年了……

  没过多久知画回来了,脸上有几分欲言又止的神情。

  宋云瑶扫了一眼候着一旁的丫鬟婆子,公正道:“知画,你打听到什么都道出来罢!”

  知画犹豫片刻,这才道:“方才奴婢下去查了查,更是问了昨儿经手橘年饭菜的丫鬟婆子,昨儿小厨房那边的的确确是给橘年送去的是糙米饭,菜则是隔夜的酱菜……她们还说橘年也没吃那些饭菜,不过是动了动,就被送回来了……”

  宋云瑶一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成这正院子里还有人敢克扣起丫鬟们的伙食来?昨儿我明明吩咐的好好的,让那些丫鬟婆子们好好照顾橘年的。”

  知画在一旁都不晓得如何接话了,她有的时候只觉得自家主子太过于天真了,一般寻常人家的夫人太太吩咐旁人好好照顾那爬床的丫鬟,那分明就是刁难的意思。

  昨儿夫人吩咐那些婆子们,那些婆子们还不是以为是这个意思,哪里敢好好对橘年?

  想及此,知画只能道:“夫人放心,奴婢方才已经训过那些婆子们了,她们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

  她是宋阁老亲自挑选的陪嫁丫鬟,宋阁老知道自家女儿是个什么性子,所以挑选了一个妥帖之人在女儿身边了。

  今日她的言行举止更是能看出高明了,下面的婆子们虽是办错了事儿,可也是好心,不过是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在夫人跟前露脸罢了,若夫人这次真的狠狠罚了那些个婆子们,以后谁还敢对夫人忠心耿耿了?

  谢橘年忍不住深深看了想知画一眼,她好歹也是接受过《甄嬛传》和《金枝欲孽》这些宫斗戏熏陶的现代女性,知画想些什么,她脑袋转了转,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她更是抢在宋云瑶开口之前道:“夫人,奴婢觉得这件事情还是从重发落的好,毕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今这些婆子们没有将您的话放在耳中,谁知道改日会不会再犯?惩罚下人不是关键目的,最重要的是让他们长大记性才是,夫人您觉得呢?”

  宋云瑶看向谢橘年道:“你是不是对这件事怀恨在心?”

  这是当然!

  心里想的自然是不能说出来的,谢橘年忙摇头道:“奴婢一点都没有怀恨在心,若奴婢真的怀恨在心,昨日看到那些饭菜的时候,就已经让合欢去找您了,可奴婢并没有这样做。”

  “说句实在话,奴婢原本以为昨日的饭菜乃是夫人的意思,可如今……”

  说着,她顿了顿,只道:“就像是昨日的事情一样,夫人不说,奴婢不问,这从中便有了误会,要是没有今日这番话,奴婢只以为夫人容不下奴婢了,这一来二去的,隔阂便产生了,您和奴婢之间生了嫌隙不要紧,改日若是主子与主子之间生了嫌隙,那就不好了。”

  “这主子们吩咐的话,婆子们没有听进去,到了最后只轻飘飘训上两句,谁能够长记性了?就像是奴婢似的,之前犯了那么多次错,老祖宗哪次不是训斥两句完事儿,可奴婢哪次又长了记性了?到了最后,老夫人这一顿板子打下来,这才长了记性,夫人你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别人欠她的,她总要还回去!

  宋云瑶点点头,轻声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道理,更何况那些婆子是我从宋家带过来的,若是这件事传到老祖宗和老夫人耳朵里……”

  如此她更是吩咐道:“知画你吩咐下去,昨日但凡与这件事有所关联的婆子,一人打五个板子,莫要遮着掩着,将她们拖到了大庭广众之下打板子,让众人都瞧一瞧,擅自做主便是什么下场。”

  说出去的话断然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知画想要再开口劝他两句,可看着宋云瑶脸上满满的都是决绝,话到嘴边也只好收回去了,应了一声是。

  顿时,宋云瑶看向谢橘年的目光之中多了几分欣赏了,“这件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是下面婆子的疏忽,以后我会换一个婆子给你送饭的……罢了,我看就要合欢日日给你送饭罢,你们俩是一同长大的,合欢又是陪着你一起来正院的,想必一定不会对你不好的。”

  “如今你先好好在屋子里思过,机会我会与侯爷说清楚,免了你的禁足的。”

  如今她可算是看明白了,侯爷心里压根就没有橘年这个小丫头的,如此,她也就不必处处苛责这丫头了。

  谢橘年笑了笑,道了谢,这才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屋子里。

  合欢已经吓得半个魂都没了,只道:“橘年,你昨天到底去哪儿了?我早上一起来发现你不见了,可是吓坏我了……”

  015 一心想要赚钱

  谢橘年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道了出来,听到最后合欢只拍胸脯,“……还真是万幸了,若是换成了那旁的夫人,说不准会再给你几个板子要你的小命,夫人可真是个好人,以后你那些心思可都要收起来了。”在这正院上下,乃至于整个长宁侯府没谁不说宋云瑶是个好人的。

  谢橘年只点头道:“放心,我有分寸的……对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没去外头当差了?”

  这话说的合欢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哎呀叫了一声,才道:“我一着急,就给忘了,不成,我得出去了,要不然管事妈妈肯定会训我了,等着中午我再回来看你……”

  话毕,她这才一溜烟的小跑出去。

  谢橘年看着她一路小跑的样子,忍不住会微笑起来,合欢对她这么好,她得想个办法,让自己、珍珠和合欢一起过上好日子,之前她就一直在盘算赚钱的门路,可她手上一没银子,二没人脉,怎么赚钱啊!

  思来想去,她不由得想到食谱上来了,民以食为天,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大家都是爱吃的,若是将那食谱送到京城最知名的酒楼,,说不准还能发家致富了?

  等到中午合欢给她带饭菜来的时候,她自然把这个好消息和合欢一起分享了。

  合欢听了这话直摇头,轻声道:“橘年,这法子怕是不成的,咱们是签了卖身契的丫鬟,没有主子的吩咐,怎么能够出去了?而且你手上能有什么好的法子……叫我说,这有没有什么好主意倒是其次的,最关键的是要有人肯帮你,你莫要看夫人柔柔弱弱的,可夫人每年能赚不少银子了……”

  宋云瑶会赚钱?

  这可是让谢橘年始料未及,她只以为谢橘年那种人家出来的人只会吟诗作画了,“夫人是靠着什么赚银子的?”

  合欢之前是老祖宗身边的丫鬟,对正院的事情也不大了解,如今细细想了好久,才道:“我听说夫人将她的嫁妆银子拿出来开了两间脂粉铺子,里头卖些脂粉,还有花露赚钱了,奴婢是没银子买这些稀罕东西的。”

  “不过听人说夫人铺子里卖的东西好好像很好用,这京中的夫人太太都愿意去夫人开得脂粉铺子买东西,就连宫中的慧贵妃娘娘都时常召夫人进宫,要夫人给她送东西了……”

  谢橘年笑了笑,道:“这倒是没什么稀奇的,夫人是什么身份了?她是宋阁老的女儿,还是长宁侯夫人,她开了铺子旁哪有不照顾她铺子生意道理?”

  合欢只嘀咕道:“那,那我就不知道了,可我好像听人说起过自从夫人的脂粉铺子开起来之后,这京城原先最大的脂粉铺子已经开不下去了,原先那间铺子如今已经改成了布庄了。”

  这就有些本事了!

  谢橘年之前也曾想过要开脂粉铺子,毕竟只要掌握那些花露的提取办法,想赚银子那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只是开铺子置办研究花露的材料,这都是需要银子的……反观她身上可是一个铜子儿都没有。

  就连出去与酒楼洽谈生意,对如今的她来说都有些难度,别的不说,首当其冲她要能够出去才是,而且去酒楼也得花银子吧?总不能一去酒楼就直接找小二说要见掌柜,人家不把她丢出去算是客气的了!

  思来想去,谢橘年只觉得这个方法可行性高一点。

  到了傍晚的时候,珍珠过来了一趟,只关心她的身体。

  可她听说了合欢的那些话,满脑子想的都是赚钱,只道:“姐姐,夫人是不是开了两间脂粉铺子?生意还很好?”

  珍珠点点头,道:“夫人开的那两间脂粉铺子一开业,便是将京城里的脂粉铺子都比下去了,那里头卖的都是些香膏香露珍珠粉,还有一些珍珠霜,就连老祖宗素来挑剔,可用着夫人送过来的东西,都说好了……不过好端端的你问这些是做什么没事?”

  “不过是随口问问罢了,没想到夫人还这般能干了!”谢橘年怎么都想不到宋云瑶一个大家闺秀怎么会去折腾这些东西。

  珍珠也笑道:“我也是没想到了,夫人出身名门没想到还精通这些东西,有一次,我记得老祖宗都还问起夫人来怎么会这些东西,可夫人说是她从古籍上看到的,这宋阁老来是出身微寒,是靠着一路苦读才坐到了如今的阁老之位,所以说宋阁老一直都很好学,逢年过节宋阁老的那些学生去看他的时候,都是送一些古籍,如此说来夫人从书中看到这些,也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谢橘年却不是这样想,旁人给宋阁老送书,送的都是那些古代大家的孤本,又有谁会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杂书送给宋阁老了?至于那些什么香膏香水香露之类的东西,宋云瑶又怎么会在那些书本里发现?

  宋云瑶是不是在骗人?

  而且一般寻常人家的闺阁女子看到这样的法子,顶多也就是笑一笑,大不了自己研究出来自己用,怎么会想着靠这些赚钱?

  难道,这宋云瑶莫不是和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吧?

  谢橘年心中暗道,有机会得试探试探宋云瑶的口风才是,要真的是这样,她得问问宋云瑶想不想回去,说不准两人一起想个办法还能回去了……

  珍珠看着她微微晃神,只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病还没有好了?昨天在外头跪了一夜,是不是身子骨不舒服了?”

  谢橘年笑着道:“姐姐莫要担心,今天下午夫人还差了大夫给我看了看,只说我身子骨好的很,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那便是最好不过了。”珍珠这才放心下来,道:“下个月便是老祖宗的寿辰了,按照往年的惯例,夫人定会给老祖宗准备一份贺礼,这几日我去探探老祖宗的口风,看老祖宗想要些什么,喜欢些什么,到时候你偷偷知会夫人一声,夫人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当丫鬟的有丫鬟们的心思!

  这人总是要为自己打算的,珍珠对老祖宗忠心耿耿不假,可想要为自己妹妹打算的心也是真的,如今在不伤害老祖宗的情况下,又能帮到自己妹妹,何乐而不为?

  谢橘年点点头,道了一声好。

  接下来的几日,谢橘年对宋云瑶的事情很是上心,恨不得每天都要问问合欢这夫人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可怜合欢只是个二等丫鬟了,平日里很少能够靠近宋云瑶,谢橘年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一个月之后终于,谢橘年总算是被免了禁足,她被放出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去了宁寿堂给老祖宗请安,第二件事就是直奔宋云瑶的住处,给宋云瑶请安。

  宋云瑶对于她如此的懂规矩有些意外,可听说了她的话之后,只更加意外了,这神色有些不自然了,“好端端的你问起这些做什么?莫不是也想要那些胭脂水粉?若是你喜欢,到时候我差人送你两盒就是了。”

  她素来大方的很!

  旁的不说,就说这香膏的价钱就是不菲,一盒子小小的香膏能抵上寻常百姓家一个月的吃穿用度了。

  这点分寸,谢橘年还是有的,只摇头,“奴婢不是想文夫人讨要东西了,奴婢只是好奇夫人出身名门世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头脑,奴婢很是羡慕了!”

  她说她不想要的香膏,宋云瑶却是有些不相信的。

  那个时候是她才嫁到长宁侯府,这脂粉铺子刚开起来不久,因为她知道老祖宗对她这个孙媳妇不大满意,所以不仅给老祖宗送些胭脂水粉盒香膏之类的东西,还给老祖宗身边的大丫鬟每人送了一盒香膏。

  可是有一次,她从谢橘年身边经过的时候分明也闻到了谢橘年身上想带着淡淡香膏的香气,想必去珍珠舍不得用那香膏,将它给了谢橘年了。

  后来,她更是时常听人说起过谢橘年,直说谢橘年每个月那微薄的月例银子都是折腾在这些东西上了,“哪里来的有头脑这么一说?当初在父亲的古籍上看到这样的方子,便留心研制出来,嫁到了长宁侯府之后,这府里的琐事有老夫人打点,压根不用我操心什么事情,我闲来无事不过是想找些事情做罢了。”

  “原本那些个胭脂水粉做出来了只送给相熟的人,可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说这东西好用,这才萌生了开铺子的心思来,说起来也算是我运气好,没想到这铺子的生意会这样好。”

  谢橘年想听的她是一个字都没说,谢橘年也不好多问,只能寒暄了两句之后便下去了。

  等着谢橘年下去了之后,知画只道:“夫人何必对她那样客气?不过是区区一个二等丫鬟罢了,想要拿捏她岂不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您对她越客气,她愈发觉得自个儿不得了了……”

  方才谢橘年临走之前,夫人可是说过到时候会派人送两盒子香膏去谢橘年屋子里的。

  016 当真是长大了

  宋云瑶摇摇头,低声道:“罢了,你不会懂的!”

  是啊,知画怎么会懂?

  她是重生过的人,是知道谢橘年的真实身份的,之前谢橘年勾引侯爷,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整件事情交给了老夫人,因为她知道谢橘年和珍珠不是普通的丫鬟,与人交好,总比与人结恶强……

  终有一日,谢橘年这只山鸡还是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要不然她怎么会对谢橘年如此客气?

  最后她还是差人送了两盒子香膏给了谢橘年。

  到了傍晚的时候,谢橘年捏着那盒子小小的香膏轻轻嗅了嗅,这是一盒子桂花香膏,用的是陈年桂花所酿制而成的,这里面还有那黑黄黑黄的桂花瓣,看起来有些影响美观。

  就冲着这一小盒子香膏,谢橘年就断定那宋云瑶不是穿越而来的,毕竟现代有蒸馏、提炼各种手段,也不会让这香膏炼成了这样子的……兴许宋云瑶真的是瞎猫碰到了死老鼠,说不准真的是从古籍上看到的。

  谢橘年递了一盒子香膏给合欢,含笑道:“这盒子香膏送给你。”

  合欢压根不敢接这东西,惊愕道:“你,你要将这香膏送给我?”之前的谢橘年可是最爱美不过了。

  谢橘年点点头道:“这盒子香膏给你,还有一盒子香膏明日我去送给我姐姐用。”

  在她印象中,珍珠是曾偷偷塞给她一盒子茉莉花的香膏的。

  刚好她手上捏着的这盒子香膏是茉莉花香膏,就算是珍珠比她大几岁,可也是个小姑娘,哪里有不爱美的?

  上一世的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就更不要说知道有个姐姐是个什么滋味了。

  如今的这个世界突然有个人这样疼她,她心里怎么会不感动?

  等她捏着一盒子茉莉香膏去找珍珠的时候,珍珠捏着那盒子香膏的手微微有些发抖,只道:“橘年你是真的长大了,只是这香膏我不要,你留着自个儿用,你素来喜欢这些东西,我又不太喜欢这些东西,更何况我在老祖宗身边伺候,身上是沾不得香味儿的,老祖宗年纪大了,只喜欢闻檀香味儿,不爱闻这些花香的。”

  说着,她更是将这盒子香膏往谢橘年手上塞,“不过这香膏你还是留着晚上的时候用,虽说夫人年纪轻,喜欢用这些东西,可你身上的香味太过招人注意了,始终是不好,万一压过了夫人身上的香味儿,只怕又会引人说三道四了,晚上用了好,到了第二天身上就只有淡淡的香味儿,旁人闻不到,只有自己闻得到,想必是不碍事儿的。”

  谢橘年却是不愿意收下这盒子香膏的,只道:“姐姐,你我虽是亲生姐妹,可世上却从来没有谁欠谁的,你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可回报你的,好不容易得了一盒子香膏想给你送来,你若是推脱,我岂不是会伤心?不如你将这盒子香膏好好收起来,晚上的时候搓搓手也是好的。”

  珍珠只觉得眼泪要掉下来了,“好,好,我将这香膏收起来。”

  说着,她更是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将谢橘年拉到了角落里去了,轻声道:“过几日便是老祖宗的寿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祖宗年纪大了的缘故,总是会想起当年的事情,想起去世多年的丈夫和儿子,直说要替他们吃斋念佛。”

  “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往年夫人给老祖宗送的礼物都不大得老祖宗的欢心,今年这金银珠宝老祖宗就更加瞧不上了,不如你趁着这个机会与夫人说一声,这次要夫人给老祖宗抄佛经,亦或者给老祖宗绣一方带佛经的屏风都不错,至于那些金银首饰就不用送了,送了老祖宗也是瞧不上的。”

  她可是想的很清楚,如今这正院之中除了侯爷就是夫人,若是妹妹能够讨得夫人欢心,日子就能好过不少了。

  谢橘年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她与珍珠说了几句话,却听见一旁有个小丫鬟在叫,“珍珠姐姐,珍珠姐姐,老祖宗在叫您呢……”

  珍珠这才慌慌忙忙走开了。

  谢橘年慢悠悠朝着正院那边走去,可谁知道她刚走了两步就瞧见香秀匆匆朝着这边走来。

  两人一个不及防撞了个满怀,香秀正欲开口说话,可看到来者是谢橘年,脸色越发不好看了,“哟,这不是咱们的橘年姑娘吗?”

  语气很是不痛快!

  在老祖宗身边当二等丫鬟月例银子虽比在夫人身边二等丫鬟的月例银子高上些,可老祖宗还能有几年活头?反观这夫人的好日子的还在后头了。

  等着老祖宗去世之后,谁知道老夫人会随随便便将她们这些宁寿堂的丫鬟打发到哪儿去?

  谢橘年会落得什么下场,她一点都不关心,可她知道,如今夫人刚嫁到长宁侯府三年,身边多是陪嫁丫鬟,若夫人想要在信中侯府站稳脚跟,那就得重用信中侯府的丫鬟。

  若是谢橘年将她带到了夫人身边伺候,依照着她的本事,定能够很快拔尖的,这夫人跟前露头露脸可不比老夫人赏赐的那些银子来得有用多了?

  如今老夫人见着谢橘年去了正院,再也没派人来找她了,至于这银子什么的,那更成了没影儿的事!如今她见了谢橘年自然是气不打一处来了!

  她的心思,谢橘年可是门清,“怎么,难不成我来宁寿堂还得与你打招呼不成?你准我来,我才能来,你不准我来了,我就不能来了?”

  “哟,我可不敢这样说!”香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今满肚子的火气没处撒,语气颇冲,“您是什么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还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