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水痘成瘟疫
作者:鬼婳      更新:2023-07-30 10:54      字数:3116
  “楼烦王逃走了。”

  我觉得自己已经无力面对面前这个男人了,但是现在不问出口怕以后再也不敢问出口,将怀中的玉佩拿出,“这是楼烦王的信物,为何会在长安哥的府邸内?究竟何人才是楼烦王的女儿?”

  长安君默默地看着我淡淡的道,“三年前,我的母妃还未扣上祸国的罪名,那时,氏涵是由母妃扶养的,我本以为待她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可是却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有些异样,也是那时我发现了她身世不简单。”他这才伸出自己那双极好看的手,接过我手中的那块玉。

  我微微皱眉说,“氏涵才是楼烦王的女儿?那为何让我顶替?”

  长安君那张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的情绪,“氏涵不愿认蛮子做父亲,我不愿氏涵有这样的父亲,她是公主,本应该受人仰慕!”

  我看看长安君毫无自责的脸,闭上眼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的血腥,终于再也忍耐不住,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床单,长安君猝不及防遭遇了我的眸光,温润的双眸深藏的无奈或者说,忧伤,而这一切只在瞬间,就在他以为我要发怒的时候,我却笑了起来,的确,古代男子不都是这样吗?三妻四妾,可以对许多女人付出真心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放弃失了利用价值的女人。

  那夜的吻,也是再寻常不过了!

  “日后长安哥想利用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不然我有些措不及防!”我抬着脸笑着说,可是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握着,皮肤下的血管和手骨却微微凸起。

  长安君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嘴角轻轻牵动,坐在了床榻旁,手轻轻的拂过我苍白无力的脸庞,似笑非笑道,“以后我不会再做如此愚蠢之事!”

  长安君将我遗落的匕首还给了我,我甚是欢喜以为青奴赠予自己的礼物弄丢了呢。

  这几日天气有些暖和了,好似入春了,我的心还是揣揣不安,每每的梦中是很多张面孔,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飘飘忽忽在我眼前晃动,而最后,他们全交织成一副色调猩袖的画面,那样凄惨、那样悲怆。听旁人说楼烦人的尸体暴露山头,我心中有愧,拿出了在燕国妃红姑姑曾给自己的银两让人将这些尸体给安葬了,可是不久后得来的一个消息让我大为惊讶,氏涵竟然请旨入嫁韩国,婚期竟是十日后。

  我着实不解,氏涵不是宁死都不愿嫁入韩国,去公主府去寻氏涵却被拒之门外,又去向赵王求情赵王却说这是氏涵的意思,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十日如同白驹过隙,年仅十四岁的氏涵,一袭云锦描金勾勒血色彼岸花宛如天边流霞的嫁衣,外罩着极柔极薄的绯色鲛纱,缀着米粒儿似的南珠的喜帕遮了她的容华,鲜红盖头,能盖住的是泪千行,盖不住的是如丝线般缠绕心脏的悲伤。

  还记得第一次见氏涵之时,羞涩的拉着自己的衣袖,那张笑脸清纯可爱,经过了数个月,发生了种种的事情,那张笑脸不见了,多了那份陌生与隔阂,看着那本该不属于这个年纪稳重的身影,心底的疼痛越发的深刻,我的视线依旧紧紧的停留在她背影上,深邃的眼眸如冬日般绵长……

  送别的号角吹起,我不由得心酸,看着氏涵坐上马车,我觉得长安君的眼睛微微泛红暗淡了几分,即便是现在,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尽全力挽留氏涵,可是他始终没有,那么我就希望他永远别记起这段感情。

  长安君是帝王之子,我又何必奢望他可以对我有这样的感情,曾经一度以为只要全身心的付出就会得到应有的回报,可惜……我太高估自己了。

  只要他愿意……

  他就如同放弃氏涵一般也可以将自己放弃的很彻底。

  日子依然一天天的流逝,一晃眼又过了几个月,天气有些炎热了起来,本以为日子会一天一天的消逝下去,可是宫外却传来了噩耗,国中瘟疫横行,赵惠文王的身体也日渐衰弱,立了十殿下赵丹为太子,这无疑是对长安君最致命的打击,我去寻长安君,长安君还是一次对我拒而不见,我当然不会听家丁的话,几番周折后还是让我闯了进去。

  好香呀!一进去就闻到一股甜香,有种安定心神的感觉。听得蔺汝瓷低泣声我这才注意到长安君正虚弱的昏倒在床榻上,蔺汝瓷甚是奇怪带着面纱,我上前两步,蹲下身去瞧了瞧长安君,转身向蔺汝瓷问道,“长安哥怎么了?”

  蔺汝瓷将我拉后两步,“殿下他……他得了疫病!”汝瓷以泪洗面。

  “瘟疫?”我下意识地偏过头,有些惊愕地看向长安君的脸,未见的短短数日,他消瘦了许多,目光移向那惨白手腕上青色的血脉,忍不住又是一阵揪心。

  “不可能!”我发疯似的撕扯着长安君的衣物,看到长安君衣衫下地身体,原本年轻柔韧的修长身躯,眼下竟然瘦削得好像只剩下一具空架子,惨青的血管在皮肤下清晰显现,最可怕的是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红斑痘痘。

  我的手手轻轻的扶上红斑,长安君的皮肤很热,这种感觉很熟悉。“水痘”这个词汇一下子进入了我的脑海中,自己是芊度的时候曾经得过水痘,症状极其相似,水痘主要发生在胸、腹、背,四肢很少,我查看长安君的手臂与腿,几乎没有红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水痘虽然在现代不是什么大病,可这儿毕竟是古代,其传染力与瘟疫当真是一般无二。

  忽地门被狠狠的踹开,进来了一些好似是宫中的人,都带着如同口罩般的面纱,领头的太监看向蔺汝瓷,“得罪了,六殿下身患疫病长安府必需隔离!”

  这句话让汝瓷心慌了出口说道,“谁敢!”气愤的拦住了领头的太监。

  “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办事,得罪了!”领头的太监示意身后的几个太监将汝瓷拉了出去,汝瓷哭着喊着说不要却硬生生的被拉了出去,太监转身看向我,“燕世子还是速速离开这儿吧!”

  我知道,汝瓷能够离开是因为蔺相如的原由,而这个太监竟有意让自己离开是何人吩咐的?转头看向床榻上的长安君,放任不管?自己的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我知道这是种什么感觉,那种感觉自从那夜的吻开始便一直存在着,突然回头一笑,“我与六殿下接触过!”

  太监有稍许的沉默,小声说道,“留在这儿只有死路一条!”

  我悠哉笑着高高扬眉,“公公一番好意燕世子心领了!”

  太监无奈只好将我留在了长安府,只听到一声“封府”,红木大门枝桠的被关上了,这六殿下府邸,只有蔺汝瓷一人离开,其他所有的家丁侍女都被隔离在此,我突然觉得,威胁六殿下的不是疾病,而是这整个长安府的惧怕。

  这两日家丁侍女们还算安分,对我的要求也是有求必应,水痘最重要的是干净的环境和清淡的饮食,而且不能抠破,我很是勤快的为长安君清理身体,想起自己得水痘时疼痒难耐,父母怕自己抓破竟用绳子将自己的手捆起来,想必这个方法也适用于长安哥。

  没日没夜带着自己特制的口罩,期间长安君醒来过几次,每每映入眼帘的是小鸡蛋春风拂面的笑容,却见他如玉的俊面之上有种极淡的忧郁一闪而逝,“你快走!”这是这几日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垂下了眼眸,只是无言应对确是满心欢喜,他醒了说明自己付诸的努力没有白费,激动的搂住长安君的脖颈,长安君清风朗月般的微笑中显得如此苍白,不知不觉竟然又沉睡了过去。

  “燕丹!”身后忽然传来赵允的声音,赵允上前将手中一瓶酒交给她道,“六哥怎样了?”

  我脸上似乎有难以掩饰的笑意道,“长安哥身子上的红斑已渐渐消退了,只是……”我收敛了笑意看向赵允。

  “只是什么?”赵允扫过我的脸庞,这几日着实是瘦了不少。

  “长安府的家丁侍女们有些异动,我怕对长安哥不利!” 房里那幽暗的红烛,我和赵允的倒影映在墙上。

  赵允英俊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浅笑,“这有什么,这几日我便留在长安府护你们周全。”

  “这……”这几日赵允为自己送来药酒和饭食自己已经够感谢了,如今长安府是人人唾弃的府邸他竟然会留下,我暗暗的一笑,也许,王室虽有背叛,可是情义的坚韧却超乎自己想象。

  “你可以为六哥放弃生死,我又何尝不可?”他的声音透着无比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