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作者:
风纪樱落 更新:2023-07-30 09:17 字数:10987
“有人把政儿的头发踩在脚下?!”贾母的脸色先是苍白了下, 随即沉下脸, 一脸厉色, “道长你说的可是真的?”
清虚观的道长神色非常严肃:“老太君, 贫道说的是真的,府里有人给贾大人下咒, 把贾大人的头发踩在脚下。”
王夫人听到这话, 一张脸变得苍白, 毫无血色, 神色惊恐,双腿发软,身体惯性地向后倒, 幸好被周瑞家的扶住。
贾母见王夫人这副害怕的样子,以为她是被贾政被人下咒吓到了,并没有对她产生怀疑。
贾珠听到这话,神色刷的一下变了,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当他看到王夫人的表情, 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一张脸刷的一下变得苍白,望着王夫人眼神透露着不敢置信。
就连李纨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不由自主地看向她的婆婆王夫人, 她心想应该是哪里搞错了。可是当她看到王夫人一脸受到巨大惊吓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难道是婆婆诅咒了公公?
不对啊,婆婆不是要对琏二叔下咒的么, 怎么会诅咒公公?!
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贾母没想到府里竟敢有人下咒,而且还是对贾政下咒,气的她一股血气直冲大脑,差点昏了过去。
“道长,你能不能查到是谁下咒?”
王夫人见贾母神色冷厉,心里更加恐惧,吓得全身微微发抖。
“可以。”清虚观的道长从怀里拿出一张符纸,对贾母介绍道,“这张符能找到下咒的人。”
贾母神色郑重地跟清虚观的道长说道:“请道长找到下咒的人!”说完,眼神变得非常犀利,一副要找到下咒之人,就不会放过那人的表情。
“老太君客气了。”清虚观的道长把手中的黄色符纸往空中轻轻一抛。
王夫人双手紧紧握成拳,一颗心瞬间提到嗓子眼,胆战心惊地看着在空中飞舞的符纸。一边盯着看,一边在心里向各路神仙祈祷,祈求符纸不要飘到她的面前。可惜,她的祈祷没有让神仙们听到。
贾母一双眼紧紧地盯着空中飞舞的符纸看,目光随着符纸飞舞的方向移动。
符纸先从贾赦身前飞过,接着从贾母身边飞过,又从贾珠和李丸的身前飞过,又掠过周瑞家的,最后停留在王夫人的面前。
当看到符纸飞到她的眼前,王夫人惊悚地瞪大双眼,一时间吓得忘了呼吸。
符纸停留在王夫人的面前,接着燃烧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副情景弄得怔住了,一时间变得非常安静,大家都用难以置信地望着王夫人。
王夫人吓得全身发抖,就连嘴唇也在发抖,她想昏过去,可是此时的她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无法昏过去,也没有办法装晕。
清虚观的道长也是一副惊愕的表情,愣了半响,率先回过神来说:“下咒之人是二太太。”
轰的一声,晴天霹雳。
没想到下咒之人居然是王夫人,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惊倒了,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耳朵!
贾母听到清虚观的道长这么说,心里是不相信的。老二的媳妇怎么可能对老二下咒,可是当她看到王夫人一脸惊恐地表情,就知道是她,顿时气的火冒三丈,一张脸阴沉了下来,走过去抬手狠狠地打了王夫人一巴掌。
“你这个毒妇,居然对自己的丈夫下咒!”
别看贾母年纪大,但是力气却不小,这一巴掌打下去,王夫人的半张脸肿了,而且嘴角还被打出了血。
王夫人被贾母打懵了,捂着被打肿的脸,目光害怕地望着贾母。
看到王夫人这副做贼心虚地模样,贾母气的胸膛剧烈起伏,很想再打王夫人一巴掌。
周瑞家的连忙跪在地上,替王夫人求情:“老太太,一定是哪里搞错了,二太太怎么可能对二老爷下咒。”
贾珠听到周瑞家的话,终于惊醒了过来,也朝贾母跪了下来,求情道:“祖母,母亲是冤枉的,她怎么可能下咒害父亲。”贾珠抬起头,怒瞪着清虚观的道长,“道长,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母亲,你受何人指使?”贾珠这句话就别有深意了。
李纨也跪了下来,帮婆婆王夫人求情:“祖母,母亲一向敬重公公,怎么可能下咒去害公公,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王夫人这才回过神来,在贾母面前跪了下来,哭着说道:“母亲,我怎么可能下咒害老爷,一定是这个妖道污蔑我。”说完,怒指着清虚观的道长,厉声道,“道长,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贾母听到他们这么一说,脑子里稍微恢复了点理智,也觉得王夫人不可能下咒陷害贾政。想到贾珠的话,贾母看着清虚观的道长的目光带着怀疑。
被质疑的清虚观的道长不慌不乱,神色镇定地捋了捋胡子:“老太君要是有所怀疑,可以查看二太太的鞋子里面有没有头发。”
王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了下,眼里充满惊慌。
贾母见清虚观的道长说的这么笃定,心里又怀疑了起来,望着王夫人说:“你跟我进去。”
“母亲,我是冤枉的,您不能相信这个妖道的话。”
“你给我闭嘴。”贾母目光冷冷地看着王夫人,“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证明给我看。”
王夫人心里彻底慌了,一脸不知所措的模样。
“把二太太扶进屋。”贾母对赖大家的吩咐道。
“是。”赖大家的扶起王夫人,感觉到王夫人全身在发抖,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王夫人做的。
王夫人满脸泪水,委屈可怜地望着贾母:“母亲,您不能……”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贾母看过来的刀子般地锋利眼神,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吓得不敢再说什么。
贾珠和李纨见王夫人被赖大家的扶进了屋里,两人心里都慌了,都乱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直站在一旁看戏的贾赦,一直拼命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幸灾乐祸地笑容,努力绷紧脸,让自己看起来特别严肃。
赖大家的把王夫人扶进了屋子里,贾母就让她把王夫人的一双鞋脱了下来。
王夫人被扶进屋里那一刻,就像是失了魂一样,面如死灰,任由赖大家的脱她的鞋子,也不出手阻拦。
赖大家的脱下王夫人的鞋子,仔细检查在鞋垫下面找到了头发。
“老太太,二太太的鞋垫下面有头发。”说完,把头发递到贾母面前。
现在证据就在眼前,贾母心里没有任何怀疑和迟疑,气的一张脸铁青,望着王夫人的眼神充满怒火,大骂道:“你这个毒妇!!!!!”说着,抓起桌子上一个茶盏朝王夫人砸了过去。
王夫人的额头被茶盏砸到,顿时鲜血直流,把她一张惨白地脸染成红色。剧烈地疼痛也让她回过神来,她爬到贾母的脚边,朝贾母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哭着说道:“母亲,我没有想害老爷,我真的没有想害老爷……”
贾母气的一脚踹开王夫人,一脸愤怒地说:“现在在你的鞋子里面找到头发,你还敢狡辩。”贾母的声音非常冰冷,“王氏,我真是看错你了,没想到你这么阴险毒辣,竟然要害死政儿。”
“母亲,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想要害老爷啊。”王夫人哭喊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鞋子里面有头发?”贾母忽然拔高声音,愤怒到了极点。
贾母一向和善,很少对府里的人发脾气,她这次真的是气的不轻。站在外面的人听到贾母怒不可止的声音,都吓得跪了下来。
“你不是想害政儿,那你想害谁?”贾母气的全身发抖。
“我是想害贾琏。”王夫人脱口而出,说完也没有觉得那里不对,为了洗脱自己的下咒陷害贾政的嫌弃,说道,“我以为鞋子里面的头发是贾琏的,我不知道是老爷的……母亲,我真的没有要害老爷啊……”
王夫人的话,屋子外面的人听的一清二楚,每个人的表情都非常震惊。没想到二太太这么歹毒,竟然想用下咒之术害琏少爷!
贾赦听到这话,怒气匆匆地跑进屋子里,对着王夫人踹了一脚,怒骂道:“王氏你这个贱人,你竟敢阴险歹毒害琏哥儿!”说着,又对王夫人踹了一脚。
王夫人被贾赦踹的惨叫:“母亲,救命……”
贾母也被王夫人刚才那番话惊到了,神色怔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听到王夫人求救声才回过神来,见贾赦对王夫人拳打脚踢,连忙叫道:“住手!”
贾赦像是没有听到贾母的话,一脚比一脚用力地踢王夫人:“王氏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赶快拉住大老爷。”贾母怕贾赦气的会踢死王夫人。
赖大家的对候在屋外的小厮喊道:“赶快把大老爷拉开!”
两个小厮走了进来,用力拉住了贾赦。
“你们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杀了王氏这个贱人。”
贾母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太太,二老爷还昏迷不醒,先问问道长怎么解开诅咒吧。”赖大家的提醒道。
“对对对,先解开诅咒。”贾母走出去问清虚观的道长,“道长,要怎么解开诅咒。”
“很简单,把鞋子下面的头发拿出来,然后烧掉就可以了。”
贾母朝赖大家的使了个眼神,赖大家的立马会意,把刚刚从王夫人鞋子里面拿出来的头发烧掉了。
清虚观的道长拿出一道黄色符纸,递给贾母道:“老太君,把这张符纸烧成灰,然后把灰放在水里搅拌,给贾大人喝下去。贾大人就能立马醒来。”
贾母接过符纸递给周瑞家的,吩咐道:“赶快按照道长的话去做。”
周瑞家的把符纸烧成灰,放进装有温水的茶盏里,轻轻地搅拌了下。
贾母暂时顾不上王夫人,来到贾政的床边,把有符纸的灰的水喂给贾政喝。
果然如清虚观的道长所说的那样,贾政喝完符水立马就醒了过来。
“母亲?”
见贾政醒了过来,贾母红着双眼说道:“政儿,你终于醒过来了。”
贾政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这几天不舒服,先是胸闷,然后又是头疼。突然头疼的厉害,然后昏了过去。
“你昏迷了几天,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
贾政刚醒过来,身体的确很虚弱,听到贾母这么说,就闭上了眼睛。
贾母命周瑞家的去厨房,让厨房炖一些粥,等贾政醒了,端给他吃。
周瑞家的领命去厨房了,临走的时候想为王夫人求情,但是也不敢。
贾母走到屋外,亲自向清虚观的道长道谢,给了清虚观的道长一笔丰厚的报酬。
“道长,今天的事情,还请你不要说出去。”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情要是传了出去,不仅荣国府的名声毁了,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老太君放心,贫道不是多嘴之人。”
贾母让赖大亲自把清虚观的道长送到门口,然后对府里的仆人下了命令,如果今天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别怪她无情。
荣国府里的下人们听到贾母这句话,都吓得瑟瑟发抖,哪里还敢把今天这件事情传出去。
今天的事情会烂在他们的肚子里,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送走清虚观的道长,让下人们封嘴,贾母这才去处置王夫人。
王夫人这时候稍微冷静了下来,后悔自己说出想害贾琏的那句话。就算她洗清了下咒陷害贾政的嫌疑,但是陷害贾琏的罪名落实了,贾母也不会放过她。
贾母走进屋子,见王夫人老老实实跪在地上,贾珠和李纨跪在王夫人的身边。
“王氏,你好本事,真是好本事,不仅要害死我的儿子,还要害死我的孙子。”
“母亲,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王夫人满脸泪水,一脸悔恨地说,“我见琏哥儿考中解元,心里很是嫉妒,一时鬼迷心窍,才想用下咒的办法,让琏哥儿考不中会试。”一边所,一边流泪,“我真的没想害老爷,老爷是我的丈夫,我怎么可能害他……”
“母亲,这种毒妇我们贾家留不得,让二弟休了她。”贾赦一脸气愤地说。
王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害怕,可怜兮兮地望着贾母:“母亲,我知道错了,我真的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如果她被休回王家,她这一生就毁了。王家也不会收留她,肯定会送她去尼姑庵。
“不敢?”贾赦冷笑一声,“我看你胆子大得很,竟敢用巫蛊之术,你是想让我们贾家满门抄斩吧。”
王夫人急忙否认:“我没有……我只是不想让琏哥儿考中会试……”
贾赦听到这句话,气的又要去踹王夫人,贾珠挡在王夫人的面前,贾赦一觉踹到贾珠的腹部,贾珠疼的蜷缩了起来。
看到贾赦把贾珠踢疼了,贾母很是不高兴,怒瞪着贾赦:“你想踢死珠哥儿吗?”
“我想踢死他娘。”贾赦抬眸,目光冷冷地望着贾母,“母亲,这个时候您不会还想袒护他们吧?”
贾母心里所想被贾赦一语说中,眼里闪过一抹心虚,目光躲闪地不敢看贾赦。
看到贾母这副模样,贾赦心里彻底寒了,神色变得冰冷:“看来在母亲眼里,二弟的命是命,琏哥儿的命不是命。”
“我没有。”贾母急忙否认,接着放柔语气地说,“你把她踢死了,还惹上人命官司。”
“母亲,您想要怎么做?还想留着这个毒妇在府里?”
“母亲,我真的错了,真的错了,您要打要罚都可以,但是不要让我回去。”王夫人不停地给贾母磕头,好不容易止住血的额头又开始流血了。
看到王夫人这副模样,贾母心软了,不过表情依旧严厉:“你知道使用巫蛊之术会让我们贾家满门抄斩吗?”
王夫人哭着说:“母亲,我真的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您就饶了我这一次吧……”一脸泪水,一脸血水,王夫人此时特别狼狈。
“祖母,母亲也是为了我,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事情。”贾珠跪在地上,朝贾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您看在她养育我们几个兄弟,和一直操持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上,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李纨也跟着求情道:“祖母,婆婆嫁到府里几十年来,一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操持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对您和公公又特别敬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贾母望向贾赦,语气征求地问贾赦:“老大,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整个贾家就完了。你看要不这样,把王氏关到佛堂里面壁思过?”
“母亲,这个毒妇差点让我们整个贾家满门抄斩,您不让二弟休了她,还留她在府里,让她继续害我们吗?”
贾珠爬到贾赦面前,朝贾赦重重地磕了三个头:“大伯,母亲只是一时糊涂,以后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情。您就饶了她这一次吧。”
李纨也爬了过来,朝贾赦磕了三个头,求情道:“大伯,求您饶了母亲这一次吧。”
“母亲,大伯,我对天发誓,绝不会再做这种事情。”说完,王夫人举起右手,神色凝重,“我王xx对天发誓,如果以后再做巫蛊之术就死无葬身之地,死后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安身!”
“你以为你发誓就有用了吗?你这次要害琏哥儿,却也把二弟害了。下次肯定还会害琏哥儿,为了琏哥儿的性命着想,我绝不会容忍你继续留在荣国府。”
“大伯,我绝不会再害琏哥儿。”说完,王夫人又指天发誓,“我王xx对天发誓,以后要是再害贾琏就不得好死,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老大,你看她发了这么重的誓,以后肯定不会再做出今天这种事情。”
古代人对发誓还是很重视的,一旦发誓就要一辈子遵守这个誓言,不然就会老天爷惩罚。
贾赦冷着脸,没有说话。
贾母继续劝说道:“宝玉刚出生,不能没有娘。珠哥儿也刚成亲,也不能没有娘啊。我们又不能以巫蛊之术把她休了,就这么把她休回去,京城人怎么看我们?”
贾赦也知道贾母是不会同意休了王氏,但是让他这么简单地就放过王氏,是不可能的。
“母亲,要我放过她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见贾赦松口了,贾母在心里松了口气,忙问道:“什么条件?”
“析产。”贾赦神色认真地说道。
“什么?”贾母惊愕地瞪大双眼,一脸不敢置信地表情,接着拒绝道,“我不同意。”
王夫人和贾珠也被贾赦刚刚的话惊到了,一脸惊诧地望着贾赦,不明白贾赦为什么提出析产。
“母亲,您要是不同意,我不会放过王氏。”贾赦原本还对贾母抱有一点侥幸,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他彻底心寒了。
贾母闻言,怒了:“你非要你二弟一家妻离子散吗?”
“难道您非要看到王氏害死琏哥儿,您才甘心吗?”贾赦吼道,“珠哥儿是您的孙子,琏哥儿就不是您的孙子,对吗?”
“琏哥儿当然是我的孙子。”贾母不敢看大儿子控诉地眼神。
“我没有提出分家已经很对得起二弟了。”贾赦冷声道,“琏哥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为了保住琏哥儿的命,我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您别逼我去报官。”
“你疯了。”贾母难以置信地看着贾赦,“你要去报官,会害得我们整个贾家满门抄斩。”
“我举报有功,皇上会放过我们一家,至于……”贾赦讥讽地一笑,“至于二弟一家,皇上有可能就不会放过了。”
贾母猛地站起身,抖着手指着贾赦:“疯了……疯了……你疯了么?”
“是你们逼我的。”贾赦望着贾母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王氏要害我的琏哥儿,您不把她休回王家,那我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贾母气的浑身发抖:“你是要气死我才甘心吗?”
“您要是看琏哥儿被活活的害死才甘心吗?”贾赦毫不畏惧地反驳回去。
王夫人和贾珠他们听到贾赦说要去报关,吓得瘫软在地上,他们没想到贾赦竟敢要去报官抓他们。如果报关,他们必死无疑。
贾母被贾赦的话堵得无法反驳,瞪了一会儿贾赦,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你非要析产吗?”
“如果您想让我放过王氏,那就必须析产。”贾赦冷冷地说道,“我没有要分家,已经很给您的面子了。”
贾母心里纠结了起来,一方面她不希望大儿子和二儿子析产,另一方面她不希望二儿子一家妻离子散。
其实,析产这个主意是贾琏提出来的。贾琏知道分家,贾母肯定是不会同意,那就只能析产了,这样就能和王夫人他们划清界限。
“你非要这么做?”贾母不想让贾赦和贾政析产,她觉得一家人没必要划分的这么清楚。一旦划分的清楚,二房这辈子就不会再有什么大的出息。
贾赦的态度非常坚决:“那您让二弟把王氏休了。”
贾母见贾赦不答应,只好换一个办法,开始哭了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老爷啊,我对不起你啊……没有教好两个儿子……我对不起你啊……”贾母一开始假哭,哭着哭着就悲伤了起来。
贾赦才不上贾母这个当,板着脸看贾母在那哭。
王夫人爬过去,抱着贾母的腿一起哭:“母亲,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您,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大伯……”
贾珠和李纨也在跟着哭了起来,哭的非常伤心,就好像哭丧一样。
“你要是析产,或者去报官,我没脸活在地上,我死了去地下给你爹请罪,请他原谅。”贾母哭着说,“等我死了,随便你怎么做,你分家也好,报官也好。”
贾赦见贾母拿死威胁他,虽然他很不屑,但是不得不被威胁到。
“如果琏哥儿以后出事,我不会放过王氏。”说完,冷厉地望着王夫人,“以后琏哥儿在府里出事,我都会把这笔账算在你头上。到时候母亲就算您拿死来威胁我,我也不会放过王氏。”
贾母没想到贾赦对她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气的一噎:“你……”
“母亲,希望您说话算话,把王氏关到佛堂面壁思过。”
“你放心,我会把王氏关在佛堂关一个月。”
贾赦冷哼一声,然后甩袖离开了。
回到别院,贾赦就去找贾琏,一脸遗憾地说:“老太太拿死威胁我,不答应析产。”
“析产又不是分家,她为什么不答应?”析产就是把荣国府的财产分的清清楚楚,大房有多少,二房有多少,分的明明白白。那个老太太不答应分家还能理解,为什么不答应析产。
“对她来说,析产跟分家差不多吧。”贾赦猜测道。
“那她怎么惩罚二婶?”
“关佛堂一个月。”
贾琏讥笑:“老太太还真是偏袒二叔一家啊。”
“唉……”贾赦重重地叹了口气,老太太拿死威胁他,他没有办法,只能妥协。
“算了,只要能让二婶受到惩罚就好。”
“王氏那个贱人的名声彻底毁了。”
“最起码他们有一个把柄在我们手里,以后应该不会在作妖了。”
“她要是再敢作妖,我一定不会放过她。”
贾琏心想,有老太太在,分家是彻底指望不了。只能明年考中状元,从荣国府里搬出去,慢慢地和贾家划清界限。
贾赦离开后,贾母就把王夫人关进佛堂闭门思过,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每天只允许送馒头和清水给王夫人。
王夫人手中掌管荣国府的权利,贾母狠了狠心,交给了邢夫人打理,李纨在一旁协助。
邢夫人得到掌管荣国府的大权,高兴地合不拢嘴。
二房因为巫蛊之术,被打压的老老实实做人,不敢再得意嚣张。
大房这次彻底翻身做主人了,狠狠地扬眉吐气了一次,别提有多畅快。
贾政醒来后,听说了王夫人干的事情,恨不得掐死王夫人。就算王夫人是误伤了他,但是她在府里使用巫蛊之术,差点害的他们一家满门抄斩,就光这一点,贾政就不会放过王夫人。
自从他纳了赵姨娘,王夫人就有事没事找赵姨娘的麻烦,已经很让他不满了,没想到这次却干出这样的蠢事,让他心里对王夫人更加不喜。
贾政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醒来后特意去向贾赦请罪,还买了不少礼物送给贾琏,算是赔罪。他还亲自去找贾母,让贾母把王夫人在佛堂关三个月。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府里的人把这件事情淡忘了,王夫人出来就不会再惹出闲言碎语。
贾母怕王夫人的身体吃不消,想了想还是决定关她两个月。
“祖母,您不觉得奇怪吗?母亲原本是想拿琏弟的头发下咒,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父亲的头发?”贾珠怀疑头发掉包的这件事情是大房的人做的。
贾母听贾珠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对劲。之前因为太气,没想到这方面。现在想想,是很古怪。
“我怀疑有人故意把头发掉包,陷害父亲。”贾珠在心里猜测,贾琏他们估计知道他娘要害他,所以就找人拿了他爹的头发,然后冒充他的头发,给了周瑞家的。
贾母活了一大把年纪,听贾珠这么一说,当然能想到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谁也不要再提了。”
“祖母……”贾珠没想到贾母不再追查,继续追查下去,就能让大伯和贾琏不好过。
“本来就是你娘害人在前。”贾母知道贾珠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打算继续追究下去,“是你娘使用巫蛊之术下咒在先,怪不了别人。”
“可是……”贾珠不甘心,他娘被关进佛堂,还失去了掌管荣国府的大权。贾琏他们明明故意陷害他父亲,却什么事情都没有,他心里自然不服。
“好了,这件事情的风波好不容易平静了下去,再追究又会掀起风波。你想让整个贾家的人都知道你娘使用巫蛊之术下咒害琏哥儿吗?”
“祖母,我只是不想父亲平白被人陷害。”
“是你娘害的,怪不了别人。”贾母心里跟明镜似得,但是没想到大儿子会有这样的计谋,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大儿子。
“祖母……”贾珠还不死心。
“珠哥儿,听祖母的话,这件事情到此为止。继续追查下去,你大伯真的能去报官。”贾母心里清楚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对大儿子将计就计地害二儿子病倒,贾母气不起来。琏哥儿是大儿子唯一的儿子,被王氏用巫蛊之术下咒陷害,大儿子自然不会让她好过。
听到报官两个字,贾珠彻底闭嘴了。以大伯混不吝的性格,他真的有可能会去报官。
“祖母说的是。”狗急了还会跳墙。
见贾珠听进去,贾母满意地笑了笑:“你就不要再管这件事情,这段时间好好养身体。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身体养好。”
贾珠乖巧地说道:“恩,我会好好养身体,不再让祖母担心。”
“我还想抱曾孙子,所以你要赶快好起来。”贾母本想让贾珠不要灰心,继续参加乡试,但是怕贾珠伤心,没敢提乡试。
贾珠听到这话,微微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一声:“祖母……”
“哈哈哈哈哈,赶快给我生一个白白胖胖的曾孙子。”
贾珠被说得很是难为情,找了个借口赶快离开了。
等贾珠离开了,贾母收起脸上的笑容,对候在一旁的赖大家的说:“珠哥儿这孩子还是被他娘教坏了。”贾母猜到贾珠应该知道王夫人使用巫蛊之术对贾琏下咒。
赖大家的不敢说什么,只能干巴巴地说道:“二太太也是糊涂。”
“珠哥儿这孩子心胸还是狭窄了……”贾母想到贾珠听到贾琏考中吐血昏倒的事情,心里微微地叹了口气。
“大少爷,这个人好胜心强,一直以来所有人都认为他比琏少爷优秀,忽然被琏少爷超过,他心里肯定不好过。”有谁能想到琏少爷考中解元,而大少爷却名落孙山。就连老太太自己都没有想到。
“你说得对。”贾母自己也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贾琏比贾珠优秀。
赖大家的安慰道:“等过段时间,大少爷自己就会想明白。”
贾母轻轻地叹了叹气:“唉……希望他能看得开,不然……”如果珠哥儿把目光一直盯在琏哥儿身上,一直嫉妒和不能接受琏哥儿比他优秀,他永远都不会有什么出息。
“大少爷是个聪明人,肯定能看开。”
贾母想到王夫人使用巫蛊之术对贾琏下咒,顿时皱起眉头来,愁眉苦脸地说:“我本来想琏哥儿以后能和珠哥儿互相帮忙,现在王氏对琏哥儿下咒,大房和二房生出嫌隙,以后怎么帮珠哥儿?”贾母在心里把王夫人骂了一遍,因为王夫人的愚蠢,害了贾珠以后的前途。
赖大家的心想,就算没有发生巫蛊之术,大房也可不能帮二房。两人的恩怨早已结得很深,早就解不开了,其中有一部分原因还是老太太您对二房的偏心。
“琏哥儿又得到四皇子的赏识,以后会很有前途。我想着琏哥儿以后拉一把珠哥儿,珠哥儿以后也不会差。可是现在……唉……”其实,贾母也知道两个儿子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好,但是最起码明面上没有闹出来,她想着还有机会让他们的关系变好。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让两房的关系修复好了。
这个时候,贾宝玉醒了,奶娘把他抱了过来。
看到贾宝玉,贾母的心情立马变好,伸手抱过小孙子亲了几口,笑眯眯地说:“以后只能指望宝玉了。”贾母一直认为贾宝玉长大后必有出息,二房以后就要指望他了。
赖大家的对此很是怀疑,毕竟贾宝玉之前在抓周礼上抓了一盒胭脂,将来能有什么出息。现在全京城的人都把宝玉少爷当做笑话,也只有老太太还把他当做宝。
王夫人使用巫蛊之术的这件事情很快在荣国府平息了下去,没有人敢再提这件事情,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贾琏在家呆了一段时间,九月初一就回到紫山书院读书。乡试结束后,并不代表他能轻松下来,接下来还要为会试准备。
不管是为了保命,还是为了能从荣国府里搬出来,他必须考中状元。明年,他一定要从荣国府里搬出来。
贾珠是不打算回青山书院读书了,主要是他没有脸回去。这次乡试,贾琏考中了解元,而他却落榜。回到青山书院,肯定会被各种嘲笑。所以,他决定在家读书,继续请吴先生教导他。
贾政对他的这个决定很支持,也觉得儿子回到青山书院肯定会被嘲笑,还不如就留在家里继续读书。
贾琏回到紫山书院,受到了强烈的欢迎。这下不仅是紫山书院的学生,还是紫山书院的先生们都以他为傲。
四元啊,历史上的第一人啊,出现在他们紫山书院,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如果接下来,贾琏考中会元,那就是五元。如果再能考中状元,那就是六元。
六元,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没有出现过。如果在大隆朝出现,那势必会名留青史。
紫山书院的野心忽然增加了不少,他们希望贾琏能考中会元,更希望他还能考中状元,成为六元。
贾琏刚回到紫山书院,就被卢先生找了过去。
“先生,您找我?”
卢先生开门见山地说:“山长找你。”
“山长?”贾琏一脸讶异,“山长找我做什么?”山长冯玉堂一代文学大师,找他一个学生做什么。
“见了,你就会知道。”
贾琏顶着一头问好,跟着卢先生来到山长的院子。
难道山长见他考中解元,要亲自表扬他几句,然后再送一个奖品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