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娡呓语思念女儿
作者:青丘美人云      更新:2023-07-30 07:15      字数:3582
  窦婴心想, 只要手握兵权,架空皇后与太子,其他的便好说了,可惜梁王死的太不是时候,哪怕晚一个月也行啊!

  窦婴整理了头发和衣衫,哭着一头扎进屋里, “皇上啊, 老臣来了!”

  话音刚落, 旁边的田蚡走上去轻轻拍打地上的窦婴, 道:“皇上在此,窦大人这是做什么,乖, 快起来。”

  还乖?!

  窦婴差点骂人,田蚡啥意思?拿自己当小妾哄?

  分明是奚落!

  “爱卿快起来, 赐坐。”皇上发话了。

  窦宪真想哭了, 刚才那小宦官不是说皇上不行了么, 怎么还好好坐在榻上说话?

  撩开眼前的头发一看, 屋里站了五六位大臣,窦婴更想哭了,看来太子早有安排, 可怜自己还在这里演戏,就看宫外是否还来得及。

  假传圣旨这事儿是做不成了,窦婴转而想起别的法子,无论怎样, 窦家不能败落在自己手里。

  窦婴担心的没错,薛泽已经控制了长安城的局势。

  薛泽命高手暗中潜入几位要臣家中,不知不觉得将人控制起来,任命窦宪怎么发飞鸟传书也动弹不得。

  就连调兵的飞鸟也被暗中的弓箭手射了下来。

  不是薛泽愿意四两拨千斤,实在是窦家势力庞大,结交的权臣也多,自己只能以小搏大,以智取胜。

  窦宪感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在护卫死保之下前往洛阳调兵,刚冲出城门便被薛泽拦了个正着。

  薛泽骑在马上笑的云淡风轻,“窦大人,有礼了,薛某在此等候多时。”

  窦宪抬高下巴,嘴角一扯,“我真后悔,当年就应该亲自追踪杀掉你,省了后面这些麻烦,不过你也别得意,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薛泽依然淡淡轻笑,手中长剑当啷出鞘,提剑对着窦宪,“窦大人,今夜月色甚好,你可愿一战?”

  窦宪邪邪一笑,抽出腰中软剑,“是个葬你的好日子。”

  说罢腾空而起,挥剑指向薛泽。

  窦宪自小受过严苛的训练,身手极好,可再好也不是薛泽的对手,百十来个回合便被薛泽挥剑颈间。

  窦宪正绝望之时,薛泽却缓缓将剑收回。

  “不论皇上如何,太子登基乃是天下民心所向,窦家不应该贪得无厌,你回城去吧,只要不出城,我不会杀你。”

  窦宪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杀他绝好的机会,薛泽怎会放弃?

  “为什么不杀我?”

  薛泽静静看着他,轻声道:“就凭悬崖上你有心为阿觅立碑。”

  窦宪嗤笑,“哼!只要我窦宪活着一天,便不会对阿觅放手。”

  薛泽道:“我所求不过是阿觅安好。”

  “什么意思?”窦宪不解。

  薛泽挥手,示意窦宪回城,不再言语。

  不过是所求阿觅安好?

  窦宪没明白,此时却也顾不上想这个,一路打马回城另想他策。

  一旁的阿风上前,不解道:“主上,绝好的机会,为何放虎归山?”

  薛泽目视前方良久,道:“窦宪是窦家的希望,太后重之,若是杀了他,只怕窦婴和太后一怒之下反噬太子,虎符尚在太后手中,急不得。”

  更重要的是,无论朝堂还是后宫,窦家势力庞大,太后在宫里的势力远不如太皇太后,留下窦宪是为阿觅留下一条路,毕竟窦宪对她确有诚意,至于争风吃醋,那是窦宪的事,绝不是他薛温良的事。

  阿觅钟情于他,他亦心念阿觅,她信他,他亦信她。

  阿风又问:“沈姑娘处境危险,为何不出宫躲起来?”

  薛泽看他一眼,轻笑:“躲起来?阿觅是个有主意的女子,她想在宫里必然有在的理由,天下万事只要她想,我便帮她。”

  阿风挠挠头,十分不解,只知道主上做事必然是对的。

  景皇帝每日拿药当饭吃,苦苦支撑了多年,如今大限将至却一身轻松,知道时候已不多,景皇帝将后事一一安排妥当,看着给儿子留下的几位文臣和武将十分欣慰,留下一句:“你一定要当个好皇上,爱民如子,勤勉朝政。”

  随后驾鹤西去。

  太子尽快择日登基,王皇后成了王太后,窦太后成了太皇太后。

  至于田蚡,国舅依旧是那不成器的田国舅。

  景皇帝这一走,最伤心的莫过于相伴几十年的王皇后。

  不,现在应该称太后了。

  几番欲追随先帝而去,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在灵堂上一头撞了棺,幸好被阿照及时拉住,纵然如此也撞了个鲜血之流,当场昏迷不醒。

  下葬那日,王太后哭的几度昏厥,头上的血渗出来,淌的半个肩膀鲜红一片,欲跳入火盆殉葬时被太子一个箭步上前拽住了衣裙,娘俩抱头哭的声嘶力竭悲痛难抑,所见之人无不感动流泪。

  安御史叩拜在地,指天立誓辅助新皇做一代明君,其余文武百官尾随其后,纷纷指天立誓,恨不得把忠心挖出来比比看谁的红。

  王太后止了哭声,对着众人躬身行礼,泣道:“彘儿年幼,一切还要仰仗诸位大人。”

  说罢,命新皇给几位金湛、李广等托孤大臣行礼,刘彻依言,恳切道:“朕秉父皇教诲,爱民如子,勤勉朝政,做一代贤明君王,还望众位爱卿有言说,说而露,朕改之!”

  自古以来只有臣子对皇上和太后行大礼,从未听闻太后和皇上反过来对臣子行礼,这礼谁敢受!

  群臣头脸贴地,涕泗横流,呜咽悲戚:“皇上不可啊,太后娘娘不可啊,折煞臣等,臣等此心向月,忠心不二,誓死卫国。”

  薛泽适时高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文武百官跟着齐声高喊,气势恢宏震天,一扫哀伤悲痛,连天上飞过的麻雀都被震落在地。

  窦婴藏在人群中,看着地上惊惶挣扎的麻雀,似是看到了不久之后的窦家,暗道:“刘彻和王娡演得一场好戏,打得一手好牌,看把这气氛搞的跟拧成一股绳似的,借着死去的先皇收买人心,真不是省油的灯啊!”

  太皇太后缠绵病榻,两个儿子先后驾鹤西行,做母亲的定然伤心不已,可一听窦婴和窦琪添油加醋的一叨叨,老太太顿时化悲痛为力量,腾地从榻上下了地。

  窦婴父女一边一个扶着,继续火上浇油,文武百官如何被扮猪吃老虎的刘彻收买人心,如何叛逆窦家,如何不把她这个太皇太后看在眼里,新上任的王太后如何面带喜色......

  太皇太后随手摸过茶碗砸在地上:“真是个贱人!可怜我那武儿怎么这么快带走了启儿,怎么不把那一老一小都带走!”

  窦琪在一边悄声道:“太皇太后莫要气坏了身子,可气的是太后身边那个女太医,巧言令色狐媚至极,听闻还有意狐媚太子,连先皇去了都不见悲色,实在可恨至极。”

  太皇太后闻言更是愤怒,不见神采的眸中陡然射出一抹厉色,“贱人!还敢狐媚太子?”

  窦琪道:“可不是?外间百姓皆传那就是个狐媚子,勾引了不少男人,所作所为实在不可入目难以启齿,上次殿上伯陵兄长不也求娶她做平妻么,阿琪听闻,青州有个孟妪,自称受了那狐媚子的真传,使得一手妖术,您若不信,可传她来问。”

  太皇太后一激动又摸索东西,窦琪递上新换的茶盏,太皇太后随手一扔,听到碎裂之声似是能解气。

  “伯陵是我窦家的好孩子,可不能毁在狐媚子手上,何况,伯陵与阿离已有婚约,武儿已去,阿离断断不能受这等委屈,那姓沈的贱人留不得。”

  窦琪轻轻撩起面上青丝,嘴角衔笑,“太皇太后英明。”

  沈觅眼皮子不住的跳,今日是怎么了,抬手揉了揉,依然跳得厉害。

  金藿递上块湿帕子,“擦把脸,你这都熬了几日了,铁打的身子也挺不住,你去打个盹儿,我守在这里,去吧。”

  沈觅推辞,自打先皇骑着大白鹤飞走了,可苦了王太后,一开始寻死觅活,后来干脆病倒在榻上,高烧呓语,做着梦都哭个不停。

  阿照和金藿也是连日守在这里,熬得眼圈一个比一个黑,沈觅擦了把脸,对金藿道:“孩子可好些了?还发热么?你还是回家看看吧,这里人多可以互相照应,孩子那么小,少了你这个母亲可不行。”

  金藿犹豫道:“太后现在这般状况,你也接连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大家都累着,我如何好回去。”

  阿照从里屋走出来,小声道:“阿藿回去吧,这里伺候的人多,倒是阿觅,这几日着实辛苦了。”

  金藿推脱不过,心里也甚是挂念幼女,便告了罪回府。

  沈觅是太后的贴身医女,这时候离不得,见太后沉睡,阿照安排宫女在外间铺了席子被褥,让沈觅小憩一会儿。

  沈觅身体虽累,脑子里却是紧绷着一根弦,怎么也睡不踏实,恍惚中听到帐子内悲戚着低声喃喃,“阿疏......我的阿疏......来......来这里......让母亲抱抱你......”

  沈觅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正见阿照从外间急急走进来,面带急色,看向沈觅的那一眼显然有几分戒备,低声搪塞道:“太后娘娘曾经养了只猫儿,后来竟然不知道窜哪里去了,害的太后娘娘好一番心疼。”

  许是怕太后再说些什么,阿照道:“阿觅,太后睡得正熟,我在这里守着便好,你到偏殿再去熬制些药茶吧,等太后醒了便可以喝。”

  沈觅了然,有“母亲”二字,怎会是猫儿?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过渡章节,不拖延,双更!

  话说,皇上走了,新皇继位,离着母女相认那一天越来越近了......作者君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