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作者:莲藕君      更新:2023-07-30 08:53      字数:3585
  第二日, 汪染刚起了床, 出了门, 便见院落之中,唐六正跟薄菀在聊天。

  这俩人明明昨天还剑拔弩张, 生死相对,薄菀还被唐六给收到了收妖袋里,怎么今天就一副哥俩友好的聊天模样了?

  况且明明旁边就有桌椅,可他俩却不坐,而是挪在旁边,席地而坐。

  薄菀神色淡淡,略带哀容,而唐六郎眼眶红红, 正擦着眼睛,似乎是在哭。

  这一幕甚是诡异,汪染这么看着, 迈到院落的右脚, 将落不落, 便有些迟疑。

  薄菀察觉到动静, 往这边一看,待看到来人是汪染后,便微微行了一礼, 然后便化作一团青光,飞入到了唐六郎腰间系着的收妖袋中。

  唐六郎眼睛还红着,转头看向汪染, 哑着嗓子说道:“汪染,你来了。”

  汪染觉得奇怪:“你这是怎么了?”

  “薄菀给我讲了她的故事,”唐六郎一脸苦相:“她真是太惨了,我听着,就想哭。”

  接下来,也不管汪染想不想听,唐六郎便把薄菀和那乌汉义的事情,讲给了汪染听。

  这薄菀是个半妖,她的父亲是蜘蛛精,母亲是人类,但自出生之后,她就与母亲相依为命,她一直被妖族和人族排斥,是个名副其实的小可怜。

  但薄菀的母亲为人宽厚温柔,也一直教导她与人为善,不许她对人动手。而后薄菀母亲病逝,她便一直流浪在外,在山林之中捕猎混口饭吃,并不与人类交流。

  乌汉义是村子中的猎户,上山打猎之时,偶然间便与薄菀相识了。两人相处的久了,便渐渐的生了情愫,薄菀便随他下山,想要和他结为夫妻。

  可薄菀是半妖,身上带有妖毒,新婚之夜,乌汉义身中妖毒,昏迷不醒,周围村人以为薄菀是妖物害人,便要对她打杀动手。薄菀为了救乌汉义,便带他逃了出来,可也留下了妖物害人的名声。

  之后,她一路流窜,想尽办法为乌汉义续命,受那脑中声音的蛊惑之后,吸人精气再渡给乌汉义,勉强吊起了乌汉义一口气。因为自小从未接触过修真界,所以薄菀去蜀州城找人下手的时候,便被唐家给逮住了。

  昨日她逃脱时,非要带着那昏迷男人的原因,就是因为乌汉义的情况不能再拖了,若是再不转渡精气,乌汉义便会死。所以薄菀便不顾一切的要带走那男人。

  两个人,虽心意相通,但却爱的辛苦,命运弄人,本来无辜的心,也沾染了黑暗和鲜血。

  听着唐六郎这般唏嘘,汪染虽也有些感慨,但也没像他那般感性。

  她开口问道:“你这么可怜她,难道是想放他们走吗?”

  “非也,非也,”唐六郎摇着头,说道:“他们虽可怜,但被薄菀害的那些人,也是无罪无辜,更加可怜。薄菀既然做错,便该为此付出代价,接受惩罚。”

  唐六郎拍拍腰间的收妖袋:“她自己心里也明了,所以,她便自愿入我这收妖袋。”

  汪染点头认可:“她心性尚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唐六郎拍拍胸口:“这都多亏了我苦口婆心的引导她弃恶从善。”

  汪染无奈的耸耸肩,没理他。

  这时,酒峰药堂的一名弟子,前来拜见。

  那弟子进门,便冲汪染行礼:“汪师姐,酒峰弟子司徒汶雨,今日清晨来药堂取了红花莲蕊。”

  红花莲蕊是酿造迷情合~欢酒的必要材料之一,汪染为了防止司徒汶雨做下书中的错事,便着人跟药堂打了招呼。

  可明明司徒汶雨最近看着很是正常的样子,怎么只隔了一个晚上,她就要开始酿酒了,又似乎要走了那书中的老路似的?

  汪染心中猜疑,面上却平静,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若是还有人取这药材,还请再来告诉我一声。”

  “是,师姐。”

  那弟子走后,唐六郎一个骨碌便从起身站了起来,看向汪染,问道:“汪染,这红花莲蕊是个什么东西?看你好像很关心的样子。”

  虽说和唐六郎相熟,但两人还未到生死之交的地步,自然不是什么宗门密辛都可以跟唐六郎说的。

  汪染只敷衍了一句:“这药材有些特别的用处。”

  唐六郎虽为人嘻嘻哈哈,一副无脑欢喜的模样,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汪染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而是伸了个懒腰,说道:“大早上的,什么都没吃,我都饿了,汪染,你这有什么吃的没?”

  吃的?

  汪染现在可没什么心思吃。

  据《仙侠情缘之不准离开我》这本书里的描写,那司徒汶雨虽然面对霍诚有点恋爱脑的痴迷属性,但在灵酒酿造一事上却颇有天赋,否则也不会惹得那一贯冷面无情的师珊珊爱才收徒。

  这迷情合~欢酒并不是什么难以酿造的灵酒,不需要花特别多的心思,按那书中的情况,以司徒汶雨的天赋,只不到一天的时间,便已经酿造成功了。

  若司徒汶雨取那红花莲蕊真是为了酿酒,只怕现在,已经小有所成了。

  这种情况,汪染可没心思吃,她直接就往门外走:“你等我下,我要去司徒师妹那里看看。”

  “哎,哎,”唐六郎叫唤了两声,将汪染头也不回,一脸哀怨的坐下:“你这家伙,懂不懂待客之道呀,好歹给口饭再走。”

  他无奈的靠在树边,看着窗台上面一株开着小巧白花的绿植发愣。

  汪染知道唐六郎就是没事爱闹腾的性子,便也不理他,出门直接就往酒峰去了。

  汪染打听了下,便直接去了司徒汶雨的诚心居。

  据说,这诚心居本来叫闻香居,取闻酒留香之意,但两年前司徒汶雨对霍诚一见倾心后,她便用了霍诚的诚字,心意的心字,将这住处改了名字。

  这点倒和书中写的,是一个样的。

  汪染来此,本来是想试探下那迷情合~欢酒之事,若是司徒汶雨真有此心,她便想再试图劝说,看看能否让她打消念头。

  可谁知,汪染秉明来意后,那守院小童去而复返,却是告诉汪染,司徒汶雨为准备大比,潜心修炼,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这见不到面,自是无法劝说了。

  汪染吃了个闭门羹,但也隐隐感到,这司徒汶雨恐怕是真的要和那书中剧情一样,用这迷情酒了。

  只是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晚上,就要用这酒了?

  且明明之前司徒汶雨都不知道这酒的存在的样子,怎么现在,竟然都开始要酿了?

  汪染心中揣测,便问那小童:“司徒师妹昨日都见了谁了?”

  那小童作答:“回师姐,司徒师姐昨日与师姐完成门派任务归来后,便只在晚上出门,去了竹峰的霍师兄那里。”

  霍诚?

  果真,司徒汶雨的事,怎么都绕不开他。

  汪染点头道谢,便转身往竹峰的方向去了。

  既然见不了司徒汶雨,那么把霍诚看好,也是好的。

  有她在,谁也不能在这迷情酒事件中受害!

  汪染来到心竹居拜访,霍诚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虽然霍诚心中认为,自己对汪染并不是男女之情,但每每见到汪染,他都有种想要亲近之感。可汪染倒是与他,刻意保持距离的样子。

  守门小童成滨将汪染引进书房后,便关门离开了。

  书房内,霍诚正在练字。

  他一身名士白衣宽袍打扮,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文人风~流之感。一手执毛笔,运笔有力,落字如飞,字迹苍劲有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字有如狂草,很是杂乱。

  汪染往前走了两步,仔细辨认,才认出了霍诚纸上所写的哪两个字。

  他写的字,是“疼吗”。

  而这杂乱的字迹,一如当初汪染扔下的那张纸上的样子。她当时为掩藏行迹,刻意写的如狂草一般,没想到,如今霍诚竟然还专门临摹,甚至于临摹的这样像。

  这字,若是让汪染再写一遍,都不可能写的与当初一样了。可霍诚,倒是写了个十成十的像,想必早已临摹数百上千遍,已然烂熟于心了。

  霍诚见汪染看这字,嘴角含笑,解释道:“姐姐知道,我这人心中狂躁,每每郁积之气不得排解,便可能会做错事。恩人告诉我,练字能静心,我便养了这练字的习惯。”

  听霍诚这样说着,八年前的一幕幕,仿佛近在眼前,如同昨天刚刚发生的一般。

  当初,她借着一只兔子教训了霍诚,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他这样记着,很是执着,不知道是好是坏。

  汪染不欲在这恩人话题上纠~缠,便顺势开口问道:“你今日练字,可是因为最近做错了事?”

  她这话问的,自然是指那迷情酒的事。

  司徒汶雨酿酒不假,可在那书中,这背后,还有个霍诚。

  他知道这迷情酒的事情,却隐而不发,而是借着这酒,一下子解决了司徒汶雨和陶瀚义两个人。

  那司徒汶雨快的话,今日这酒便酿成了,若是霍诚真的有所布置,只怕现在早就已经行动了。

  听到这问话,霍诚不解,他放下毛笔,看向汪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诚看过来的眼神中,有不解,有无辜,就是没有暴戾和阴邪,让汪染也有些愧疚起来。

  现在的霍诚,并没有犯下书中的那些错误。

  之前的,都已经规避了。

  也许,这迷情酒的事,他并不知情。

  她不能这么冤枉他。

  汪染正打算搪塞过去,目光一转,就看到了书房窗架上,挂着的那个小小花灯。

  那花灯酒坛样式,是用竹子制作,小巧可爱,花灯的中间,画了个弯弯的月亮,很是精巧。

  这花灯,正是昨日汪染送给霍诚的。

  ☆、四十一个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