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回
作者:风纪樱落      更新:2023-07-30 09:18      字数:10717
  “老爷, 少爷考中了会元!少爷考中了会元!少爷考中了会元!”兴儿他们几个的嗓子都喊的嘶哑了, 但是依旧阻止不了他们的兴奋和激动。

  贾赦站在别院门口, 远远地听到兴儿他们几个的喊声,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兴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跪在贾赦的面前, 神色无比地激动地说道:“老爷, 少爷考中了会元!少爷考中了会元!少爷考中了会元!”

  贾赦先是怔愣住了, 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 接着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没看错?琏哥儿真的考中了会元?你没有骗我?”

  兴儿高声地说道:“老爷,奴才没有看错,少爷真的考中了会元!少爷是会元老爷!”说着说着, 兴儿就哭了起来。

  贾赦叉着腰,仰着头对着天空哈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儿子考中了会元!我儿子考中了会元!我儿子考中了会元!”笑着笑着就红了双眼,眼角有泪水。

  别院的下人们纷纷跪了下来,向贾赦恭贺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子!”

  贾赦大手一挥,非常豪气地说道:“赏赏赏!统统有赏!”

  “谢老爷!”

  赵嬷嬷和丰儿听到兴儿的喊声, 立马跑到贾琏的院子, 激动无比地尖叫道:“少爷, 你考中了会元!”

  正在庭院里晒太阳的贾琏听到这话,猛地站起身,瞪大双眼, 一脸震惊:“真的?我真的考中了会元?”不要怪他这次反应这么大,毕竟他对考中会元一点信心都没有,加上之前出现他和苏鸣远考的不相上下的谣言, 他以为自己是不可能考中会元了!

  “少爷是真的,你考中了会元!你是会元老爷!”赵嬷嬷说着说着就哭了出来。

  丰儿朝贾琏跪了下来,一脸真诚地向贾琏祝贺道:“恭喜少爷考中会元!”

  赵嬷嬷也跟着跪了下来,神色激动,声音有些哽咽:“祝贺少爷考中会元!”

  贾琏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一脸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考中会元,不仅意味着他的小名保住了,还意味着他离状元又近了一步,也离搬出荣国府又进了一步。

  大房的人得知贾琏考中会元,每个人都非常高兴,别院一片喜气洋洋。而二房的人听到贾琏考中会元的消息,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正院陷入一片沉默。

  贾母得到贾琏考中会元的消息,先是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怔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接着一脸喜悦:“好好好!琏哥儿真是我们荣国府的骄傲!”她原本以为琏哥儿考不中会元,没想到琏哥儿还是考中了会元。这个孙子,考中了五元,真是为他们荣国府光宗耀祖了。

  “恭喜老太太!贺喜老太太!”赖大家的很有眼力劲儿的跪了下来,向贾母道喜。

  其他的下人们看到赖大家的这么做,也纷纷跪了下来,向贾母贺喜。

  贾母这次不像之前几次的心情复杂,这次是真的感到高兴。

  “赏赏赏,府里的下人统统有赏!”

  “谢谢老太太!”

  贾母双手合十,朝中半空中摆了摆,嘴里念叨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之类的话。这次琏哥儿考中会元,真是给他们荣国府增光不少。

  “去把我的那一柄玉如意送给琏哥儿,祝贺他考中会元!”

  赖大家的听到这话,心里非常震惊,一脸难以置信地表情。

  玉如意?!

  那一柄玉如意可是御赐之物,贾母一直十分宝贝,别说送人,就是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这次居然要把这对玉如意送给琏少爷!老太太还真是舍得!

  贾母见赖大家的一副吃惊地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说:“琏哥儿这次考中了会元,考中了五元,这是天大的喜事和荣誉,那一柄玉如意,我一直留着也排不上用场,不如送给他。”琏哥儿考中了会元,接下来的殿试,只要不出意外就考中状元、榜眼、探花其中一个。他们贾家虽然世袭爵位,但是从来没有人考中状元、或者榜眼和探花。她以后要是去了地下,也能自豪地面对贾家的列祖列宗了。

  “老太太说的是,老奴这就给琏少爷送去!”赖大家的虽然讶异贾母送给贾琏玉如意,但是也能理解贾母为什么会这么做!琏少爷考中了会元,接下来说不定能考中状元,前途不可限量。

  现在整个贾家,说实话只有琏少爷这么有出息。贾家虽然有爵位,但是每一代承袭爵位就会降一等,现在荣国府的爵位早已不如当年的荣国府。现在的荣国府也不如当年的荣国府繁荣昌盛,老太太之前偏爱大少爷,就是希望大少爷能振兴荣国府。没想到大少爷两次乡试落榜,而琏少爷却一路势如破竹,从县试的案首,到现在的会元,连中五元。

  这荣国府要想恢复当年的荣盛,只能靠琏少爷了。所以,老太太想要讨好琏少爷很正常。

  荣国府的天下,很快就要变了。

  赖大家的去库房取出玉如意,只见玉如意通身碧绿,好像有光芒在里面流动,十分的漂亮。

  这对玉如意是贾母当年陪嫁的东西,是她所有嫁妆中最值钱,也是最宝贝的东西。听说这一柄玉如意是皇上赏赐给贾母的父亲,她出嫁时,她父亲就把这一柄玉如意放在她陪嫁的嫁妆中。

  这一柄玉如意对贾母的意义非同一般,但是她现在居然把这一柄玉如意送给贾琏,可见她对贾琏的重视。

  赖大家的怀抱着一柄玉如意来到贾琏的院子,先向贾琏贺喜,然后把玉如意递给贾琏。

  “琏少爷,这是老太太送给您考中会元的礼物。”

  贾琏接过锦盒,双手臂猛地一沉,吓了他一跳,连忙抓紧手中的锦盒。这里面装的是什么,怎么这么重?

  “琏少爷,这锦盒里装的是一柄玉如意。”看到贾琏眼中的疑惑,赖大家的介绍道,“这玉如意是当年皇上赏给老太太的父亲,后来老太太嫁到荣国府的时候,她的父亲就把这对玉如意当做她的嫁妆。这对玉如意,老太太十分珍重,从来不舍得拿出来,但是现在送给了琏少爷您,可见老太太有多喜欢您。”

  贾琏听了这话,打开锦盒一看,被里面的一柄碧绿的玉如意闪晃了眼。在上辈子,他曾经在网上看过到一篇文章,乾隆时期的一块玉如意在伦敦拍卖会上拍了下两百一十万美元的高价。

  他手中这一柄玉如意,比上辈子他在网上看到那对高大两百一十万美元的玉如意漂亮、精致、有光泽。

  在阳光的照射下,甚至能看到里面有光在玉如意的体内流动。这一柄玉如意玉如意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而且非常值钱。老太太居然舍得给他,还真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谢谢,我待会亲自去谢祖母!”

  “这是老太太对您的一片心意,您喜欢就好!”老太太这次可是下了血本。

  等赖大家的离开了,贾琏就让兴儿去把贾赦请来。

  贾赦听完贾琏的话,再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一柄玉如意,一张脸顿时变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

  “爹,你说老太太是什么意思?”贾琏没想到贾母会送给他这么贵重的东西,这让他心里有些发毛,总觉得这个老太太在搞什么阴谋。

  贾赦听到贾琏的话,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神色若有所思:“老太太不会无缘无故给你这么贵重的东西。”说实话,他也被母亲这个大手笔惊到了。这玉如意,母亲宝贝的很,平时都舍不得拿出来观赏,现在居然送给琏哥儿,总觉得不太正常。

  “以老太太的性格,肯定在打什么主意?”老太太势利得很,就算他考中了会元,也不会下血本送给他这么好的东西。

  贾赦也是这么觉得,但是一时半会想到贾母在打什么主意。

  “不管她是什么心思,既然她送给你了,你就收下。这么好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我怕她没过多久就后悔,又把这一柄玉如意要回去。”那个老太太又不是没有干过这种事情。

  “应该不会了。”贾赦觉得贾母既然下了血本送给贾琏这么贵重的宝贝,肯定想图什么。在她想要的东西没有到手之前,这个玉如意是不会收回去的。

  “那我先收着吧。”就像便宜老爹说的,不要白不要。

  “你和我去一趟老太太的院子,当面感谢她的一片好意。”

  “我正有这个打算。”

  贾琏把玉如意交给赵嬷嬷,让她把玉如意放进库房里锁起来。

  父子俩很快就来到贾母的屋子,但是却没有见到贾母,问了下丫鬟,才知道贾珠吐血昏倒了,贾母去看望贾珠了。

  听到贾珠又吐血又病倒,贾琏和贾赦两个一点也不意外,好像早就猜到会是这样。

  贾琏在心里说了一声果然,他猜到贾珠听到他考中会元,一定会病倒。贾珠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又一次地吐血昏倒了。

  一般人想要做到吐血,还做不到,可是贾珠只要有气就会吐血,某种意义上来说真是厉害了。不过,这到底有多气,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吐血。

  贾珠应该不是被他气死的,而是吐血吐多了,失血过多而死。

  贾赦啧的一声,一脸嫌弃地说:“他的血还真是多……”

  “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气到什么程度才会一次次地吐血?”一般来说,再生气也不会气到吐血吧。

  “不用管他,让他继续吐吧。”

  此时,贾母急急忙忙地赶到王夫人的院子,就听到王夫人和李纨哭喊着贾珠的名字。因为王夫人和李纨的喊声太过悲伤和绝望,贾母听了心头猛地一沉,身体微微摇晃,有些踉跄地走了进去。

  王夫人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着贾珠的手,脸上布满泪水:“珠哥儿,你别吓娘……你赶快醒来……”王夫人哭的泣不成声。

  李纨趴在床边,眼泪像掉线的珍珠似得,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贾母走了进来,看到躺在床上,脸上惨白的贾珠,双唇微微颤抖:“珠哥儿,怎么样了?”

  王夫人见贾母来了,哭的更厉害了:“母亲,珠哥儿他……”

  贾母被赖大家的扶着走到床边,伸手探到贾珠的鼻尖,见还有呼吸,心里松了口气。

  “珠哥儿还活着,你们哭什么丧?”她刚刚进来,还以为珠哥儿……

  “母亲,珠哥儿刚刚一直在吐血,我怕他……”王夫人真的被贾珠之前不停地吐血的样子吓到了。

  “好好地怎么会吐血?”贾母紧皱着眉头,满脸担忧,“去请太医了吗?”

  候在一旁的周瑞家的说道:“回老太太,已经去请太医了,应该快到了。”

  “都是贾琏那个扫把星害的,如果他没有考中会元,珠哥儿就不会吐血昏倒……”王夫人双眼阴鸷,一脸的恨意。

  贾母听到这话,立马板下脸呵斥道:“闭嘴!”珠哥儿这孩子……

  被训斥的王夫人,错愕地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贾母:“母亲,您看看珠哥儿被贾琏害成什么样,您居然……”

  “你想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珠哥儿因为琏哥儿考中会元,怒火攻心之下吐血昏倒?”贾母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望着王夫人的目光冰冷,“你想让珠哥儿的名声彻底毁掉吗?”

  王夫人被贾母训得没有再说话,只是她的眼里充满控诉和不甘。

  就在这个时候,张太医来了。

  之前,他在医馆听说荣国府的来人了,就猜到贾珠大概出事了,毕竟贾琏今天考中了会元。根据之前的经验来看,贾珠十之八九又吐血昏倒了。

  “张太医,你来了啊,又要麻烦你好好地替珠哥儿诊脉。”说实话,贾母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张太医了。

  张太医给贾母和王夫人问候了一声,就开始给贾珠诊脉,果然是怒火攻心,但是还有其他的问题。

  贾母和王夫人站在一旁,见张太医给贾珠诊脉后没多久就开始皱眉,神色慢慢地变得凝重,两人的心里猛地一阵紧缩,顿时充满担忧。

  张太医认真仔细地给贾珠把了脉,把完脉后他的神色非常凝重。

  “张太医,珠哥儿怎么样?”贾母见张太医把完脉,急忙地问道。

  “张太医,珠哥儿是不是很不好?”王夫人第一次见张太医给贾珠,面露出这么严肃凝重地表情,心里很是不安。

  “老太君,二太太,大少爷是怒火攻心。”

  贾母和王夫人听到这句话,两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她们的心又悬挂了起来。

  “但是,”张太医停顿了下,表情认真严肃,“大少爷的身体本来就很弱,连续几次怒火攻心之下吐了血,这很伤他的身体。如果大少爷再这样下去,恐怕……”张太医又停住,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恐怕什么?”贾母一颗心就像一只手狠狠地捏住一样,“张太医请直说。”

  张太医望了望躺在床上贾珠,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如果大少爷下次再怒火攻心,会有损他的寿元。”

  贾母和王夫人听了这话,两人的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下。

  “有损寿元?”

  “之前我就说过让大少爷放宽心,不要太过计较和钻牛角尖。”张太医一脸无奈地说,“如果太过斤斤计较,怒火攻心的次数多了,就会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加糟糕。”其实,张太医的这话说的非常含蓄了。根据他刚刚的诊脉,贾珠的身体已经破损不堪了。如果贾珠再一次怒火攻心地吐血昏倒,那么他的时日就不多了。

  王夫人听到这话,趴在床上大哭了起来:“珠哥儿,我的珠哥儿……”

  贾母红了双眼,眼中有泪水:“张太医,是不是珠哥儿放宽心,他的身体就能好起来?”

  张太医微微点了下头:“是的,大少爷总是郁结在心,加上怒火攻心,很伤身的。”

  “好,我会好好劝慰珠哥儿,现在请你开服药吧。”

  “老太君,贵府要是有人参的话,切一点熬给大少爷喝吧。”喝些人参能续命,也还能保命,希望荣国府的大少爷能挺过去,不然……

  “有的有的。”

  “不要切得太多,先一点点地喝。”张太医嘱咐道,“喝太多,对大少爷的身体反而没有好处,一点点地喝,这样才有效果。”人参是大补之物,贾珠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能大补,只能一点点地补。

  贾母把张太医的话记下了,连忙点头说:“我知道了。”

  张太医走出卧室,去外间写药方了。除了之前开过的药,还增加不少补身体的药材。

  贾母对张太医又是一番感激,让赖大亲自把张太医送回医馆。

  在回去的路上,张太医沉重地叹了口气。这个荣国府的大少爷太过小肚鸡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没命。

  张太医离开后,贾母就让赖大家的去切人参,先切一两,熬成汤喂给贾珠喝。

  把一碗人参汤喂了下去,贾珠没过多久就醒了。醒来后,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疼的厉害。

  “祖母,娘,娘子……让你们担心了。”

  王夫人见贾珠醒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嘴里不停地说着:“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李纨趴在床边,紧紧握着贾珠的手,双眼哭的红肿,声音有些嘶哑:“夫君,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吓我们了……”

  贾母站在床边,望着贾珠的目光带着心疼和欣慰:“珠哥儿,刚刚张太医说了,你以后要放宽心,不能再钻牛角尖,不然会影响你的寿元。”

  贾珠听了这话,先是惊愣住,接着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祖母,我知道了。”

  贾母看到贾珠这幅样子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等政儿回来,还是让政儿劝劝珠哥儿吧。

  “你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

  贾珠一脸乖巧:“恩。”

  “明天继续熬参汤。”

  “是。”

  “老二家的,孙媳妇,都离开吧,让珠哥儿一个人好好地休息。”

  “母亲,我不放心,还是守在珠哥儿的床边。”

  “你让珠哥儿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想一想。”

  王夫人和李纨听到这话,明白贾母的意思,也不再留下来了,临走的时候,再三嘱咐贾珠好好休息。

  出了卧室,走到院子里,贾母就问道:“通知政儿了吗?”贾政平时要去工部挂职。

  “通知了。”

  “等政儿回来,我跟他好好地说一说,让他这个做爹的好好劝劝珠哥儿,不然再这样下去,珠哥儿的寿元就有影响。”

  “是。”

  贾母望了望王夫人,特意叮嘱道:“不要再说是琏哥儿害了珠哥儿这种没脑子的话。”

  王夫人听到这话,心里很是不满,脱口而出地反驳:“本来就是他害的。”

  见王夫人还拎不清,贾母气的狠狠地瞪着她:“怎么,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珠哥儿因为嫉妒琏哥儿考中会元吐血昏倒?你有没有脑子,你想让珠哥儿背上嫉恨自己兄弟的名声吗?你想彻底毁了珠哥儿的名誉吗?”

  王夫人被贾母训斥的无法反驳,但是心里却不认同贾母的这番话。她觉得贾珠之所以这样就是贾琏害的,贾琏要是没有考中会元,珠哥儿就不会吐血昏倒。

  贾母见王夫人没有把她的话听下去,心里很是无力:“如果你想毁了珠哥儿,就继续这样说。”说完,也懒得跟这个木头脑袋的儿媳妇说下去,扶着赖大家的手离开了。

  李纨看了看王夫人,张了张嘴想要劝说,但是又不好开口。她觉得祖母说得对,夫君吐血昏倒怪不了琏二叔。

  王夫人返回屋子,走进贾珠的卧室,见贾珠已经睡着了,但是眉头微微皱着,好像在为什么事情烦恼。看到儿子这副模样,王夫人心里特别难受和心疼。

  怎么能不怪贾琏?如果贾琏没有考中解元,没有考中会元,珠哥儿就不会怒火攻心,就不会吐血昏倒。一切都是贾琏的错!

  很快,贾珠吐血昏倒的事情传遍整个荣国府,这次所有人都不用想也知道贾珠为什么会吐血昏倒,他们已经习惯了。

  大房的人听到这个消息,对二房的人一阵冷嘲热讽。每次他们家少爷考中,大少爷就会气的吐血昏倒,大少爷还真是……没救了。

  贾母听说贾政回来了,就让赖大家的把他叫来。

  “珠哥儿的情况,不用我多说,你应该知道。”

  贾政紧皱着眉头,神色很不好看地点了下头:“儿子知道。”

  “你是他爹,他对你最是仰慕,你好好地劝劝他,让他不要再介意琏哥儿考中的事情。”贾母真的不知道该拿大孙子怎么办,“他下次再怒火攻心,再吐血昏倒就会有损他的寿元。”

  贾政微微红了眼眶,很是无奈又很是心疼地说:“儿子也没有想到他……唉……主要是他两次没有考中乡试,而琏哥儿连中了五元,他心里不好受。”别说儿子心里不好受,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贾母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这都是命啊……”大孙子从小到大都会读书,非常聪明,本以为他日后能考中,没想到……琏哥儿从小就不喜欢读书,是个草包,没想到认真读起书来,比珠哥儿还要聪明,从县试考到会试,一路以来都是考中了第一名。

  “儿子会好好地劝解他,让他放宽心。”贾政很重视贾珠这个儿子,贾珠两次没有考中乡试,他这心里并不比儿子的心里好受。

  “你的话,他应该会听。”虽然贾珠没有考中乡试,但是贾母依旧疼爱他,不想看他年纪轻轻就损了寿元。“要不过两天等珠哥儿好点,你带他出去散散心吧?”一直闷在府里也不是好事,出去走走或许还能想通。

  贾政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立马点头:“就听母亲的。”

  “我们在郊外不是有庄子么,那里风景好,就让珠哥儿带着他媳妇去住一段时间,好好地散散心。”

  “好。”

  贾政在贾母那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回到王夫人的院子,把贾母的提议跟王夫人说了,没想到王夫人却反对。

  “庄子哪里有家里舒服。”王夫人现在舍不得贾珠吃一丁点的苦。

  “庄子里什么都有,风景还很美,让珠哥儿多走走,说不定就放宽心了。”贾政板着脸说,“让他在府里就会见到贾琏,心情反而会变得更坏。”

  “要走也是贾琏那个扫把星走,凭什么让珠哥儿走。”

  贾政被王夫人的愚蠢气到了:“这是让珠哥儿出去散心。”

  “珠哥儿的身体不好,去庄子只会让他的身体变得更差。”

  贾政懒得再跟王夫人说什么,直接命令道:“过两天就让珠哥儿和他媳妇去庄子住一段时间。”

  “老爷……”王夫人不满地叫道,哪有老子赶儿子去庄子的。

  “你给我闭嘴。”贾政怒瞪着王夫人,冷着脸说道,“珠哥儿会变成这个样子,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你。”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夫人不敢相信贾政会对她说出这种话,心里又是愤怒又是委屈,“我是珠哥儿的娘,我怎么可能害他?明明都是贾琏那个扫把星害的……”

  “就这么办了,你要是不放心,也跟着去庄子。”说完,贾政就离开了。

  “我的命好苦啊……”王夫人趴在炕上,一边捶着炕,一边哭嚎。

  荣国府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外面,此时整个京城因为贾琏考中会元,变得热闹了起来。

  贾琏考中会元,这对京城学子们来说是一件大喜事。他们京城学子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赢了江南学子。

  江南学子们想到之前的传言,觉得贾琏这个会元是礼部的人故意给的,认为苏鸣远才是真正的会元。

  江南学子们对贾琏的这个会元非常质疑,纷纷跑去查看贾琏和苏鸣远的考卷,发现两人的确如之前的传言一样考的不相上下。

  既然两人考的不相上下,凭什么贾琏考中会元,而苏鸣远是第二名,这分明是礼部的人想要让京城的学子考中会元,他们觉得这对苏鸣远太不公平。

  江南学子们纷纷为苏鸣远抱不平,那些没考中的人心里本来就有怨气,没有地方撒,刚好通过苏鸣远一事撒泼出来。他们煽动所有的江南学子,和那些北方的学子们,要礼部给他们一个公道。

  这件事情越闹越大,礼部的人听到消息,觉得不能再坐视不管,不然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礼部尚书只好把这件事上告给隆武帝,隆武帝闻言后就把这件事情交给四皇子处理。

  四皇子把这些学子们聚集在一起,向他们分析道贾琏为什么考中会元,而苏鸣远却没有。

  苏鸣远的确和贾琏的考的差不多,但是在算术这一块,他有点不如贾琏。

  贾琏的算术题答得非常简单,而苏鸣远却答得非常复杂,虽然两人的答案都是对的,但是明显贾琏更胜一筹。

  学子们听到四皇子这么一说,纷纷跑去研究贾琏和苏鸣远答得算术题,发现贾琏的回答真的很简单易懂,而苏鸣远回答的的确有些复杂了,有些人还看不懂他的回答。

  江南学子们觉得不管答题的过程怎么样,只要答对了就行了。苏鸣远又没有答错,凭什么就不能中会元。

  这就有些胡搅蛮缠了,四皇子直接把带头闹事的几个人给办了。江南学子们一看到这样,心里就更加不满。

  苏鸣远本来不想管这件事情的,但是眼见着江南的学子们要跟朝廷杠上了,他不能再不管不问了。只能亲自站出来说道,的确自己在算术这块比不上贾琏,他对贾琏这个会元心服口服,希望其他人不要再为他鸣不平了。

  江南学子们听到苏鸣远这话,心里很是气愤,他们是为他打抱不平,结果他却嫌弃他们多管闲事,真是太气人了。

  隆武帝听完四皇子的汇报,勾起嘴角冷笑道:“是不是朕这些年太宠爱江南的学子们了?”

  御书房的奴才们见隆武帝动气了,吓得连忙跪下来。

  四皇子也觉得江南学子们太过嚣张了,不过他们的确有资本嚣张。

  “父皇息怒。”

  隆武帝沉着脸,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敲打的桌面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变得非常大声,跪在地上的奴才们一颗心惴惴不安,赶紧放轻呼吸。

  “你先下去。”

  “是。”

  四皇子走出御书房,微微皱眉,他觉得父皇不会放过闹事的江南学子们,他应该替那些学子求情的。

  隆武帝翻了下考中会试的名单,一大半都是江南的学子们,而北方的学子们却很少。

  “李进忠。”

  “奴才在。”

  “拟旨……”

  “是。”

  等江南府的知州收到这道圣旨的时候,吓得当场就瘫软在地上,这当然是后话。

  贾琏考中会元一事,就这么平息了下来。

  前几天,还有来荣国府门口闹事,说贾琏不配考中会元。还朝荣国府的大门砸石头、扔鸡蛋,嘴里还骂着贾琏。

  这件事情把贾琏气得不轻,想出去找那些人理论,却被贾赦拦着。

  他那个时候出去,只会中了那些人的道。

  “总算还了少爷一个清白,那些学子们太过分了。”赵嬷嬷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是害怕又是愤怒。

  贾琏一脸冷笑:“那些闹事的人全都是没有考中的学生,他们是想把这件事闹大,然后让这场会试作废,这样他们就可以再考一次。”他就知道之前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一定是谁在背后操作。

  “没想到这些学生这么阴险卑鄙。”赵嬷嬷一直以为所有的读书人就跟她家少爷一样,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没想到却这么阴险。

  贾琏轻蔑地冷哼道:“自己没本事考中,却想着把事情闹大,还真是愚蠢。”

  “不管怎么样,这下再也没有人质疑少爷了。”

  贾琏没想到这次自己考中会元,会惹来这么多麻烦。

  “少爷,刚刚有个人送来一封信,说是给您的。”

  “信?还是给我的?”贾琏一脸困惑,谁会写信给他?

  “是的。”兴儿把信交给了贾琏。

  贾琏带着疑惑,把信拆开了,打开一看是四皇子写的信,顿时嫌弃地皱起眉头。

  四皇子也为贾琏委屈,他本想把贾琏叫到府里来,好好地安慰他一下,但是想到贾琏才考中会元,自己把他请到王府里不太好。就写了一封信,派酒楼的人给贾琏送去了。

  看完四皇子的信,总结下就是这件事情委屈了他,叫他不要放在心上,这件事情以后不会再有人提起。

  贾琏看完信,不想给四皇子回信。但是人家一个王爷给你写信,你哪能不回信。再说送信的人还在等着。

  这晋王爷怎么这么多事情?

  贾琏想了想,提起笔开始回信,就写了几句话,感谢晋王爷的关心,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为了表示感激,贾琏不得不亲自把回信交到送信人的手里。

  送信的人拿到了回信就离开了。

  贾琏头疼了,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想办法尽快和四皇子划清界限,不然以后会更麻烦。

  “少爷,老奴听说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还有二太太去郊外的温泉庄子住一段时间。”

  “去郊外庄子?”贾琏一脸讶异,“怎么会突然想去郊外?”

  “听说是老太太安排的,让大少爷去郊外庄子散散心。”

  “他的身体能去郊外?”前几天不是病的下不了床么,怎么现在又能去郊外庄子。

  “大少爷前两天的身体好了点。”

  贾琏一想,觉得贾珠应该知道之前江南学子们闹事一事,见他这个会有被人骂,被人质疑,心情就变好了,身体自然也就好转了。

  “去郊外庄子也好。”

  “府里总算能安宁一段时间了。”二太太和大少爷走了,就没有人在搞事情了。

  “恩。”

  王夫人反对贾珠去庄子散心,但是贾母和贾政非要贾珠去,王夫人反抗没有效果,只能跟着贾珠一起去。

  在去的路上,王夫人一直在贾珠面前哭哭啼啼,埋怨贾母和贾政狠心,把他赶到庄子来受苦。

  李纨觉得贾母和贾政这么安排很对,去郊外庄子散心对夫君的心情和身体都有好处,并不像王夫人说的那么不堪。

  见贾珠本来心情很好地想去郊外的庄子,现在听到婆婆这么一说,一张脸就沉了下来,就知道他把王夫人的话当真了。

  李纨不想贾珠再想这些事情,就打断了王夫人的挑拨离间,说贾母和贾政这么安排也是为了让贾珠散散心,并不是赶贾珠走。等贾珠的心情变好了,就能回府。

  王夫人见李纨竟敢反驳她的话,心里很是不高兴,立马冷下脸对李纨一顿训斥。

  李纨被训得心里很是委屈,明明老太太和公公是一片好意,是为夫君着想,可是婆婆却说老太太和公公嫌弃夫君,这不是让夫君心里越来越不好受么。

  等到了庄子,王夫人各种嫌弃,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这哪里是来散心,分明是来受罪的。

  贾珠本来不觉得有什么,听王夫人这么一说,也对庄子各种嫌弃起来,把王夫人之前说的话当真了,心情变得更加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