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里的餐桌两侧，两个人对坐着。

  原本应该是紧张严肃的修罗场氛围，凌珊却是忍不住……

  “oh，my god，你是由多久没洗澡了，身上怎么这么臭……好臭，好臭……”

  一手捂着鼻子，另一手在鼻前扇着小风，凌珊一脸嫌弃地说道。

  “我……”伊诺克相当委屈地想要为此解释，但却是一肚子的苦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

  印第安维尔斯和迈阿密这两站背靠背的北美春季硬地赛之所以也被称为“阳光双赛”，就是因为这俩地儿光照那叫一个充足。迈阿密第二轮他跟对手在大太阳底下鏖战了三个多小时，比赛结束回更衣室后虽然因为以这种气死人的方式输了比赛而一肚子火，但还是拿手机刷回布达佩斯最早的一班飞机的机票，结果刷到了一张三个小时后就要起飞的航班。

  算算从赛场到机场的路程以及过海关的时间，他当即连简单地冲凉也不冲了，直接裹上长裤和长袖外套拎起随身行李拦了辆出租车就往机场冲，连赛后例行的记者会他都一声招呼不打就翘掉了，回头估计少不了要被atp罚款。

  一上飞机他就累昏了，在座位上倒头就睡。飞了快二十个小时，一下飞机就不停歇地在布达佩斯各处辗转，费了这么大力气差点儿改练跨栏才终于见到了自己女朋友……他身上能没味儿吗，他这件运动夹克里面穿着的还是他比赛时那件被汗水浸透了的球衣呢。

  “我觉得，还是在一个比较舒心的情况下谈论严肃的问题会比较好……”凌珊一只手仍然捂着鼻子，另一只手指了指洗手间的方向：“你还是先进去洗个澡吧。”

  伊诺克僵着脸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好吧，他确实需要洗个澡了……

  ……

  浴室里，淋浴的声音沙沙地响着。

  听着那持续不断的水流声，凌珊先是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前，小心翼翼又相当敏捷地一通捣鼓。然后又走到了厨房里，转动了一个东西，接着……

  “嗯？怎么没水了？lisa，停水了吗？”洗得正嗨时，花洒里的水却是突然停了，伊诺克高声问向外面的人。

  半天却是没有回应。

  困惑地皱了皱眉，伊诺克走向浴室的门，伸手拧动把手时……却发现怎么也拧不开，好像被锁住了？

  “lisa，lisa！lisa你在吗？”伊诺克拍打着门，大声喊着试图引起凌珊的注意。

  冷不防的，下一秒，隔着门板就这么响起了凌珊的声音，“嗯，我在。”

  突然来这么一下让本就反射神经敏感的伊诺克连连后退了两步。

  “洗手间的门是我用钥匙从外面锁上的，水突然停了也是我刚刚去厨房把这间公寓的总阀门给关掉了。”凌珊双手抱臂背靠着门说道。

  “what？你想干什么啊？”沾了一身沐浴露的泡泡还没冲干净，伊诺克激动得险些跳起来。

  “当然是谈我们之间的事情啊。”凌珊的声音听起来相当和煦，当然，内心是否也是如此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伊诺克用手划拉着门，讨好地说道：“你刚刚不是说……要在一个舒心的情况下讨论严肃的问题吗？”

  “嗯，我指的是我舒心，我现在的确很舒心。”凌珊语气故作天真无辜地说道，紧接着语调一换转为嫌弃，“别划拉门了，你浣熊啊。”

  “……”伊诺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回驳，只得把划拉着门的手耷拉了下去。

  有一种他今天会被玩儿死的感觉……

  门外，凌珊清了清嗓子，“听着，接下来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听完后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中间间隔的时间不得超过三秒钟，否则就视为谎话！”

  “这个也太狠了吧？！”没想到来这么一招，伊诺克简直崩溃。

  凌珊却是直接忽略不满与抗议，自顾自地说道：“准备好，三、二、一……”

  “等等啊！”

  “第一个问题，备战比赛期间，伊莲娜有一起住进你在佛罗里达州的那套公寓吗？”

  “没有，绝对没有，那套公寓只有我和团队的人住，你知道的我的团队清一色全都是大男人！”

  “第二个问题，你和伊莲娜见面后，做过的最亲密的举动是什么？”

  “拥抱、贴面礼……就这样，真的没有了，如果我们有什么像情侣一样的亲密动作的话肯定早就被那些花边媒体拍下来各种臆想一通胡写了。”

  “第三个问题，见到伊莲娜后你心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什么？”

  “啊，好久不见，以及……见到你很高兴。”

  “就这样？没有那种许久未见发现对方更加漂亮迷人了从而心跳往高速路上奔腾一百八十迈的那种感觉？”

  “当然没有啊，因为她经常在ins或者推特里发她的自拍照，所以我知道她近期有什么变化长什么样。”

  “……我谢谢你这么诚实啊！”感情这家伙一直有关注初恋前女友的各种动态，凌珊觉得自己火气又飙升了几个等级。

  原本想对道谢回一句“不客气”的伊诺克这下都感觉到了凌珊是在气得说反语，但是他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啊，“是你让我说实话的……”

  “下一个问题！”凌珊拔高了嗓门以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你当初是怎么跟伊莲娜告白的？”

  “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轻选手都还在打itf级别的比赛，那次是在西班牙的马德里，当天晚上我们几个年轻选手正好结伴去看皇家马德里队的比赛，其他几个人本来就一路上各种有意无意地给我和伊莲娜制造机会，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他们直接故意都走完了就留我俩。然后我就一把搂过伊莲娜，问她要不要和我在一起，然后她答应了，就这样。”

  “哇哦，不假思索地就回答，你记得还真是清楚，印象深刻啊！”凌珊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回伊诺克只觉得自己更加委屈了，“……是你让我提问完后就立刻回答的啊，思考时间还不许超过三秒。”

  凌珊：“……”

  好吧，看在没当初给她的告白更加浪漫的份儿上，这个就不追究了。

  “那个……还有问题吗？”

  “有！再下一个问题，如果当初你同时遇到了我和伊莲娜的话，你会选择谁？”

  这种问题估计不少女生都问过自己男朋友，她以前还觉得忒矫情，但现在……她就是矫情了怎么地！

  就在心中倒计时到“一”了的时候，隔着门传来了他的回答：

  “你！”

  很坚定，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

  这个答案……很好，她很满意，有点小感动还有点小虚荣，似乎只要这一个字其他什么的就无所谓了。

  但凌珊还是调整了一下情绪不让对方看出，然后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真的？伊莲娜可是要比我漂亮得多，金发碧眼大长腿的……”

  “嗯，她的确更加漂亮……”伊诺克对此给予了肯定。

  凌珊：“……”

  卧槽，她好想抡起他的网球拍冲进去直接糊他一熊脸啊！

  “但是我很清楚，和她分手后，我可以继续和她做朋友，就像现在这样。但如果有一天和你分手了然后也继续做朋友……我做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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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套路有点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