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索性将门窗都关上了，要知道若是丫鬟私下议论主子，那可是要被打一顿板子发卖出去的，“侯爷当时气得摔了两个茶盅，说什么他压根就不是诚心想要瞒着夫人，可有些事情他真的不能说，直说既然两人是夫妻，那就是一体的。”

  “侯爷还说夫人说什么做什么之前总要替他想一想才是，明明今日他都已经说出那样的话了，可夫人还蹿唆着老祖宗去二房，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说着，她更是想了想，才道：“对了，侯爷还说他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说他晓得自己今儿在院子里发了一通脾气，很是对不住夫人，本打算到晚上的时候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夫人的，可夫人越是这样做，他就越是不会说，还说夫人这是在逼着他告诉夫人真相了……后来知画姐姐急急赶了过来，只要我下去，还说要我不准将听到的话给旁人说，我这才回来了。”

  “我倒是觉得知画姐姐想多了，我听的都是云里雾里的，压根就没听到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与旁人说了？橘年，你不是一整天都跟着夫人在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我可是听说过了，打从夫人嫁到长宁侯府，还从未与侯爷红过脸，今日这事儿还是第一次了！”

  谢橘年摇摇头道：“我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反正就是今日他们在正院吵了一架，当时夫人就闹腾着要去找老祖宗，好像是因为二房的事情……不，不对，这件事应该和老夫人也有关系！”

  “对！对！我也发现了！”合欢头点得像是小鸡啄米似的，只道：“原先侯爷对老夫人是毕恭毕敬的，可如今我总觉得侯爷对老夫人不如从前尊敬了……”

  她们俩儿絮絮叨叨说了个半夜，可还是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主子们的事儿，哪里是她们这些当丫鬟的能知道的？

  当这句话从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谢橘年真是哭笑不得，这是合欢最常说的一句话，原先她只觉得不耻，就是丫鬟又怎么样？还不一样是人？可如今了，她怎么也快变成这样的人了？

  她才来这个世界多长时间啊，怎么就只觉得自己也是个丫鬟了……

  想着想着，谢橘年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着她第二天去宋云瑶身边伺候的时候，却发现宋云瑶躺在床上，一双眼睛肿的像核桃似的，想必是哭了一夜的缘故。

  知画守在床边，脸色也没好看到哪去，想必也是守了一夜。

  除了这一对主仆，屋子里一个人都没了！

  谢橘年只觉得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刚准备悄悄退出来的时候，却听到知画道：“橘年，你留下伺候夫人，我出去一下！”

  说着，她站起来就要走！

  宋云瑶却是将她叫住了，“知画，算了，这件事就算是告诉了爹娘又如何？这出了嫁的姑娘哪有像我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回娘家？说出去了只会惹得旁人笑话！”

  谢橘年听到这话，忍不住低下头，装作没听到似的。

  她自然知道上一次宋云瑶到底是为什么回去的！

  知画却道：“夫人，您可不能再忍了，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可奴婢只觉得就是您性子太好了，所以侯爷才会这样对您的，您是阁老的女儿，当初上门求亲的人恨不得将宋府大门的门槛都给踏平了，甚至还有皇子，可您执意要嫁给侯爷……侯爷不好好待您也就罢了，怎么还敢这样对您？”

  说着这话，她一跺脚，转身就走了。

  宋云瑶到底没有拦着，她心底也想给沈易北一些颜色看看了。

  此时此刻的谢橘年站在这儿却像是个错误，只能道：“夫人饿不饿？要不奴婢吩咐小厨房给您熬些清粥来？如今您怕是胃口不大好，多喝些清粥也能暖暖胃！”

  宋云瑶点点头，谢橘年转身就下去了。

  因为心情不佳，今儿一天宋云瑶身子骨都不是很舒服，按照往日沈易北一知道她身子不舒服，什么事儿都不做，只陪着她一整日，但是今儿沈易北却是来都没过来。

  倒是宋家那边来人了，来的是并非是宋夫人，而是宋家大太太。

  这宋家大太太乃是宋云瑶的嫂子，这宋家大爷乃是出了名的纨绔，当初宋阁老为宋家大爷说亲的时候也想要寻个厉害些的，这样才能将宋家大爷给镇住，所以当初便从寒门小户中选了宋家大太太……可谁知道宋家大太太非但没能镇住宋家大爷，嘴上更是没个把门的，还将宋家搅合的天翻地覆。

  是以，宋云瑶也不大喜欢这位嫂子，但宋家大太太过来了，她总不能不招待！

  偏生宋家大太太像是没察觉似的，一个劲儿只道：“……娘去了大佛寺上香，听娘的意思应该是要在那边住上两日才会回来了，你说你也是的都嫁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娘之所以去大佛寺就是为了给你求个孩子了，还偏偏对旁人说就只是去上香，你说你，若是娘知道了这件事指不定怎么担心了！”

  宋云瑶的脸色已经是十分难看了，偏偏宋家大太太压根就没瞧出来，还絮絮叨叨说个不停。

  就连谢橘年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了，只道：“大太太，昨夜夫人一夜都没睡，只怕现在困了，要不等着夫人睡一会儿再起来陪您说话？”

  “你这丫头会不会说话？怎么，我看起来就是那般闲的人？我婆婆去大佛寺上香了，这宋家有多少事儿等着你拿主意了，还能在这儿耗着不成？”宋家大太太手上攥着刚“巡视”宋云瑶梳妆台时拿的一对耳环，站起身来，“我看啊你们家夫人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你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也有错，以后像这样的小事儿莫要哭哭啼啼去宋家送信了，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道理没听说过？”

  宋云瑶面上的神色不大好看。

  宋家大太太只道：“好了，云瑶，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以后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再送信回去，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就莫要送信回去了，也免得公公婆婆担心！”

  最后一句话气的宋云瑶恨不得要吐出一口老血来了。

  等着知画送宋家大太太出门的空当，宋云瑶又靠在床上摸起眼泪来了。

  一旁的谢橘年看了都不晓得该怎么劝了，今早上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该劝的话她也已经劝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说辞来。

  反倒是如今她只怀疑这宋云瑶是不是水神下凡，怎么那么多眼泪啊！

  宋云瑶哭过了一阵，只道：“橘年，侯爷今儿有没有回来？”

  女人啊，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放狠话的时候放的比谁都厉害，可心却是比谁都软！

  “奴婢派人在二门那守着，若是侯爷回来了，会有人回来告诉您的！”谢橘年轻声答话，今日宋云瑶已经问了好几遍了，可昨夜沈易北在书房睡了一夜之后今早上就匆匆出去了，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了。

  宋云瑶自然是有些失望了。

  恰逢小丫鬟送了粥菜上来，有熬得粘糯香浓的鸡丝香菇粥，还有一碟子晶莹剔透的虾饺，几碟子小菜……

  可宋云瑶看都没有看一眼，只摆手道：“我吃不下，下去吧！”

  小丫鬟看了谢橘年一眼，如今知画送了宋家大太太出去了，这儿就是她最大了。

  她冲着那小丫鬟点点头，那小丫鬟这才端着托盘下去了。

  宋云瑶的眼泪落得愈发厉害了，“你说，你说……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谢橘年明白她的想法，宋云瑶不过是仗着之前沈易北对她百依百顺，沈易北突然对她发脾气，她自然是受不了，一时生气所以想要试一试沈易北的底线，“侯爷的心思，奴婢也不大清楚。”

  她连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清楚了！

  宋云瑶又道：“昨日芷柔过来说是三天之后便是二房的宴会了，你说我还要不要过去了？”

  谢橘年只道：“奴婢更加不知道了，您自己决定的好！”

  若是宋云瑶没去，到时候沈芷柔和二房的人说起来，那岂不就是她的不是了？若是宋云瑶去了，到时候沈易北更加生气那该怎么办？

  这种破事儿，她还是别搀和的好！

  宋云瑶一时间也拿不出主意来。

  一直到了晚上沈易北还是没有回来，莫说是宋云瑶和沈易北成亲之后没发生这样的事儿！

  接连着两天，沈易北都没有回来。

  老祖宗甚至还专程将谢橘年找过去了，只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谢橘年忍不住在心底长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老祖宗这是怀疑她在其中做手脚了，如今只道：“……好像是因为二房的事，那日在院子里侯爷就和夫人争执了几句！”

  “因为二房的事儿？”老祖宗却是有些不大相信了，当初二房被分出去的时候沈易北还没出生了，就算是知道这些恩恩怨怨，却也没有太大的感受，更何况这些年沈易北一直同二房有走动，来往的虽不密切，却也不算生疏。

  感受着老祖宗那怀疑的目光，谢橘年一点都不胆怯，反倒是坦坦荡荡的。

  024 二房的宴会

  老祖宗这才道：“莫不是因为云青中了举人，所以侯爷心里不舒服了？”

  越说，她越觉得是因为这件事了，“说起来这件事和云瑶也有关系，云瑶一心想要侯爷走科举这条路子，便是我都时常听见云瑶在他跟前念叨，侯爷每次都敷衍过去了，这云青比侯爷还小上几个月，如今云青都中了举人，云瑶见了自然是心里着急，侯爷心气又高，说不准因为这事儿心里不舒服了……”

  “是吗？若是这样说来，那也不算是严重事儿了，等着过几日侯爷和夫人定又会和好如初的！”谢橘年面上含笑，可心里却不是十分相信这样的说辞，因为她怎么看都觉得那沈易北不像是如此上进的人。

  老祖宗也跟着笑起来，“小夫妻之间都是如此，等着你成亲之后便就能明白了……”

  这床头打架床尾合的话，她到底没好意思当着谢橘年的面说出来。

  话糙理不糙了！

  老祖宗继续道：“按理说侯爷因为这件事心里不舒服，我不该过去的，可我都已经答应二房那边了，若是明儿不过去那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你要云瑶那边也准备准备，莫要显的小家子气，如今她可是咱们长宁侯府的主母，多出去露露脸也是应该的，更不能因为这些事儿影响心情，若这点小事就搅的她心烦意乱，以后还怎么扛起整个长宁侯府了？”

  “是，奴婢会将老祖宗的话转告给夫人的！”谢橘年表现的很是乖觉。

  老祖宗见了，高兴道：“前几日你跟着云瑶过来的时候你姐姐还在我跟前夸你懂事了，当时我还不大相信，如今一见果然是如此，既然这般，明儿你就跟着云瑶一起去二房罢，权当做见见世面！”

  一般来说唯有主子身边的大丫鬟才能跟着主子外出见客的，老祖宗这是在给她脸面了！

  谢橘年笑着道：“多谢老祖宗开恩，奴婢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她是真的开心，来到这个朝代这么长时间了，她总算能出去看一看瞧一瞧了！

  等着她下去将老祖宗今日的话转告给宋云瑶之后，宋云瑶只能苦笑着答应，原本她是打算明儿不去二房那边的，可老祖宗都这样说了，她却是不得不去了。

  第二日谢橘年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襦裙，湖蓝色的褙子，脸上未施粉黛，一副温温顺顺的样子。

  一直心情不佳的宋云瑶见了，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谢橘年本就生的好看，便是不施粉黛也能将她压得死死的，好在今儿她被知画盛装打扮了一二，这才掩去了脸上的憔悴。

  谢橘年跟在她身后，出了大门，则上了后头那一辆马车。

  老祖宗在最前头那一辆马车，老夫人第二辆马车，宋云瑶第三辆马车，至于沈易北……他到了今日还没有回来了，因为这随行的大丫鬟都跟着主子坐一辆马车，方便在车上端茶递水的。

  身为二等丫鬟的谢橘年倒是讨了便宜，今儿她可是一个人坐的一辆马车了！

  马车悠悠出了胡同，没多久便穿行到大街上了，毕竟这长宁侯府地势极好！

  谢橘年听到耳畔传来那喧哗的声音，忍不住撩开帘子偷偷朝着外头打量。

  这情形和电视上演的差不多，却更叫绝的感同身受，叫卖冰糖葫芦的，卖包子的，玩杂耍的……街上熙熙攘攘挤得都是人！

  谢橘年难掩脸上的雀跃，若是能时常出来走一走瞧一瞧那该多好啊！

  只是刚走过了一条街，这马车便缓缓听了下来！

  谢橘年这才想起来了，这二房和长宁侯府本就只隔了一堵墙而已，京城的地界本就是寸土寸金，更不要说这繁华地界了，当初二老爷为了置办这样一所宅子可是花费了大价钱的……

  一边想着，她一边麻溜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谢橘年侯在第三辆马车跟前，搀扶着宋云瑶下了马车。

  老祖宗刚走了没几步，便见着一位中年妇人迎了出来，那妇人穿了件水红色缎金褙子，模样不算出挑，可笑的一脸开怀，看着便叫人觉得高兴，如今更是扬声道：“老祖宗，您可算是来了，媳妇可一直盼着您了！”

  她的声音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老祖宗微微颔首，任由着她搀扶着自己，朝着里头走去，“今儿是个好日子，怕是来了不少客人，你怎么能甩下一屋子客人出来接我了？本就是一家人，何必这般拘礼”

  不得不说老祖宗还真是人精，她明知道二老夫人想听什么，如今当着众人的面就说些什么！

  二老夫人听了这话果然十分高兴，亲昵挽着老祖宗的手，含笑道：“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可您来了，媳妇怎么着也要出来接您不是？如今宋家大爷过来了，还有还有那周六爷、顾世子都过来了，媳妇方才已经差人去请了戏班子，已经与那班主说好了，一定要将那台柱子请来给您唱您最爱听的那出戏了，媳妇到了如今还记得您最爱听的便是那《穆桂英挂帅》，您爱听什么喜欢什么，媳妇什么时候都不敢忘……”

  老祖宗微微蹙了蹙眉头，只道：“宋家大爷？可是云瑶的哥哥？”

  二老夫人点点头，压根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是呀，就是云瑶的哥哥了！”

  这下子，就连宋云瑶面上的神色都不大好看了，这京城上下没谁不知道她的哥哥是个纨绔，平日里调戏良家妇女、包养粉头戏子……这些混账事儿没少做，唯一宋阁老能够镇得住他，可平日里宋阁老忙得很，压根抽不出时间管教这个不肖子！

  想必是二老夫人想要同宋家攀关系，宋家压根不愿意给他这个面子，所以他就找到宋家大爷身上去了，谁家宴客愿意请宋家大爷，所以宋家大爷一接到这邀约，也是高兴得很，哪里有不赴约的道理？

  宋云瑶却是着急得很，今日这满屋子的女眷，今儿他哥哥指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了，“没想到二婶连我哥都请来了，那我大嫂有没有来？”

  若是宋家大太太过来了，她还能叮嘱宋家大太太两句，待会叫她盯着哥哥，今日来二房的都是些官家夫人太太，若是冲撞了谁，面上都不好看呢！

  二老夫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含笑道：“你嫂子没过来了，说是的宋家老夫人去了大佛寺，怕是这几日都不会回来，你嫂子直说这宋家可是离不开她，她得在宋家帮着管事儿了！”

  还真是雪上加霜！

  这宋家大太太管内院还能管出个什么名堂来？只怕她生怕旁人不晓得她有这个本事了！

  老祖宗深深看了宋云瑶一眼，这才看向二老夫人道：“今儿请的人倒是挺多的，云青有出息了，你跟着面上也有光，我面上也有光，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来，他和侯爷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看着云青有出息了，我比谁都高兴的。”

  “虽说他祖父不在了，可我到底也有几个好姊妹的，赶明儿我写一封信出去，问问有没有好的先生，虽说云青还年轻，中了进士也是早晚的事儿，可还是越早越好！”

  二老高兴的像是什么似的，只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您老人家了，以后咱们云青有出息的一定不会忘记老祖宗的！”

  这样的话，老祖宗听得多了，只道：“好了好了，一家人不要说两家话，咱们进去吧，莫要叫众人等急了！”

  等着老祖宗步入花厅的时候，众人看到连长宁侯府的老祖宗都来了，脸上难掩惊愕！

  即刻，便有了会来事的夫人太太上前邀老祖总上坐，要知道当初的长宁侯府乃是京中一等一的勋贵之家，就算是这些年没落了，那也是一等的勋贵之家，比他们那小门小户强上许多！

  老祖宗也愿意给她们这个面子，只陪着她们说话，出来做客，本就是图一个热闹嘛！

  不多时便有人提议要打马吊，这夫人太太们聚到一起，无非就是讲讲八卦，听听戏打打牌什么的，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消遣了！

  老祖宗听了直摆手，“我年纪大了，反应慢，眼睛也不如你们好，只怕到时候打错了牌，你们还嫌弃我这老婆子了？罢了，罢了，云瑶啊，你来替我来打牌，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这个老婆子的！”

  宋云瑶勉强笑了笑，轻声道：“老祖宗，您也知道，我素来不擅长这些的！”

  宋家出来的姑娘擅长琴棋书画女红管家，唯独不善打牌，若是换成了平日，她兴许还会陪那些夫人太太打上几圈，但如今她一心只惦记着她哥哥会惹出什么事儿来，哪里有心思打牌？

  老祖宗也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为难她，“那你将老夫人！”

  可宋云瑶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老夫人的影子，只道：“想必是老夫人出去外头逛一逛了。”

  老祖宗皱了皱眉头，这夫人太太都在花厅里头，老夫人怎么还能出去逛了？

  更何况这二房，老夫人也不止来过一次两次，有什么可逛的？

  025 善意的谎言

  后来老祖宗只指着珍珠道：“既然这般，那珍珠替我打几圈！”

  珍珠也不大擅长打牌，夫人太太凑在一起，无非图个快活，更何况有老祖宗坐镇，她如今倒也不推搡，大大方方就坐了下来了。

  宋云瑶一心惦记着她哥哥，如今带着谢橘年和知画就出去了，而后她更是问了好几个相熟的夫人太太，谁都没瞧见她哥哥。

  这下子宋云瑶心里倒是愈发没谱了，急的直跺脚，“完了完了，他可莫要惹出什么事儿来！二婶也是的，请谁不好，怎么今儿就将他请来了？”

  谢橘年只道：“您着急也没有办法，还不如咱们分头去找！”

  知画也跟着接话道：“对，若是找到了大爷，就说大太太有事儿找他，要他快些回去了，夫人觉得如何？”

  宋云瑶不大喜欢骗人，可如今也没有法子，只能点头说好。

  可怜谢橘年就不该说这样的话，她是老祖宗身边的丫鬟，从小到大来二房的次数屈指可数，更不要说她身体里拥有两个人的记忆，对二房也就更加不熟悉了。

  如今她七拐八拐，越走越远，只能找几个路上的小丫鬟问有没有看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

  谢橘年记得宋云瑶的大哥个子真的很高，长得很胖……呃，一看就不像是什么好人，这样的相貌总是有好处的，譬如她隔得老远就能看到了！

  好在她又问了几个丫鬟，这才有小丫鬟道：“宋家大爷？我方才倒是在湖边见着有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宋家大爷了！”

  谢橘年道了谢，这才提了裙子朝着湖边跑去，她跑了没几步，果然见着宋家大爷百无聊赖的坐在湖边打水漂。

  谢橘年喊了一声，“宋大爷，我们家夫人正四处找您了！”

  宋家大爷名叫宋明，宋阁老只希望自己这个嫡长子能够一世清明便足以，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希望，宋家大爷都满足不了。

  原本他觉得很是无趣，只以为这二房宴会来者都是些娇俏的小姑娘，没想到却都是些中年妇人，有的女人年纪比他娘年纪还大了，就算是有那十多岁的小姑娘，可生的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还没他身边伺候的丫鬟长得好看了！

  如今他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像是天仙似的姑娘，这眼睛都亮了，更是色眯眯走上前，道：“姑娘可是在喊我？你怎么知道我是宋家的大爷？”

  宋家大爷这名头走到哪儿可都是很好使了！

  他一走路，这脸上的横肉都要跟着抖一抖，更不要说如今脸上满是色眯眯的表情，谢橘年看了只觉得十分作呕，朝后退了一步道：“奴婢是长宁侯夫人身边的丫鬟，我们家夫人正在四处找您了，直说宋家大太太那边差人送信过来了，说宋家出事儿了，要您赶快回去了！”

  她说什么，宋家大爷可是一个字都没听见，只觉得眼前这娇滴滴的小姑娘是越看越喜欢，只道：“你叫什么名字了？今年多大了？”

  谢橘年又朝后退了一步，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宋家大爷笑道：“你怕是在诓我把？我们宋家能出什么大事儿？谁又有去我们宋家惹事儿的胆子？”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宋家真的有什么大事儿了，找的也是他爹宋阁老，他虽是纨绔，却不是草包了，“怕是我家那婆娘又惹出什么事儿来，之前有厨娘将厨房烧了，她都急匆匆的，没有你身上的半点沉稳……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瞧着你年纪还小，应该是没有许过人家吧？不如来我宋家当姨娘如何？虽说只是个姨娘，却比你在长宁侯府当丫鬟舒服多了……”

  这话简直是越说越没谱了！

  谢橘年转身就要走，她可懒得和这样的男人说话了，索性将宋云瑶找来，让她自己想想怎么将她哥哥送回去！

  可谁知道宋家大爷的胆子极大，竟一把将她的袖子拽住了，“你要到哪儿去？这湖光正好，最适合幽会了……”

  说着，他那另外一只手就要往谢橘年那微微凸起的胸脯上摸过去！

  瞧着那咸猪手越来越近，谢橘年翻手就冲着他甩了一巴掌，忙退了几步，“若是宋大爷再这般，我就要喊人了！”

  原先她听人说过宋夹大爷这人，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和柔柔弱弱、温文尔雅的宋云瑶从一个娘胎里出来，更是不相信这天底下还有那般厚颜无耻之人……如今一见，可算是相信了！

  从小到大宋大爷也就被宋阁老打过，便是他娘都舍不得打他，如今这一巴掌却是彻彻底底将他打懵了！

  等着他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谢橘年已经气冲冲地跑了老远。

  谢橘年个子虽生的高挑，可到底年纪小，又是姑娘，手劲儿也很小，一巴掌打在他脸上像是挠痒痒似的，和原先宋阁老动不动就用藤条抽他的力道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有意思，真是有意思！她看起来像朵娇花儿似的，没想到还是一支带刺的玫瑰了，真是有意思！”

  谢橘年一边走，还忍不住一边骂道：“还真是个渣渣，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没走多久就看到了知画，便将宋大爷在哪儿的消息告诉了知画……剩下的事儿，她也就管不着了。

  因为这件事，一直等到了坐上了回程的马车，她还觉得忿忿不平，至于宋大爷，听知画说，这宋云瑶已经是连哄带骗将他送走了。

  等着谢橘年等人回到正院的时候，沈易北已经铁青着脸坐在外间！

  他离开多日，如今总算是回来了！

  宋云瑶这些日子做梦都梦到了沈易北回来了，可如今沈易北真的回来了，她也是苍白着一张脸直接回了内间，像是没看到沈易北似的！

  谢橘年跟在宋云瑶身后，只觉得十分尴尬！

  可她一只脚刚迈进内间，就听见耳畔传来了沈易北的声音，“橘年，你等一下！”

  谢橘年脚下的步子顿住了，可她明显看到走在她前头的宋云瑶身子也猛地一僵！

  沈易北更是扬声道：“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谢橘年只能转过身来，朝着沈易北走去，方才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宋云瑶的肩膀抖了一抖！

  沈易北也站起身来看，抬脚就朝着外头走去。

  谢橘年没有办法，只能跟了出去。

  她越来越觉得这沈易北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女主的面说么？非得将她带出去，这不是故意惹得女主误会吗？

  你们小两口吵架，能不能不要牵涉无辜？如今她这身份本来就已经够尴尬了……

  还真是这般，到了外头，沈易北半天不谢橘年问一个字。

  现在已经是盛夏，就算是傍晚也是很热的，如今已经到了夏天了，谢橘年在二房待了大半天，只觉得又累又困，如今只觉得腿肚子发酸，气的她在心里直骂娘！

  等了好久，沈易北才道：“今日老夫人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时间，谢橘年还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奴婢一直都跟在夫人身边，老夫人那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奴婢压根就不知道……”

  她只觉得沈易北浑身上下冷飕飕的，她的每个字每个字都是经过斟酌之后才说的。

  沈易北扭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可你们不是都在花厅里头吗？这期间老夫人有没有出去，出去了多久？”

  沈易北在心中暗自腹诽，自己到底算是谁的人，老祖宗的话她得听，夫人的话得听，怎么如今还成了沈易北安插的眼线了？

  她低下头，偷偷白了沈易北一眼，可态度倒是愈发恭敬了，“奴婢记得老夫人好像出去过一次，老夫人一道二房便出去了，一直等到了用午饭的时候才回来，后来老祖宗问她出去做什么，老夫人直说她独自有些不舒服……”

  不怨她记得这些事，实在是因为老夫人出去的时间太久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的样子！

  沈易北点点头，没有说话。

  谢橘年忍不住打量起他脸上的神色来，可她什么都没瞧出来。

  隔了许久，沈易北还是没有说话。

  谢橘年只觉得自己的脚尖都站酸了，才道：“侯爷，那奴婢可以回去了吗？”

  沈易北这才看了她一眼，“夫人这几日还好吗？”方才他瞧着宋云瑶的面容好像憔悴了几分!

  “夫人这几日好像不大好！”沈易北忍不住在心中想着，是不是这古代人都这样含蓄，明明心里想念彼此想的要命，可见面了却是什么话都没说，还要她帮着当传话筒了，“您若是有时间，还是去劝劝夫人吧，这些日子奴婢和知画姐姐劝了夫人好几次，可夫人压根就听不见去。”

  心病还须心药医，沈易北就是宋云瑶的药！

  沈易北深深看了她一眼，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

  谢橘年摸了摸自己的鼻尖，道：“侯爷在看什么？还是奴婢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026 我想纳个姨娘

  “脏东西倒是没有，只是你当真是变了很多！”沈易北这些日子走到哪儿好像就都能听到有人在夸谢橘年，走到宁寿堂，老祖宗在他面前夸谢橘年，走到书房，他身边的小厮也念叨着谢橘年的好……如今连他自己都觉得，谢橘年好像真的变了不少，变得顺眼了不少！

  原先的谢橘年每次见到他的时候脸上总是会抹一层厚厚的脂粉，看起来滑稽又好笑，就像是那戏班子里头唱大戏的一样……如今她脸上干干净净的，沈易北顿时就明白为何人人都在他跟前夸赞谢橘年好看……

  可到底，沈易北还是道：“好了，你下去吧！”

  谢橘年只巴不得了，应了一声就跑的飞快，她还想快些回去歇着了！

  可她前脚刚进屋，后脚这知画就来了，只冷冰冰的道：“橘年，夫人叫你过去了！”

  谢橘年都来不及揉一揉自己那发酸的小腿肚子，只能跟在知画身后去了内间。

  内间的宋云瑶眼眶又是红红的，一看就是方才又狠狠哭过一场的样子，看向谢橘年的目光之中更是带着几分怨恨，“方才侯爷和你说什么了？”

  谢橘年就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侯爷问了奴婢关于夫人的事儿了，只问夫人过得好不好……”

  她自然要选宋云瑶喜欢听的说了。

  “真的？”宋云瑶却是不大相信，只道：“若是侯爷要问这些事儿，怎么不来亲自问我？便是要问，也是去问知画，怎么会问你？”

  说白了，她还是不大相信。

  谢橘年只道：“夫人嫁给侯爷几年了，侯爷是个什么性子，难道夫人还不知道吗？您觉得侯爷像是那种前脚和您吵了架，后脚就与您认错的人吗？”

  “至于知画姐姐那边，侯爷怕是想着知画姐姐是您的陪嫁大丫鬟，侯爷问了知画姐姐什么话，知画姐姐怕是一转身就全给您说了，这才将奴婢找了出去，还说要奴婢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您了，若是到时候侯爷问起您来，您可得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这谎言也是分为两种的，像她这种就是善意的谎言了！

  宋云瑶嘴角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只道：“真的？”

  谢橘年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好端端的奴婢骗夫人做什么？”

  “他也是关心我的，我还以为……”宋云瑶趿了鞋子就要下床，还扬声吩咐道：“知画，你去小厨房吩咐一声，我要亲自给侯炖一盅乌鸡汤了。”

  她一边说着话，便朝着外头走去。

  谢橘年这才忍不住舒了口气，她也巴不得侯爷和夫人能够和和美美了，这样她们这些人才能有好日子过！

  如此谢橘年这才回屋，她回去的时候刚刚好，用过了晚饭，洗了澡就睡着了。

  只是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真正的谢橘年。

  梦中的谢橘年身着白衣、披头散发，哭的一脸哀戚，“你为何要帮她？你为何要帮她？你叫谢橘年啊，你是我啊啊你爱的是侯爷啊……”

  她看着眼前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子，只觉得可怜又可恨，“你为了侯爷都丢了性命，难道还觉得不甘心？这侯爷和夫人才是一对，我搀和进去干什么？”

  “更何况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也就是你之前被困在长宁侯府这一亩三分地上，整日围着侯爷打转，所以才会深陷情网。”

  “这人啊，目光要放得长远些，你走出去看一看，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的，不，不对，阴间还有很多好鬼的……”

  梦中的谢橘年看向她的目光之中满是怨恨，厉声道：“我恨你，我恨你……”

  说完这话，她这才飘走了。

  等着谢橘年一觉醒来，回想起这个梦的时候只觉得好笑得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搞不好那谢橘年小姑娘都已经转世为人了！

  谢橘年用过了早饭刚准备去宋云瑶身边伺候，不过是上了台阶，就听见小丫鬟在一旁说什么“宋大爷”这几个字，当时她就想到那个油腻腻的男人，只道：“什么宋大爷？可是宋大爷过来了？”

  一旁的小丫鬟点头称是，这模样像是见了鬼似的！

  谢橘年一听这话，扭头就走了……这人啊看到美好的东西才会心情好，像那宋大爷能少看两眼还是少看两眼的好，辣眼睛！

  偏厅里的宋家大爷却是一反常态的好态度，只道：“……我知道你素来喜欢吃八宝斋的点心，方才过来的时候还专程给你带了几盒点心，有你最爱吃的玫瑰酥，还是刚出锅的，你尝尝看！”

  宋家大爷是个什么性子，这世上没谁比宋云瑶更清楚了，从小到大她在宋家大爷手上吃了不少亏。

  还记得五岁那年父亲从外地给自己捎了一只虎头娃娃回来，宋家大爷见了偏生要抢，那虎头娃娃十分好看，当时自己说什么也不肯给宋家大爷，宋家大爷竟狠狠推了她一把，那个时候她的头撞到了桌上。

  等着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早已不是当初的宋云瑶了，上一世的她死了，可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生的机会，她并没有辜负老天爷所给的这次机会！

  重生了一世，很多事情宋云瑶都能抢占先机，是以从始至终她对宋家大爷都恨不起来，更何况从那之后宋家大爷对她倒是好了不少，就连她母亲都说，她那哥哥除了听宋阁老的话，也就最听她的话了，“今儿太阳可是打从西边出来了？大哥怎么想着提了点心来看我？”

  宋家大爷呵呵干笑了两声，这才道：“瞧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我是兄妹，一个娘胎出来的兄妹，我不来看你还能去看谁？前几日我听你嫂子说你长宁侯府受了委屈，说，是不是沈易北那混小子又欺负你了，大哥帮你报仇去！”

  说着，他抡起袖子就要往外面冲！

  “好了好了，大哥，不过都是些小事儿！”宋云瑶连忙将他叫住了，昨晚她亲自端了一盅乌鸡汤送去了书房，直说自己错了，沈易北也说是他的错，两人倒是和好如初了。

  如今，她自然不舍得大哥去伤沈易北分毫。

  宋家大爷又呵呵笑了两声，只道：“如今你们已经和好了？既然和好了那就好，他沈易北还是我的好妹夫……云瑶你放心，若是以后他再欺负你了，你只管来告诉我，我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宋云瑶只哭笑不得，“侯爷才不会欺负我了，反倒是大哥你都多大的人了整日还没个正形，之前爹爹说要找路子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也不愿意，娘说要出银子给你做生意你也不愿意，难不成你就愿意这般耗着？你也老大不小了，就算是不为自己想一想，也得为大嫂和侄儿他们想一想才是……”

  她说起这些大道理还真是一套一套的，听的宋家大爷直皱眉头，“你就像事那唐僧念紧箍咒似的，你们想让我不再这般瞎混了，也成，只是你们得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哦？什么事儿？”宋云瑶有些吃惊。

  宋家大爷只道：“我想纳个姨娘！”

  宋云瑶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了，“这话可是你说的，你可不能反悔，只是不知道你这次瞧中了哪家的姑娘？”

  要知道宋家大爷院子里的侍妾姨娘加起来都有十多个了，对宋家人来说，这姨娘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若是能让宋家大爷弃恶从善、走向正道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这人是你身边的丫鬟，就是昨儿在沈家二房寻我的那个丫鬟，若是我抬她做姨娘，以后一定不再瞎混了！”宋家大爷这话说的是掷地有声，他活了二十年了，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怦然心动、什么叫做魂牵梦萦，就连昨夜还激动的一夜没睡，脑子里想的都是那个娇俏的小丫头了！

  甚至连那丫头昨儿打自己的那一巴掌，似乎都暖烘烘的了！

  宋云瑶面色倏地变了，“别人可以，但是这丫头不成！”

  “为什么这丫头不成了？云瑶，方才你说要我记得自己说的话，你怎么就忘了自己方才说的话了？”宋家大爷的面色一下子就变了，倏地站起身来，只道：“我就要那丫头！云瑶，大哥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我想要的东西，谁都拦不住！”

  他的脾气，宋云瑶自然是知道的，简直只能用“混账”两个字来形容了！

  “大哥，你听我说，橘年并不是我身边的丫鬟，她是老祖宗身边的丫鬟，不过是拨到我身边用一用，我怎么敢将她送给你？”宋云瑶的态度也渐渐软了下来，只轻声道：“而且你怕是不知道，这丫鬟便是之前爬到侯爷床上的那丫鬟！”

  当日因为这件事，她在宋家住了好些日子，这宋家上下没谁不知道了谢橘年的。

  而且这破了身子的姑娘，一般男人都不会喜欢的！

  可是她的哥哥却不是一般男人，如今听到这话眼睛倒是愈发亮了，只道：“哟，这小丫头还真是厉害了，被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愈发觉得喜欢了！”

  027 人都是有私心的

  说着，他更是道：“就算是你们老祖宗身边的丫鬟，说到底也是个丫鬟罢了，难不成还是主子？要是你好开口，我亲自与你们家老祖宗开口，我就不相信了，我们宋家将姑娘都嫁到他们长宁侯府来，他们长宁侯府连个丫鬟都不愿意给我了！”

  他向来说风就是雨的，如今竟要直直朝着外面闯出去。

  宋云瑶一见，自然是吓坏了，忙将他拦住了，只道：“大哥，你可莫要瞎胡闹，你以为老祖宗是咱们娘那般好性子了……好了好了，你先回去，这件事容我好好想一想！”

  宋家大爷这才喜滋滋回去了，只觉得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谁知道等他一走，宋云瑶的脸色却是彻底沉下来，只道：“知画，你送一封信给父亲，将这件事告诉父亲……我看大哥年纪日日渐长，可却是越活越回去了，连半点分寸都没了！”

  “您为何要将这件事告诉老爷？”知画压根就没有送信的意思，如今只轻声道：“奴婢倒是觉得这个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宋云瑶微微一愣，瞬尔就明白她话中的含义了。

  知画窥了她一眼，轻声道：“更何况橘年这丫头样貌生的好，有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在侯爷身边，您当真放心？日久生情这个道理，您不知道吗？若是这丫头对您忠心耿耿，您护着她也就罢了，但她心思那样多，昨儿她说侯爷将她找出去是问了您的事儿，您就信了？”

  “当时只有侯爷和橘年两人在场，谁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说不准还做了些什么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这一次侯爷和橘年之间没什么，可下一次了，下下次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宋云瑶面上带着几分动容了，是啊，阖府上下谁不知道橘年喜欢侯爷？

  知画轻声道：“橘年那丫头容貌出挑，这世上的男人有谁不喜欢好看的女子？之前侯爷不就是受到了橘年的蛊惑吗？更何况橘年不过是区区丫鬟，能够嫁到宋家当姨娘也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她们这些当丫鬟的到了年纪是要被放出去的，像她这种得脸的陪嫁丫鬟到时候是要嫁给夫人身边的陪房，像谢橘年那种二等丫鬟，得脸的会挑了侯爷身边的小厮配了，若是不得脸的，谁管你会嫁给谁？嫁的好不好？

  所以在她们这些当丫鬟的心里，只觉得嫁给主子当姨娘那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嫁给宋家大爷为侍妾，那就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而她也是有自己的心思的！

  她从小和宋云瑶一起长大，因为这个身份，她走到哪儿都很吃香，可谢橘年才到了宋云瑶身边几天，就颇得宋云瑶的喜欢……凭什么？

  宋云瑶还有几分犹豫，“这橘年到底是老祖宗身边的人，又是侯爷要来正院伺候的，我擅自做主将她送给哥哥，只怕老祖宗和侯爷那边都不好交代了……”

  其实她心底知道这样做是害了谢橘年，可人啊，哪里会没有自己的私心了？

  知画低声道：“夫人啊，您怎么想的这样多，您只想着橘年是老祖宗身边的人，却没想过您这不是在害她，是送她去享福了！更何况这事儿也是大爷过来要人的，和您半点关系都没有……大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清楚，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东西谁能拦得住？”

  她说了许多，可宋云瑶到底还是没有下定决心。

  此时此刻的谢橘年还呗瞒在鼓里，只同前来看望她的珍珠说着昨日在二房的见闻，“……我听说二老爷官途颇顺，可昨天一看这二房和长宁侯府差的却也不是一星半点，不说了宅子狭窄逼仄，就说里头的陈设，猛地一看虽富贵，却是没什么底蕴的！”

  珍珠听了这话微微点头，道：“谁说不是了？想当初分家的时候，有老祖宗坐镇，压根就没分给二老爷母子多少银子，更何况二老爷他们母子买宅子，置办家具，这京城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银子好花不好挣，再加上二老爷母子有没有门路，这日子自然是不如他们想象中好过了。”

  作为老祖宗身边最得脸的丫鬟，她自然是知道许多辛秘了，譬如当初二老爷姨娘之所以急匆匆的闹着要分家，无非是见着侯爷的祖父去世了，这长宁侯府成了老祖宗的地界，怕老祖宗为难他们母子了……

  这老祖宗压根就不是这样的人！

  谢橘年想了想道：“那侯爷和二房有什么恩怨吗？”

  她的好奇心向来都很重，自从知道了沈易北对二房怨恨颇深之后，心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件事。

  “好端端，你这话是从何说起的？”珍珠想也不想就摇头道：“这二老爷是侯爷的亲叔叔，侯爷和二房有什么恩怨了？”

  谢橘年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随便问问！”

  她又和珍珠说了几句话，却听见有小丫鬟在叫她，直说夫人叫她了。

  珍珠虽然难得来正院一次，可宋云瑶找她，她却是不能不去。

  等着她去了内间，见着宋云瑶满脸都是笑容，“橘年来了……”

  谢橘年点头道：“奴婢方才就准备进来的，可听说宋家大爷过来了，这才下去了。”

  提起宋家大爷，宋云瑶嘴角的笑淡了几分，寒暄了片刻，才道：“……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从小就被卖到长宁侯府来了？”

  谢橘年点头说是，这些事儿她也不是很清楚。

  “当初我还记得我刚嫁进长宁侯府的时候，对你的印象就极为深刻，你模样生得好，又得老祖宗宠爱，想必以后也是个有福气的。”宋云瑶的语调很轻，透出一种莫名的古怪来，“这人啊总是有做错事儿的时候，你之前做下的那些事儿过去了就过去了，以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她到底是将知画的话听进去了。

  其实知画的话只是一方面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则是源于她内心的恐惧。

  她是知道谢橘年真实身份的，更是知道谢橘年天不怕地不怕，如今新皇继位，当初不少获罪的官员都已经洗清了冤屈，按照上一世的趋势，这谢橘年的身份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等到了那个时候，若谢橘年还对侯爷死缠烂打，她该怎么办？

  对于自己婆婆的性子，她是知道的，到时候若是老夫人知道谢橘年的身份，只怕是巴不得谢橘年能够嫁给侯爷为侍妾了，不，不对，按照谢橘年的身份，说不准还会成为侯爷的平妻……

  谢橘年只道：“奴婢能有什么打算？只想着安安分分在夫人身边伺候了！”

  “可你年纪也不小了，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额终身大事？”宋云瑶一步步循序渐进道：“你模样生的好，若是真的随随便便找个小厮配了，实在是可惜了，方才我哥哥来了，直说愿意抬你做姨娘，你可愿意？”

  谢橘年眼前只浮现肥头大耳、油腻腻的宋家大爷来，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我，我……不愿意……”

  她吓得连敬语都忘了用了。

  知画一听这话，训斥的话就劈头盖脸砸了下来，“橘年，莫要见着夫人对你和颜悦色几分，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大爷愿意抬你做姨娘，那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你居然还瞧不上大爷了……”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之前知画经常暗中冲着自己使绊子，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如今，谢橘年却是怎么都忍不下去了,“知画姐姐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了？什么叫我瞧不上大爷？我哪个字、哪句话说自己瞧不上大爷了？是夫人问我愿不愿意给大爷当姨娘的，我说不愿意，难道还有错？”

  说着，她更是狠狠瞪了知画一眼，“要是知画姐姐觉得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不如你回宋家当姨娘去，刚好你从小也是在宋家长大，和大爷也熟悉，而且你这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操心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你……”知画被她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可不想给宋家大爷当姨娘，就算是要当姨娘，她也是给侯爷那样俊朗的男子当姨娘了！

  还是宋云瑶冲着她们俩儿挥挥手，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说着，她更是看向谢橘年，“我也不过是随口问一问，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谢橘年可不会傻到将她今日的话当成随口一提，等着她下去了却是忍不住好好思量起这件事来。

  她记得书中的女主乃是不折不扣的白莲花，心地好，就连看到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将自己往火坑里推的，就算是宋云瑶真的有这样的心思，可也得顾及着她的名声才是！

  还有老祖宗那边，老祖宗应该也不会答应的……再说了，如今真的没有办法，她就以死来示清白，这电视上的古装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吗？再说了，自己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这样想着，她才觉得安心些了。

  028 谁都可以，就她不行

  可谁知道宋家大爷却是真的对谢橘年上了心，见着宋云瑶那边一连几天没信儿传来，自己送到信中侯府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他更是专程登门去找老祖宗了。

  他可不傻，知道自己的话没什么分量，所以将他娘宋夫人也一并找来了。

  宋夫人原本是不答应的，可见着自个儿儿子再三保证，心一软，也就答应了。

  她想着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宋家和长宁侯府是亲家，老祖宗应该不会不答应的。

  此时的老祖宗正在用早饭，听说宋夫人来的消息觉得很是吃惊，这宋夫人来之前并没有递帖子，而且就算是宋夫人来了，也是该去看宋云瑶才是。

  顿了顿，她才道：“快请宋夫人进来！”

  没多久，宋夫人就带着宋家大爷进来了。

  宋夫人虽年过三十，可保养得宜，面上看起来一片温婉，这宋云瑶倒是随了她的容貌，“老祖宗最近身子可还好？我好想日子没来瞧您了，今儿瞧着天气不错，所以过来给您请安了。”

  老祖宗瞥了一眼外头，这日头正大，只怕走上两步身上就要出汗了，她还真是没看出今儿的天气哪儿好了，“宋夫人这般客气做什么？可是来瞧云瑶的……”

  “咱们云瑶嫁到信中侯府来，可是掉到蜜罐子来了！我何必担心云瑶，我是专程来瞧您的！”宋夫人是个聪明的，如今一个劲儿捧着老祖宗，“且不说旁的，就说您和老夫人，哪个不是和善的？倒是我时常劝云瑶，要好好孝顺祖母和婆婆了……”

  这世上没谁不喜欢听好话，更何况宋夫人的话奉承的十分婉转，听的老祖宗满脸都是笑。

  两人正说着话，老夫人也过来了，她一听说宋夫人来了，急急就过来了。

  原本宋夫人都已经寒暄的差不多了，正准备直奔主题，可谁知道老夫人来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不免又寒暄了几句！

  一旁的宋家大爷却是等的不耐烦了，恨不得如今就想将谢橘年给抢回去。

  后来还是老祖宗见着他东张西望的，只道：“……今儿好像侯爷也在府里头，若是大爷觉得咱们几个女人说话无趣，去书房那边找侯爷说话罢！”

  这宋家大爷是个出了名的纨绔，沈易北是个闲散侯爷，所以平素两个人了也能玩到一起去。

  若换成了平日，还未等老祖宗发话，他早就走了，可今儿他正欲开口，宋夫人却是瞪了他一眼，只道：“那你就去找侯爷说说话吧！”

  宋家大爷犹豫了几分，这才下去了。

  他娘都答应他了，应该是不会食言的。

  老夫人瞧着宋家大爷那样子，只道：“……这大哥儿像是长进多了，你啊是个有福气的，儿孙双全，宋阁老又疼你，这京城上下谁提起来你来谁不羡慕你了？”

  宋夫人笑着道：“云瑶是懂事，可大哥儿，唉……今儿我来这儿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老祖宗和老夫人莫要见怪！”

  她的姿态摆的很低！

  老祖宗笑道：“都不是外人，宋夫人何必这般客气了？”

  宋夫人这才将宋家大爷想要抬谢橘年为姨娘的事情道了出来，末了还道：“……当时我听了这话直训斥大哥儿不懂事儿，毕竟这橘年是老祖宗您拨到云瑶身边伺候的，又不是咱们宋家的丫鬟，若是他瞧中的是宋家的丫鬟，便是谁都无所谓。”

  “大哥儿那脾气您也是知道的，他都那样说了，我这个当娘的断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所以这才腆着脸求到了老祖宗跟前来，还希望老祖宗能体谅我的良苦用心！”

  老祖宗的脸色并不好看！

  老夫人脸上却是浮现出几分喜色来，她正巴不得将谢橘年送出去了，如今只道：“看宋夫人客气的，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老祖宗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老祖宗还是没有说话。

  宋家夫人也明白了，这老夫人压根就当不得老祖宗的家，只道：“老祖宗，您的意思是……我知道老祖宗您素来和善，这橘年更是从小在您身边长大的，像您的孙女一般，若是您不答应，我也觉无半点怨言！”

  老祖宗笑着道：“若是别的丫鬟，你瞧中了我给宋家大爷也无妨……只是橘年怕是不成，之前云瑶回娘家这件事，想必宋夫人也是知道其中的缘由，这丫鬟就是橘年，我想着橘年在我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打算想将她抬为侯爷身边的姨娘的！”

  这是她推脱的话，毕竟不管是沈易北还是橘年那边都与她说的很清楚了，只是宋家大爷那儿，她是一万个瞧不上的！

  宋家夫人面上的笑容有几分勉强，“这事儿我听云瑶说过，不管是橘年也好还是侯爷也罢，都没有这个心思，是不是老祖宗弄错了，再说了，正因为橘年是您身边的丫鬟，所以我才抬举她到大哥儿身边当个姨娘，要换成了别的丫鬟，只怕只能当个通房丫鬟了……”

  她的意思很明显，这谢橘年她是势在必得！

  老祖宗深深看了那宋夫人一眼，众人都说慈母多败儿，这话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宋家大爷之所以被教成如今这样子，和宋夫人有脱不了的关系！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宋夫人是个不错的，如今一看却也是个糊涂的！

  姜还是老的辣，老祖宗只淡淡道：“话虽这么说没错，可宋夫人怕是忘了，就算是侯爷没有将橘年抬为姨娘的意思，可橘年到底是侯爷身边的通房丫鬟，要不然侯爷巴巴将橘年从我这儿要走做什么了？”

  “按理说，一个丫鬟宋夫人开口我是会给的，但橘年是侯爷的人，这事儿要问问看侯爷答应不答应了！”

  说着，她的眼神这才落在在一旁候着的珍珠面上，发现珍珠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含笑道：“珍珠，你去将侯爷叫来吧！”

  珍珠哪里不明白老祖宗的意思，当即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这老祖宗不好开口拒绝，可如今众人都以为谢橘年是侯爷身边的通房丫鬟，若是侯爷不放人，谁都不好说什么的。

  ******

  此时此刻书房内，宋家大爷也拉着沈易北在说这件事了，“……你说我那妹妹也是的，不过是个小丫鬟罢了，她怎么就舍不得了？你们身边的丫鬟多得很，哪里还缺一个二等丫鬟了，要是你们缺丫鬟了，只管告诉我一声，我将那人伢子喊你，随便你们挑多少个丫鬟，都算在我头上！”

  沈易北面上的神色不太好看。

  若真的和宋家大爷说的那般，不过是一个小丫鬟罢了，他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可是那丫鬟是谢橘年，那日在苜园之谢橘年秀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听到他和刘管事之间的谈话，可这种事，谁敢打包票了？

  要是谢橘年将那件事当成笑话传出去了，那该如何是好？

  想及此，他只冷冷打断了宋家大爷的话，“别的丫鬟都可以，就是橘年不行！”

  宋家大爷压根就没想过沈易北会拒绝自己，如今更是倏地站起身来，“你不是一直和我妹妹恩恩爱爱吗？怎么如今找你要个丫鬟你都不愿意？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橘年了？”

  沈易北没有说话，紧绷着的神色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了宋家大爷——这件事没有转寰的余地！

  宋家大爷气的直拍桌子，厉声道：“好啊沈易北，我倒是小瞧你了，当初我妹妹放着那些王孙贵族都没嫁的，嫁给了你，你竟还不好好珍惜，到底有没有点良心了？”

  沈易北还是没有说话，脸上更是收起了在外头玩闹时的嬉皮笑脸，脸色那叫一个严肃。

  宋家大爷有些怏了，想着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更何况那丫头的确是绝色，“你的心思我明白，像橘年那样的美人儿谁都舍不得放手，可你也得为我妹妹想一想才是，她才没了孩子，如今若是知道你有这样的心思，指不定怎么难过了！”

  说着，他更是看了沈易北一眼，见着沈易北还是没有松口的意思，又道：“这男人之间就是该公平竞争，要不这样罢，我们俩现在就去找橘年，看橘年到底是愿意留在你身边当一个通房丫鬟，还是愿意到我身边当姨娘！”

  他虽然是个草包，可因为宋家大爷的身份，从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女人要往他身上凑，所以他一直都很自信，只觉得要不是长宁侯府老祖宗和自家妹妹拦着，那谢橘年早就投身到自己的怀抱中来了。

  至于那日的一巴掌，他只觉得是谢橘年的欲擒故纵了。

  姑娘家自重些，也是一件好事，谢橘年长得那样好看，嫁给她以后也不会朝三暮四了！

  谢橘年理都没理他，站起身来道：“别的事情可以商量，这件事没得商量！”

  宋家大爷哪里会放他走，只拉着他要和他将话说清楚。

  恰逢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了珍珠的声音，“侯爷，侯爷，老祖宗要您去宁寿堂一趟了。”

  029 成了名人了

  沈易北这才得以脱身。

  这一路上珍珠是将老祖宗的意思与沈易北说了。

  沈易北听了这话直点头，道：“放心，我知道分寸的。”

  他和老祖宗都不希望谢橘年到宋家去。

  等着到了宁寿堂偏厅，宋家夫人正和老祖宗、老夫人相谈正欢了。

  宋家夫人只觉得这事儿一点问题都没了，毕竟这姑爷和女儿的感情一直都很好，自己又是当岳母的，岳母开口要个丫鬟，女婿还敢有不答应的？

  只是沈易北到底不是一般人，与宋夫人寒暄了几句就开口道：“方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听珍珠说起这件事了，这橘年，我是不能给大哥的！”

  宋夫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老夫人也站起来扯他的袖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我自然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沈易北的眼神落在宋夫人脸上，眼眸之中一片坦荡荡，“橘年如今已经是我的人了，如今我转手再将她送给别人，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沈易北虽纨绔，可这点本分却是有的，到时候别人提起我沈易北来，只怕什么难听的话都说的出来了。”

  宋夫人气冲冲站了起来，“那你这样对得起云瑶吗？”

  “当初成亲的时候我便对云瑶说过，既然我娶她为妻，以后心里定只有她一人，这话到了今日依旧没有改变！”沈易北眉目间一片清明，说实在的那日和谢橘年上床当真是他喝多了酒，乱了分寸。

  宋夫人却是气的不得了，“好一个心里只有云瑶一人，这话，侯爷敢说，我们可不敢听了！”

  说完这话宋夫人带着丫鬟就走了。

  老夫人见状慌忙追了出去。

  老祖宗见状却是摇摇头，道：“宋家大爷如今成了这个样子，谁都不能怪，只能去怪宋夫人了……”

  若她是宋夫人，谁都不会问，只会将谢橘年找来，问谢橘年愿不愿意嫁到宋家去。

  可听宋夫人那意思，谢橘年是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到宋家去！

  对于方才沈易北说的话，老祖宗自然是一点都不怀疑，毕竟自己的孙儿，她是了解的，既然沈易北说得出来，那心里就是这般想的，只点头说好。

  想了想，她只道：“至于橘年那边，你对云瑶那儿不大好交代了，不如还是将橘年送到宁寿堂来吧，云瑶那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眼有些小，又容易胡思乱想，有橘年在正院一日，只怕你们会经常吵架的！”

  她只以为上一次沈易北和宋云瑶吵架是因为谢橘年。

  “您误会了！”沈易北含笑道：“这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当年祖父在世的时候您不也时常和祖父吵架吗？”

  “我与你祖父之间怎么能比得上你和云瑶了？”提起已经去世多年的丈夫，老祖宗心中已经是无爱无恨。

  当初才嫁到长宁侯府来的时候，她的确幸福过，可等着二老爷的姨娘进门之后，她更是流尽了眼泪，当日沈易北的祖父更是抱着二老爷说要将二老爷立为长宁侯府的世子……只是这些事儿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同晚辈们讲！

  沈易北也没有多问，陪着老祖宗说了会话之后便回去了正院。

  此时的宋夫人刚走了。

  沈易北刚进门，就见着宋云瑶铁青着脸，那一双眼睛又哭的像核桃似的，直直看向了他，“侯爷，不如将橘年抬为姨娘吧！”

  又在耍小性子了！

  沈易北皱了皱眉头，只道：“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之前在宋家的时候我不都与你解释过了，你也说过以后再也不提这件事了吗？”

  “可侯爷您告诉我，我该如何不提！方才我娘来过了，直说你压根就不舍得将橘年送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