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6)
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3:58      字数:21119
  云瑶一如当初?到了最后,吃苦受罪的还是宋云瑶自己!

  更何况她也听说了,这位小侯爷不算是什么柳下惠,整天在外头瞎混的人,谁没几个红粉知己的?

  想及此,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易北又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如今不就已经出大事儿了吗?之前的云瑶可不是这样子的……当初她才嫁到长宁侯府来,多好啊!那个时候的云瑶甚至还要我多去两位姨娘的房中,哪里像是这个样子,一言不合就翻旧账!”

  说实话,在京城这些达官显贵里头,他还算得上痴情的,府中也就两位姨娘而已,这宋云瑶嫁到长宁侯府三年了,他去两位姨娘房中的次数掰着指头都数的过来!

  谢橘年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这沈易北看着挺聪明的,不过也是一个呆瓜一个,怎么就不知道女人是最口是心非的动物了?

  沈易北皱眉,“你笑什么?”

  “我笑侯爷太天真了!”谢橘年低声道:“当时夫人之说以说出那样的话,是因为晓得您肯定是不会去两位姨娘那边留宿的,但是如今不一样的,夫人心里没安全感,您怎么做都是错的……”

  “不,云瑶不是这样的人!”都到了这个时候,沈易北还忍不住替宋云瑶说话。

  谢橘年只道:“要是侯爷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两位姨娘那边留宿几天试试看,看奴婢这话到底有没有说错。”

  只怕一天两天,宋云瑶勉强对那两位姨娘能露出几分笑容来,但凡是超过三天,估计那宋云瑶心里就要开始想怎么折腾那两个姨娘的办法来了。

  众人都说宋云瑶心地好,那是因为压根就没人妨碍宋云瑶的路,要真的是有这样的人出现,说不准宋云瑶的心比谁都狠了!

  毕竟,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

  就连沈易北都忍不住沉默了,半晌才灌了一口酒下去,只道:“那你说说,我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女人嘛,多哄哄就会好了!”沈易北道:“更何况夫人也是太在乎侯爷了,所以才会说话行事乱了分寸,等着侯爷给了夫人足够的安全感,夫人自然是会变成之前那温婉贤淑的样子。”

  只是如今宋云瑶的安全感的尺度怕是有些大了。

  沈易北点点头,“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我也会累的,更何况一个男人总不可能所有时间都围着一个女人打转的!”

  这话说的沈易北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这男主好像也没传说中那么爱女主的,不对,任何一个男人被宋云瑶这样折腾几年,也会累的,“那侯爷只能让夫人慢慢习惯了,等着夫人习惯您的冷落,习惯您的忽冷忽热,也就会慢慢收起自己的小性子了,只是到时候夫人怕就不是原来的夫人了。”

  这样的方法实在是有些残忍,当初是你将她宠成了公主,可如今说冷落就冷落,这宋云瑶除了接受好像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那这样说来,还是现代的女人更好一些,要是男人对自己不好了,踹掉换一个就是了,但这个年代的女人只有被休的份,想要换男人,那简直是痴人说梦!哪怕宋云瑶是当朝阁老之女,一样是不可能的!

  沈易北沉默了。

  “这世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侯爷可得想清楚了,得到一头,就必定会失去另外一头的!”谢橘年说的淡淡,末了只道:“若奴婢是侯爷您,定会冷着夫人的!”

  毕竟宋云瑶这性子旁人看起来好,可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会觉得难以忍受,要是宋云瑶的性子不改一改,这以后吃苦的还是沈易北!

  沈易北森然道:“怎么,你不待见夫人?”

  当初谢橘年不喜欢宋云瑶,那可是阖府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了。

  谢橘年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只道:“自然没有,奴婢只是觉得这人都是要成长的,不管是谁都好,永远都不要一直围绕着另一个人打转,要是这样,迟早会丢失了自我的,难道侯爷不觉得这样的人很可怜吗?”

  沈易北似笑非笑道:“那照你这样说,你还是为了云瑶好了?”

  谢橘年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正儿八经道:“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要是侯爷不相信,奴婢也没有办法……更何况,奴婢对侯爷,对夫人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奴婢已经不喜欢侯爷了,半点喜欢都没有,所以也不存在说是刁难夫人的心思,奴婢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

  月色很美,皎洁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一层霜似的,谢橘年的眼睛很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似的。

  沈易北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陷入了沉思,阖府上下喜欢他的小丫鬟不少,可却从来没有哪一个像谢橘年似的爱的如此张狂,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如今这小丫头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只觉得有些不习惯。

  谢橘年只觉得有些晕晕乎乎了,毕竟如今她喝的是白酒,烈得很,如今只遥遥缓缓站起身来到:“侯爷,奴婢该回去了,若是回去的晚了合欢该着急了……”

  说完这话,她果真转身就走了,脚下的步子虽有些踉跄,可大概方向却是对的。

  沈易北的酒量自然比她强上许多,如今只想着这谢橘年真的是变了,若是换成了之前的谢橘年,碰到这个好机会只怕是会缠着自己喝酒到天亮的……而如今的他好像不怎么讨厌谢橘年了。

  还真的和她所言那般,这女人只有不围绕着一个男人打转,才是最好的生活?

  这个问题,谢橘年在书房里想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更是抬脚直接出了长宁侯府的大门。

  若换成了之前,他兴许还会想想该怎么去哄宋云瑶,但如今他却是彻彻底底熄了这个心思。

  如今他也没有躲出去了,到了傍晚便回来了直接去了邹姨娘的院子里。

  邹姨娘乃是三皇子送给沈易北的瘦马,模样身段皆是一等一的好,因为是从小培养的缘故,很会来事儿……但是她被送到长宁侯府多年,一直没能找到施展的舞台,如今骤然见着沈易北来了,比过年还高兴了,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而沈易北一连三天都是睡在了邹姨娘的院子里。

  宋云瑶知道了急的长了一嘴的燎泡,到了第四天便要邹姨娘前来请安了。

  邹姨娘也不拿乔,大大方方来了正院,一进门便冲着宋云瑶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奴婢见过夫人。”

  她来长宁侯府几年了,也摸透了宋云瑶的性子,知道自己要是表面功夫做的好,这宋云瑶也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宋云瑶那一双含恨的眼睛在她身上扫来扫去,恨不得连她的指甲盖都没有放过。

  今日的邹姨娘穿着一身烟青色的褙子,涂着淡淡的胭脂,衬的她极为娇俏,像是一朵蔷薇花似的。

  只可惜她身形太瘦了些,世人都以瘦为美,可宋云瑶却知道沈易北并不喜欢太瘦的女人,况且这邹姨娘太瘦了些,瘦的颧骨都高高凸了起来,看着像是十分刻薄的样子。

  可偏偏邹姨娘这还没说话了,就已经露出三分笑来,倒是衬得她面相好看了几分。

  宋云瑶冲着她点点头,只道:“邹姨娘最近可还好?”

  好!好得很!怎么会不好了?

  邹姨娘最近做梦都忍不住笑出声来,可当着她的面只轻声道:“得夫人照拂,奴婢还是老样子了……反倒是夫人近日却是清减了几分,这腰身显得盈盈一握,越发好看了。”

  宋云瑶这几天能不瘦吗?毕竟她一想到沈易北整日歇在邹姨娘院子里,恨不得气的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

  可面上她还得端出当家主母的样子来,“是吗?若论打扮,这阖府上下怕是没人及得上邹姨娘你的,这夏天到了,改日还得请你帮我挑几匹好看的料子了。”如何收拾打扮,从小可是有人教过邹姨娘的。

  邹姨娘自然是笑着说好。

  宋云瑶看着她脸上透出的几分得意,只道:“邹姨娘最近忙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邹姨娘含笑道:“奴婢自然是不忙的,夫人可有什么吩咐?”

  “倒是没什么事儿,不过是这两日接连着做了几个噩梦罢了!”宋云瑶长叹了一口气,唏嘘道:“我梦到了老祖宗在金陵生了重病,当时直说要咱们派太医去瞧瞧她老人家,当时老祖宗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急的我像是什么似的……可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邹姨娘只道:“若是夫人不放心的话,大可以派个太医去金陵那边瞧瞧的!”

  “这怕是不大好!这太医是给宫里头的皇上和诸位娘娘主子们准备的,平日里咱们有个头疼脑热请太医也就罢了,若是将太医请到金陵去,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说不准会说三道四的!”宋云瑶摇摇头,担心道:“昨儿我已经差人请了位京城的名医送到金陵去了。”

  说着,她话锋一转更是道:“可就算是这般,我还是觉得不大放心,只想着去大佛寺给老祖宗上香祈福七七四十九天,但我却走不开,毕竟这阖府上下都是靠着老夫人一个人打点,我多少能够帮衬老夫人一二。”

  “若是我走开了,这娘身边连个搭把手的人都没了……我瞧着邹姨娘倒是挺闲的,不如就带我去大佛寺住一段时间罢!”

  “啊?”邹姨娘可不愿意去了,更何况还是在这个关头上。

  宋云瑶微微一笑,只道:“怎么,邹姨娘不愿意吗?为老祖宗尽孝的事儿,旁人可是求都求不来的……”

  邹姨娘苦着脸道:“奴婢愿意是愿意,可奴婢……”

  她这说辞还没找好了,宋云瑶就含笑打断了她的话,“既然愿意那就够了,相信佛祖能够看到你的一片诚心的,更何这夏日又热得很,这大佛寺后山有一片竹林,到了夏天凉沁沁的,住的可舒坦了,若不是不得空,我还想自己亲自过去住一段时间了!”

  033 她已不再是当初的她

  邹姨娘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宋云瑶,但如今除了答应没有别的办法。

  经过这样一件事,这长宁侯府上下都已经传遍了,宋云瑶哪里是温婉贤淑大方了,明明就是一十足的醋坛子了。

  这邹姨娘才承宠了几日就被打发去了大佛寺,却没想过她自己已经霸占了侯爷三年了!

  谢橘年听到这样的话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宋云瑶的性子走到这一步很正常,可当务之急就要看看沈易北怎么做了。

  若是做的好了,宋云瑶定会变成原来那温婉贤淑的信中侯夫人……只是到底是真贤淑还是假贤淑,众人心里却是一清二楚了。

  而沈易北这边却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邹姨娘去了大佛寺之后,他去柳姨娘屋子里歇过两晚上,可想着怕宋云瑶给柳姨娘下绊子,便搬去了书房住了。

  他知道宋云瑶的心思,宋云瑶这是在想方设法逼着自己给她认错了,只是他又有什么错?

  这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不能明明白白说出来,非得用这样的法子来?

  沈易北从小也是被人捧着长大的,如今想着谢橘年之前说的那些话,这倔脾气也上来了,打算好好治一治宋云瑶的脾气。

  如此僵持着,宋云瑶是一日比一日消瘦,到了最后就连老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找来了正院,“……云瑶啊,你们这样闹着也不是个办法,这样吧,你去给侯爷赔个不是,侯爷的性子我知道,但凡是你肯给他台阶下,他一定不会再计较的!”

  可不管她怎么说,宋云瑶都打定主意不去认错。

  昨儿宋夫人还亲自过来了一趟,直说这男人不能惯着,越惯着,这男人就越蹬鼻子上脸,她得让沈易北知道她的厉害才是,更何况这件事错的本就是沈易北……

  如此想着,这夫妻两人倒是闹得十来天都没说话了。

  连带着正院的气氛都一片低迷,这宋云瑶的脾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经常因为点小事儿就大发脾气,有的时候训斥着那下头的小丫鬟,自己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好在如今谢橘年被宋云瑶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宋云瑶连看都不想再看到她,所以她在宋云瑶身边伺候的时间也少。

  可怜那合欢每次回来都能冲她倒一大箩筐的苦水了,“……你是不知道今儿就因为一个小丫鬟将奉上去的茶水凉了些,这夫人又掉了几滴眼泪,直说是不是众人见着侯爷不来了,连咱们当丫鬟的都欺负她了,咱们这些当丫鬟的哪里有这个心思,还不是那个小丫鬟见着最近天气热了,所以奉上去的茶水凉了几分,就怕将夫人烫到了……”

  谢橘年听到这句话直摇头,这阖府上下谁敢小瞧宋云瑶啊?且不说宋云瑶是心中夫人,就看在宋阁老的面子上,也没谁敢瞧轻了宋云瑶的!

  这宋云瑶啊就是是满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了,只是这人都是长眼睛的,你对他好,别人看得见,你对他不好,别人也是看得见的,只怕没几天这宋云瑶贤妻良母温婉贤淑的名声就保不住了,“夫人这又是何必了?她这样折腾邹姨娘,折腾了下面的丫鬟,难不成侯爷就能和她服软了?她和侯爷成亲几年了,对侯爷的性子应该是最了解不过了,该怎么做心里应该也清楚了。”

  有的时候她觉得宋云瑶很聪明,譬如宋云瑶知道怎么靠着舆论来给自己树立好的名声,可有的时候又觉得宋云瑶蠢笨不堪,别的不说就说如今吧,她将知画舍出去也好,还是乖乖和沈易北赔礼道歉也好,这沈易北堂堂大男人总不会和她一般计较的。

  这夫妻之间有什么可较劲的了?赢了怎么样?输了又怎么样?

  合欢摇摇头道:“你是不知道,咱们这些日子在夫人身边伺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了,夫人心里委屈,就连远在金陵的老祖宗都写信过来说要夫人给侯爷服了软,可夫人那边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你说这该怎么办才好?”

  谢橘年笑着道:“那我可就没办法了!”她可不想掺合这些破事儿了,宋云瑶啊,也是个没良心的。

  这几日沈易北也是郁闷得很,这一日日的流言蜚语在府中流传,他不是没有听说过,就连远在金陵的老祖宗都写信告诉他要他和宋云瑶谈一谈。

  谈?

  谈什么?

  沈易北越来越弄不懂这宋云瑶的心思了,原来她是多么委婉贤淑了,可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及此,他越发觉得心里不舒服,倒是经常流连于天香楼了,想着不能再去祸害柳姨娘,如今只是在外院的书房歇着,很少回来内院来了。

  内院中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一片暗涌,宋云瑶日日睡不着,知画也是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一旁劝道:“夫人,那不如你就和侯爷服个软算了,这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之前您之前那样说话……”

  “之前?之前侯爷什么时候会如此对我?”这女人心里都是敏感多疑的,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想要再除掉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打从侯爷被橘年那丫头缠上之后,整个人就变了,他口口口声声说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告诉我,可又有什么事儿连我都不能告诉了?”

  “这些日子我思来想去,唯有一件事了——侯爷他就是喜欢橘年,惦记上了橘年,可心里想着之前成亲时对我说的那些话,所以不好将橘年抬为姨娘,只巴巴将橘年要到了正院伺候,这样就能时时刻刻看到橘年了,等着橘年怀有身孕之后就要被抬为姨娘了。”

  说着,她更是红着眼眶道:“知画,你说得对,这橘年不能不除……”

  知画一喜,这夫人总算是开窍了,“夫人想清楚了就好,只是这样的事儿,可不能要夫人您亲自动手了!”

  “哦?”宋云瑶用帕子沾了沾眼角,看了她一眼,“你可是有什么打算?”

  她以为是知画想要亲自动手了。

  可知画也是个聪明的,只摇头道:“您忘了这府里头还有两位主子在了!”

  宋云瑶知道,她说的这两位主子是柳姨娘和邹姨娘,她只苦笑着道:“这柳姨娘是个什么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向来喜欢清静,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连老祖宗都说她无欲无求。”

  “反倒是邹姨娘是个会来事儿的,可如今已经远远被我打发到大佛寺去了,但是想要对付橘年,邹姨娘能出得了什么力?”

  知画含笑道:“您都说了,这邹姨娘是个会来事儿的,您放心,不出几日邹姨娘就会想方设法回来的,邹姨娘那般聪明的人,可舍不得放过您和侯爷闹别扭的这个机会了!”

  果真如知画所言,没过几日这大佛寺便传来的消息,邹姨娘染上了风寒。

  大佛寺虽是京城香火最旺盛的寺庙,可地处城郊,平日里就算是有大夫,也不过是那乡下的赤脚大夫罢了。

  邹姨娘是三皇子所赠给沈易北的,就算是沈易北不大喜欢她,可也从未在吃穿用度上苛责过她,是以,这么些年邹姨娘早已养成了一身细皮嫩肉,那乡下的大夫哪里看的好她的风寒?

  就算是看着好,可邹姨娘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

  她只写了两封信,一封给了沈易北,一封则给了宋云瑶,说自己要回来养病了,无法替老祖宗祈福!

  她是个聪明的,直到这个时候都不敢完全得罪宋云瑶,毕竟她是在内院,若是宋云瑶想要折腾她,那可是有千百种法子了!

  宋云瑶这一次更是没问都没问沈易北,只派人将邹姨娘请了回来,在邹姨娘回来的时候,宋云瑶还亲自去看了她一趟,捏着她的手道:“……好妹妹,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我一心替老祖宗祈福,却没想过你身子骨弱得很,这一来一去一折腾,没想到竟病了,好在你脸色也不算太差,将养个几日也能完全痊愈了。”

  说着,她更是道:“大夫已经差人去请了,要不我差人拿了帖子去宫里头给你请个太医来?”

  宋云瑶之前就对她好,可那种好和现在却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原来那种好之前显得停留在表面的好,如今她对自己这般关切,像自己是她姐姐似的!

  邹姨娘慌忙道:“夫人莫要折奴婢了,奴婢将养几日就能大好了,只是奴婢没用,辜负了夫人的一番好心了!”

  说着,她更是微微咳嗽起来了。

  还装的挺像的!

  宋云瑶也不拆穿她,只含笑道:“是我想岔了,你是三皇送给侯爷的人,从小又是娇生惯养的,去大佛寺住个一两日戴氏没什么关系,可在那住那么长时间,怎么能习惯?”

  “那大佛寺里整日吃的都是斋菜斋饭,后山的蚊子又多,瞧瞧你,这才几天脸上都被咬出了个大疙瘩!”

  说着,她更是淡笑一声,“更何况之前侯爷那样看重你,你突然走了,侯爷怕有些不习惯了……”

  邹姨娘这下子可有些傻了。

  之前宋云瑶可不会与她说这样的话,可想着方才丫鬟打听来的话说,这段时间侯爷很少回府,怕是留宿在那烟花之地……她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阵小小的得意!

  这夫人定是和侯爷吵架了,夫人原本是想将自己赶走,以此来拉拢侯爷的心,可没想到夫人压根就没有这个本事!

  与其让丈夫去宠幸别的女人,还不如让丈夫就宠幸自家姨娘了……

  心里越得意,她面上的神色略谦逊,“夫人可不要这样说,这阖府上下谁不知道侯爷心里只有夫人一人?侯爷来看看奴婢,也不过是见者奴婢可怜,更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的,您这样说,可真让奴婢无地自荣了!”

  先前众人说这样的话,宋云瑶可是一点都不怀疑。

  可如今她只能在心里苦笑,只说让邹姨娘好生歇着,等着邹姨娘歇息好了再去伺候沈易北也不迟。

  末了,她更是不忘让知画送了一些补品过来了。

  只是邹姨娘还真是个会来事儿的,真的如同宋云瑶预料一般,到了傍晚的时候便差人送信给了沈易北直说自己病了!

  沈易北是个面冷心热之人,一听说做邹姨娘病了,特别还是因为他的原因被宋云瑶邀派去了大佛寺而生病的,自然匆匆赶回来了。

  当天晚上他就歇在了邹姨娘的院子里,当天夜里,邹姨娘自然是使出了浑身解数!

  接下来的两天,沈易北依旧歇在了邹姨娘的院子里!

  顿时阖府上下的风向就变了,原本众人都念叨着宋云瑶的好,压根没有将这长宁侯府的两位姨娘放在眼里的,如今也有人去讨好邹姨娘了。

  就连到了晚上合欢和谢橘年说起这话来都满是唏嘘,“……你是不知道邹姨娘这些日子有多风光,连带着邹姨娘身边芙蕖都跟着得脸,你还记得老祖宗身边的牛嫂子吗?她在老祖宗身边多年,一直想要谋个管事妈妈的活计儿,可却不得老祖宗看重,这管事妈妈的位置也没落到她身上来。”

  说着,她的声音更是低了几分,“我可是听说了,这牛嫂子好像走了芙蕖的路子,塞了十两银子给了芙蕖,想要谋得花房管事妈妈的位置了,也不知道到了最后能不能成了……”

  这个时候的谢橘年正在研究新的菜谱,听到了这话才抬起了眼皮子道:“这件事啊哪里有这么简单,该不会是众人都捧着邹姨娘,连你也想要去凑凑热闹吧?”

  合欢的脸一红,只道:“我,我才没有了!”

  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有这个心思,如今她年纪不算大,也不算小,虽说已经是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了,可夫人身边有两个一等丫鬟年纪都大了,若是能够有机会被提到夫人身边当一等丫鬟那该多好啊!

  只是她也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当初她能够来正院伺候也是托了谢橘年的福气,想要升为一等丫鬟,哪里有这么简单?

  如今她见着邹姨娘在侯爷和夫人跟前得脸,这才有这样的心思……只可惜,之前橘年给她的银子,她都捎回家里了,就身上的那点碎银子塞给芙蕖,只怕芙蕖也瞧不上!

  谢橘年深深看了合欢一眼,只觉得这个年代的女人还真是单纯的可以,“你还说没有?要是你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盘算自己的那点银子?”

  “人本来就是该为自己打算的,只是合欢啊,不是别人说什么我们就要去相信什么,你觉得邹姨娘有这个本事吗?要是说是夫人当家,这邹姨娘得夫人看重,兴许还有这个本事和能耐。”

  “别人不说,咱们就说说那牛嫂子吧,一个小小花房的管事妈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得老夫人点头才是,别看花房虽小,可每年采买花卉,将收的那些花瓣干儿卖出去也是一笔不小的油水,老夫人凭什么要将这差事给牛嫂子?要我说,与其说这牛嫂子去求邹姨娘,还不如直接从老祖宗和老夫人那边下手了!”

  说着,她更是笑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可能想说,这夫人是老夫人的儿媳妇,又是先出名门若是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开口,老夫人是一定会给牛嫂子这个面子的。”

  “可你想过没有,夫人为什么要帮邹姨娘了?这女人那都是善妒的,你觉得夫人是真心喜欢邹姨娘吗?”

  合欢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当然不是,原先众人都说夫人脾气好,性子好,可如今众人都说夫人好像是个醋坛子是的!好像侯爷多看哪个丫鬟一眼,这夫人就会针对那个丫鬟……”

  “那就对了!”谢橘年笑着道:“既然夫人是个醋坛子,你觉得她会是真心实意想要将邹姨娘推到侯爷身边吗?”

  她可是想的很清楚,邹姨娘只是暂时被送到沈易北身边罢了,等着邹姨娘被利用完了,就会被宋云瑶给踢开的。

  这内院之中,一个女人想要利用另外一个女人,其中有什么原因自然很简单,无非就是宋云瑶有了什么敌人,不好出手,想要借邹姨娘之手罢了!

  至于宋云瑶的敌人是谁,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了!

  合欢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吧,原来是这样,我算是明白了!”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却是有些失落,虽是保住了那几两碎银子,可以后的前途却还不知道在哪儿了。

  她着急,可有个人比她好着急。

  如今的宋云瑶心里急的像是猫爪子挠似的,这一夜合着眼却是怎么都没睡着的,到了第二天当着邹姨娘的面儿却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装成个没事儿人似的,“……我的孩子没了,便是娘嘴上没说什么,我瞧着娘心里也是不大舒服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这肚子不争气,可也不能拦着这府里头别人能生。”

  “我想清楚了,侯爷年纪也不小了,一般来说到了侯爷这个年纪的人孩子都已经有几岁了,你看看与侯爷关系交好的爷们,孩子都已经有两三个了,可侯爷却是膝下无子无女。”

  “我昨晚上想了一夜,我素来将你当成亲生姊妹一般,你的孩子不就是我的孩子吗?若是你能够替侯爷生下个一儿半女来,我定将他当成亲生孩子一般看待的!”

  邹姨娘面上一喜,可旋即却觉得宋云瑶哪里有这么好心?

  这长宁侯府府可不是一般的破落小户,而是京城之中一等的勋贵之家,按照规矩,这夫人没有诞下子嗣之前,她们这些当姨娘的服侍了侯爷之后要服用避子汤的。

  可夫人如今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到时候她生出的是个女儿还好,可是生出来的是个儿子,以后这身份就尴尬了!

  庶长子,是庶子,更是长子,以后等着夫人生下儿子岂不会遭夫人膈应?

  她瞬尔就明白这是夫人故意在试探她了,只道:“夫人莫要折煞奴婢了,如今夫人还年轻,就算是之前的孩子,也只能说明那孩子和夫人之间没有缘分了,夫人好生将养些日子,以后一定能够给侯爷生几个大胖小子的!”

  这话可是说到了宋云瑶心坎上去了,说实在的,她压根就没想过这侍妾的孩子在她的孩子之前出生,如今不过是想给邹姨娘两个甜枣尝一尝。

  她只笑着说道:“邹姨娘何必这样见外?我知道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庶子没有在嫡子之前出生的道理,可凡事皆有例外不是?”

  “若你的孩子出生了,以后就养在我的名下,我将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爱!”

  说着,她更是道:“你也莫要以为我这是在与你说客气话,我已经吩咐你院子那边的管事妈妈们了,停了你的避子汤!”

  这就是动真格的了!

  就算是邹姨娘被三皇子送到沈易北身边,三皇子请人好好调教过她,可如今听到这样的话,面上还是露出几分狂喜的神色来,“夫人,您……您这话可是当真?”

  宋云瑶心里一沉,她就知道邹姨娘不是个安分的主,可面上不显,只点点头道:“自然是真的了,这话都出来了,难道我还能是诓骗你不成?”

  邹姨娘这才跪在地下,朝着宋云瑶磕头,“多谢夫人,多谢夫人,奴婢以后定给夫人做牛做马!”

  这才几句话了,就已经将她收买了!

  宋云瑶笑着道:“我身边不缺人伺候,哪里需要你来给我做牛做马了?你啊,只需要将侯爷照顾好就行了!”

  说着,她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几分,“如今你也知道,侯爷和我已经离了心,你好歹也是三皇子府出来的人,有你在侯爷身边伺候,我也是放心的……只是我却得提点你一句,还是提防些橘年的好!”

  说实在的,邹姨娘还真没有将区区一个谢橘年放在眼里,想当初她在三皇子府中的时候不过是一个洒扫丫鬟,却能够被三皇子看重,足以证明她不是只有美貌,好歹也是有些心计的,要不然怎么能在那一群丫鬟之中脱颖而出?

  034 让我来会会她

  邹姨娘是知道谢橘年之前做下的那些事儿,所以并没有将区区一个谢橘年放在眼里的,“她不过是夫人身边的一个丫鬟罢了,哪里还值得夫人提上她几句?奴婢知道,夫人怕是因为之前橘年做下的那些谁人而耿耿于怀吧?”

  “其实夫人不必介怀,橘年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仗着自己空有一副好脸蛋,以为可以在府中横着走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便是她的姐姐是老祖宗身边的大红人,可珍珠不过是个丫鬟罢了!”

  “说句不好听的,等着老祖宗百年之后,珍珠要么被打发出去,要么留在府中给老祖宗烧香敬佛,能掀得起什么风浪来?”

  当初宋云瑶也是这样想的,所以这才没有将谢橘年放在眼里,事到如今,她已经打算将邹姨娘收为己用了,所以将之前发生的事儿一五一十都道了出来。

  当然,她自然不忘添油加醋的说谢橘年有多么厉害,甚至将知画都给诓骗进去了,到了最后更是道:“……有些事情不可不防,由此看来,橘年是个有心计有手段的,之前她表现的那般莽撞,就是为了蒙蔽我们,如今她见着侯爷要上钩了,这真面目也就渐渐露出来了!”

  “要不然,她怎么不愿意给我哥哥当侍妾?虽说我哥哥已经娶妻,可宋家的姨娘也不是一般的丫鬟能够肖想的,她橘年凭什么不答应?可见还是有另外的高招儿了!”

  这长宁侯府虽是京中一等的勋贵之家,可和宋家比起来,却还是差了点。

  更何况,这沈易北更是比宋家大爷生的俊朗不少,这小姑娘家家的都是贪慕颜色的,有这样的心思并不奇怪!

  邹姨娘听了却是“啊”了一声才道:“还有这样的事?叫奴婢说,还是夫人心地太好了些,手段太绵软了些,若是换成了奴婢,奴婢定将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让她生不出什么事儿来,能够被宋家大爷看上眼,那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

  说着,她更是站起来走到了宋云瑶身边,低声道:“夫人放心,您将奴婢当成自己人,奴婢自然会替夫人着想的,这宋家大爷是您的哥哥,自然也就是奴婢的哥哥了,这件事就包在奴婢身上,奴婢会帮你想个好法子的!”

  无功不受禄!

  宋云瑶对他好,她自然得拿出回报宋云瑶的东西来,要不然这旁人凭什么对你好?

  这府中可不止她这一位姨娘了!

  邹姨娘想得很清楚,所以才表了这样的决心!

  宋云瑶等的就是这番话,如今假意露出几分迟疑的表情来,“橘年诡计多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若是等着谢橘年真实身份暴露出来之后,只怕邹姨娘后悔都来不及了!

  邹姨娘冷笑一声道:“夫人出身名门世家,怕是不知道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奴婢是丫鬟出身,那些不得人的手段,奴婢也是略微见识过的,正好会会橘年!”

  如今她站在宋云瑶身边,自然看不到宋云瑶唇角已经勾勒出一个笑容来!

  此时此刻,谢橘年还不知道宋云瑶已经和邹姨娘联手了,如今她虽还是宋云瑶身边的二等丫鬟,可已经不大得宋云瑶看重了,如今更是被知画随便挑了个错将她打发到了正院的小花园中清扫花木。

  清扫花木也就罢了,关键知画还派了一个婆子盯着她,一副生怕她偷懒的样子!

  谢橘年倒是觉得无所谓,想当初她上学的时候,每个班都还有个清洁区,她不一样要打扫卫生吗?这样也好,免得整天对着宋云瑶,她烦,宋云瑶也烦!

  更何况他好歹也是老祖宗身边的丫鬟,偷偷懒,清扫落叶的速度慢一些,旁人还能敢说些什么。

  只是有一点,这天儿好像太热了一些,她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打算到树荫下坐一坐,一旁却想起了那婆子高昂的声音,“橘年姑娘这是做什么?这块地还没有扫完了,难道想要歇着不成?”

  “不过我这婆子为难橘年姑娘,只是夫人吩咐了,长宁侯府虽然富庶,可去年大旱,庄子上的收成硬生生比前年少了两成,府里头可不能像之前那般散漫浪费了。”

  “府里头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个当差更是要小心,若是橘年姑娘没有将地扫完,这晚饭怕就没了……”

  这一个个人都学会拿起鸡毛当令箭了?

  谢橘年也懒得和她一般见识,只挥着扫帚将那落叶扫得噗噗直响,那灰跟着卷到了婆子脸上,婆子气的一脸横肉直发抖,“我说橘年姑娘是不是成心的啊?我一个婆子,不过是照着知画姑娘的吩咐做事儿,橘年姑娘冲我撒什么气?若有本事,去找夫人撒气去!”

  谢橘年则装成什么都没听懂似的,眨巴眨巴眼睛道:“您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明白了?不是您让我扫地的吗?我想着晚上要多吃两碗饭,哪里敢不尽心尽力了?更是要尽力才行!”

  那婆子被她噎得无话可说!

  她原先就知道谢橘年这丫头口齿伶俐的很,却没想过有这般凌厉,她只想着待会儿怎么到知画跟前去诏告个状!

  正想得出神,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了那邹姨娘的声音,“哟,这不是咱们的橘年姑娘吗?怎么在这扫地了?侯爷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扫地呢?我可听说了前几日你还缠着侯爷一起喝酒了!”

  消息还真够灵通的!

  谢橘年记得书中写过,这位邹姨娘不是什么安生主儿,仗着背后有三皇子撑腰,厉害着了,“什么叫我缠着侯爷喝酒?很多事情还麻烦邹姨娘查清楚了再说话,要知道这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传出去了,怕是会有人不高兴了。”

  说着,她更是拿着扫帚朝邹姨娘站着的方向扫地,嘴上更是道:“邹姨娘若是没事儿,还是先走的好,这儿灰尘大了!”

  邹姨娘最近抱上了宋云瑶大腿,很是得意,一扫从前的韬光养晦,今天更是穿了一身桃粉色的攒边鎏金褙子,衬得她整个人更是华贵了几分!

  还真是得了男人,滋润了不少!

  谢橘年心里很是鄙夷,拿着扫帚的手更加起劲了。

  那灰尘卷着落叶一阵阵扑到了邹姨娘身上,邹姨娘气的跳开了,“我今儿可是穿的新衣裳了,你,你可给我长点眼睛,我可告诉你,老祖宗如今不在府里头,没人护着你了……”

  谢橘年可不管这些。

  邹姨娘气的被身后的芙蕖扶着到了台阶上,这才叉腰道:“橘年,我今儿来可不是来给你挑刺儿的,夫人说了,之前夫人的生辰依旧和往年似的没有大办,直说想请宋家上下过府一聚。”

  “你不是最擅长那些歪门邪道吗?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在宋家人跟前露露脸了!若是你办的好了,夫人那边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是的,这个年代还从没有一个主子和奴才商量的道理!

  就算是谢橘年知道宋家大爷一心惦记着她,可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往上闯,就算是有老祖宗在家,一样不好使!

  谢橘年从喉头“嗯”了一声,算是给了邹姨娘一个答复。

  这下子,邹姨娘气得够呛,如今就阖府上下,甚至连夫人宋云瑶都及不上她在侯爷跟前得脸,谁看到她不奉承两句?就连老夫人身边香薷姑娘见到她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邹姨娘了。

  这香薷是谁?

  这香薷可是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一等丫鬟,香薷的娘亲更是老夫人的乳姐,是跟着老夫人一起长大的,十多年前香薷的娘亲去世了,香薷就被接到了老夫人身边伺候。

  说的是伺候,那简直比寻常老百姓人家的姑娘过得还好些,当时众人都说,这老祖宗身边的珍珠、橘年,还有老夫人身边的香薷,这哪里是来长宁侯府,分明就是来长宁侯府当主子的!

  其中自然是以谢橘年最为享福了!

  只是如今老祖宗都不在府里头了,她谢橘年摆什么谱儿了?

  邹姨娘却忘了,这人啊,一张狂起来就没边儿了!

  她正欲发作,可想着自己不能坏了宋云瑶的好事儿,只将满心的不快按捺下来。

  谢橘年这件事不对劲,她就是个傻子,也能知道宋家来势汹汹!

  只是这话都答应了,她断然没有不出面的道理,只想着自己该小心些好。

  到了那一天,她时时刻刻与合欢在一起,她想好了,若是见着情况不对,直接要合欢许给了沈易北报信。

  她就不相信了,宋家还敢在沈易北眼皮子底下做这些事。

  到如今她依旧没打算和那沈易北发生些什么,只是事到如今,这长宁侯府上下,好像也就那小侯爷能护着她了。

  她可不是那种冥顽不灵的人,明知道有挡箭牌不用,那真是傻子!

  果然,宋夫人来了看似是在和老夫人说话,但那眼神却是一个劲儿朝着她身上扫,“……云瑶这孩子啊原来也是被我宠坏了,叫我说,这侯爷身边早就该多抬几个姨娘侍妾了,我时常和她说,这长宁侯府的子嗣艰难,她和孩子没缘分,可也不能拦着旁人生啊!”

  “老祖宗和老夫人的年纪都大了,只怕盼着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便真的有了那庶长子,你只管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疼,难道他以后有了出息,还能忘了你这个嫡母?难道就不给你请封诰命了?”

  这还真的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老夫人心中排揎了一句,原先她是喜欢宋云瑶这个高门儿媳妇,可自从宋云瑶上次流产之后,她就看宋云瑶有些不顺眼了。

  若是一般门第的儿媳妇,她说给儿子纳妾就纳妾,说给儿子抬姨娘那就得抬姨娘。

  可宋云瑶是宋阁老的女儿,她什么都不敢说,只能旁敲侧击的劝送云瑶几句,要么说邹姨娘是三皇子的人,总得让她伺候伺候爷,要不然三皇子那边不好交代,要么说柳姨娘的父亲因为救了老侯爷而丧命,柳姨娘的父亲去世之前就放心不下自己这个女儿,总得给柳姨娘留下个一儿半女傍身。

  偏偏平日里宋云瑶精明的像是什么似的,她一说起这话来,宋云瑶就装咙作哑。

  她气的不行,可偏偏当着宋云瑶的面不敢发脾气,儿子只是个闲散侯爷,说不准以后多的是宋阁老提点的时候!

  等着宋云瑶走了之后,她也只敢朝着丫鬟婆子撒气,好不容易等着儿子想明白了,宠幸了邹姨娘几日,那宋玉瑶的脸更是难看的能杀死人似的、

  这宋云瑶是这样的,宋夫人也是这个德行,分明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就算是再生气,老夫人也不好露出不满的神色来,只笑道:“亲家太太说笑了,云瑶这孩子我喜欢的不得了,我膝下没有女儿,当初云瑶嫁过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女儿,当娘的哪里有不疼女儿的?”

  “更何况,但凡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哪家的庶子还能在嫡子之前出生的道理?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了!”

  宋夫人只笑着说老夫人有远见。

  只是站在宋云瑶身边的邹姨娘脸色却是暗淡了几分,她想的很清楚,侯爷的恩宠就像是天上的云似的,说飘走了那就飘走了,她抓都抓不住,唯有孩子才是留住侯爷的长久之计。

  谁都没有注意到区区一个姨娘面上的异样!

  宋夫人更是冲着谢橘年招手,“你叫什么名字?长得可真好看!像花儿似的!”

  老夫人嘴角的笑微微滞了一滞。

  谢橘年大大方方上前行礼,道:“奴婢橘年,见过宋夫人!”

  宋夫人嘴角的笑意不减,只笑道:“是个标致的丫头,长得水灵灵的,知道的晓得她是个丫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嫡出姑娘了,果然这老祖宗身边是极其养人的,一个个丫头都标致的没边了。”

  “原先我去给老祖宗请安的时候,就觉得她们一个个长得水灵灵的,若是我没记错,老祖宗身边有个丫头,好像叫珍……珍什么的……”

  谢橘年添了一句道:“她叫珍珠,她是奴婢的亲姐姐!”

  “怪不得了,我是说你们俩儿像有些相似了!”说着,宋夫人拍了拍她的手,笑着道:“不过珍珠虽是比你大上几岁,你却生的比珍珠的俊俏些。”

  这就开始套近乎了?

  谢橘年笑了,并没有说话。

  宋夫人又道:“听说你是个厉害的?前些日子云瑶举办宴会,你还帮出了不少主意,惹得这京城上下的妇人谁不夸赞云瑶几分!”

  谢橘年自然是大大方方承认了,这些事是她做的,又不是什么丑事,为什么不承认?

  宋夫人见了心里头愈发高兴,这可真的是一箭双雕了。

  当初女儿哭着回来,直说长宁侯被区区一个小丫鬟勾上了床,那个时候她心里恼火得像是什么似的,这云瑶嫁到长宁侯府本就是低嫁了,若不是女儿寻死觅活的,他们哪里会答应这门亲事?

  堂堂阁老的女儿嫁给闲散侯爷,传出去,岂不是让旁人的大牙笑掉了!

  这个丫头,便是云瑶不说,她也容不下!

  可如今,她只觉得这丫头这样的容貌,这样的手段,死了倒是有几分可惜了,若是这丫头送到了宋架,不仅能让儿子收收心,还能帮衬帮衬宋家,何乐而不为?

  至于说这丫头先头像是像是油盐不进的,等着这生米煮成了熟饭,还能犟的起来?

  这下子,宋夫人只觉得越看谢橘年越喜欢,只从手上褪下一个金镯子塞到她手上,“好丫头,收起来,以后好生服侍你们家夫人!”

  宋夫人出身书香世家,与宋阁老琴瑟和鸣,颇得宋阁老看重,这么些年来能够入得了宋夫人眼的世家小姐就已经不多了,更莫说谢橘年一区区丫头了!

  当即谢橘年就已经感受到这四面八方投来嫉妒的目光,只是事到如今可不是慌乱的时候。

  谢橘年冲着宋夫人福了福身子,“多谢宋夫人抬爱!”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了。

  宋夫人冲着她笑道:“好丫头,不必说谢,这是你该得的,你在夫人身边这般尽心尽力,夫人赏你,我也会赏你的!”

  说着,她更是看了老夫人一眼,“马上也到了要午饭的时候了,说是橘年擅长做饭,我想着不如刚好要橘年去厨房那边看看有没有需要提点的地方,今儿我可要好好尝尝你们长宁侯府厨子的手艺了!”

  她没有对谢橘年说这话,而是对老夫人说的,她就是怕谢橘年不答应了!

  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老夫人还没想清楚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了,可想着宋夫人不能得罪,只点了点头。

  还好谢橘年也有所防备,只笑着道:“对了,老夫人,宋夫人,奴婢想起来了,奴婢又研究出来了一道甜品方子,只是这方子要经过奴婢的手才行,做起来极为麻烦,怕旁人也帮不上忙!”

  “合欢是和奴婢一个屋儿的,她听奴婢说起过几次这道甜品方子,她能够帮衬奴婢了!”

  嘿,不过是个二等丫鬟,多大的事儿!

  老夫人冲着合欢直挥手,“好,那你就跟着橘年一块下去吧!”

  合欢忙站了出来。

  她们俩儿不过是刚走了几步,谢橘年就听到身后传来了邹姨娘那娇俏的声音,“老夫人,奴婢有个不情之请,奴婢素来听闻橘年姑娘擅长厨艺,奴婢也想跟着学学了,到时候能够在您和夫人跟前伺候!”

  老夫人听了直皱眉,她一个姨娘这个时候冒什么头?是不是看宋云瑶平日对她有几分好脸色,就得意忘形了?

  可宋云瑶却是含笑开口:“你有这份心实在是难得,既然如此,那你就跟着去吧,以后在侯爷身边服侍也能尽心尽意!”

  这下子,老夫人到了嘴边的话也不好说出来,只能咽了下去。

  邹姨娘抢在了谢橘年前头,三人就这样出了花厅。

  一出花厅,邹姨娘脸上的笑便是怎么都挡不住,“叫我说啊,你也是运气好,先是入了侯爷的眼,如今又入了宋夫人的眼,以后怕我还是得巴着你了!”

  之前要弄死自己,如今怎么可能这么好了?

  谢橘年心中了然,面上不显,只笑笑道:“邹姨娘莫要折煞奴婢了,您是三皇子送到侯爷身边的姨娘,按照规矩,这府中上下除了老祖宗,老夫人和夫人,也就您身份最尊贵了。”

  “您说要去厨房那边跟着奴婢学两招,那是给奴婢脸面,您在三皇子府中什么好吃的没吃过,什么稀罕东西没见过?只怕就是过来指点奴婢的罢?”

  “别的不说,最近这长宁侯府上下谁的风头能够大过您去,若换成了别人说,这个时候敢在老夫人跟前开口说话,这老夫人恨不得两巴掌就下去了,也就您能够得老夫人和夫人高看一眼了。”

  说着,她更是笑道:“说不准就是因为老夫人看见您最近得侯爷的喜欢,所以给您几分好颜色了!”

  “说的正是这个道理!”三句话一吹捧,这邹姨娘就飞的没边了,连自己有几斤几两都不知道了,“莫要听老夫人刚才说她容不得庶长子出生,可她也是当着宋夫人的面说说场面话罢了,实际上这府中莫说是个庶长子,只怕是有个闺女,老夫人都高兴的像是什么是的了……”

  说着,她更是嘿嘿笑了两声,只想着宋云瑶断了她的避子汤这件事她知道就行了,告诉这两个卑贱的丫头做什么?

  邹姨娘高高兴兴带着她们朝着大厨房那边去了,因为现在天气已经有些热了,所以这宋夫人过来,宴会是摆在了花厅,如今距离大厨房还有几步路。

  邹姨娘走了两步,便直嚷嚷道:“哎呀哎呀,我好累呀!要不咱们随便寻个小院子歇一歇罢!”

  如今长宁侯府虽人口稀少,可原先却不是如此,是以这长宁侯府上下空着的院子还挺多的。

  再加上长宁侯府不缺丫鬟婆子,不管是哪个院子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035 宋家的计谋

  邹姨娘说了这样的话,她也不等谢橘年和合欢说什么,只管拽着他们的手朝着小院子奔去。

  她一边走,还一边忍不住盘算着,若真的是橘年一个人过来,那就好办了,可如今还拖着一个合欢,她该怎么办了才好?

  好在宋家大爷躲着的那个院子有个小池塘,她们走进去还需要穿过九曲桥,邹姨娘作势去看池塘中的锦鲤,笑着道:“看看,看看,这院子里的锦鲤都长得肥肥胖胖,是个好兆头了,以后这府里头也会变得越来越兴旺的!”

  她又朝着前头走了两步,只是一阵微风拂过,她手上捏着的帕子就掉到池塘里头去了。

  她作势弯腰要去捡那帕子,只是她身子不过微微动了动,却是压根就没有弯到底的意思,“哎呀,哎呀,我的帕子,我的帕子,这可是侯爷送给我的了,这可怎么是好……”

  谢橘年跟在后头冷眼旁观,“不过是一方帕子罢了,邹姨娘如今这般的侯爷看中,莫说是区区一方帕子,就算是如今邹姨娘想要一座金山银山,侯爷也会送到您跟前了!”

  “这倒是的!”邹姨娘面上又浮现了几分得意,可话锋一转却道:“你们可莫要以为这方帕子乃是那寻常的帕子,这帕子可是用的扬州的锦蜀,请的也是扬州最好的绣娘绣了十来天才绣出来的。”

  “侯爷可说了,这帕子在阴凉处和在太阳处颜色都不一样,一方小小的帕子能顶上寻常老百姓家一年的吃穿用度!”

  “合欢,去,马上给我叫人过来,我要将这帕子给捞起来,若是晚了就来不及了!”

  合欢昨晚得谢橘年提点,也晓得今日宋夫人来者不善,只有些犹豫,“邹姨娘,您要不再等等?奴婢还得跟着橘年一起去帮宋夫人做甜品了!”

  “说让你去就去,怎么这么多废话?是不是皮痒痒了?”邹姨娘在合欢跟前可谓是原形毕露,一点好脸色都没有,“这帕子值多少钱你知道吗?就你这贱命,把你卖了都买不来这帕子!这帕子若是真的在水里头坏了,你赔得起吗?”

  合欢向来胆小,如今听了这话嘴巴动了动,可反驳的话就是不敢说出口。

  邹姨娘又道:“哟,你这是反了不成?连我都叫不动你了?信不信我告诉老夫人,要老夫人将你发卖到妓坊去?”

  老夫人对丫鬟们的手段可谓是极尽严厉的,只是卖到妓坊这种事儿,就算是老夫人敢做,不出三天,这长宁侯府就能成为京城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合欢这下子可真的怕了,转身拨腿就跑,生怕下一刻就被卖出去了。

  谢橘年在后头是喊都喊不住,看着她像是风一样的跑了。

  她心头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烈,只道:“邹姨娘,这歇也歇了,鱼儿也看了,咱们还是快些去大厨房那边看看吧!宋夫人是老夫人的亲家,可老夫人对宋夫人是极为看重的,若是怠慢了,老夫人怪罪下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等着去了外头,这来来往往总是有几个丫鬟的,她就不相信这宋家大爷还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她做什么!

  就算是宋家大爷有这个心,可长宁侯府却不是摆设!

  邹姨娘看着比自己矮上小半个头的谢橘年,嘿嘿笑了两声道:“这般着急做什么?宋夫人说让你去做甜品,你就去做甜品,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儿了?宋夫人是宋阁老的妻子,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还真的稀罕你做的两道甜品了,还不如陪着我坐一坐!”

  “这个月我的小日子本该是前几天就来了,可到了今儿还没来了,这几日更是成天犯困,吃什么都没胃口,虽知道不能往那方面想,可也一点不能不防备,万一真的是有喜了,那可不能耽搁!”

  说着,她更是道:“好妹妹,这件事你可不能声张,陪着我坐一坐,等我缓过神来再走也不迟!”

  只是谢橘年可不是合欢!

  谢橘年只笑着道:“若是如此,那我便提前恭喜邹姨娘了,这种事儿十有八九就是有了!”

  “只是我和您不一样,您是三皇子送到侯爷身边伺候的姨娘,身份最是尊贵不过了,奴婢不过是个丫鬟,还是个犯了错不得夫人看重的丫鬟,如今就指望着做两道甜品能够博宋夫人一笑,借着这个机会能够翻身了,可不能耽搁。”

  “这样罢,您好生在这儿歇着,奴婢就先过去大厨房那边,等着邹姨娘什么时候歇息好了再过来也不迟,若是邹姨娘不想去大厨房那种腌臜地儿也没关系,到时候奴婢将甜品端出去就说您指点的……”

  邹姨娘嘴皮子动了动,可谢橘年还未等她说话,转身拔腿就走。

  好不容易谢橘年跑下了那九曲桥,眼看着大门就在眼前了,可宋家大爷却不知道从哪蹦了出来,只慌忙将那大门合上,整个人更是死死抵在门口,“橘年,你这是要跑到哪儿去啊?”

  他整个人挡在门口,油腻腻的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烤猪头似的!

  谢橘年冷笑道:“宋家大爷,您怎么在这儿?这可是内院了,方才宋夫人当着老夫人的面说了,直说今儿您有要事儿不能过来,如今您出现在这儿怕是不大合适吧?”

  话毕,她更是不动声色朝后退了几步。

  宋家大爷抬手就要朝着她嫩嫩的小脸上摸过去,可发现谢橘年往后退了几步,做势也要跟着上前,可旋即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只死死抵住门,“爷这不是想你了吗?这几日惦记着你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做梦都在梦见与你缠绵了橘年,你想不想爷了?”

  谢橘年又往后退了几步,连个白眼都没舍得给宋家大爷。

  她知道,她和宋家大爷这边怕是说不通了,只能回头看向了邹姨娘,扬声道:“邹姨娘,难道你就看着不管吗?今儿我可是跟着你一起出来的,若是我有什么事儿,你也逃不了关系!”

  邹姨娘笑吟吟坐在九曲桥上,只道:“管?我拿什么管?你都说了,我是这府里的侍妾,可不是主子,如今便是夫人过来了,只怕也拿宋家大爷也没法子了。”

  说着,她更是掸了掸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悠悠道:“橘年啊!姐姐劝你几句,这女人这一辈子图的就是什么?不就是那锦衣玉食和男人的疼爱吗?我瞧着宋家大爷对你像是真心的,不如你就乖乖从了吧!”

  “等着你去了宋家,以后保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怕是过得比我还要滋润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等着过两年生下孩子来,守着孩子,难道还怕没好日子过?”

  人各有志!

  谢橘年脑袋里只蹦出这样一句话来,厉声道:“邹姨娘,你说若是侯爷知道了你做出这样的事,会有什么反应?”

  “没错,我是一个区区丫鬟,侯爷不会将我放在眼里,可你觉得侯也会任由在他枕边人将内院搅合成这个样子?若侯爷知道了,还会像是之前那样宠幸你,相信你吗?”

  邹姨娘脸上的笑意这才褪去了几分,她是女人,还是一个当侍妾的女人,这府里头唯一能依靠的便是沈易北了。

  只是下一刻,她却是想得明白,“侯爷怪罪下来又如何?这件事是夫人的主意,又是宋家大爷和宋夫人亲自出马,侯爷也就算是要怪,难不成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你也莫要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了,我就是傻了才会帮你,再将你留在府中,任由着你这个贱蹄子勾引侯爷?我告诉你,这笔账我一直记在心里了,莫要以为我和夫人一样好说话!”

  让越说越气,恨不得这个时候就要上前来替宋家大爷抓住谢橘年。

  这可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谢橘年被堵在桥上是进进不得,退也退不得。

  权衡再三,她只朝着宋家大爷跑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宋家大爷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下一刻,他就长开了双臂,等着谢橘年投入自己的怀抱。

  谢橘年跑啊跑,在距离宋家大爷只有两步远的时候,这手却是摸向了自己的荷包。

  宋家大爷见着她不跑了,很是不满,如今只伸出手来,一把将谢橘年搂在怀里,像是搂着稀世珍宝似的,嘴也忍不住朝着谢橘年脸上凑,更是满嘴的胡话,“哎呀,可想死爷了,爷一定会好好疼你的,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快活……”

  谢橘年也不挣扎,只掏出一个小瓶子,狠狠将里头的东西朝着宋家大爷脸上洒去!

  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宋家大爷这个时候只捂着眼睛哎呀哎呀一声声叫道:“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疼啊!这是什么东西?救命啊!”

  谢橘年趁着他没有防备,更是一脚踩在他的脚背上,撒丫子就跑开了!

  哼,她可不是蠢的,早知道宋夫人和宋家大爷今日要过来,她早就准备好了一瓶子胡椒粉了,权当做些防狼喷雾了!

  她跑啊跑,喘着气跑到了大厨房,见着大厨房的人都在给宋夫人那边准备饭菜,那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就算是宋家大爷有天大的胆子,这个时候也不敢冲过的!

  谢橘年坐了半刻钟,这才稳住了心神,想着还是给宋夫人做杏仁露吧!

  杏仁露不算是什么稀罕的甜品,对宋夫人那样龌龊的人,她能够委屈下厨房且不再甜品里面吐两口口水已经是够给面子了!

  大厨房的人虽素来看不惯谢橘年,可晓得她今日是奉老夫人之命给宋夫人准备甜品,自然就想着来凑个趣儿搭把手了。

  没多久,这杏仁露坐好了,只是芳草还没过来!

  谢橘年想了想,还是自己一个人将东西送过去好了,方才宋家大爷经胡椒粉洗了眼睛,一时半会怕也好不了。

  至于待会儿见了宋夫人,她更是什么都不要提的好,这宋夫人护短的名声那可是出了名的。

  希望经过今天的事,这宋家大爷能够长长记性,有的花儿虽好看,却带刺,碰不得!

  她端着杏仁露走了没多久,就见着老夫人气势汹汹带着一群人朝着这边走来。

  她只觉得不对劲,可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她又有些说不上来。

  待老夫人靠近了,谢橘年只端着杏仁露给两位夫人请安,“见过老夫人,见着宋夫人,奴婢刚做好了杏仁露,打算送到花厅那边去了……”

  只是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她便眼睁睁看着老夫人扬起了胳膊,她下意识去挡了一挡。

  那一巴掌就打在了她胳膊上,将她手上端着的杏仁露都给打掉了!

  “哐当”一声,瓷片飞溅,杏仁露洒在了老夫人和宋夫人的裙子上,但这个时候却是没谁在乎。

  谢橘年只觉得只的胳膊火辣辣的疼,只道:“不知道奴婢可是做错了什么事儿,惹得老夫人发这样大的脾气?”

  老夫人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指着谢橘年“你、你”说个不停,可末了,却是连个完整的句子都没有。

  还是宋夫人冷笑道:“橘年姑娘这颠倒黑白的本事倒让我好生佩服啊!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将自己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看不是你忘记了,是你自己揣着明白装糊涂吧?”

  “我告诉你,我也甭管你是老祖宗身边的丫鬟,还是夫人身边的丫鬟,便是你再得老祖宗疼爱,说白了那也只是个丫鬟!就是你们家的主子做了这样的事儿,这件事我也不会随随便便算了的,更莫要说区区你一个丫鬟了。”

  说着,她更是看向老夫人,“你们长宁侯府不会教导丫鬟,可不能让云瑶丢了脸,不能让我们宋家丢脸!这个脸,我们宋家丢不起!既然你们教不好丫鬟,你们家老祖宗教导不好丫鬟,那我就好好替你们听好好教导教导这丫头!”

  “来人啊,给我将橘年绑起来带回去!”

  顿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来!

  当时谢橘年瞧见那几个婆子跟在看似斯斯文文的宋夫人进来的时候,她还不明白,如今却是全明白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了。

  等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