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订婚
作者:小丸子      更新:2023-07-30 13:13      字数:4057
  晨阳雨露,姜府上下自天色微亮便慌得手忙脚乱,只因一早起来的管家打开门便看见门外姜云央抱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倒在门前,而身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全家上下不过半个钟头便传遍了,丫鬟们忙出忙外的给姜云央处理伤口。而对井菱多加留意过的王氏一眼就认出了姜云央怀中衣衫不整的女子是井菱,一时脸色苍白,这姜云央竟然抱着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而且这姑娘还衣衫褴褛,这若是传出去岂不坏了名声。

  且不说这些,二房孙氏看在眼里,时不时也在她耳边撕磨,还带着冷嘲热讽的腔调。而姜恒一早便去了早朝,不敢停留半步,只说这事回来再处理。

  然而还没等到当家的回来,就在快晌午时分,门外便迎来一群浩浩荡荡的人马。这是井太傅家找上门来了。王氏忙带人去迎接。

  井太傅是个看似成熟稳重的男人,身形微胖,个子稍微矮了些,但精明的眸子不被岁月侵蚀。而他身旁站的正是拙荆,唤为李氏,也是井菱的生母。模样倒是平凡,眼角带着细微的皱纹。

  女人终是不过男人沉稳,一见到王氏的身影也忘了礼节,便冲了上去,抓住王氏双臂询问:“听闻小女在贵府叨饶,可是出了什么事?”

  王氏僵住表情,眼底闪过一丝不适,她暗暗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孙氏,心里明白又是这人所为。但在外人面前也不好失了大体,敛了敛色,宽慰与她:“夫人放心,井小姐在内室休息,现已没事。”

  这才见到这仿佛经历沧桑的女人松了口气,眼角的皱纹也淡了许多。太傅扯着客套的笑容扶住李氏,想王氏行了个礼:“还请夫人原谅拙荆爱子心切,因得知小儿出事便连连赶来,失了礼数。”

  王氏摆手,说了声无碍。既然家人来了便带着两人去了井菱所在的房间。见井菱安安静静地躺在,只是一边脸颊红肿,另李氏心疼不已,扶在窗边便哭了起来。

  “这,小女是发生何事了?”太傅开口询问王氏,好比此时与他们有关。王氏假笑,应和道:“此时无人所知,不妨等我家云央醒来之后,一问便解?”

  虽然爱女心切,但是碍着王氏是辅国公的夫人,也不敢有所作为,只能守在床边默默等待着昏厥的两人什么时候能起来。

  孙氏只觉得无趣便找了些借口退下。

  李氏见着自己女儿高肿的小脸,心疼的心都仿佛在滴血。想起井菱从昏倒到现在都滴水未进,起身便问王氏厨房在何处。王氏立刻明白她的用意,开口:“我唤人准备了午膳,只等他们醒来。”

  李氏对她颇有好感,为方得体、处事不惊,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能通辩解,是个相处起来不费力的人。虽然如此,但她还是爱惜自己的女儿,谢绝了好意,回答:“我女儿从小喜爱我做的青菜粥,所以还是我亲自去做吧。”

  王氏不再阻拦,唤人带她去了厨房。

  来到厨房,李氏熟练的上起灶火,将青菜洗干净,切成菜沫,从头到尾都不曾叫人搭手,自己一个人忙上忙下。而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外面两个丫头絮絮叨叨的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走。

  刚揭开锅的李氏突然听到井菱小姐这四个字眼便顿住手上的动作,细细听闻。

  “你说那大少爷抱着衣衫不整的井菱小姐在门外待了一宿,怕是被不少外人看见吧!”

  “是啊,是啊,这井菱小姐醒来知道后还不羞死了。”另一个丫头随声附和,还觉吐槽不够,继续开口寒暄:“这怕是没脸活下去了。”

  话落,也踏进了门槛,见里面一位衣着华贵的女人正揭着锅,两人愣在原地。连李氏什么时候将青菜粥舀起端出去都记不起来了。只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李氏阴沉着脸,握紧双拳,步子不知不觉也加快了许多,刚到门口便听见里屋传来太傅的声音,他说:“此事等菱儿醒来之后再商议可好?”

  “那就有劳太傅费心了。”王氏回话。

  李氏走了进来,将一碗清粥放在桌子上,痛心疾首的望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的井菱,心里比谁还要焦急。而王氏和太傅两人仿佛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直不见开口。

  而李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方才听到的事藏在心底,只等两个孩子醒来,真相大白之后再做定夺。

  陈府

  姜云妨被耳边的鸣叫声吵醒。醒来之后只觉得身子酥麻、头痛欲裂,眼皮子也如千金般重,好不容易睁开眼帘,却见自己正躺在一处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周身的装饰豪华、宽广,一见便是富贵人家。

  就算再傻,她都不会以为自己来了阴曹地府,只是被何人所救,怎么被救,她就不得而知了。

  门外款款走进来一个身穿鹅黄色罗裙的丫头,手里端着乌黑酱碗,散发着浓烈的药味。那丫头见到姜云妨睁大眼睛观察周遭的场景,霎时喜出望外。

  “小姐你醒了。”小丫头将药碗端到她面前,继而又道:“小姐你昨夜发了烧,趁热把药喝了吧。”说着舀了勺褐色的药汁递到她唇边。姜云妨眉头都没皱一下,将要喝尽,苦涩的滋味在舌根蔓延。

  想着昨日自己是生着病往外跑,这又犯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小丫头喂她喝完汤药之后便离开了,不过一会又出现了一个丫头,将房中香檀点上熏香,姜云妨直愣愣地盯着那冉冉升起的香烟,莫名又是一阵困意来袭。

  那丫头开口,声音恍恍惚惚的飘入她耳蜗:“少爷说了小姐身子欠安,需要好生歇息。奴婢为您点上熏香,您便再歇着吧。”听了这话,她的思绪便又陷入那片深渊。

  焦急等了的桔子在房间里渡来渡去,这她不曾合眼,只是怕姜云妨突然回来自己好上去照料。而未归,姜云妨还带着病,怎能叫她不担心。想着还是去找通知姜家,万一是小姐出了什么事,她可担待不起。

  不想前脚刚踏出门口,一道身影晃到她身后,森森凉意从脚跟蹿上发梢,桔子慌忙回头,却见一道背影闪过,自己脖子上一沉,一股眩晕感袭来,之后便没了知觉。

  姜府

  井菱缓缓醒来,眼前竟是父母担心的脸庞,霎时觉得宽慰许多。突然想起昨日依稀记得姜云央出现解救了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人是什么情况了。

  身子还有些恍惚,她便要起床。被突然而来的王氏制止:“你别担心,养好身子,云央现在无事。”

  井菱这才松了口气,这一细微的动作被李氏看在眼里,心里把捏了七八分。太傅也明白,对于王氏刚才的提议也不再捉摸,这事情该如何发展,一看便明了。

  井菱是日日夜夜照料姜云央,就算被人传了不少闲话,她也依然不在意,毕竟云央便成这个样子也是因她而起。虽然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但井菱有着深深地罪恶感。

  一直昏迷不醒的姜云央在事后的第四天辰时终于睁开了眼,急得井菱日渐削廋了许多。一双明亮的眼眸周围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待看到姜云央睁开眼的那一刹那,喜上眉梢,整个人都添上了喜色。

  云央不想便知井菱一直照顾着她,真是苦了人家了。

  王氏得到消息,忙匆匆从书房感到内院,正巧撞见井菱喂姜云央喝粥的场景,尴尬片刻,干咳两声,两人才从甜蜜的气氛中回神。井菱吓得小手一抖,差点将手中的瓷碗掉落,幸好由姜云央伸手接住她的手背,那一接触,井菱的小脸更加红了一圈。

  王氏看在眼里,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走进屋内,见恢复气色的姜云央,整颗提醒掉胆的心也落了下来,安放心房。

  姜云央望着门外,又看了看王氏,终是没等到姜云妨的身影,不免担心的询问:“母亲,云妨呢?”

  王氏怔愣,随即笑着开口:“喔,怕你受伤的消息传了出去,云妨担心,便没派人通知她,她现在还在书院。”

  听此,姜云央脸色大变,想起那夜救了他们的那道身影与阿岚的身影十分相像,而阿岚身上还抱着一个人,十之八九是姜云妨。这般看来是姜云妨救了他们。而过了这么多天竟无人察觉?莫不是云妨真的还在书院?

  “母亲可否派人去书院看看云妨?”姜云央没说明意思,但在王氏看来也察觉到了什么,先是唤人去书院找姜云妨,在问姜云央:“怎么了?”

  姜云央不说,不想在没有结论前说这么早,只是为家人徒增烦恼。王氏也没问。而姜云央醒后,井菱也回去了自己的家,但不过半日,洛阳城内便传言姜云央与井菱之间的苟且之事,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也不知是何人谣传,使得两家气氛尴尬至极。

  更大的麻烦在当天下午便来了,姜云妨失踪了,连带着两个侍女也神秘失踪。据说书院已五天没见过三人的面。这么大的事姜家竟然才知道。霎时炸开了锅一般,暗地在洛阳城内外搜索个遍,却杳无音讯。

  姜云央本来想去井菱家提请,却遇到了这事,虽然有伤在身也不敢耽误,四下打听姜云妨的下落。这三人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半点踪迹都找不到。

  本来还期望着有所动静的井菱,却迟迟不见上门提请的姜云央,不暇心灰意冷,莫不是在那人眼里,自己名节当真不重要?还有在遇害的时候贼人指名道姓说是姜云妨所谓,井菱略微放在心头,派人去查,得来的结果是姜云妨已消失了五天。

  算起来正好是自己遇害的日子,莫不是与此事有关?

  这般看来姜云央迟迟没有动静的原因也是因为如此。

  而叶容坐立桌旁,写了一纸书信,将书信递给一旁的小厮,开口吩咐:“且去交给姜家大少爷,切记一定要亲手交给本人。”特意叮嘱,加重亲手二字,只因他知道姜云央的身边有太多耳目。

  小厮领命,收起书信,佝偻着腰身出了门。唯留叶容一人深不见底的眸子思量着什么。

  而此时姜云妨躺在,都觉得骨头快酸麻了,她是几天几夜的躺在,睡得头都快炸了。而这个传说中的恩人她是连个面都没见上。只是在那两个丫头口里听闻一样的话:“少爷让奴婢为小姐点上熏香,小姐好生休息。”这话她都倒背如流。

  而每一次闻到那股奇香便昏昏欲睡,她怕是把半年的睡眠都给睡完了。这已经第四天了,想来肯定是那人故意而为之。

  因而这一次乘那丫头还没点上熏香之前便偷偷溜出了房门,经过无数道房门,周围陈设别致、清雅,有假山、翠竹以及小池塘。一看便是书香门第,然而事情往往出乎意料,还没走两步便迎面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姜云妨乍呼一声,捂着疼痛的额头,抬头看向来人。只见此人男生女像,容貌清秀,与那陈菡萏有七八分相像。只是他面上带着温煦的笑容,增添些许真诚的温柔,与陈菡萏的性子完全不同。

  “是你?”姜云妨疑惑出声,不想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四天以来不停地戏耍自己的卑鄙小人竟然是陈景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