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借力脱困
作者:青丘美人云      更新:2023-07-30 07:14      字数:4739
  沈觅丢了?

  窦宪眼前一黑, 左手扶额。

  半晌,问道:“可有打斗?可有线索?可知道何人作为?她——可有受伤?”

  成一全身湿透,小心道:“回禀主上,没有打斗,据暗卫所说,沈姑娘在池边喂鱼, 鱼食没了, 让婢子去取, 然后......然后一眨眼的功夫便没人了, 还以为沈姑娘落水,十几名水性极好的暗卫下去找,摸遍了池子, 也,也没有找到。”

  窦宪眼前重复着当时的场景, 料想着所有的可能。

  “我若没记错, 静园周围共有三十二名侍卫在暗处, 连个女人都看不住, 要他们何用!”

  成一的汗越发淌的厉害,在石板上汇集,而后漫延。

  “定有内贼, 查,当日所有暗卫全部扣入水牢,严刑审问,两日内, 给我查出来。”

  “属下领命。”

  明明艳阳高照,窦宪却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庶妹窦琪虽是阴险狡诈,可手底下没有什么能人,她做的机会不大,何况她也没有胆子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人。

  只能是他!

  神出鬼没挖窦家和梁王的墙角,挖的两家如今这般狼狈,可恨的是这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在静园有内应!

  窦宪攥紧拳头,牙齿几乎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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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觅换好干净衣衫,走出房门。

  一蓝衣青年正在院中喝茶,见她出来忙起身施礼,沈觅惊诧,行礼为何?

  赶忙上前虚扶,“金将军可折煞我了,应是我向将军施礼谢恩才是。”

  金直坐下,对着空座伸手,示意沈觅同饮一盏茶。

  沈觅没客套,水下游了那么久,的确渴的很。

  “多谢将军相救,助我逃出囹圄,沈觅不胜感激。”

  金直摆手,眼里流露出笑意,“沈姑娘不必客套,将军二字实不敢当,你是阿玉是至交好友,我与温良亦是至交好友,说起来,温良长我半岁,仲玉却虚长于你,因而,我也不知该喊你什么,不如,你我直呼其名的好。”

  温良和金直是好友?

  沈觅实在惊喜,和仲玉的关系又进一层,这得是多大的缘分。

  金直放下茶盏,起身郑重行了个大礼,“这礼你受得,谢你救助我阿姐和孩子,谢你救助我和仲玉,谢你救助中毒的百姓。”

  沈觅再次扶起他,“你阿姐之事我知道,那日也是凑巧,我本想进城看望弟弟和仲玉,怎奈洛阳和长安城门紧闭,恰好在城外遇见金藿和孩子,后来我冒然进城,身陷窦宪之手,对外边之事便不知道了,虽然对仲玉很是挂念,却无法逃出去。”

  “我阿姐已经寻回来,平安无事。所谓瘟疫实乃奸人在井水中下毒所至,那日仲玉和园子里一干下人身感瘟疫,彼时城中风声紧张,谁家有瘟疫之人便被扔赶出城外,因此有了不适也不敢找大夫,后来还是仲玉提醒我,说你送给她若干药丸,我从中寻了几味药给她,吃了药丸虽不见大好,倒也止了呕吐,一直撑到青州张太守带来解毒丸和药方,仲玉这才慢慢好起来,我那时亦感不适,许是练武之人身体底子好,倒也没似仲玉那般,吃了解毒丸恢复得很快。”

  沈觅听了犯糊涂,“青州张太守带来解毒丸和药方?”

  “不错,正是你的解毒丸药方,太子下令大批制药,如今情形已有所控制。”金直将事情从头至尾捋了一遍,沈觅方才听明白。

  瘟疫事发,金直与父亲也感到蹊跷,可疫情猛于虎,实在无从查证,魏其侯窦婴主管瘟疫事宜,将各家得了瘟疫之人赶出门外,且没有得力的救助措施,因此闹的民怨沸腾。

  金藿和孩子也被撵了出去,当时窦宪借瘟疫之名把控长安极严,各家几乎与外界断了联系,连朝会都歇了几日,金直与父亲并不知道金藿和孩子遭遇此难,待得了消息,急得金将军当场病发,金直冒险出城,几次都被武功高强的黑衣人拦下,差点命丧于城墙下。

  着急之时,金直得到飞鸟传信,金藿与孩子无恙,沈觅进城失踪。

  金直打听到那几日只有田蚡车架进城,还当是沈觅在田蚡那里,后来田蚡骂街,这才知道沈觅可能被窦宪截走,于是转而跟踪窦宪。

  窦宪身边高手太多,金直几次跟踪都被暗卫觉察,直到有一天,李仲玉榻上多了一封信,上书“沈觅在静园”,还画了具体位置,金直武功不拔尖,水性却是一般人比不了的,长安大大小小的湖泊都玩了个遍。

  知道静园周边暗卫众多,于是尝试着从水中潜进去。恰好静园的湖水与外边是相通的,沈觅水性也不错,这才成功脱身。

  “可知何人报信?”沈觅问道。

  金直摇头。

  能把信放在李仲玉榻上,此人一来熟悉镇北将军府,二来武艺高强,绕过了将军府的侍卫和窦家的探子,三嘛,此人知道沈觅与李仲玉关系非同一般。

  “应是熟悉窦宪之人,我已差人去过嵩山书院,阿远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闻言,沈觅心里一块大石算是落了地。

  “这几日你扬名太快,又逢朝局动乱,听闻太后对你十分不满,你就在此处休养吧,不要出门。”

  沈觅不解道:“太后为何对我不满?”

  对此金直也无奈,解释道:“太子查证,下毒乃是梁王主谋,魏其侯亦有份,太后心疼梁王天下皆知,只说是瘟疫,并非下毒,你献出解毒药方,侧面证实就是下毒,梁王和窦家受尽百姓唾骂,而你因此扬名天下,听闻很多百姓家里为你供了长生牌,说是降世的菩萨,太后昏庸,说你是图名利的江湖骗子,其实不过是找人嫁祸罢了。”

  这锅太大了,沈觅可不想背,奈何窦太后硬往自己身上扣。

  “我知道了,不会外出,也不敢外出。”

  药方那日交给了两名暗卫,后来二人进城便没了消息,沈觅也不知药方怎么到了青州张太守那里,不知为何自己的名声传了出去,更不知道谁给李仲玉报的信。

  身子并未好利索,疲乏的很,金直一离开,强打起来的精神瞬间消失殆尽,沈觅带着心下无数个疑问回屋补觉。

  窦宪这几日十分暴躁,连成一也不敢轻易往前凑,生怕遭殃,看看被严加审讯的三十二名护卫,成一很羡慕在春园里拔草的成三。

  窦宪水性极好,亲自带人从静园池中潜到周边的小河,翻来覆去的寻找蛛丝马迹。

  可从小河上岸即是大山,哪有那么容易寻找,何况金直亦是有意掩盖痕迹。

  寻了几天,依然无果。

  窦宪不死心,借着太后捉拿沈觅之名全城大肆搜捕。

  梁王整日待在太后身边,莫说吃喝,连睡觉都在太后塌旁,睡梦中时常哭醒,口口声声喊着冤枉。

  看的太后泪眼汪汪,心软的一塌糊涂,越发的对皇上又怨又恨,始终不曾过去探望。

  几位以安御史为首的朝臣跪在太后宫前哭诉,求太后以大义为重,以天下为重,莫要老母鸡护鸡仔般为梁王脱罪,气的太后几次晕厥。

  听闻太后身子不爽利,太子几次探望都被拦了回去,太后只说梁王侍疾在侧,其余人等一律不见。倒是馆陶长公主尚可来去自如,在太后眼里,自己的闺女可是亲的,自然不算在“一干人等”之列。

  这日馆陶长公主从长乐宫出来,见太子立在一旁,使了个眼色。太子假意走开,不一会儿,两人单独在宫里一处僻静院落“偶遇”。

  “见过姑母,还请姑母出个主意。”

  馆陶长公主摘一朵桃花簪于发间,问道:“你父王今日可醒了?”

  太子黯然道,“醒过来小半刻钟,又睡过去了。”

  “这次老太太实在有些过了,彘儿,你父亲啊,过于心软,”馆陶长公主将花取下,在手心里把玩片刻,随手一碾,“老了,年轻时最爱戴这些。”

  太子但笑不语,从旁摘了朵木芙蓉为馆陶长公主簪于发间,“姑母容色华贵,佩戴什么花都好看。”

  馆陶长公主走到桃树下,打量着花枝,“太后身子不爽利,这几日汤药不断,你该去看望还得去,她不让你进是她的事,你不去则落下不是了,梁王毕竟是你长辈,你不可与他置气,哦,对了,”似是无意说道,“我明日还来长乐宫,这桃花开的鲜艳,我给太后带几枝过去。”

  太子微笑,“姑母说的极是,彘儿多谢姑母指点。”

  馆陶长公主轻移莲步,长长的衣摆扫过满地残花,“你人小鬼大,姑母可指点不了你,不过,姑母还盼着你早日给阿娇盖座金屋。”

  “是,彘儿明白,”太子驻足不动,“彘儿这便告辞,先走一步。”说罢转身离去。

  见太子身影消失,馆陶长公主快步从偏门离去。

  翌日,馆陶长公主带着几枝桃花来到长乐宫,太后听女儿说起桃花林里的桃花开的多么鲜艳多么喜人,紧绷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你个没心没肺的,我和你弟弟都愁的吃不下饭,你看,连蛐蛐都不叫了,也就是你,一把年纪了还咋咋呼呼,哪里像是当母亲的人。”

  “这可是您说的,我不像是当母亲的人?那阿娇是你肚里爬出来的,可不是我生的。”

  馆陶长公主拿着花枝满殿里转悠,喃喃自语:“放哪儿好呢?”

  太后笑骂道:“呸!你个嘴上没把门的,阿娇呢,有些时日不见她了,我病了也不来看望。”

  馆陶长公主把桃花插进太后最喜欢的水晶长瓶,笑呵呵的拿到太后面前,“阿娇可挂念着您呢,这丫头近日身子不爽利,就女人那事,您是知道的,疼的起不来榻,您闻闻,香不香?”

  一股淡淡桃花香弥漫在殿里,熏得人陶醉。

  太后深深吸了几口,“香,真是好闻,我这老眼不中用了,就看着一团一团的粉色,像阿娇一样的美人啊。”

  梁王见状也凑上前,嘻嘻道:“阿姐,给我也闻闻。”

  馆陶长公主一把拍上他的后脑勺,“不给,听闻你梁国后宫美人过万,比皇上还多几千,闻你的美人去,少来把母亲的花弄臭了。”

  梁王一脸讪讪,在长姐面前像个孩子般喏喏道:“别听旁人瞎说,哪有那么多。”

  “旁人?阿离是旁人么?”

  梁王瞪大眼睛,隐含怒气,“刘离说的?”

  太后拧着梁王的耳朵,“你瞧瞧你,也实在不像个样子,别怪你阿姐说你,我看也该打,这么大的人了,还让我和你阿姐跟着操心,把你皇兄气的吐血,你,你,你—”

  太后一口气没喘上来,身子一软,歪在榻上,急的梁王和馆陶公主变了脸色,赶紧叫太医。

  太后直到晚上还未清醒,馆陶长公主守在太后的榻边,看着梁王来来回回的在殿中转悠。

  “阿武,你别转了,看的我眼花,坐那里歇歇。”

  梁王蹲在阿姐跟前,“你说,母亲不会醒不过来吧。”

  馆陶公主用食指戳他的头,“别瞎说!都怪你,若不是你惹母亲生气,怎会这般!母亲说的没错,你多大人了?还敢下毒,害死那么多人,你怎么不上天呢你。”

  梁王要狡辩,馆陶公主又戳他的头,“别狡辩,母亲不是不知道,就是不愿意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伤她的心,阿姐劝你还是给老二赔礼道歉,好好认个错,要不然你能在这里藏到什么时候?母亲重病,尚不知何时能醒,若是老二醒了,看他来拿你怎么办!”

  梁王猛地站起身,一脸凝重,“阿姐说得对,若是他来拿我可怎么办,不如我早走一步,免得落在他手里,阿姐保重,替我照顾好母亲,我回去了。”

  说罢转身出去。

  馆陶长公主看着刘武消失的背影,眼神变的哀伤,一滴泪水落在手背上,喃喃低语:“老三,别怪阿姐狠心,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太后这一睡就是三天。

  三天足以发生很多事。

  譬如梁王刘武骑马失足落下山崖。

  太后刚醒,惊闻最宠爱的小儿子刘武死了,受不住打击,终是再次陷入昏迷。

  馆陶长公主见母亲伤心至此,怕病情加重,自己日夜守在榻前伺候,喂药梳洗亲力亲为。

  梁王一死,太后昏迷,宫人见馆陶长公主常常一个人落泪,都说馆陶长公主乃是至情至孝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梁王:我对作者君很有意见,特么出来两章就骑着大白鹤摸星星去啦

  黄太守:你知足吧,我特么出来一章就骑着大白鹤摸星星去啦

  梁王:凭啥大狐狸和窦窦待的时间那么久?

  黄太守:梁大爷,人家是猪脚,猪脚懂不懂,把作者君潜规则了就可以当猪脚

  梁王:傻了吧,是作者君把他俩潜规则啦,还有,本大爷姓刘,不姓王,请叫我刘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