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晋江独家
作者:苏少微      更新:2023-07-30 13:39      字数:9647
  “怎么?你说不出话来了?”父母总是不自觉的偏袒弱势的孩子, 卞太后见魏瀛不说话,以为他心虚,指着他怀里的魏凉道,“你亲弟弟为你流血为你卖命死守国土,你没有半分手足之情,这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般舐犊情深!”

  听得“舐犊情深”这个词, 魏瀛微微蹙眉。

  魏凉吓得又往魏瀛怀里使劲缩了缩。好可怕的老婆婆哦……

  “还有韩晏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看不明白?”见魏瀛依然无话可说,卞太后变本加厉, “他当初投靠你父王迎娶你妹妹是为了什么,今日千方百计接近你又是为了什么?不就是贪图荣华富贵吗?他除了这张狐媚的脸还有什么好的地方?你却被他迷惑得晕头转向,为了他不惜伤害自己最亲的亲人,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够了!”魏瀛怒道, “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发自真心,今后也不会后悔!请母后不必瞎操心!若无他事便请回吧!”

  不论是不是装出来的, 魏瀛向来都是一副恭谨仁孝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当代道德楷模,从来不曾和自己顶过一句。自己第一次骂几句韩晏,他竟就说出这般话来。卞太后也是气急败坏, 转身夺门而去。

  “阿爹……”见魏瀛面色不善,魏凉怯怯地叫了他一声。

  魏瀛轻轻叹了一声,抬手摸摸小魏凉的头:“阿凉,叫哥哥。”

  ——

  守了整整五个日日夜夜, 魏瀛忍不住趴在榻旁小憩一会儿。小魏凉也早已睡着,被宫人抱往偏殿去了。

  然而林溯就是这么神奇,偏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

  林溯没什么力气,轻声唤道:“二哥哥……”

  五天没合眼的魏瀛估计是太累睡沉了,竟然没有醒。

  “咳咳……”林溯知道他累了,闷咳了两声便连忙捂住嘴。啊,不知道躺了几天了,感觉好渴……

  “公子,听说你受伤了。可有好些?”

  林溯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从房里传来,然而魏瀛就趴在自己面前,林溯也看不清是谁,听声音但是很像魏瀛唯一的妾室甄氏?

  魏瀛即位以后,甄氏被封为夫人。然而他们其实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过面了,林溯也是很久很久没见到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女人的存在。

  “还好……”林溯刚说完还好,就再次不争气地咳了起来,“咳咳咳……”

  甄氏连忙倒了杯水,想亲自走到床边递给林溯。看见魏瀛趴在一旁,微微迟疑片刻,方才走上前。

  “咳……他大概太累了,睡着了……”林溯在甄氏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才勉强从床上坐起来,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感觉好多了,久旱逢甘霖啊……

  甄氏关心地看了看趴在榻旁的魏瀛,点点头,去一旁寻了块薄薄的小毯子轻轻盖在魏瀛身上。

  林溯喝完水,方才惊讶地发现,甄氏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看起来应该怀孕挺久了!

  二哥哥……你背着我干了什么……林溯特别想把魏瀛摇醒问个究竟。还以为他国事繁忙没空搭理自己,原来这么久都是陪伴别人去了么?

  见林溯惊讶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甄氏低下头,轻声道:“公子,求你千万别告诉陛下……”

  林溯怔怔地看着她的肚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甄氏垂首看着熟睡的魏瀛,黯然对林溯道:“陛下是个值得依靠的好男人,妾身对不起陛下,更对不起大梁。妾身辜负了大梁,也辜负了陛下,本应该立刻去死……可是妾身想这孩子是无辜的,只要等生下孩子,妾身就立刻去死。”

  林溯懵了,她怀了孩子不应该很高兴么?不应该让魏瀛知道以后多陪陪她么?怎么一脸忧伤还要死要活的?

  “等孩子生下来?”林溯身旁,一个声音突然冷冷道,“你现在就该死!”

  许久不见,最近都差点忘了这个妖女,还有他肚子里的野种。魏瀛淡悠悠抬起头来,不慌不忙地理理衣襟。

  上辈子她就怀了野种来嫁给自己,果然这辈子还是如此。果然该死的人终归还是该死,无论重来多少次都会自寻死路!

  也正是因为杀了这个妖女和她肚子里怀的野种,上辈子韩晏对自己怨恨不已,自己也深深不满韩晏对刘献一党人的维护。这辈子原想在铜雀台家宴时就借魏王之手杀死这妖女,不想韩晏从中阻挠,魏王还是把她嫁给了自己。

  长久不去看她,本想她若肯早先偷偷处理了肚子里的孩子,自己倒是可以看在阿晏生活坎坷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她,想不到她还是自己往刀刃上撞。

  既然注定该死,那就去死吧。

  甄氏没有料到魏瀛这么久竟是在佯睡偷听,惊讶地愣了片刻,随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停磕头:“陛下,臣妾从未想过要不对不起陛下。臣妾的过错已经犯下了,可孩子是无辜的,求陛下让臣妾把孩子生下来,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林溯看看这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模样,似乎把事情明白了过来。甄氏原本是袁淳的妻子,所以早就怀了袁淳的孩子。依照魏王最爱有夫之妇而且丝毫不在乎对方还带着前夫拖油瓶的习惯,留下她的时候估计根本没考虑过她有没有身孕的问题,还顺手就把她赏赐给了自己最器重的二儿子魏瀛。

  于是魏瀛就这么莫名其妙绿了,甄氏也这么莫名其妙成了贱人,其实说到底罪魁祸首都是已经死去的魏王,这两个人都很无辜啊。那孩子就更无辜了。

  然而林溯知道魏瀛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只怕自己开口求情只会加剧他的愤怒让甄氏得更快……

  只有先转移了某人的注意力了,林溯轻轻哼了一声,伸手推了推魏瀛:“二哥哥,我难受……”

  魏瀛听了,连忙伸手将林溯搂道怀里,回头斥了一声:“滚!”

  甄氏如蒙大赦,感激地看了一眼林溯,连忙起身告退。

  “阿晏哪里难受?”魏瀛想了想,柔声问道,“可是多日没有进食肚子饿了?还是伤口疼了?”

  “嗯……”林溯趴在他怀里,低低回答道,“都有。”

  平日里他一直闹腾得很,这副安安静静小猫一样趴在怀里的模样实属难得,魏瀛心疼地把人紧紧搂住,像哄孩子一般温柔地说道:“我们先喝了药,再吃点东西好不好?”

  林溯点点头。

  魏瀛让人端了药上来,本想一勺一勺慢慢喂他,结果听林溯说了声“给我吧”,便将药碗递了过去。

  林溯咬了咬牙,把唇凑到碗沿上将苦涩的汤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自己用手背擦了擦唇角的药汁,动作流畅潇洒地像个豪饮过后的大侠。

  魏瀛接过空碗放到一边,往他唇边送了颗蜜饯,问道:“不怕苦么?”

  林溯把口中又甜蜜蜜又带点酸味的梅子嚼了嚼咽下,回答道:“这么难喝的东西,不快点解决难道还慢慢品尝?”

  魏瀛笑着拍拍他的脸:“又调皮。”

  林溯推推魏瀛的手:“二哥哥梅子还有么?好吃。”

  魏瀛从宫女手中端过一碗粥,道:“先喝点粥,你多日没有进食了。”

  林溯摇摇头:“我要梅子。”

  “听话。”魏瀛舀了一勺粥送到他唇边,宠溺地责怪道,“你怎么比阿凉还小?张嘴。”

  林溯乖乖喝了一口粥,刚咽下去,一颗香甜的小梅子就喂到了唇边。只听某人欠揍地淡淡说道:“朕看你可怜,赏你的。”

  林溯低头把梅子含下,顺便“恩将仇报”地用小虎牙像小猫一样在某人手指上轻轻咬了一口。

  “啧……”魏瀛伸手捏捏林溯的小脸笑道,“二哥哥生气了,不给你吃了。”

  “唔……”林溯抓过魏瀛的手来来,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吹了吹,笑眯眯道,“那给你吹吹,二哥哥不哭了哦,男孩子不能这么爱哭……”

  “你啊你。”刚才说他像小孩子,转眼又被这个刻薄的小妖精反唇相讥,魏瀛伸出手指戳了戳林溯的脑袋,“还敢编排我,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有伤,看二哥哥怎么让你哭着求饶。”

  “哼,真不懂事。”林溯不屑地哼了一声,争辩道,“那都是我让着你的,你不谢谢我还沾沾自喜,哪天我不高兴了有你哭的时候!”

  “嘴倒是挺硬。”魏瀛拍拍林溯的小脸蛋,笑道,“好好养伤,快好起来,我等着看看你不让我的时候。”

  ——

  接下来的日子里,魏瀛寸步不离地守在床前给林溯端茶送水喂汤喂药,把人当国宝一样供着,只求伺候地他舒心快乐,其他事一概不闻不问。

  林溯最喜欢当大爷让魏瀛伺候了,好日子就这么过着,伤也好得挺快。而且花了一百财富值让系统屏蔽了痛觉,感觉被捅了一刀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像也就这么回事儿,就是身子还很虚,没什么力气。

  直到听闻宫人来报说,甄氏给陛下生了个儿子。

  魏瀛正给林溯喂雪梨羹喝,捏着勺子的手顿时僵住,脸都黑了下来。

  林溯自己低下头把勺子里甜蜜蜜的雪梨羹喝了,魏瀛这才反应过来继续一边用勺子喂他喝羹,一边用略带讽刺的口吻淡淡道:“甄夫人兰心蕙质,不同于常人,朕心甚慰。传朕旨意,将皇后印与绶甄夫人,择日册封,以为嘉赏。”

  林溯心里吃了一惊,他这是唱的哪出?前几天不还恨得牙痒痒要杀人么?怎么喜当爹了反而要封后以示嘉奖?恐怕分明是在给甄氏施加心理压力,让她无颜面对吧。魏瀛果然是魏王的嫡亲儿子,这招真狠。

  林溯觉得魏瀛这么做实在有点毒,想出言阻止,然而君命已下,无法更改。况且林溯要官位没官位要爵位没爵位,魏瀛的后宫更不是他插得了手的。更何况,魏瀛给的是封赏而不是惩治,自己有什么立场阻止呢?

  ——

  一道圣旨传至玉阳殿,原本惴惴不安地等待雷霆万钧帝王之怒的甄氏等来的却是一道册封诏书和包裹着明黄锦缎的皇后印绶。

  朝思暮想,做梦都想要他的恩泽。

  如今等到的真的是他的册封,他的册封终于来了……可惜自己却不能要。

  甄氏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陛下的一场戏罢了。

  陛下给她的,是一条绝路。

  甄氏怀抱着皇后的印绶,抚了又抚,仿佛这是上苍对她最大的恩泽。

  然而这一切,终究是一场虚幻。

  恋恋不舍地将印绶和诏书在几案上整整齐齐地摆放好,甄氏最后看了孩子一眼,一条白绫甩上了房梁。

  ——

  总觉得魏瀛这种笑里藏刀的封赏要出事,果然使者受命而去后不久,便捧着皇后印绶回来说,甄氏不接受封赏,悬梁自尽了。

  林溯心中叹息,这也是个心气很高的女子啊。

  魏瀛淡淡道:“真是不识抬举,死也怪不得旁人。”

  “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虚伪吗?”林溯问出口以后才发现,自己这个问题很蠢。就算换做自己,能有更好的解决方式吗?

  “虚伪?”魏瀛斟酌了一番这个词,点了点头道,“原来,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人家在床边辛辛苦苦寸步不离地照顾了自己这么多天,自己倒好,一开口就骂人虚伪。林溯连忙坐直了身子,解释道,“不不不,二哥哥,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这到底怎么解释呢……

  “好了,不用说了。”魏瀛微微叹了一声,道,“自己好好休息吧,朕还有一堆政务没处理。”

  看来二哥哥的确有点生气,都要扔下自己处理政务去了。估计这么多天没处理,他的政务都堆成山那么高了吧,林溯想想觉得他确实辛苦,也不好一直缠着他不放,点了点头道:“二哥哥要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魏瀛不语,转身离开。

  林溯:我觉得二哥哥真的生气了。可是我不是故意骂他的啊。

  系统:【换他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林溯:喂!我就这么一时口快脱口而出……

  系统:【骚年,我说你不是第一次了。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改改这个毛病?】

  林溯不堪说教,决定悄悄转移话题:我要听最新资讯。

  系统:【你要哪方面的?】

  林溯:当然是二哥哥离开以后干嘛去了,越详细越好,我想知道。

  系统:【我觉得你已经没救了,离开他一刻都会死哦……】

  林溯急得跳脚:快说快说!

  系统:【魏瀛离开后回去处理政务,并且暗中命令杀手暗杀甄氏的孩子。】

  林溯惊得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

  ——

  民间对上层贵族,尤其是宫廷皇族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好奇和八卦心理的。虽然他们离自己的生活很遥远,然而臆想一下总令他们觉得十分满足。

  甄夫人死后,世人纷纷传说甄夫人是个貌若天仙温良贤淑秀外慧中的女子,陛下很爱甄夫人要封她为后,而甄夫人却为了自己的真爱宁死不做皇后。

  于是有人猜测,甄夫人喜欢的大概是才华横溢风流倜傥的陈王魏洛,魏洛的《洛神赋》也是写给这位甄夫人的。他们是一对两情相悦的有情人,是魏瀛仗着权势强娶了甄夫人,还把魏洛远谪陈国。

  由于权势滔天呼风唤雨,于是在世人眼中,帝王在一段感情中总是薄幸甚至冷酷的一方。往往在一段爱情的佳话中,不是扮演一个薄情郎君,就是棒打鸳鸯的第三者角色。

  传到魏瀛耳中的,就是这样一个版本的三角恋故事,而且自己还是个棒打鸳鸯无情赐死妾室的渣男形象。真是不得不佩服人民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他们确实是同时喜欢了一个“甄夫人”,却不是传说中那个甄夫人。

  人民要怎么传说无法左右,何况这么多年也被胡说八道甚至背黑锅习惯了,魏瀛放下手中的朱笔,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水,发现已经是半夜了。

  “陛下,小殿下的乳母曾阿母求见。”常侍王节进殿禀报道。

  估摸着是排出去的人已经下手了,这曾阿母当是报丧来的,魏瀛淡淡道:“见。”

  “陛下,老奴该死!老奴该死啊!”曾阿母一进殿,就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老奴没有照看好小殿下,老奴该死啊……”

  “发生了何事?”魏瀛不动声色地问道。

  “今晚,就是刚才……突然有个黑衣人闯入殿里,劫走了小殿下……”翁阿母吓得不敢抬头,哆哆嗦嗦得跪在地上说道,“老奴抱着小殿下不放,可是那黑衣人把小殿下从老奴怀里硬抢了去……”

  魏瀛微微蹙眉,明明是一刀结果就行,硬抢了孩子做什么?难道不是自己派的人所为?

  “王节,摆驾!”魏瀛道,“朕亲自前去看看!”

  王节连忙命人准备步辇仪仗,伺候陛下移驾。

  魏瀛到时,玉阳殿中一片大乱。孩子不见了,除了有几个侍卫受了伤,那所谓的黑衣人并无其他行动,抢了孩子后也全无踪迹。

  不为钱财,也不用孩子作要挟提什么要求,纯粹为了抢孩子?莫非那刘献在宫中还有什么势力残余?魏瀛面色冷峻,下令彻查。

  ——

  甲一抢了孩子点了睡穴交给宫外的乙一乙二,乙一乙二用一根绳索悄无声息地攀上城墙,将孩子装在小箱子里顺着城墙放下。护城河里接应的丙三便托着箱子游到了对岸,再由丁十送出城外,交给一户普通人家抚养。

  林溯听着甲一绘声绘色的汇报,感觉自己干成了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好事。

  从凶狠残暴的狼爪下救了一个婴儿是不是很伟大?

  “什么人家?”林溯翘着腿枕着手臂吊儿郎当地躺在床上,问道,“靠不靠谱?”

  “少主放心,属下已经调查过,那户人家虽然不富裕,但是好歹吃得饱饭。”甲一回答道,“而且那女主人不会生养,一家人一直盼个孩子。”

  “嗯……不错。”林溯满意地点点头。

  甲一本想再说什么,突然一闪身消失。

  林溯悠悠往门外看去,只见某人面色阴沉地走进门来,脸冷得比冰山还要冷三分。

  “这么晚了还不睡?”魏瀛一步一步走到榻旁,一手撑在床榻边沿,向林溯慢慢俯下身来,沉声问道,“还是在等我?”

  这气势如同天塌了向自己压来,林溯一见他就撒不了谎,便直截了当地就告诉了他实话:“孩子是我抢的,也是我送出城的,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你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了吧?我……随便你怎么处置,要杀要剐你痛快点,反正……我不会把孩子交出来了。”

  “你倒是很诚实。”魏瀛点点头,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你猜我会不会严刑逼供?”

  “你……”一想到魏王给自己看过的那些刑具就害怕,林溯估计魏瀛的手段只会青出于蓝,不过想了想系统的痛觉屏蔽功能,立刻就壮了壮胆子,大义凛然地回答道,“随你用什么手段,我不想说的话你永远别想从我口中听到!”

  “啧啧,阿晏真是越来越有骨气了,真令人刮目相看。”魏瀛微微一笑,扒开了林溯的衣襟,径直去抽他的腰带,“朕什么话都不需要你说,今晚只想听你的惨叫!”

  “你……你发什么神经……”林溯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自己的腰带。

  魏瀛一手便反扣住林溯的双手,一把抽出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绑在一起拴在床头。

  “你你你……住手!”林溯被绑住了双手,双腿也被他压住,只能对他喊道,“你给我住手!我说了这件事是我做的你想打想杀痛快一点好了!犯不着这样羞辱我!”

  “刺啦——”魏瀛对林溯的喊叫置若罔闻,一把撕了林溯的裤子。

  “魏瀛!你听见了吗!你放开我!”

  “魏瀛!你个变态……流氓……啊!昏君!”

  魏瀛任他叫骂,看似无动于衷地伸手扯下林溯下|身最后一块遮羞布,“啪”一声拍了拍他柔软的臀道:“放松!否则会很痛!”

  林溯哪里听得进去,又哪里放松得下来,依旧在不停挣扎。

  事已至此,魏瀛胯|下凶兽早已忍无可忍。顾不得许多,便毫不犹豫地向洞口猛冲而入……

  “啊!呜……”

  ……【——为了社会和谐,本段内容请自己yy——】……

  魏瀛停下来,只见身下那一张小脸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紧闭的双眸间两道晶莹的水痕从两颊滑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被死死咬住的下唇上是一道刺眼的血痕。

  心中不由一痛,魏瀛抬手解开林溯,把人抱在怀里,才发觉他全身都已经滚烫地吓人,胸前的伤口似是挣扎中裂开了,下|身也是血流不止……

  林溯浑身无力地颤抖着,抬手颤颤巍巍地抓住了魏瀛的衣襟,苍白的指节把柔滑的衣料紧紧扣住,仿佛抓着自己的生命。

  “阿晏……”刚才自己究竟对他做了什么?魏瀛低头下在他额前轻轻一吻,对门外大声吼道,“传御医!”

  御医来为林溯诊脉后颇为为难地看了魏瀛一眼,语重心长地劝魏瀛道,林溯胸口的伤没有好,受不了陛下如此强烈的欲|火,损了身体。如果陛下想要可持续发展,建议不要这么涸泽而渔。随后处理了一下伤口,开了几服药便告退了。

  御医走后,魏瀛紧紧搂着林溯,一夜没有合眼。

  林溯清醒以后不肯理魏瀛。任凭他怎么劝,他喂的药一口也不肯喝,他喂的饭一口也不肯吃,看也不看他一眼,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就这么僵持了一个早上,魏瀛放下手中的药碗转身离去。

  不过多久,魏瀛领着个抱了只小兔子的小魏凉回来了。

  魏瀛在床边坐下,拍拍魏凉的小脑袋:“阿凉,喂他喝药。”

  “唔……”魏凉眨一眨大眼睛,把兔子塞到魏瀛怀里,两只小手捧着药碗,举到林溯面前,“阿娘喝药药啦。喝药药病病才能快快好哦,不能怕苦的哦。”

  见了孩子这副模样就忍不住心软,林溯微微笑了笑,接过魏凉递来的药碗:“阿凉乖,我没病不用喝药,不要听他胡说。”

  说罢,林溯就把药碗放到了一边。

  “唔……”小魏凉歪着小脑袋,把一根小手指放在了唇边思考了起来。为什么阿爹说阿娘要喝药,阿娘说他不要喝药呢?

  “你若怨恨我,我任你处置。”魏瀛认真地看着林溯道,“但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乖乖把药喝了。”

  “哼,我怎么敢怨恨你?”林溯冷笑道,“反正你开心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只是你发泄的玩物而已。我还得感谢你手下留情,留了我一条狗命呢!”

  “不许这么说自己!”魏瀛端起林溯放下的药碗,舀了一勺轻轻喂到他唇边,“别闹性子了,不怕阿凉笑话你!”

  小魏凉只听魏瀛说“阿凉笑话”之类的,以为他让自己笑,便站在一旁“咯咯”地笑了起来。

  林溯不禁被他逗得笑了出来,低头一口咽下魏瀛喂来的药,顺便白了他一眼:你别得意,我这是看在阿凉的份上!

  魏瀛见他肯喝药了,便又舀一勺药耐心地喂他,也不计较他和自己翻那白眼。

  小魏凉见阿娘喝药了,便乖巧地坐在一旁仔仔细细看着,仿佛生怕他漏喝了一滴。

  魏凉的小兔子还在魏瀛怀里,滴溜溜地转着小眼珠子,在他怀里挪来挪去。

  林溯顺手把它捞到自己怀里,一边看似漫不经心地喝着魏瀛喂来的药,一边仔仔细细地撸兔子毛。

  “阿凉,你的小兔子真干净呀,你是不是天天给它洗澡啊?”林溯问道。

  “洗澡澡、梳毛毛、剪指甲……”小魏凉扳着指头数给林溯听,“还要给兔兔喂青菜、洗笼子、洗饭盆……”

  林溯吓了一跳,养个兔子竟然这么麻烦?一个五岁的小孩子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吧,竟然要为自己的兔子干这么多活?

  “不论做出何种选择,都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魏瀛道,“小到养兔子,大到治国,皆是如此。”

  “嗯嗯。”小魏凉点点头,“阿凉要养兔子,就要自己照顾兔子。阿凉以后娶了老婆,还要自己照顾老婆。”

  “哈哈哈。”林溯笑了,“这都是谁教你的?”

  “阿爹说的……阿爹说兔子都照顾不好,以后怎么照顾好老婆啊……”小魏凉巴巴地眨着眼睛,看着林溯道,“阿凉以后也要和阿爹照顾阿娘一样,照顾阿凉的老婆……”

  说起大道理倒是人模狗样的,林溯看了魏瀛一眼,依旧不说话。

  魏瀛人看着冷淡,脾气其实挺好。尽管对方对自己爱搭不理,还是认真仔细地把药喂完,再不辞辛苦地继续喂起饭来。

  ——

  由于国内政局初定,北方少数民族以为有可趁之机,鲜卑、匈奴等北方游牧民族纷纷开始骚扰魏国边境。

  待林溯的病情稍微好转,魏瀛便决定御驾亲征。

  因为连日来守着林溯寸步不离,魏瀛身上那淡淡的檀香染上林溯衣上那清新的翠竹味道,使得魏瀛的爱马绝尘——一头嗅觉灵敏的千里良驹很不适应,一张嘴就朝魏瀛的膝盖狠狠咬了一口。

  群臣大惊失色,认为君主还没出发就先被马咬了一口乃是不祥之兆,几个老臣纷纷跪下,哭着求魏瀛不要亲自出征,恐怕陛下会遇上不测,国家无所凭依。

  魏瀛毫不在意地跨上骏马,铁槊横风英姿飒爽,勒住马缰豪爽地笑道:“小小意外,何足为惧?”

  虽然几个顽固保守的老臣还是哭着求他不要出征,魏瀛还是带上了自己的万年小狗腿赵王魏爽,率领百万大军北伐鲜卑而去。

  皇帝刚出玉门关,卞太后竟突然病倒,要三子魏洛入京侍奉。

  虽然依照律法,魏洛作为陈王是不应当私自离开封地回京的,然而无奈母后病倒,连连写了十几封信千呼万唤之下,魏洛只得启程前往京师。

  魏洛刚入宫见到林溯的时候,他正打算回自己家,身旁两个仆人为他提着为数不多的两袋行李,他手中还牵着一个蹦蹦跳跳的小魏凉。

  林溯的伤好得七七八八,虽然走路还不是很方便,但是好歹能够自己下地走路。一旦有了行动力,林溯还是更倾向于搬回自己家去住。

  魏洛一眼就看穿了林溯那略微有点硬撑的行走姿势,连忙走上前搀扶了一把。

  这种类似于和旧|情|人重逢一般的感觉,为什么有这么一点点奇怪呢?林溯连忙企图把手从魏洛手中抽出来。

  “阿清,你怎么了?可是病了?”魏的声音洛依旧温柔似水,和魏瀛的冰冷淡漠犹如天壤之别。

  虽然心里觉得对不起魏洛,然而林溯心里知道魏瀛那个醋王,自己要是和魏洛多说几句话被人撞见汇报给他,还不知道他回来会给魏洛什么馊果子吃,只得再想办法把魏洛推开。

  “阿清,我送你回去吧。”魏洛知道阿清是想着自己,然而自从遇见他起,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又怎么会在乎魏瀛将会如何猜忌?

  魏瀛对待感情虽然心胸狭隘,却不会轻易迁怒阿清。一切就让自己承担吧!魏洛俯下|身一把抱起林溯,发现他虽有将近八尺的身高,却实在轻得很,一身丝衣在手中柔柔软软,如同抱着天边的一抹彩云。

  “子植……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的。”林溯看了看魏凉道,“阿凉还那么小,你帮我顾着他些就好。”

  “噫……”小魏凉一手抱着小兔子,一手把小小的食指放在唇边,歪着脑袋道,“阿娘生病了,要抱抱。阿凉五岁了,会自己走的。”

  魏洛点点头,垂首对小魏凉道:“阿凉跟着哥哥,不要落在后面了。”

  “嗯嗯。”小魏凉连忙乖巧地点点头。

  小孩子步子小,魏洛放慢了脚步,时不时回头看看小魏凉有没有跟上,间隙之间,低头对林溯道:“我走的时候,你当时还昏迷不醒。回陈国后一直记挂着,可惜派人也打听不到任何消息,如今看你现经大好,我便安心了。”

  林溯点点头,知道魏洛不会放自己下来,为了他省点力气,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

  小魏凉蹦蹦跳跳地跟在一旁,突然瞪大了眼睛,嘟起嘴道:“唔,凶巴巴的老婆婆……”

  林溯抬起头,发现多时不见的卞太后已经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