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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咩咩桑      更新:2023-07-30 03:59      字数:21008
  了现在他头也是有些晕晕乎乎的,看着谢橘年那绯红的双颊,更是觉得可爱极了。

  殊不知此时的谢橘年看到沈易北有种想脱衣服的冲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我回到芙蓉园的时就有丫环说傍晚的时候你在苜园等我,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可只想着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没想到却有人下这样的毒手。”

  “这样大的事情,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说一声?你胆子怎么还是这样大?”沈易北皱着眉头道:“好在如今只是有人在这房中下了不三不四的药,要真的有人引/诱你过来,把你灭口怎么办?”

  说着,他更是盯着谢橘年那张绯红的小脸,只道:“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连他都觉得这药太过于霸道了,也不等谢橘年开口说话,忙道:“你快去要人请个大夫过来!”

  杜秋娘应了一声慌忙下去了。

  谢橘年如今还云里雾里,摇着头道:“应该没谁有这样的胆子的,她们只是想要我身败名裂,被赶出长宁侯府而已!”

  这春/药药性还真的是极为霸道,如今她靠在沈易北怀里,身子又渐渐热了起来。

  沈易北身上也有了反应,恨不得当场要了她,还是捞起铜盆里的帕子擦了把脸,这才觉得心下镇定了不少,“你放心,这件事不管是谁所为,我都不会再姑息了。”

  谢橘年点点头,她很想从沈易北的怀中坐起来,可浑身上下软绵绵的,却是半点力气都没有。

  沈易北也没说话,他竭力要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

  苜园之中好像更加安静了,没多久这外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听着好像过来的人还不少。

  谢橘年和沈易北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中带着心知肚明。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接着便是老祖宗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你说你年纪轻轻的,怎么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的!”

  可她老人家到底是想着邹姨娘才没了孩子,这身子尚在调养之中,肯定是没有之前好了,体谅道:“你说要歇一歇,咱们歇一歇就是了,只是这苜园到底是禁地,我看不大好,不如咱们还是橘年那芙蓉园坐一坐。”

  “她那人从来不舍得亏待自己,芙蓉园里头多的是好吃好喝的,刚好咱们过去也可以看看她又在折腾些什么好吃的,前几天她还和我说刚做了桂花蜜了……”

  接着便是邹姨娘那撒娇的声音传了过来,“老祖宗,奴婢这不是真的走不动了吗?这苜园我看也是别有一番光景,橘年那儿虽好,可咱们连个招呼都没打直接过去,只怕橘年也会不高兴的。”

  “橘年虽不敢冲着您甩脸子,可对着奴婢就不一定了……咱们坐一坐,坐一坐就走,哎,老祖宗,您看那是哪里?之前奴婢怎么没见过,这苜园奴婢还是第一次过来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近,沈易北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可手上依旧没有松开谢桔年的意思。

  老祖宗和邹姨娘绕过了几个弯,这才到了后院。

  老祖宗一看沈易北搂着谢橘年躺在树下,两人的衣裳好像也不复从前的工整,神色一变,“你们俩这是在做什么?好端端的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还没等沈易北和谢橘年开口说话,这邹姨娘便惊愕开口,“橘年,方才老祖宗还说要去你的芙蓉园坐一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这苜园不是禁地吗?没有老祖宗的吩咐,内院之中谁也不能进来!”

  说着,她更是作势要往屋子里走去,“不过侯爷橘年,你们俩在外头做什么,怎么不进去屋子里?如今风大,当心着凉了。”

  可是她刚走到屋子里,这浑身上下也跟着燥/热起来,扬声道:“哎呀,哎呀……”

  老祖宗今天出来本就是随便走走,身边也就带了邹姨娘和黄妈妈,如今只要黄妈妈去搀扶他出来。

  可黄妈妈一进去也跟着浑身难受起来,她年纪大了,身上的感受到底不如邹姨娘那般浓烈,但她老人家是经过事儿的,一闻便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脸色倏的变了。

  黄妈妈疾步走下台阶,覆在老祖宗而耳畔说了几句。

  顿时,老祖宗面色大变,只让邹姨娘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休息,邹姨娘揉着太阳穴道:“方才那屋子里的是什么香?怎么到现在还觉得浑身难受的很?身上还有些热热的……”

  谢桔年和沈易北冷眼旁观,倒是要看看他这是要演出什么样的一出戏……若别人不知道这屋子里燃的是什么香,邹姨娘作为瘦马还能不知道?

  老祖宗面色铁青,沉吟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屋子里居然燃着那样下作的香料……”

  黄妈妈原本是想要退出去的,可想着老祖宗身边不能离了人,只在老祖宗的授意下,让跟着邹姨娘来的那个丫鬟退了下去……

  老祖宗还是想给沈易北和谢橘年留点颜面的,说白了,还是给谢橘年留点颜面,想也不想,她就知道这件事定不会是沈易北所为,毕竟这当丈夫的,还不至于用这样的下作手段引/诱姨娘!

  谢橘年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听到有丫鬟来说,说是侯爷邀我这个时候到苜园一聚,所以这才过来的,刚才问了侯爷,侯爷也说他是接到了相信的信儿,我想……说不准是有人在当中作梗!”

  “从中作梗?”邹姨娘不复方才半点站不稳的样子,讥诮道:“橘年,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啊!难道谁还会帮你想办法将侯爷骗到床上去不成?咱们府上好像还没有这么宽容大度的人吧?”

  “宽容大度的人是没有,可不怀好意的人却不少!”谢橘年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冷笑道:“比如现在!我刚和侯爷来了苜园,就有人带着老祖宗过来了,邹姨娘姨娘,你说这是不是巧合了??”

  说着,她看着邹姨娘的嘴巴动了动,可压根就不给邹姨娘说话的机会,“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了,邹姨娘身上的巧合好像是特别多了,上一次是把我骗到了另一个院子,今天是将老祖宗带到了苜园中来,下一次了?又是要将谁骗过去?”

  “一次可能是巧合,可一次两次三次,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这种事,邹姨娘可别再跟我说是巧合了?邹姨娘,人都是要不断进步才行,邹姨娘这小计谋也得再研究研究,要不然可拿不出手的。”

  邹姨娘忙看向老祖宗,“老祖宗明鉴啊……”

  就算是她不太聪明,可身边却是有个高人指点的,方才她在宁寿堂给老祖宗请安的时候并没有直接要来芙蓉园这边散步,毕竟长宁侯府中有两个花园,一个是芙蓉园所在的这个花园,另外一个花园才是老祖宗寻常过去的,毕竟那个花园离老祖宗的宁寿堂最近。

  但她只说了一句话,只顺嘴提了一句说这花园里有一丛墨菊开的是极好,阖府皆知老祖宗是只喜爱菊/花,更别说如今已经到了深秋。残菊看起来更有几分意境。

  她到底在老祖宗身边伺候过一段时间,每日是装腔作势,老祖宗只当他还真是个不谙世事的,要不然孩子也不会保不住,“说到底这件事和邹姨娘没什么关系,是我主动说要过来瞧瞧这花园里的菊/花开得怎么样了,橘年,当真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

  谢橘年郑重点点头,“我敢对天发誓,老祖宗大可以去查一查!”

  “你这话倒是说得轻松,怎么查?你三言两语将话撇的是干干净净,难不成这件事还能是别人做的不成?你也莫要将屎盆子往我头上扣,这样的事儿我可是不会认的!”

  说着,邹姨娘更是义正言辞看向老祖宗,恳切道:“老祖宗,这件事你一定要明察啊,长宁侯府中可是不能容忍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老祖宗重重点点头,这件事她怎么都会查下去的。

  当年沈易北的祖父在世的时候,府中姨娘侍妾繁多,女人多了的地方就有纷争,那个时候长宁侯府之中是数不尽的下贱招数,当时身为主母的老祖宗则发了话,若是有人使用巫蛊或者春/药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二话不说直接一顿板子打死拖了出去,所以到了如今长宁侯府规矩一直很是严明。

  谢橘年面上含笑,“既然这样,那老祖宗索性彻查这件事,如果老祖宗方便的话,大可以去芙蓉园坐一坐好好查!”

  邹姨娘面色一滞,扶着老祖宗也就出去了。

  等着到了到了芙蓉园,谢橘年安排合欢给老祖宗上茶之后,就将合欢留了下来,“合欢,将你今天打听到的事情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让老祖宗和邹姨娘好好听听!”

  合欢怯怯看了老祖宗一眼,才跪在地下低声道:“姨娘今日回来就有小丫鬟前来送信,说侯爷傍晚的时候在苜园等着姨娘,姨娘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儿,可到底没有细想,只问了奴婢那丫鬟是谁。”

  “奴婢几岁的时候就被卖到长宁侯府,这长宁侯府上下虽有数百口人,可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能说得上名号,可还是有印象的,那丫鬟……奴婢觉得面生得很,好像一次都没见过……”

  她这话说完了,玳瑁也跟着接话道:“当时奴婢守在二门处,眼见着有个丫鬟等着侯爷,一见侯爷就说姨娘傍晚的时候在苜园等他,可奴婢是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奴婢都没听说这样的话,那丫鬟是怎么知道的?更何况,那丫鬟根本就不是长宁侯府的丫鬟了^”

  老祖宗眉宇深锁,正欲说话,邹姨娘却是抢先道:“你是谢橘年身边的丫鬟,当然是说这样的话,这当丫鬟的不向着自家主子,难道不怕你家主子将你赶出去呢?”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沈易北这才缓缓开口,“邹姨娘,你不要忘了,就算玳瑁是橘年的丫鬟,可当时还有我和追风在了。”

  不过对于区区一个丫鬟,他的确是没怎么上心,“我记性虽算不上好,可这件事却是有些匪夷所思,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既然是橘年相邀,怎么没派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来?”

  “更何况这芙蓉园中的丫鬟我大多都有几分印象,那丫鬟之前从没见过,当时想的是是不是新采买进来的丫鬟,可如今一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老祖宗微微颔首,对于自己孙子的话,她可是极相信的。

  沈易北开口道:“老祖宗,这件事颇有蹊跷,我看当真是要好好查一查了!”

  说着,他更是吩咐道:“庄嬷嬷,你将今日送信的那两个丫鬟找出来,顺藤摸瓜,总会查出点什么来的。”

  庄嬷嬷应了一声就下去了。

  邹姨娘却是在心里盘算着,那两个丫鬟的确是知画从外头买来的,为了夜长梦多,当时宋云瑶就和她说过,为了夜长梦多,那两个丫鬟一送完信之后就会被送的远远的,所以就算是庄嬷嬷将这长宁侯府翻过来,也找不到那两个人的。

  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谢橘年早有防备,已经安排了人守在长宁侯府大门、后门已经侧门,不能放走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所以,两个人都是信心满满。

  邹姨娘甚至还拉着老祖宗说起花园的墨菊来了,“……叫奴婢说,既然老祖宗这样喜欢墨菊,不如和柳姨娘说一声,在老祖宗的院子里都种上墨菊,这样老祖宗您见了心里也能高兴点!”

  “罢了罢了,不必折腾!”老祖宗原先的确是不大喜欢邹姨娘,可不管怎么说邹姨娘也是三皇子送来的人,不看僧面看佛面,更何况邹姨娘这段时间的确是乖觉又可怜,对邹姨娘的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如今都已经是深秋了,折腾来折腾去,这些花儿都死了……更别说这墨菊只有在秋天开花,难不成春夏的时候我这院子里光秃秃的一片?”

  “倒是奴婢好心说了错话,好在有老祖宗您提点了!”邹姨娘是笑妍妍的。

  没多久,这大夫就来了。

  来的乃是寻常给长宁侯府看诊的大夫,图的就是一个不能走漏风声,他一进来,邹姨娘就匆匆忙忙道:“快,您可来了,快给侯爷瞧一瞧!”

  沈易北却道:“不必了,先给橘年看一看!”

  那位老大夫站在原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知道该听谁的。

  后来还是坐在上首的老祖宗道:“橘年身子弱,方才又是进了那间屋子里的,先给橘年瞧瞧吧!”

  那老大夫这才上前给谢橘年诊脉,面色大变,“这乃是京中失传已久的春/药,药性是极为霸道,寻常成年男子闻上三口就会发病,这春/药更是无解药,唯有男女交/合方能解毒!”

  说着,他老人家更是捋了捋只剩下两三根的胡须,感叹道:“所以说老夫还是极为钦佩谢姨娘的,还能够稳住心思,想必内心是极为纯良的……”

  一旁的邹姨娘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就谢橘年还纯良了?她要是纯良,全世界的人都纯良了!

  可她又觉得不对劲了,之前宋云瑶并没有将这药如此霸道告诉她,若她多闻上几口,岂不是就能和侯爷……好啊,这个宋云瑶果然是留了一手的,都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要她远离侯爷!

  倒是沈易北忍不住陷入了沉思之中,是不是谢橘年当真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了?竟然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放过……如此正好。

  虽心里想着正好,可他只觉得心里酸溜溜的。

  没过多久,庄嬷嬷便失魂落魄闯了进来,嘴里连连嚷嚷着“不好了,大事儿不好了”之类的话!

  邹姨娘心中窃喜,只道:“庄嬷嬷,不会是人跑了吧?”

  庄嬷嬷一张脸吓得惨白,接过去黄妈妈递过去的一盏茶,手直抖,抖得都撒了半杯茶,“老祖宗,侯爷,她们,她们……死了……”

  “死了?”沈易北眉头一皱,“嬷嬷别着急,将话说清楚!”

  庄嬷嬷嘴皮子抖了抖,才磕磕巴巴道:“奴婢……奴婢奉了侯爷的吩咐前去彻查此事,在各个门口都问了,说是压根没见到有可疑的人,奴婢只想这人也不能插了翅膀飞出去,所以下令在府中找,就算是将整个长宁侯府翻过来也得将人找到,可谁知道有人却在湖边发现了她们俩儿的尸首……”

  “确定人是溺死的?”沈易北怎么就有点不信了。

  庄嬷嬷点点头,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老祖宗向来是信佛之人,如今只闭上眼淡淡道:“死者为大,先将她们安葬了吧!”

  黄妈妈也点头道:“如今府里头死了两个人,便是这两个人不是咱们长宁侯府的人,可这种事传出去了,只怕会惹得人心惶惶,老祖宗这话说得对……”

  “可这件事得查个水落石出才行啊,要是老祖宗草率处理了她们的丧事,只怕到时候再想要去查,就更难了!”谢橘年可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不知道怎么回事,邹姨娘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事情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之中,“谢橘年,你的心思怎么这样狠毒?人都已经死了,你是不是还要闹得她们在九泉之下不得安生?”

  谢橘年喝了老大夫开的药,只觉得浑身上下舒服多了,“不是我让她们不得安生,而是她们让自己不得安生,这世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有失必有得的,她们做下这样的事情想必也得到不少好处,可早在当初就该想到其中的凶险,所以说,她们落到什么样的境地也不需值得同情的,邹姨娘,你说了?”

  邹姨娘只觉得她话里有话,气的浑身发抖,“你……”

  老祖宗捻动着手中的佛珠,“可人都已经死了,就算是要查,将人安葬了再查也不迟!”

  沈易北向来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如今只道:“老祖宗,我觉得橘年说的有道理,如今正是彻查这件事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只怕再想要将幕后之人都查出来那就难了。”

  说着,他更是道:“我知道您在想什么,无非是怕长宁侯府上下人心惶惶,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府中平白无故死了两个人,只怕不出三日就能传的人尽皆知,到时候众人更会惶惶不安,索性将这件事查的清清楚楚,看到底是谁在捣鬼,也免得以后有人再做出同样的事情来!”

  069 蠢的让人心痛

  老祖宗皱眉道:“可人都已经死了,查?怎么去查?这种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得很,既然是有人早有准备,那想必也是无从下手,别的不说,就说说这两个丫头打从哪里来,叫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查?”

  谢橘年笑着道:“老祖宗说的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方才也一直在思量,我听说周六爷那儿有几只上等的细犬,既然是周六爷选中的细犬,那一定不会差,之前我听侯爷说过,那几只细犬但凡闻到那人身上的味儿,便能将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都找出来。”

  细犬?

  沈易北和周六相交多时,还没听过这么一回事儿了,前段时间周六的确是满京城的买狗,不过是选那上等的京巴狗儿来讨莫愁开心,这细犬,周六可不喜欢。

  不过这周六不学无术在京中那可是出了名的,有周六当借口,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沈易北扭头看向谢橘年,果然见着谢橘年冲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的确是这样,周六那儿是有几只细犬,厉害得很,之前我们打猎的时候时常带着它们过去,隔着几百米地它们都能能嗅到的猎物的味道,实在是厉害!”

  “若两个死去的丫头和府中的人有所交集,定能够找出那背后之人的,不过……”

  “不过什么……”邹姨娘已经有些怕了,心中更是暗暗埋怨起宋云瑶来了,这宋阁老是只老狐狸,宋云瑶就是只小狐狸,从始至终宋云瑶压根就没有露面过。

  想当初这两个丫头是知画找的,后来这两个丫头偷偷来了府中又是她帮着四处张罗的,如果真的要查,只会查到她和知画身上,凭着宋云瑶那三寸不烂之舌,只怕也会将这件事撇的一干二净的。

  沈易北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的笑意敛去了几分,“不过就是太凶狠了些,原先我们在山上打猎的时候,那细犬更是立了大功的,别看那细犬个子不大,却是极为凶猛的,平日在府里头只认那驯养之人和周六,要是碰到那种不认识的人上去就能将人两口撕碎了。”

  “你们是没见过,初我们在追捕一头鹿的时候,那细犬还没鹿一半高了,上去两口就将那鹿给咬死了,连我见了都觉得残忍的很,不说别的,光是周家的人激怒了那细犬,就已经被咬死了两三个了。”

  “我也说过让周六将那细犬送走,可周六那人向来无法无天惯了的,我的话他哪里会听?他还说这细犬在关键的时候能派上大用处了,如今可真算是有用得上的地方了。”

  邹姨娘一听说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老祖宗却没想这么多,哀叹一声,“周六爷是个不懂事的,那周家老夫人怎么也能任由着他胡来?就算是下人的命,也是人命啊……不过这事儿,之前我怎么没听到过风声?”

  沈易北含笑道:“老祖宗别忘了周家是什么人家,只要有慧贵妃娘娘在一日,别说周家随随便便死几个下人了,就算是那姨娘或者主子死了,只要他们有心想瞒,一样是能够瞒下来的。”

  “既然这件事颇为棘手,那我就差追风去找周六借了细犬过来,老祖宗,你们待会可得躲在屋子里,哪也别去,将门锁好了,若是叫细犬不小心闯进来了,当心伤着你们了。”

  说着,他更是拍了拍脑门,道:“不过就算是将门关上也没用,那细犬要是想要冲进来谁也拦不住……”

  邹姨娘一个哆嗦,腿肚子一软就瘫倒地下了。

  谢橘年见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邹姨娘,你这是怎么了?”

  邹姨娘摇摇头,额头上已经泌出冷汗来了,“没,没什么……”

  沈易北像是没看见似的,抬脚就要往外头走,“追风了?怎么没见到追风?你们快去将追风找到,说要他去周六那儿将细犬全都借过来,片刻都耽搁不得……”

  邹姨娘是脸滚带爬的跑上去抱着沈易北的腿,“侯爷别去,您别去找周六爷借细犬……”

  “怎么了?”沈易北的脸色可谓是彻底沉下来了。

  邹姨娘浑身直发抖,“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这件事是奴婢和夫人做下的,为的就是将谢橘年,不,将谢姨娘赶出去,这两个丫头也是知画从城外买来的,调教了几天这才送到府中来的……”

  “所以说见着计划败露,你们就要赶尽杀绝不成?”沈易北冷笑。

  邹姨娘的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似的,“这两个丫头的死和奴婢是半点关系都没有,要是侯爷不相信可以问问老祖宗,方才奴婢是一直跟在老祖宗身边的,更何况,奴婢的心虽不善,但这样狠毒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啊……”

  “那你的意思是,那两个丫头的死就是夫人所为喽?”谢橘年像是没看到沈易北那难看的脸色似的,含笑道:“老祖宗,侯爷,方才邹姨娘的话你们也就听到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得请夫人过来一趟了。”

  说着,她更是低声道:“说起来也奇怪了,平时哪天夫人傍晚的时候没过去给老祖宗请安啊?也就今天没过去,该不会,夫人这是故意将邹姨娘推出去当枪使吧?”

  沈易北脸色更难看了,他虽不复当初那般喜欢宋云瑶,可夫妻两人还是有感情在的。

  谢橘年打了打自己的嘴,道“看我这张嘴,夫人那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对吧?不过侯爷也别忘了自己先前说的话,这件事可不能再姑息了,要不然有些人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老祖宗的目光落在了沈易北面上,那素来慈爱的目光之中也带上了几分犀利。

  当断则断!

  沈易北终于开口道:“来人,将夫人和知画带过来!”用的是“带过来”,而非是请过来!

  当即有黄妈妈下去安排了。

  邹姨娘瘫倒在地下,半晌才回过神来,“侯爷若是不相信奴婢的话,大可以去找周六爷借细犬过来,这件事从始至终夫人就没露面过,不过知画一直搀和在里头……侯爷得先答应奴婢,若是那细犬过来了,可不能咬奴婢,奴婢从小就怕狗了……”

  谢橘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这邹姨娘啊,还真是傻的让人心痛!

  邹姨娘看了谢橘年一眼,又看了沈易北一眼,见着沈易北半点动静都没有,瞬尔才明白过来,“侯爷,周六爷的细犬……”

  谢橘年直到:“算啦,看你这么可怜我也不怕告诉你,周六爷那儿根本就没什么细犬,都是我胡说的了,周六爷那样的人最好的是什么,是吃喝玩乐,若要他在怡红院的莫愁姑娘是身上花这么多心思他愿意,可在几只狗儿身上花心思,他才没那个闲功夫了!”

  “我了,也是知道邹姨娘你向来最怕狗了,所以才突然相出这样一个办法来,没想到你居然还真的上当了……不过也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全盘托出,只怕这件事也没这么顺利了!”

  “你!”听说了没了细犬,邹姨娘是腿肚子也不软了,浑身也有劲儿了,站起来就要朝着谢橘年身上扑过去。

  沈易北却是挡在了谢橘年跟前,“你这是要做什么?”

  顿时,邹姨娘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了下来,“侯爷,奴婢知道自己错了,可奴婢心里苦啊,要奴婢整日看着侯爷身边跟着一个害死奴婢儿子的女人,奴婢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奴婢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才能解气……”

  她哭的是梨花带雨,可谢橘年却是不耐烦添了一句,“我没有害你的孩子,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就不相信了?”

  说着,她更是道:“也对,就算是我没有害死了你的孩子,估计依照着你的性子也是容不下我的!”

  若换成了平时,邹姨娘听到这话早就和她呛了起来,但是今日她只抱着沈易北的大腿哭的是上气不接下气。

  自从她没了孩子之后,沈易北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但是这一次,沈易北却是没有松口了。

  不仅是沈易北,就连素来好说话的老祖宗也没有再做声。

  邹姨娘哭的是嗓子都哑了,只觉得是半点希望都看不到,又匍匐跪着到了老祖宗跟前,“老祖宗,您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吧,奴婢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奴婢来长宁侯府也有些日子了,一直乖巧懂事,这内院中女人的日子多不好过,您也是知道的,更别说像奴婢这种不受宠的,几乎是掰着手指头过一日算一日,就像是行尸走肉似的!”

  “奴婢也是一时间糊涂啊,奴婢的孩子……奴婢盼那个孩子盼了多少年,念了多少年,只想着以后就算是没有侯爷的宠爱,有个孩子能够在奴婢陪着奴婢说说话也是好的,孩子没了,奴婢的希望也没了,侯爷更是将谢姨娘迎进府了,奴婢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老祖宗您就原谅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070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老祖宗看着邹姨娘那张哭的通红的小脸,只叹了一口气,“别的事情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件事情……邹姨娘,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你在我身边伺候了有些日子,按理说我的脾气你是最清楚,你之所以能够想出这样的法子,无非就是见着我眼里是容不下这样的沙子。”

  “春/药和巫蛊之术在长宁侯府是绝对不能出现的,别说今日是你犯下了这样的事情,就是橘年犯下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会毫不犹豫给她一顿板子,将她拖出去府去的,别的事情有得商量,这件事情没得商量!”

  邹姨娘这下子真的傻了,只觉得自己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邹姨娘正欲终于说话的时候,门外头却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是宋云瑶带着进来了,宋云瑶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看到屋子里的境地脸色大变,“这是怎么了?我还以为是橘年有事要找我过来了!”

  谢橘年嗤笑一声,要论白莲花,这宋云瑶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别的不说,这正院距离芙蓉园虽有些距离,可也不至于小半个时辰才过来。

  就这小半个时辰之内,只怕宋云瑶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打听清楚了,心里更是想出了对应之策,女主不愧是女主,要是智商不在线,也就当不了那女主了。

  沈易北看都没看宋云瑶一眼,只淡淡道:“邹姨娘,你将你方才的话明明白白再说一遍,让夫人也好死个明白!”

  邹姨娘有些不敢说了,她虽是三皇子的人,可却不敢轻易得罪宋云瑶的,毕竟宋云瑶背后还有宋家在了。

  宋云瑶忍不住笑了一声,“方才来的路上我已经听说了,像什么戏犬这事儿大约也听得明白,难道侯爷真的相信邹姨娘的一面之词?邹姨娘和谢姨娘不对付是她们俩儿之间的事,为何要让我也搅和进去?”

  “我的性子老祖宗和侯爷向来清楚,压根就不屑于搀和这种事儿,更何况东阳伯马上就要回来了,之前父亲还说要我和东阳伯府交好,我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可压根没人接话。

  宋云瑶脸上的笑意全无,“若老祖宗和侯爷真的不相信,那我也无话可说,侯爷大可以去找周六爷借细犬,让那细犬好好查一查,看这件事与我和知画有没有关系。”

  她比邹姨娘可聪明多了,周六名下有几条狗她是知道的,可光凭知画和那两个丫头说上几句话,那细犬就能将之话找出来,那未免也太神乎了!

  若真的是有这样的狗,那就不叫狗了,那是神仙,估计连二郎神的哮天犬都挤不上!

  邹姨娘颤颤巍巍站起来,“夫人,你可不能翻脸不认人啊!当初明明是您说……”

  “我们家夫人说什么了?空口无凭,邹姨娘这嘴是长在您自己身上的,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只用动动嘴皮子而已!”知画向来嘴皮子利索,如今毫不犹豫打断了,“更何况这当姨娘的眼里向来容不下祖母,这件事奴婢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您自己做下了这种事,非得将我们家夫人也拉下水,未免就说不过去了吧!”

  “你,你……”邹姨娘可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这两个丫头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啊,“你们简直是太欺负人了,当初你们可不是和我这样说的,你们说夫人和我都不喜欢谢橘年,若是谢橘年死了,我们就能安生了,夫人你还说,等着谢橘年死了以后这长宁侯府中的姨娘就我位分最高,以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等过上两年,夫人会安排侯爷再次宠幸我,我会再次怀上侯爷的孩子,为侯爷生下儿子的……”

  听她这话越说越没谱,沈易北脸色却是越来越差,在宋云瑶心里,他算什么?用来收买人心的物件吗?

  老祖宗皱眉打断了她的话,“邹姨娘,空口无凭,你和云瑶之间有没有什么证据?”

  邹姨娘摇了摇头,“并没有,像夫人那样聪明的人,是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证据的……”

  就连老祖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只长长叹了口气。

  还是谢橘年上前,乖觉道:“老祖宗您不要生气了,今天您出来有些时候,只怕也劳心费神的,这件事就交给侯爷去办,我相信侯爷一定会秉公处理的。”

  祖宗还真的不大相信,可她不知道这一次沈易北是下定了决心的。

  沈易北走上去扶着老祖宗,轻声道:“老祖宗,我看您神色疲惫,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这件事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老祖宗环视了他们一圈,这才点点头,任由着黄妈妈扶着她老人家走了。

  接下来便只有沈易北,谢橘年、宋云瑶和邹姨娘几个人在了,宋云瑶更加肆无忌惮了,“我也想要怎么去查这件事,我方才听说那两个丫头的尸首已经被运到柴房去了,是要请仵作来吗?”

  “那两个丫头是溺水而亡,请仵作来有什么用?”沈易北的语气之中不带有一丝情感,只道:“庄嬷嬷你派人去查一查临死之前,她们俩和什么人见过面,有没有人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庄嬷嬷应了一声,也就战战兢兢下去了。

  宋云瑶看着倒是什么都不怕,邹姨娘跪倒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叫着自己知道错了。

  谢橘年只觉得情况不对劲,宋云瑶好像比她想象中聪明多了!

  屋子里,带着几分诡异的气氛,唯有宋云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沈易北说话,每每都是宋云瑶问一句,沈易北答一句,显然在将这件事沈易北已经将这件事和宋云瑶挂上钩了。

  过了大半个时辰,天黑透了,庄嬷嬷才带着两个粗使丫鬟模样的人进来。

  庄嬷嬷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才道:“说吧,把你们看到的都告诉侯爷!”

  这长宁侯府中的粗使丫鬟要么是样貌丑陋,要么是年龄太小当不得大任,这两个小丫鬟年纪也就十来岁的样子,看起来水灵灵的!

  小孩子十有八九是不会骗人的。

  沈易北的声音也跟着和缓起来,“不要怕,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没有人会怪你们!”

  其中有个看着机灵些的丫鬟看了他一眼,这才低声道:“今天傍晚的时候奴婢在花园里扫地见到了芙蕖姐姐,当时奴婢还和芙蕖姐姐问好,可芙蕖姐姐却是匆匆忙忙的的朝着湖边走去了。”

  “奴婢和芙蕖姐姐是同乡,当时还想着能走芙蕖姐姐的路子早些从花园调出去,毕竟如今快到秋天了,这花园里风大落叶又多,可芙蕖姐姐个子比奴婢高,等着奴婢赶上去的时候,芙蕖姐姐已经走到湖边了。”

  “当时奴婢见着芙蕖姐姐和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姐姐在说话,奴婢想着这个时候上前不大好,不如改时间再去找芙蕖姐姐,可谁知道半个时辰之后湖边就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尸首就正是那穿绿色衣裳的那位姐姐……那一段时间,奴婢直都在花园子里扫地,压根就没见过别的什么人过去!”

  沈易北眉头直皱,看向另一个丫鬟,“你了,你看到了什么?”

  另一个丫鬟明显胆子要小一些,可还是磕磕巴巴的将话说完了,也是在湖边见到了芙蕖,没过多久便有人死在了湖边。

  知画冷笑一声,道:“邹姨娘,这下子你可有什么话要说?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难不成还想抵赖?”

  邹姨娘直摇头,嚷嚷道:“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宋云瑶站起身来,依旧是轻声细语道:“我也不希望是你,只是邹姨娘事到如今不是光凭着你的一面之词我们就能相信你的,芙蕖是你身边的贴身丫鬟,打从当年在三皇子府的时候就一直跟在你身边,这长宁侯府上下谁不知道她的衷心?”

  知画也跟着接话道:“是啊,邹姨娘敢做就要敢当,何必这样遮遮掩掩的?您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说不准侯爷和老祖宗看在您一片赤诚的份上,说不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了……”

  死!

  她就要死了?

  邹姨娘这才反应过来,想着自己横竖都是一死,踉跄着上前狠狠抡了宋云瑶一巴掌,“宋云瑶,你这个贱人,是你陷害我的,我对你忠心耿耿,你口口声声说将我当成自己人,你就是这样对我的?我,我就算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她更是又哭又笑,“怪不得,怪不得今天傍晚的时候我没有见到芙蕖,原来是你将芙蕖叫走了……”

  宋云瑶一下子傻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挨巴掌!

  这一巴掌不仅将她吓了一跳,甚至将见过大世面的谢橘年都吓了一跳,别看邹姨娘看着柔柔弱弱的,这一巴掌打的可真响啊,也真解气啊!

  宋云瑶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了下来。

  沈易北面上有片刻的慌乱,可下一刻却道:“知画,扶着你们家夫人下去休息吧!”

  如果说刚才邹姨娘那一巴掌是打碎了呀的自尊心,那沈易北这话却是狠狠打碎了她的玻璃心,沈易北眼睁睁看着她被邹姨娘打了一巴掌,什么话都没有?

  宋云瑶的嘴巴动了动,半个字没说出来,但是眼泪却是落得愈发厉害了。

  沈易北有些不忍心去看她那张脸,只道:“知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扶着夫人下去歇息,再差人对牌去宫里头请卫太医回来,让太医好好看看夫人脸上的伤!”

  知画犹犹豫豫应了一声,转身也就下去了——这是不是预料着夫人已经能够脱身了?

  她无心去管自家夫人那一巴掌如何,只要自家夫人能够没事儿,那她们都安全了,用一巴掌换他们主仆的性命,很划得来!

  倒是邹姨娘像是疯魔了似的,若不是身边有玳瑁和合欢几个丫鬟拉着她,她恨不得还要追出去再狠狠给宋云瑶几巴掌。

  可就算是手上被人拽住了,但她嘴上却是半点都没闲着,“宋云瑶,你这个贱人,你死后连地狱都不配下,你这个心肠狠毒的女人,怪不得之前没了孩子,我诅咒你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来!”

  “哼,就算是我死了化成厉鬼我也会来找你的,宋云瑶,宋云瑶,你给老娘等着……”

  “够了!”沈易北皱着眉头厉喝一声,他这一声极为冷峻。

  谢橘年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摇摇头,这邹姨娘也真是倒霉透了,如今沈易北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撒气了,她还往上撞。

  邹姨娘也被吓到了,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侯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奴婢知道自己做下了这样的事,这条命是保不住了,可夫人当真是幕后主谋啊!”

  “侯爷,您要相信奴婢的话,奴婢这辈子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谢橘年,若真的诬陷了夫人,这长宁侯府之中岂不就是谢橘年一人独大了?奴婢怎么会咽的下这口气。”

  “之前,之前夫人的确是对奴婢不错,要是这件事当真和夫人没关系,奴婢为何要冤枉她……”

  唉,她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几句话!

  谢橘年拍拍她那小脸蛋,只道:“没想到你还算是聪明了一回,只是邹姨娘啊,这种事情是要讲究一个真凭实据的,口说无凭,就算是你现在将喉咙都喊破了,侯爷也没有办法相信的,明白吗?”

  邹姨娘的眼泪又落了下来,呢喃道:“心计不如人,我能怨得了谁?”

  沈易北只道:“来人,将邹姨娘带回院子里去,将院子大门封起来,若是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能出来,谁也不能进去!”

  邹姨娘愣了愣,“侯爷,你,你不杀奴婢?”

  此时她眼睛肿的像是桃子似的,刚才在地上又滚又爬的,身上的衣裳也已经是灰扑扑的,嗓子都已经哑了。

  沈易北淡淡道:“你到底是三皇子送来的人,打狗还得看主人,你这条命不是我想留,而是要给三皇子面子,只是邹姨娘,此生你就好好在院子里反省,想想自己是到底错在哪!”

  就算是被软禁一辈子,可命到底是保住了!

  邹姨娘只冲着他磕头,嘴里喃喃道:“多谢侯爷,多谢侯爷!”

  沈易北也不理会她,抬脚就走了出去,谢橘年忙跟了出去,台阶之下沈易北的背影看起来极为寂寥,还带着几分颓然,这个男人心里头藏了太多的事,身上背负的也太多了。

  谢橘年心下一软,只道:“侯爷要走吗?我要小厨房准备了饭菜,侯爷不妨吃了再走!

  沈易北是半点胃口都没有,可看着她那张明艳的小脸,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饭菜摆在了偏厅,菜品并不多,有一道牛肉锅子,煮的沸腾的汤汁带着艳红色,看起来极有食欲的样子。

  谢橘年给他夹了一筷子牛肉,笑着道:“天气冷了,炖锅子吃最暖和了,这牛肉是之前用上等的绿眉茶炖过了,一口咬住嘴里满是茶香,茶香之中还带着番茄的酸味儿,里头更是丢了两个土豆下去,土豆炖烂了,就连汤汁都是软软糯糯的,我记得我小时候每次用这个汤汁拌饭一口气能吃下两大碗饭了。”

  说着,她又指了指桌上的那道看起来不大出挑的豆腐,“侯爷别看这豆腐看起来其貌不扬,实际上可好吃了,豆腐里头加了牛乳的,可鲜嫩了,烧豆腐时候用的汤汁更是用的撇了油的老母鸡汤,一口下去满是鲜美!”

  看她像是献宝似的,沈易北忍不住笑着道:“放心,我没事儿的!”

  说着,他更是将碟子里的牛肉喂到了嘴里,直说好吃,末了,更道:“被枕边人算计心里虽难受,可我没有你想象中那样脆弱不堪!更何况,这种事儿我早就想到了,只是没想到她们出手竟那样狠,连半点情面都不留……”

  谢橘年默默吃了两块牛肉,才道:“但是侯爷却是心软了……”

  “你是说我对邹姨娘心软了吗?”沈易北苦笑。

  “对啊,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侯爷亲手说杀了邹姨娘,只怕侯爷做不到,可按照府中的规矩是该被打二十个板子直接丢出去的,邹姨娘从小在三皇子府长大,如今是侯爷的人了,被丢出府了,断然没有回三皇子府的道理,怕是侯爷知道,邹姨娘若是离开了长宁侯府就没活路了吧?”谢橘年只觉得沈易北这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一颗心比谁都软。

  沈易北笑道:“其实方才邹姨娘说的也没错,这内院中女人的日子向来都很难,不受宠姨娘的日子就更难了,她又才没了孩子……更何况这件事她并不是主谋,要她背负这个罪责,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只怕也不会甘心的,我要让她留在府中,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活着岂不是并不算一件很幸福的事情,特别是守着那一方小小的院子,就算是平安无事活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了?”

  “更何况,就算是真的将她赶出去,她能去哪儿了?别说是赶出去了,就算是留在长宁侯府之中,她都不一定安全了!”

  “这件事我想的很明白,芙蕖……我多少是有些印象的,她虽是三皇子的人,可三皇子也是有分寸的,断然不会送一个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到我身边,更何况芙蕖也不过是个弱女子,如何能够将那两个女子推到湖中?”

  “这长宁侯府之中到处都要丫鬟婆子巡逻,一个弱女子想要将另外一个女子推下湖,本就很难,那女子难不成还不会叫喊?旁人又怎么会听不见了?”

  “所以说这件事情定有隐情,可如今查不出什么来,只一味拖下去,只会闹得人心惶惶,不如先结了案子,我会再顺藤摸瓜查下去,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谢橘年道:“暂且不论这件事会不会查到夫人身上,就说邹姨娘这边,侯爷打算对老祖宗和夫人那边如何交代?这规矩是老祖宗当年定下来的,如今您留下了邹姨娘一条性命,就算老祖宗心里同意,可面上也会难堪,更何况……”

  说着,她顿了顿,“依照者夫人贤良淑德在外的名声,要是没那一巴掌,说不准夫人还会主动说让您留邹姨娘一条命,可是邹姨娘当众打了夫人一巴掌,就算是再有涵养,再有气度的人只怕也咽不下这口气了。”

  “说不准夫人还会暗中动手脚了,毕竟邹姨娘留一日,这夫人就寝食难安一日!”

  沈易北只道:“所以说我才让人将邹姨娘院子的大门封起来,里头只留一个贴身伺候的人,别的人谁也不能进去,每日的饭菜也是由专人送进去,若是谁敢在其中动手脚也是能查到人的,就算是谁有天大的胆子,如何敢动手脚?”

  谢橘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就算是面对着满桌子的佳肴,可沈易北吃了几筷子便觉得没了胃口,“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了?原来她多好啊,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可入金了?说起谎话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毫不犹豫的就将邹姨娘给推出去了……”

  一说起这件事,他更是觉得满心烦闷,只道:“玳瑁,拿酒来!”

  玳瑁应了一声慌忙下去了。

  谢橘年吃的是不亦乐乎,那春/药还是极耗体力的,“这人啊都是会变的,不过一个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变了这么多,怕是不大可能,只能说明一点,说明夫人天性就是如此!”

  “她不是这样的人……”沈易北的话在谢橘年亮闪闪的眼神跟前显得那么惨白无助,最后只道:“可一个人能够伪装这么些年,也实在是不容易,罢了罢了,不说了,喝酒!”

  因为玳瑁拿出来的是谢橘年自己酿的酸梅酒,喝下去的时候就像是酸梅汁似的,可喝着喝着,两人喝了一坛子,这酒劲儿也就上头了。

  谢橘年只觉得自己喝的晕晕乎乎,甚至还做了个春/梦!

  071 又是你主动的

  梦里头的谢橘年和一个英俊的男人翻云覆雨,这男人多温柔啊,轻柔的亲吻她的嘴唇和耳朵,就连身下的动作都那么温柔!

  这梦实在太过于真切了,她甚至在梦中还听到了那男子的低吼声。

  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谢橘年怎么就觉得这人长得就有点像沈易北了?管他的,像沈易北就像沈易北,又不是是真的沈易北?权当做做了一个春梦罢了……

  想及此,她身下的扭动也就愈发用力了。

  只是等着第二天醒来一看,谢橘年只觉得浑身酸疼,低头一看颈上和胸上有星星点点的吻/痕,看起来是触目惊心。

  一旁伺候的玳瑁面上带着几分羞赫,带着几分欢喜,“姨娘,您醒了?侯爷已经走了,您现在要不要吃点什么?”

  “等等,我现在乱的很……”谢橘年手搭在脑袋上,竭力想把这件事理清楚。

  难道昨晚上的春/梦是真的了?那这春/梦的男主角除了是沈易北也不会是别人了?苍天呐,这沈易北可是宋云瑶的男主,不是她的啊……

  她深吸一口气,才道:“昨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玳瑁只觉得自家姨娘可是高兴傻了,抿着嘴道:“姨娘您忘了,昨晚上您和侯爷在喝酒,喝着喝着您就晕了,当时是侯爷抱着您回来的,侯爷将您送到床上之后转身就要走,可您却拽着侯爷的袖子说不要侯爷走,直说要侯爷到了床上再继续喝了……”

  说着,她更是低声道:“姨娘,您这装醉的功夫还真好,当时就连奴婢在旁边都觉得您装的像真的似的!”

  在她看来,那坛子里装的就是酸梅汁,哪里会喝醉了?

  谢橘年深吸一口气,“难道是我主动的?”

  玳瑁点点头。

  谢橘年一阵无奈,可旋即一想,不对啊,自己的酒量不大好,可沈易北的酒量却是极好的,他这是做什么?

  她穿了鞋子梳洗一番就要去找沈易北理论,她向来不是随便之人,不能说睡了就睡了!

  只是去了书房,却被追风告知沈易北不在书房,应该是去宁寿堂了。

  谢橘年提着裙子匆匆赶到宁寿堂,恰逢老祖宗正在佛堂念经,所以沈易北只站在院子外头,双手负于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样子。

  谢橘年直接走过去,厉声道:“侯爷可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

  昨天晚上一夜旖旎不说,再加上昨晚喝了不少酒,谢橘年是一夜睡到大天亮,所以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开得最艳丽的牡丹花似的,还是那种滴了几滴露水在花上的牡丹花,看起来清新又可人,恨不得想让人上前一亲芳泽!

  方才沈易北也在想昨晚上的事,他有个习惯,心情不好就容易喝醉,所以昨天晚上也喝的晕乎乎,再加上谢橘年一主动,他也就把持不住了。

  但是昨晚和上一次谢橘年主动不一样,这一次的沈易北却是全心全意投入到其中,不像是上一次似的纯属发泄。

  如今他看着谢橘年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故意道:“我自然是记得我们之间的约法三章,可之前我们说的很清楚这种事情不得勉强,但是昨天晚上我好想没有勉强你吧?不仅没有勉强,这一次好想还是你主动的地方,若真的要追究责任……”

  “我,我是昨晚上喝多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趁虚而入!”谢橘年气的脸都红了。

  沈易北正经道:“那你可还记得当日我喝醉酒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只说一个巴掌拍不响,若是没有存这份心思,如何会做这样的事情?当日你自己说的话都忘记了,还是这话只能用在别人身上,到了你自己身上就不作数了?”

  谢橘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你这叫强词夺理!”

  只是她到底有点气势不足!

  沈易北看着他这样子觉得十分可爱,正欲说话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黄妈妈的声音,“侯爷,谢姨娘,老祖宗从小佛堂出来了,让你们过去了!”

  沈易北直接带着谢橘年去了偏厅,老祖宗看样子神色略微疲惫,只道:“邹姨娘那边侯爷到底是怎么想的?昨晚上那事儿传的是沸沸扬扬,夜里的时候,宋氏还跑到我这儿大闹了一场,只说府中没有这个规矩!”

  “按照长宁侯府中的规矩,邹姨娘用了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就算是留下她的性命,可也不能再将她留在长宁侯府中了,这些日子你办事妥帖了不少,如今怎么又犯起糊涂来了?”

  沈易北直皱皱眉,“昨天晚上云瑶到您这儿来了?”

  老祖宗扫了他们俩一眼道:“宋氏昨天原本是去书房找你,可却知道你去了芙蓉园,宋氏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心里本就憋了一口气,有听说那样的事,恨不得在我这儿闹到天亮了才要回去。”

  “我瞧着她越来越没有当家主母的样子了,不过有件事儿她倒是没说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长宁侯府也有长宁侯府的规矩,当日我定下来的规矩不能乱,邹姨娘咱们府上留不得。”

  说着,她更是长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邹姨娘不管做了什么,可到底也是跟了你几年了,你下不去这个手,我更是下不去这个手!”

  “只是邹姨娘这次犯的事儿实在太过分了,不仅用烂三那你的手法,更是谋害人的性命,罢了罢了,打她二十个板子赶出去出去吧!”

  “她是三皇子的人,我相信三皇子不会坐视不管的!”

  沈易北只道:“老祖宗,您放心将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将这件事办得妥妥帖帖的,如今您年纪大了,正是该安享晚年的时候,府中的这些琐事就不要操心了!”

  老祖宗微微蹙眉,这“侯爷”二字刚出口,黄妈妈就抢白道:“老祖宗,昨晚上夫人过来闹腾了大半夜,今天一大早您脸色就不大好看,叫奴婢说还是先回去歇一歇。”

  “这天塌下来还有个子高的顶着,更别说如今侯爷已经懂事儿了,这府中的琐事儿都该交给侯爷了。”

  老祖宗没有说话,黄妈妈更是附在她耳畔道:“不管这件事儿您怎么说夫人都会记恨上您,奴婢知道您不在乎夫人记不记恨您,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到时候事情办成了,夫人不会感激您,可到时候侯爷没有答应这事儿,说不准夫人又会觉得您这是在偏袒邹姨娘了!”

  “之前夫人老觉得您偏心谢姨娘,如今这事儿还是交给他们小两口处理得好,不管怎么样,夫人总不会记恨上侯爷吧?”

  老祖宗想了想,这才点点头,“罢了罢了,你们就看着办吧!”

  黄妈妈面上也带了几分笑容,如今老祖宗虽不用看宋云瑶脸色行事,可这府中上下以后还是要交给宋云瑶的,若是宋云瑶想要在暗中使绊子,多的是法子!

  沈易北却看出不对劲来了,等着老祖宗歇下之后更是找到了黄妈妈,“黄妈妈,昨天晚上云瑶过来都说了些什么?又闹腾了些什么?”

  黄妈妈却是有些欲言又止,想说不敢说的模样。

  沈易北含笑道:“从小您是看着我长大的,就像是我的亲祖母似的,有什么话和我还不能说吗?”

  黄妈妈长长叹了口气,才道:“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夫人昨晚上未免做的太过分了写,夫人不是不知道老祖宗年纪大了,如今到了深秋,老祖宗也时常咳嗽!”

  “老人家呀,最是经不起折腾,过了平常睡觉的点,恨不得就是一夜睡不着觉!当时奴婢不是没在夫人跟前提醒过,可夫人只跪在老祖宗跟前,要老祖宗做主!”

  “往好听了说是要老祖宗做主,实际上不就是逼着老祖宗要了邹姨娘的性命吗?还说这规矩是老祖宗当年定下的,可不能乱改的,当时老祖宗脸色就不好看,偏偏夫人能言善道,说起话来是一套一套的,就连老祖宗都不好反驳!”

  “就这样闹了一两个时辰,老祖宗实在没办法这才答应了,夫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要不然依照着老祖宗的性子,今儿怎么会当着侯爷的面说这样的话?”

  说着,她更是摇摇头道:“不过奴婢已经劝了老祖宗了,要老祖宗不管这事儿,她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若是夫人真有什么事儿找您去说,侯爷可莫要见怪!”

  沈易北只觉得臊得慌,只道:“妈妈放心,云瑶那边我会和他说清楚的,若是以后再碰上老祖宗为难的事,只让老祖宗拿出规矩来就是了!”

  黄妈妈摇头道:“老祖宗这人侯爷又不是不知道,旁人和她老人家硬碰硬,她老人家能硬气起来,可她老人家最见不得别人在她跟前哭哭啼啼的,老祖宗信佛多年,一碰到这种事心就软了!”

  沈易北只觉得更加难为情了,这宋云瑶就是抓住老祖宗这样的弱点,他又说了类似于要黄妈妈多照顾老祖宗一些的话,这才去了正院正院。

  宋云瑶昨儿已经闹腾了大半夜,回来梳洗完毕更是觉得清醒不少,几乎是一夜没睡,可如今却是半点睡意都没有,这两天一桩事接着一桩事儿,每一桩事儿要她觉得省心的。

  原本她以为铲除了谢橘年之后,所有的事情就会回到正轨,可如今好像事情偏离轨道越来越远,特别是当她听说昨夜芙蓉园内沈易北和谢橘年缠绵了一夜,更是气得摔了满屋子的东西,如今她哪里吃得下东西,哪里睡得着了?

  当她听说沈易北过来的消息,倏的站起身来,面上总算添了几分喜色,“是侯爷过来了?”

  她只觉得侯爷一定是过来与她赔不是的!

  顿时,她的心里增添了几分喜意,“知画,你快看看问你说是不是憔悴的厉害?快!快去拿胭脂过来给我补一补!”

  知画应了一声,慌忙就进了内间。

  沈易北大步流星走了进来,宋云瑶盈盈站了起来,低声唤道:“侯爷!”

  沈易北脸色铁青,“听说昨天晚上已在宁寿堂闹腾了一夜?”

  这话来的太突然,宋云瑶一下子征住了,“侯爷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谁告诉侯爷的……”

  沈易北扬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之中还带着几分不耐烦,“云瑶,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懂事乖巧,老祖宗如今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难道你不知道吗?我知道你容不下邹姨娘,想要邹姨娘死了心里才踏实,可你有什么想说的来找我就是了,去逼迫老祖宗做什么?还是想要借着老祖宗的手给我施压?”

  这一字一句像是刀子似的,狠狠插在了宋云瑶的心上,她眼眶一下子红了,“侯爷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不懂了?对,昨天晚上我是去宁寿堂了,可侯爷怕是不知道,我本意是想去找您的,可您了,您在哪儿?昨儿府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您在芙蓉园陪着谢橘年了,您要我怎么去找您?”

  “我去了宁寿堂,无非是与老祖宗抱怨了几句,因为我这心里实在是难受,难道侯爷觉得我被邹姨娘当众打了一巴掌,连抱怨都不能有了吗?昨天晚上侯爷在芙蓉园过了一夜,如今到我跟前却是连半个解释的字都没有,一进来就责问我,后面这样对我又公平吗?”

  “侯爷怕是忘了,当初娶我之日分明说此生此世心中只有我一人,可事实上了,我刚嫁进长宁侯府,这府中就有了两个姨娘,好,侯爷说着两个姨娘只是摆设,那原先的邹姨娘,如今的谢橘年都是摆设吗?”

  “侯爷怕是将自己说的话都忘了,可曾想过当年我爹娘都不同意这门亲事,不同意我下嫁,是我以死相逼,这才换来了这门亲事……侯爷这才真心待我几年,便将自己的话都抛到了脑后!”

  沈易北只觉得想笑,可却又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当年说的话,字字句句我记得是一清二楚,当年我就话并无半句虚言,如今更是这样想的,只是云瑶,是你变了,变得不是当初的你!”

  “若换成了当初的你,你是绝对做不出昨晚那样的事情来的!”

  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剩下的话,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

  此时的宋云瑶只觉得自己气的要炸毛了,她无数次告诉自己,大不了自己就当做找了个鸭,那鸭还是一有身份有地位颜值高身材好的鸭,可她还是觉得心里挺不爽的!

  当她沿着长宁侯府转悠了第三圈的时候,就连杜秋娘都忍不住道:“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心里有事儿?”

  谢橘年摇摇头,一抬头刚好就看着前面的院子热闹极了。

  杜秋娘道:“这既不过年又不过节的,长宁侯府里头怎么这么多人了?还这么多男人?”

  按照规矩,这内院之中是不能有外男的。

  谢橘年道:“前面这院子就是邹姨娘住的院子了,估计是刘管事差人将邹姨娘院子的大门和侧门都封起来了,正好,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去看看也好。”

  这院子四周的人都是极有眼色的,见着谢橘年来了,门都已经封了一半了纷纷退到了一旁。

  谢橘年走到门口,恰好还能看到邹姨娘那双哀怨的眸子,“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死心?你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侯爷还能留你一条命,还觉得不满足?”

  这人啊都是这样,但凡给了她一丁点希望,顿时想要的就更多了。

  邹姨娘狠狠朝着她啐了一口,厉声道:“谢橘年,你别在这儿猫哭老鼠假慈悲,我就是要谁可怜也不要你谢橘年可怜,哼,如今你也将宋云瑶那虚情假意学了个十成十去了吧,明明心里高兴的很,却装出这样一幅样子来!”

  “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话不投机半句多,邹姨娘你也别想多了,我不过是刚好散步走到这儿来,压根就没打算过来关心你或者是笑话你,我可没那个闲工夫!”谢橘年看着她那张不甘的面容,只道:“不过既然我都走到这儿来了,也不怕告诉你,邹姨娘,当日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

  邹姨娘下意识想要泼妇骂街。

  谢橘年冲着她直摆手,嫌弃道:“你还真的是蠢的厉害,你想啊,就算是真的是我做的,如今我有什么不敢承认的?你不是说我一直不喜欢你吗?如今告诉你这个事实,在你面前耀武扬威一番,你岂不是更加难受?你一辈子呆在院子里,能拿我有什么办法!”

  “可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都得和你说清楚,你孩子没了,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至于当初夫人和沈芷柔为何说那样的话,我也不清楚……”

  邹姨娘一愣,旋即却是笑了起来,“是她,一定是她,亏我之前那样相信她,一定是她害的我没了孩子……”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