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韩亮等人再次被邓局狠狠地训了一顿后，脸色不佳，心情郁卒地坐在办公室里继续讨论案情。

  关于凶手到底是谁，五个人分成两批，以徐良为首包括小许在内，坚持案子一定跟季落身边突然出现的那个男人有关，这跟他们之前的分析是一样的。

  但是以韩亮为首的精英队，尤其是杨乐，死死咬着必然季落是重要嫌疑人，他们先前的推断完全就是错误的方向，也完全浪费了他们办案的时间，才会被邓局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关于这个男人，我说一下我调查的结果。他叫温阳，是y市人，不久前才到的我们市。在进入我们警方视线范围前，我们只通过那次的监控录像中看过他，此后一直没有他的消息。直到今天在季落的屋子里看到他。”

  “最值得怀疑的是，这个男人一个星期前进入了季落所在地方的公司上班，成为了杭新元的替代者。等季落伤好后上班第二天，他就跟这个男人双双请了假，据监控录像表明，两个人进了小区后就没出来后，直到今天发生了命案。”

  杨乐听完徐良说的后，推了推眼镜，嗤笑道：“我从头到尾都没觉得这温阳有哪里不对。他喜欢季落，自然是会想方设法地接近他，因为之前的一夜情，所以彼此间都有了好感也说不定，然后温阳知道季落上班的地方后，便也跟着他一起去了，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哪里知道季落对他也有感觉，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第二天就翘班窝在季落的屋子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看我们今天进去，两个人的穿着跟皮肤上的痕迹，这是大战了多少回合才留下的。”

  想到自己看到的画面，杨乐就有些嫌恶地撇撇嘴，同性恋什么的，简直就让人觉得接受不了，好好两个大男人搅什么基啊。尤其温阳还是那么一个有魅力又有男子气概的人，都不知道眼睛是怎么长的。

  徐良冷着脸道：“按你这么说，两个人一直厮混在一起，岂不是都没有了犯案时间？”

  “诶，我可没这么说！”杨乐立马撇清道：“他们的口供是这样，但是谁知道会不会作假啊！反正我是觉得，这四起案子跟季落绝对有关系，如果他真的能跟蛇沟通，那么就算他一整夜都跟温阳在一起，那他也可以提前安排好的。你看之前的三起案子，他全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如果他确实有这个本事让蛇听他的命令的话，那那些不在场证明根本就没什么用。”

  刘阳明适时地插了一句话，“杨乐，虽然我也站你的观点，但是蛇这件事情上，我还是无法相信你说的。不管是哪起案子，出现的蛇都是大批量的，你说季落去哪找这么多蛇？而且我还问过x市的养蛇场，没有个人来一次性买这么多量的滑鼠蛇，就算有，也是他们的合作商，我也顺着这条线调查过，确实是合作商没有错。季落并没有在其中出现过，也没有偷偷跟他们接触过。”

  徐良也忍不住接过话茬道：“没错，再说了，这么多蛇，全都听季落的话，他肯定得花费时间去调教，你训练一只狗都需要时间，更何况它们还是蛇，而且还是成百上千的蛇。而且，你们难道都没有发现吗？每次那些死者身上出现的蛇都不是同一批吗？”

  韩亮闻声看向徐良，“不是同一批？你怎么看出来的？”

  徐良将手上的照片传了过去，“之前的案子有人拍了照，后来两个案子我特意在现场都拍了照，你们对比一下蛇的大小，蛇纹，甚至前两个案子的滑鼠蛇是不吃人的，但是后两个案子的滑鼠蛇却吃起了人肉。而且前两个案子的滑鼠蛇大多数体型都较小，像是刚出壳没几个月的，而后两个案子的滑鼠蛇才体型较大，已然是成年蛇。而且我调查过，滑鼠蛇一般来说不会吃人肉的。第二个案子跟第三个案子间隔时间并不长，你说如果真的是季落干的，他怎么可能在十几二十天内就让这么多的蛇吃起人肉？”

  “更重要的是——”徐良敲敲桌子道：“人肉跟一般的肉又不一样，你说季落去哪弄这么些人肉来让这些蛇适应呢？”

  小许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的乖乖啊！会有人这么无聊去训练蛇吃人肉吗？”

  徐良笑了笑，“所以我才说季落不可能是凶手，我们全程跟着他，监视他，他根本不可能有训练这些蛇的时间，而且更不可能躲过我们的眼睛。”

  杨乐抿抿唇，不可否认，徐良确实说的有道理，这么短的时间，这么奇怪的滑鼠蛇，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被训练出来的。而且这么多的蛇，季落还得找一个大型的养蛇基地，还要雇人饲养，那么这一定是一笔大的开销。可是他们调查过他的银行账户，每月开支都很正常，他也没什么闲钱，支撑温饱可以，出去旅个游也可以，但是支撑一个大型的养蛇基地，完全是不可能的。

  “所以——”徐良喝了口茶，开口重新唤回众人的注意力，指了指桌上温阳的照片，“我更倾向于这个人是所有案子的策划者。”

  他抬眼看向杨乐，“也许你方才说的那些可能是真的。”

  杨乐皱皱眉头，有些不解，“你不是说不是季落干的吗？”

  “对啊，不是季落，他没时间，没可能，但是这个人却有时间，有可能啊！”

  韩亮听完后，吐了口浊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徐良显然也是有两把刷子的，反倒是自己好像被这四起案子搞得焦头烂额，都失去了以往的睿智。

  “我赞同徐良的看法，就像我们上一次讨论的那样，如果季落不是凶手，那么那人必定是他身边的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之前那个人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所以才会在刚才的讨论中，将季落重新定性为杀人凶手。但事实上，温阳或许比他更有可能。”

  韩亮重新主导了整个会议，沉着冷静道：“通过今天的接触，我们必然知道，温阳对季落的占有欲有多强，褚力行只是送了个蛋糕对季落表示谢意，他都能二话不说便扔掉，也不打算告诉季落。若不是我们办案问起，季落或许根本不知道褚力行来找过他。我们也足以从这件小事中看出温阳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徐良微微靠向椅子，转着笔，似笑非笑地看着韩亮发表意见，他知道最近自己出够了风头，韩队长恐怕心里憋着气，想要压压他的锐气。随便啊，反正他现在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案子是不是由他破，而是季落。

  如果那个男人的真的是凶手，而他又亲自抓了他，让他锒铛入狱，那他是否会有机会跟季落进一步接触？

  一个如此凶残、如此将人命不放在眼里的恶魔，怎么配得上季落的喜欢？

  “所以这个人跟我们之前推断的可能性人选很像，他杀了老木李武吴汉，是因为这三个人伤害季落，他杀了杭新元跟褚力行，是因为嫉妒。褚力行原先的住处比季落的小区更高端豪华，而且离他工作的医院也近，但是他偏偏却选择了这么一个小区。而且是在听说那个单元房的主人要卖屋子的第一时间内，便买了下来，他心里想的什么，恐怕明了的很。”

  刘阳明恍然大悟，紧接下去道：“在温阳跟季落成为一对后，褚力行却以昨晚借用了季落家浴室洗澡为由，拿了蛋糕送给季落表示感谢，而就是因为这个举动触发了温阳的嫉恨心理，使得他被群蛇咬死，时间上也对的上。”

  杨乐面无表情地推推眼镜，然后多喝了几口水，压了压自己的小心脏，她刚看中的帅哥啊，转眼就成了嫌疑犯，也真是够了！

  “刘阳明说的没错，大家打起精神，全力调查温阳的资料。”

  “是！”

  沙发上，季落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偶尔抬头看看厨房里的男人，鼻尖萦绕着饭菜的香味，唾沫星子止不住地分泌出来，“系统，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系统：【嗯哼╭(╯^╰)╮，我的提示音在你跟温阳打的火热的时候，已经响起过了。】

  季落：“哦，是吗？看来是因为我太过于投入了！”

  系统：【……滚(ノ｀Д)ノ】

  十几分钟后，温阳摘下围裙，端着煮好的饭菜，招呼道：“阿落，过来吃了，已经煮好了！”

  “好的，来了！”季落扔掉怀中的抱枕，欢喜地奔向餐桌，看到上面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不禁感概道：“温阳，没想到你做菜这么厉害啊！”

  温阳笑着将筷子跟碗递给季落，“我在另一件事上更厉害！”

  季落此时正夹了块莲藕放进嘴中，香脆可口，听到温阳说的话时，下意识地嗯？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知道瞧见他脸上暧昧的笑意后，才红着脸翻了个白眼，“吃你的饭去！”

  自褚力行案子出来后，网络上都快掀翻天了。

  1l：“绝对有鬼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特么就是那个小区的住户，那个死掉的人褚力行是刚搬进来的，而且还是你们知道吗？他住的屋子，就是第一个死者老木的家。老木死后，警方一直没找到凶手，再加上老木的债主知道他死后，向他老婆逼债，他老婆没办法，所以就卖了那个单元房。太特么可怕了，这个小区是不是受到了诅咒？为什么五个死者三个不是在小区就是在小区附近死亡的？！卧槽ヾ(｀Д)，我都想要搬家了！”

  2l：“嘤嘤嘤……宝宝也是那小区的，昨天很不幸的，有条蛇就钻进了我家，我是亲眼看着他从我家的窗户动作灵活地逃出去的，太特么可怕了！真的！那蛇嘴里身上全是血，而且体型超大，差点吓得我心肌梗塞了！当时就不该开门看热闹，让那蛇乘机跑了进来。真的是吓死我了！”

  3l：“妈个鸡的，警察到底是在干什么？三个月内都死了个五个人了，怎么连个屁也没有抓到？以后还怎么敢放心在家？”

  4l：“麻麻呀，我仿佛看了五部恐怖片！！！港真，警察真的不出来说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吗？这样太可怕了！”

  5l：“我敢打包票，绝对是跟蛇有关，他们绝对曾经伤害了蛇，你们信不信？我姥姥都是这么说的，是有依据的！！！”

  ……

  118l：“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是不是我们以后都要被蛇给吃掉了？卧槽！怎么办？怎么办？我还不想死！”

  119l：“死就死呗，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刺激的连环杀人案感觉真的是死而无憾。如果我也有这个能力，好想效仿一下。”

  120l：“楼上是不是有病啊？想死就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去死，干什么说些话煽动是非。mdzz！！！”

  ……

  三天两头被邓局拉过去批一顿的韩亮众人也是心累，不是他们不想破案，而是对手真的狡猾。

  自从将犯罪嫌疑人锁定为温阳之后，他们就搜集了温阳的所有资料，以及每个案件发生时，他的不在场证明。

  他的资料很简单，没有什么问题，也没什么案底，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他父母因为车祸双亡，得到了一笔赔偿金，之后便卖了房子来到了x市。来x市后，找了个工作，偶尔季落之后，便辞了工作，去了季落的公司。

  至于他的不在场证明，老木跟杭新元死亡的时候，他正在y市处理他父母的后事，根本不可能有作案时间，而且两人死亡的时候，他都有认证证明。

  而吴汉死亡的那天，温阳刚刚在y市安定下来，而且那晚一直都跟季落在一起，知道第二天八点多才离开。

  李武死亡的那天，他刚去季落公司应聘，成功后，还特地请了公司同事吃饭，没有作案时间。

  最后是褚力行死亡那天，他也一直跟季落在一起，这可能是唯一一个有疑点的不在场证明。毕竟当天褚力行上门感谢的时候，温阳可是说了，季落在睡觉。他趁季落睡觉时，杀了褚力行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就凭这一点，警方根本就不能逮捕他，而且拘留他24小时后，依旧没有找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只能放人离开。

  虽然没有线索，但是韩亮他们一直盯着温阳，以期望能找到什么证据，比如藏在暗处的大型养蛇基地。但是一跟踪就是半个月，线索没找到，倒是每个跟踪的人都被喂了满满一嘴的狗粮。

  杨乐：妈蛋，为什么两个男人谈起恋爱来，黏糊地让她这个女人都看不下去了？！艹！害她都爆粗口了！

  小许：艾玛，好多粉红小泡泡啊！他也想恋爱！

  徐良：好气哦！那个混蛋，快放开你亲着季落的臭嘴！把你的咸猪手从他的衣服底下拿出来！次哦！！！

  刘阳明：……他也好想回家抱老婆啊！

  韩亮：他就不信温阳能一直虐狗而不暴露任何线索。

  在某天跟踪温阳后，徐良兴冲冲地回到了警局，说可能有重要发现。

  季落公司来了个新同事，是个女的，一来就对季落发起了猛烈攻击。季落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都没有让她死心，因为这个女人，徐良不止一次看到温阳黑脸，甚至当众跟那女的呛声。

  他觉得，以温阳这么强的嫉妒心跟占有欲，褚力行跟杭新元都没那个女的做的过分，都被他这么残忍的杀害了，那那个女的，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的。

  韩亮一听，觉得非常有可能，便立马布局保护那个女人，打算瓮中捉鳖，但是万万没想到，温阳最后的解决方法就是在那个女人再一次骚。扰季落时，当着她的面，舌吻了季落，并且动作色情的让人面红耳赤。

  第二天，那个女人就辞职了。

  此后，韩亮又派人继续保护着那个女人，以及监视温阳，但是并没有任何的进展。那个女人进了一家新公司，照旧热情地追着自己有好感的同事，庆幸的是，这次那位男同志性取向正常，对那女人也有感觉，所以两人一拍即合，不过几天，便正式成了男女朋友，日子过得蜜里调油，根本就没有生命危险。

  而温阳这边，季落就像一块散发着迷人香味的大蛋糕，总有人想要上前分一杯羹，每每不是被温阳的拳头吓跑，就是被季落的果断拒绝而放弃，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人命。

  而到现在为止，他们跟踪温阳已经一个月了，根本就一无所获。

  徐良有些迷茫，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我们是不是又走错方向了？”

  韩亮胡子拉碴，眼珠子里全是血丝，他头上的压力太大，邓局基本上天天找他谈话，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再加上之前那个女人的事情让他看到了希望，结果却以惨淡收场，更是让他有些受不了。

  长时间的拉锯战非常消耗人的意志力，尤其是对手还是这么一个狡猾的人。

  就在韩亮快要爆发之际，刘阳明急匆匆地打来一个电话，说找到凶手了，让他整个人一激灵，连忙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一日有人在季落的小区看到一条金环蛇，那男人想起最近发生的案件，连忙报了警。接到报案的民警立马转接给了刘阳明，刘阳明到了后，刚巧那男人拽着一个瘦小的男人，身边俨然就是那金环蛇，它昂着蛇头，吐露着蛇信子，幽幽地扭动着身躯。

  刘阳明立马察觉事情不对，将人跟蛇都带回了警局，令人震惊的是，那金环蛇跟通人性一般，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那瘦小的男人身边，俨然就是家养的宠物一般。

  刘阳明心头一颤，立马想到了一种可能，才连忙打电话给了韩亮。

  韩亮等人立马赶去了审讯室，见到的便是金环蛇亲昵地蹭着那个男人的画面，甚至那男人让它抬头，坐下，蜷曲身体，那蛇都一一照做了。

  杨乐目瞪口呆道：“我的乖乖啊，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啊！”

  而不需要韩亮他们多问，那男人也就是何志直接说了，他就是那五起命案的犯案者，身边的金环蛇就是最好的证明。

  而刘阳明那便也调查出来了，何志来自一个偏远山区，那里山多，蛇多，家家户户基本上都会养蛇。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金环蛇跟何志这么亲近，甚至能听他话的原因。

  而问道为什么要杀害他们五个人时，何志只说，因为他觉得人生太无趣了，他想要过得刺激一点，也就是无差别杀人。哪知道警方居然这么无能，到现在都没抓到他，他觉得无聊了，便自己主动出来。

  而刘阳明也调查到，何志这个人精神有点问题，之前就愤世嫉俗，住在这个小区之前，曾多次因为养的蛇攻击人而留有案底。

  “看起来好像就是他的样子，而且他怎么做案的，都说的头头是道。”但是太简单了，却让人觉得有些狐疑，是不是太巧合了？

  但是邓局不这么觉得，好不容易罪犯自己来自首了，当然得立马就结案了，他这一个月睡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个事情。

  韩亮他们有心再细查，被邓局一口回绝，表示就此结案。

  而季落这边，见到微博上的消息后，表示有些惊讶，“这个何志又是谁？他怎么会是凶手？”

  温阳嘴角带着冷笑，细细地浏览一番新闻后，解释道：“他就是梦中的那个主持，最爱生吃蛇肉，生喝蛇血。每日都要服上三枚蛇胆。”

  季落瞠目结舌：“这个主持也太可怕了吧！”难怪那日他见过主持一面后，便觉得哪里不对。

  “那杭新元呢？他前世是谁？”季落心中一直存有这个疑惑。

  “他是蛇佛寺里做伙食的僧人，剥皮剁肉都是他干的活。”

  季落一听，瞬间又想起了那个梦，抿抿唇没说话。

  温阳道：“蛇佛寺里全是恶人，早晚都是会有报应的。”

  季落转身抱住了温阳，亲亲他泛冷的面容，安慰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再也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嗯，不会再发生了！”温阳吐出一口浊气，笑着吻上季落的唇，一切都过去了，他不再是那个软弱无能的黄金蟒，而那些恶人却变成曾经的他，真正的手无寸铁，任他宰割。因果轮回，谁也逃不过。

  “阿落，我们换个城市吧！”在那儿重新开始，只有他跟季落。

  季落柔柔地应声道：“好！”

  第十一卷：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