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3)
作者:刀魂尾生      更新:2023-07-30 14:49      字数:21739
  看见。

  燕容率先出手,动作极快,对面那人摆着防备的架势眼睁睁看着燕容一套剑招袭来,冲破自己的防守刺向自己的脑门, 而自己竟避无可避。

  “云尾峰,燕容胜。”

  一招结束。

  这一幕让原醇玉想起曾经被师父拉上去比试的燕容,因不喜与人比试,遇到能一击杀的对手从不留到第二招, 开头就使出全力,好尽快结束比试。

  而若是遇上需要纠缠个几回合的,燕容一招过后动作就会变得拖泥带水,勉强应付几下就自己认输了,叫人直道可惜。

  原醇玉走到前面看了眼排位。以往到某个位置,就差不多该败下阵势来了,而现在,燕容的排位好巧不巧就在这位置附近。

  原醇玉见燕容收剑走下,心里更似猫抓。

  果然不过几场,燕容的开头一击再杀不出胜负。燕容却并未如以往那样松懈,而是慢条斯理地与人磨起来,仿佛展示自己一般将学到的招式一个一个从容不迫地施展出来,动作流畅,虽不显凌厉,却将人逼迫得节节后退。

  “云尾峰,燕容胜。”

  燕容潇洒地收剑。

  “承让。”

  与以往不同了。

  “燕师弟以往有这么厉害”

  “燕师兄再胜一场,排位就超过花师兄了呢!”

  原醇玉怔怔地看着,竟见燕容一抬头,脚尖点地,跃出比试台,不往朴山长老处去,却飞快地朝自己跃来。

  这是看见了……

  下一刻,燕容略过他冲了出去。

  “妖怪冲出妖牢了!”

  身后传来同门弟子的惊呼。一阵震山响,原醇玉回头一看,妖牢处群妖涌动,冲破妖牢向外涌出,一时间群妖乱舞,妖气冲天。

  妖牢破了。

  妖牢破了还比什么,长老们移至妖牢外修补结界,弟子们唤出法器捕捉群妖,原醇玉跟过去,听见妖牢中传来阵阵悲鸣。往其中一探,息甘拖着碎裂的锁妖链从牢室里爬出。

  “石头……我的石头……”

  偏偏在这个时候!

  息甘的目光锁在原醇玉身上,朝原醇玉扑过去。

  “你说会把石头给我,我的石头呢我那一半石头呢?”

  扑了个空,息甘不死心地逼视着原醇玉,断裂的锁妖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鸣响。

  “你挣脱了锁妖链”

  不可能。千万年来无一妖能自行挣脱锁妖链,唯一解开锁妖链的方法便是由无一丝妖族血脉的道修发动特定的术法。

  原醇玉朝牢室中走去,果然见牢室中有打斗的声响。

  却是燕容与花争弦。

  从室门外看去,燕容勒着花争弦的脖颈,将花争弦猛地一摔。花争弦整个人砸在墙上,震落一身墙灰。

  花争弦挣扎爬起,燕容冷眼看着,移至花争弦跟前拎了花争弦的衣领便要将他再度扔出。

  花争弦并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在燕容揪住他衣领的刹那抓住了燕容的手腕猛地一折,便听到骨腕折断声。

  但燕容并未叫出声来,面容从头到尾平静得仿佛折断的并非自己的手腕。

  在比试场上,或胜利,或败落,或千钧一发,可决胜负的重要关头,对手已面目狰狞,燕容则永远一副淡淡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如今也丝毫未变,即使被花争弦反身压制在墙上,拳头雨水般地落在身体各处,燕容的神情却仿佛花争弦的拳头仅仅如同少女的粉拳,全然没有理会的必要。

  花争弦越发气愤,推出一道术法,将燕容轰了出去。墙上被破开一个洞,洞沿冒着烟。

  原醇玉松了口气。就在花争弦的术法挨上燕容的刹那,燕容终于用剩下那只手给自己捏出了个罩体的法诀。

  花争弦踏过冒烟的墙洞,原醇玉紧跟出去。

  妖牢外,群妖盘旋,与赶来的弟子撕打在一起,黑色的妖气与白色的道袍混合成一片。

  燕容却不在外面。

  花争弦目光四面寻去。原醇玉一抬头,看见燕容在房顶坐着,头顶是嚎叫的妖物,却无一妖被惊动下来攻击燕容。

  燕容悠闲地交叉着双腿望着满目狼藉和群妖中的花争弦,捏着自己脱位的手腕扭上几下,自己掰直了手腕。

  花争弦的目光寻来的刹那,燕容倏地跃下,箭一般地冲向花争弦。只听一声剧烈的砸地声,花争弦活生生被摁进了地里。

  燕容的剑尖抵在花争弦鼻尖。

  “我赢了。”

  燕容俯视着花争弦的脑门,以不由分说的口气说道,“石头。”

  花争弦方才还未反应过来,燕容的声音落在他耳边,花争弦才从震愕中惊醒,眉头一拧,气狠狠地挣扎了一下。

  碎石从衣领中落出,燕容一脚踩在他肩上把他踩回去。花争弦的鼻尖被剑锋戳出血来,一滴一滴掉落。

  “石头。”燕容又说了一遍。

  “我没有。”花争弦冷然道。

  剑面贴在了花争弦脸上,燕容垂眸,鬓角的发从耳际滑下,遮住燕容半张脸:“你莫要唬我。”

  “我说了没有,爱信不信。”花争弦虽灰头土脸地戳在地里被燕容拿剑威胁,往日的神气仍是一分不少。

  “若你行事清正,你一身妖力从何而来”

  “我看守妖牢,自然沾上些妖气,分明是你不曾弄清楚却口口声声说我使妖力。”

  燕容似是动摇,剑端从花争弦脸颊前收回来。

  原醇玉却发现形势不妙,脱口喊道:“燕容!”

  燕容没有听见。

  群妖从身后靠近,对着燕容一扑而上。

  剑光大盛。

  燕容提肘出剑,靠近的妖物纷纷被劈落。即便生受燕容带了法力的一剑,倒地的妖物仍在地上挣扎着哭嚎着不肯罢休,而倒地的妖物后,下一批妖物蜂拥而上。

  就在燕容被群妖困住的时机,花争弦拨开土石,从地下跳出,提剑向燕容刺去。

  燕容轻叹一声,剑气扫过身前的群妖,回身抵住花争弦的剑锋,垂下的发丝随动作扬起,使原醇玉看清燕容眼中的——悲悯。

  有如看待叫嚣的蝼蚁一般的目光激怒了花争弦,花争弦剑势更猛,燕容推剑格开,身前有花争弦剑势凶猛,身后是群妖攒动。

  燕容动作有些跟不上,身上渐渐多了细碎的伤口,但并未显出力不从心的趋势,招式丝毫不乱,招招精准流畅,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比试。

  这场比试并不为输赢,一招一式,都仿佛在展现给什么人看。

  “嗳呀,一团乱。”

  原醇玉回头,看见渡尘仙君从妖牢内走出。看到原醇玉,渡尘仙君朝原醇玉笑了一笑,又注意到燕容与原醇玉的打斗,笑容敛了一敛。

  渡尘仙君却并不准备插手,架上云直往天上去了。

  长老们已控制住局面,弟子们将群妖收归结界,重新锁住,余下的妖物集中在燕容和花争弦周围。

  掌门面色沉沉地立在后面,朴山长老冲上前来拨开妖物,见自己两个徒弟这场混乱中一力不出,竟自顾自地自相残杀,当即气得横到中间给两个徒弟一人来了一掌。

  二人受了师父一掌,震开数丈远。

  沉浸在战意中的花争弦这才收了杀气,惶恐地跌坐在地上,瑟瑟道:“我……我怎么做了这样的事。”

  “这是怎么回事?”朴山长老严厉地看着两人。

  燕容足尖擦着地面立稳,喘了口气将剑收起,拂去衣上的尘灰,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花争弦。

  “花师弟要与我一战,竟不让我走了。”

  花争弦惊惶道:“徒儿不知怎么了,忽然就动了杀意,徒儿对燕师兄本无怨无悔,方才忽然不受控制,生了杀心,师父,徒儿根本不想如此啊!”

  花争弦这么一说,朴山长老心中就有了答案,目光软下来,伸手拍了拍花争弦的肩。

  “我徒儿素来尊敬师长,在同辈中也有着好名声,不可能忽然变了性子。此次事情,必然是由那妖物引起,师兄可还记得那妖物,就连我们都曾载在他手中。”

  朴山长老话音刚落,息甘就有如一摊泥水一般被弟子拎出来。

  “报告掌门师尊,这妖物挣脱了锁妖链,方才已被渡尘仙君制服。”那弟子将息甘带到掌门面前,俯首道。

  朴山长老护着徒儿,心中自然而然将过错全归结到妖物上,向众人道:“上次燕容坏了他的诡计,这妖物必然有心报复,才诱惑我徒儿弑杀师兄。”

  花争弦忙道:“必然是这妖物所做!我看管妖牢时常注意这妖物动静,或许不知什么时候被这妖物下了妖法,弟子不竟曾察觉。”

  息甘别过头看了花争弦一眼,低垂下头,默然不语。

  掌门点点头,又道:“我门素来行事公正,不冤枉一个弟子,只是锁妖链缚着的妖物使不了妖术,若这妖物是罪魁祸首,又是如何挣脱锁妖链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新……今天早上爬起来发了(不要吐槽10还是早上什么的哈哈哈哈哈作者现在还在床上咸鱼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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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3 章

  “仙君这次要袖手旁观么?”旧友花枝招展地在眼前晃悠, 欲窃取天机。

  “一切自有因果,顺天意而行,即是最好的结果。”渡尘仙君摘了把果子在石板上坐下,慢条斯理地剥着皮,“吃果子不”

  “不吃。”

  渡尘仙君将剥好皮的果子往自己嘴里一塞,道:“我今日就走了。”

  “你不是说呆到比试结束”

  “比试已经结束。”渡尘仙君拍拍手道,“家中小孩催得急, 那仙石我已有线索,待到时机成熟,事态明朗, 我还会再来。”

  方跳上云去,便听旧友戏谑的口气道:“时机成熟,事态明朗,多么高高在上的口气, 你还真是一副神仙的做派。”

  渡尘仙君伸了把懒腰,叹道:“做神仙, 也是诸多不易啊。”

  便是面上窥破红尘大局在握般地地说着看时机,顺天意,渡尘仙君内心却也是没什么底气。

  云团浮起,腾空, 脚下群山渐渐缩小,渡尘仙君望着云尾峰小小的一点,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在黄泉边看着那男子过桥。

  这样的场景重复了很多次。

  “您还要继续到什么时候”

  他次次这么问他,却从未得到回答。

  但这一次, 男子踏过桥头的那一刻,给了他一句话。

  “这一世,我就把缚解了,让一切了结。”

  男子的身影在桥头渐行渐远。

  他站在后面望着,听见一声轻叹,如薄纱笼下。

  ……

  眼前一晃,原醇玉在头晕目眩中一伸手,摸到冰冷的铁链。

  躯壳的桎梏重回感官,晦暗的空间中传来熟悉的带着腥气的潮湿气息。是锁魔塔中囚他的牢室。

  门把吱呀一响,看守的弟子从外面进来,押起他往外走。

  “这就要去了……”原醇玉喉间发出干哑的嗓音。

  那弟子不忍道:“妖牢出了大事,长老们怕再生变故,比试暂且取消,师兄你上重生台的时间也因此提前。朱师兄虽极力反对……”

  锁魔塔外的光线铺天盖地地压下来,刺得他的眼睛一瞬间流下泪来,原醇玉闭上眼睛。

  架着原醇玉的弟子见一向骄傲的师兄竟就这么哭了出来,惊惶地唤:“师兄”

  “无事。走吧。”

  原醇玉半睁开眼睛,眨了一眨,适应了外界光线,看见花争弦在前方台柱前站着,神情恍惚地注视着他。

  原醇玉垂下头,弟子架着他从花争弦身边经过。

  “我从未见你哭过。”花争弦喃喃道。

  原醇玉咳了一声,清了嗓子:“你别误会。是太阳太辣。”

  喉中干涸,清了嗓子不见丝毫作用,依旧沙哑如初。

  老远便看见重生台前人头攒动,诸位长老在重生台各个角上就位,只等原醇玉上去。

  被架了半路,好不容易重新适应了沉重的躯壳,原醇玉蹬直了腿,撑直脊背一步一步走进众人的视线中。

  他看见许多熟悉的师兄弟,往日他为磨炼道法剑术没少追在他们身后,后来终于将他们一个个超越。如今他们看着他踏上重生台,往日的努力终成一场空,目光落在他身上或怜悯或幸灾乐祸。

  ——甘心么?

  ——最后的记忆竟是这样的目光。

  原醇玉踏上台阶,赤着足站上台面,脚下石面被太阳晒得发烫。

  长老们摆出捏诀的姿势,半阖着眼立于台角,过去露出赞赏之色的脸孔,如今看在眼里显得冷漠而麻木。

  ——甘心么?

  ——修为全失,重新做人云尾峰第二弟子,门中人人景仰的原师兄,修仙界名声大振的原醇玉,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就此归零。

  ——甘心么?

  不如彻底堕入魔道,至少保全日日积累下的修为,好过修为与记忆全失,沦为一个无知的凡人,被修真界众人当作笑柄……

  原醇玉指尖一颤。

  燕容隐在人群中,视线恍惚地仰头看着天空,并未注意到他已经出现。

  燕容旁边站在朴山长老,从他的视线寻找着熟悉的脸孔时,朴山长老已经注意到他。

  朴山长老在重生台下看着他,当年回山路上握着他的手捏成拳在袖摆下若隐若现。

  师父是否怪他不争气,竟折在区区心魔上成了如今这幅样子。

  当年师父力排众议将江湖骗子的徒弟收入座下,那一刻在原醇玉心中即是重生之日,新生之时,如今这珍贵的新生就这么在这面石台上消散,他不舍。

  师父说他顽强,因他幼时波折,便教导他渡过劫数方迎来新生,前途自然不可限量,如此强大不必比修为高强者卑微,应当以过去为骄傲才是,他便一直不愿辜负了那句骄傲,发誓要做门派乃至道界第一,他很争气,比任何人都努力!他还未应了那句骄傲,还未兑现当年的誓言,他不甘。

  余光触及人群边缘,朱吟泊被掌门弟子拦在人群外,向来温雅的朱吟泊似与人发生口角,周边的弟子大为惊异,人群从那缺了个口,朱吟泊拨开掌门弟子直向重生台上奔来。

  “吟泊!”朴山长老的厉声呵斥终是让朱吟泊停了脚。

  朱吟泊的指节紧了又松,站在重生台的阶梯上青白着脸。门中弟子们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朱师兄,目瞪口呆地看着僵在台阶上的朱吟泊,视线齐刷刷扎在他身上。

  “师兄……”原醇玉哑声唤他。

  朱吟泊满眼心疼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师弟,自责道:“师兄对不起你,师兄无能,答应你的事却没能做到。”

  “师兄本不必答应我,那原本就只是我任性之言,师兄无须放在心上。”原醇玉摇摇头,反倒安慰他起来,见朱吟泊眉头未松,十分萧索地杵在台阶上,心中不禁一酸。

  “师兄从前就喜欢揽事情,不是自己的责任非要怪到自己身上,我性子顽劣,没少让师兄收拾。师兄爱替别人操心,忽略的总是自己,我又怎会不知晓,可仍旧仗着师兄好脾气依赖着师兄。这么多年,我有句话一直舍不得说……师兄当多为自己着想,便是自私一回又如何,别人如何与师兄无关……我如何下场,亦不是师兄的过错。”

  如今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以争气努力为理由不愿面对过错却只想着逃避,终于将心魔亲手喂养长大。

  原醇玉从未有过这般乖顺的神态,朱吟泊怔怔地看着他,被掌门弟子拉离了重生台。

  掌门道:“看来你已经知错了,今日之后,你便能重新来过。”

  长老们双手捏诀,在掌门的带领下吟起术法。

  预想中的疼痛还未袭来,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空骤然一亮又猛地暗下,一时天地间一片漆黑,只听得弟子们惶惑的惊呼和乱成一团的脚步声,掌门弟子奔走在人群中稳定秩序高喊着莫慌。长老们的术法仍未中断,吟念声传入耳中,修为被什么人吸走了——

  并不是被起死回生之法抽去,而是被什么人吸走了!

  原醇玉挥出一掌,被一只手抓住,糊了一手的汗。

  那人另一只手臂绕过他背后搂住他的腰际将他禁锢住,传音至他脑海之中。

  “修为以后还你。你失了修为,等会儿再装作失去记忆。”

  原醇玉一惊:“此事太冒险!若被发现……”

  那人只道:“你那日告诉我的我记不住,没法替你记着。”

  动作不停,就着障眼之法源源不断地将他的修为吸出。

  吟念声乍然停住。

  只听掌门高喊一声:“破!”

  黑暗破开,亮光涌入天地之间,滚滚雷鸣忽然失了声,天空重回平静,湛蓝如水,温顺如羔羊。

  “怎么回事?”

  摸不着头脑的弟子视线回到重生台上,视线中多出一个人来。一个本不该出现在重生台上的人。

  燕容暴露于众人眼中,收回手的动作慢了一拍,吸取修为的瞬间众目睽睽之下被看得确切明白。

  “失败了。”燕容遗憾地收回手,抹了把嘴。

  掌门弟子冲上来将他团团围住,手中的剑锋发着寒光,闪得燕容眼睛花。

  “这是怎么回事?你自小呆在门中,怎会这邪魔之道的术法”掌门厉声叱问,“若不是花争弦告诉我,全门派之人都对你毫无防备,险些让你得逞。”

  灵渊门的阵天下第一。

  十竹山庄的缚天下第一。

  花家的幻术天下第一。

  花争弦。

  燕容明白了。那日息甘的幻术,以己身之力解开的还有一人,那人脱离幻术后并未马上显露除来,而是静静地在一旁观望,——幻术世家出身的花争弦,怎会被幻术绊倒,必然早已察觉,在息甘吸取修为之前就已解开了幻术,将燕容反吸走息甘修为的场景一五一十瞧了个明白。

  花争弦从人群中走出,道貌岸然一拱手,沉痛着脸道:“燕师兄,你败就败在显露得太过。往日成绩平平,如今在比试中却突飞猛进,叫人如何不怀疑我悄悄跟踪,竟真的瞧见燕师兄在后山吸食山中生灵的修为,便立即禀报给了掌门。设此一计,果真引了你出来。到了这个地步,师兄还是乖乖交出偷走的石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交待清楚的好。”

  胡说八道,扯得还很溜。

  燕容没话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21章已解锁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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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快穿之丢你一脸花花》

  老板让周斟在各个世界蹲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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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人只能看,不能吃,

  当护花使者还有什么意义。

  周斟很乖很怂,不吃就不吃吧……

  但总有人辣手摧花害他被老板骂。

  周斟:你,没事干嘛欺负我(老板)家花花!

  摧花狂魔挑起周斟下巴:我乐意。

  怂货护花使者()x辣手摧花狂魔()

  哈哈哈哈哈哈哈就是不填攻受,反正不让开车……不让开车……开车……

  第一个世界:巫蛊玄学play

  第二个世界:牢狱刑罚play

  第三个世界:药物幻觉play

  ☆、第 34 章

  “师兄, 可还有什么好说的?”花争弦好整以暇地抱剑立于掌门身侧,目光落在燕容身上。

  分明也是个被命运摆布的凡人,却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不惹凡尘的姿态,三番几次用看蝼蚁似的目光看他,如今他便让他尝尝被蝼蚁绊倒的滋味。

  燕容看不起他,可偏偏栽在他花争弦手中,这么有趣的故事, 够他回味一辈子。

  花争弦等着燕容悔不当初,燕容却并未显露出丝毫惊慌甚至恼怒,反而一副恍然大悟, 豁然开朗的样子:“你在妖洞中见死不救,原来脑子里在策划着这个。”

  “你!”

  这话正中花争弦心虚处。

  众人被息甘困于阵法中陷入幻境中时,他确实挣脱了幻术,意识一清明便听到打斗声, 紧接着便看到燕容被息甘的妖力砸到地上。

  花争弦不敢轻举妄动,一面在旁观望, 一面为燕容先于自己走出幻境而嫉恨。可是先出幻术又怎么样,还不是被那妖怪打得还不了手,心里边这么想着,便见息甘拎起燕容要吸食他的修为。

  花争弦这下觉到事态不妙, 心急如焚时,却看见息甘神色一变,猛地挣扎起来,竟是吸食不成反而被燕容吸去了修为。

  连修道者也吸食修为还算什么正道之士, 斩妖除魔平祸乱再多也敌不过修习邪魔之术令人注目。

  花争弦本欲报告朴山长老,却怕引出自己见死不救之事,不由得后悔没有早早站出来。

  花家收纳了各类幻术,那催动幻术的阵法他不一定解不出,若当初由他解开阵法,那灵渊门弟子的功劳就是他的。如今不仅没有功劳,连燕容修习那邪魔之术的事也说不出口……

  正不知如何讲述,灵石被盗一事给了花争弦想法。

  他本不欲就这么扣他这污名,只怪……

  妖牢中撞破他的秘密,就不得不除了。

  “争弦,他说的是怎么一回事?”燕容面上不见一丝心虚之色,对花争弦说的那句话,口气舒畅得很,反倒是花争弦神情有异,掌门板过脸,向花争弦询问。

  花争弦切声辩解:“小辈不知师兄在说什么,怕是狗急跳墙,欲图胡乱栽赃乱人耳目罢。当下之急,是尽快将人拿下,问出仙石下落,早日给仙君一个交待。”

  渡尘仙君忽然离开是掌门心口一块疙瘩,渡尘仙君想要的那仙石原本好好搁在密阁,谁知仙君一来就不翼而飞。掌门便发动门派上下寻起那石头,却迟迟没有音讯,又好巧不巧在这时候发生了妖牢那事,谁知仙君怎么看他这门派。

  不等比试结束就自行离去,怕是对他这掌门和整个门派都失望至极了。

  “你的事回头再说。”

  掌门对着燕容和原醇玉,扬起袖摆,“把人拿下!”

  将二人团团围住的弟子们立时催动剑阵,十来把剑旋转着靠近二人,剑气凝聚着化作剑缚。

  原醇玉脸色刷白:“不妙。”

  这剑阵本就难解,如今他又在重生台上,重生台用专克魔道的玄石打造,显露魔气之人站在重生台上便使不出法力。他现下形同废人,更谈何解缚。

  燕容的声音在耳际响起:“这术我不会破,只能硬闯了。”

  燕容抓住原醇玉的胳膊,另一手也召出剑来,准备强行冲破剑缚。

  蓄势待发之时,只听一道破空之声,剑阵被法力从外部破开,所有的剑瞬间向外飞散,叮叮当当洒落在重生台台面。

  围住二人的弟子被一股大力振开,跌出好几步。

  “朴山!”

  掌门看着横在二人前面的人,眉头一皱。

  众长老中就属他这师弟最溺爱徒弟,因其过去拜入门下的弟子寥寥无几,对仅有的弟子过分宽容。便是如今座下弟子成群,过去的习惯怕也很难更改。他正是怕他这师弟包庇自己的弟子,才在花争弦悄悄找来时,叮嘱这孩子勿要告诉他师父。

  不料这朴山竟胆大到这地步,徒弟都被抓了个现行,还要插手他执行门规

  掌门当即沉下脸来。

  朴山长老对上掌门师兄的目光,扬声道:“我徒儿犯错我这做师父的自当处理,不劳师兄动手。”

  说罢衣袖一振,反手朝燕容胸口拍去,一掌将燕容打翻在地。

  燕容猝不及防,在地上滚了两圈,两眼冒出金星,胸腔疼痛欲裂血气直涌,一张口就从胸腔里呕出一大团血。

  “燕容!”

  燕容听见两声惊呼。

  眼中金星散去,燕容发觉自己被原醇玉抱住,原醇玉满眼惊惶让他忍不住想起这人小时候被他弄丢在后山林中的样子,燕容抬手拂过原醇玉的面颊。

  “没事。”

  喉咙里不争气地又往外冒了团血泡。

  燕容抹去嘴边的血。

  前方还站着个人。

  是他大师兄的身形。

  朴山上前一步。

  “师父住手!”朱吟泊拦在燕容前方,半步不退。

  这大弟子平日最听他的话,竟也当众和他对着干。

  朴山长老压下眉角,训斥道:“吟泊,你身为我云尾峰大弟子,难不成要包庇罪人么?”

  朱吟泊目光一颤:“什么罪人,燕容什么心性师父还不明白么?”

  朴山长老冷哼一声。这三人全都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有能耐了,竟一个两个赶着在全门派弟子面前令他难堪。

  “你懂什么。”将人挥到一边,又拦过来,朴山长老干脆将人定在一旁。

  朱吟泊在身后喊师父,朴山长老不愿理会,头也没回,移步至燕容面前。

  原醇玉抱着人,跪在地上哀求地看着他,却也是一副戒备的姿态。

  朴山长老目光略过原醇玉,冷冷地看着燕容道:“这吸人修为之术,你是从何学来”

  燕容按着原醇玉的肩把原醇玉从身前推开,撑着地面直起身子,捂住嘴咳了两声,仰起头来,目光一分不偏地望进朴山长老眼中。

  “师父明知故问。”

  朴山长老心头火起,又起一掌。

  原醇玉扑过来,朴山长老一掌打在原醇玉肩头,竟是带了醇厚法力的一掌,原醇玉心里一凉,知道朴山长老动了真格。

  那一掌击得原醇玉整个人掀过身去,原醇玉跌开几步,半跌在地,用膝盖支着躯体才没有扑在地上。

  原醇玉爬起来,重新拦在燕容身前。

  不显山不露水百余年,朴山长老随性而为,懒散度日。魔道猖獗,朴山长老不执一件法器独自闯入魔修千伏宫,一掌打死老魔修,让一宫魔修失了头领。

  这一掌只用来匡扶正道——

  朴山长老看着倔强地挡在自己脚边的逆徒,冷然道:“我本不欲如此处置你,你就这么想被为师亲手打死么?”

  “一切因我而起!”

  原醇玉嘶吼出声,捂着肩头,凄然地看着朴山长老。

  “燕容吸食修为本是习得我寻到的卷轴,习得此术不曾害过别人,如今也不过是因我不愿失去修为和记忆。”

  “这一掌本就是我应得的,师父要打,也该是打我。不论多少下,我也当受着。”

  “我多年刻苦修炼,不肯接受因为心魔所困便一朝修为尽失。”

  “我狭隘自私,明知是我自己生出心魔,上重生台理所应当,却央求师兄和燕容,说不愿上重生台。”

  “我执着于地位和名声,便是为了这两样东西不肯放下执念,贪婪如此以至于生出心魔,却不愿承认,眼看着它越长越大。”

  “是我自作自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篇文打算以后周二周五周日更文,字数不定,一更至少3000【捂脸】

  继续凹新文,这次学乖了好好存稿tut三月开文,日更,求收藏么么哒~

  ——

  快穿之丢你一脸花花

  老板让周斟在各个世界蹲点,

  助老板的小情人度过生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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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护花使者还有什么意义。

  周斟很乖很怂,不吃就不吃吧……

  但总有人辣手摧花害他被老板骂。

  周斟:你,没事干嘛欺负我(老板)家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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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5 章

  便是要在这重生台上散去全部修为, 也是应当……

  “就只是这样?”

  原醇玉回过头,燕容捂着嘴站起来,不容置疑地抓起他的手,裹住原醇玉的手背。

  手心贴上蜿蜒的纹路,剑在手中成形。剑身流光浮淌,令原醇玉心中猛地悸动。

  “你所在乎的,怎么可能就只是地位和名气?”燕容呼出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扑在原醇玉的脸上, 纯澈的眸子里映出剑光,原醇玉怔怔地看着,那双眼睛让他一阵目眩。

  “燕容,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原醇玉苦涩道。

  或许是常年独自一人,燕容的世界简单而纯粹,不曾有过怀疑和揣测。

  原醇玉知道,燕容向来信任他。

  他要燕容杀人燕容也不曾犹豫。

  他对燕容说看不过他身边围满了人, 燕容也不曾疑他怕这云尾峰第二弟子的风头被他抢了去。

  他说不愿上重生台,燕容也丝毫不疑他为心魔所惑诱他犯下罪孽。

  “不愿失去的, 怎么可能只有这两样东西。”

  “你总是喜欢夸大,不过是地位和名气,真的有这么厉害?”

  便是这么一个人,手中剑柄上流淌的法力才是如此纯净, 挥剑时可以不带丝毫杀伐之气反而如闲庭信步。

  “你拿着剑的时候,站在比试擂台上的时候,与人相谈的时候,为人赞赏的时候, 所见所闻如何用地位和名气概括。”

  握着他的手滴下血珠沿着他的手背滑下,唇齿开合间扑来鲜血的气味,只有望着他的眼睛里一股干净纯粹的执着令原醇玉忍不住战栗。

  燕容向来清浅飘淡的眸子里极少出现这样的执着。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原醇玉竟忍不住怀疑起自己的立场来。

  “被我打倒又站起来的时候,被那些人打倒却又站起来的时候,小时候流浪各处,把生鱼冷肉吞吃入腹的时候,原醇玉,你究竟为的什么在坚持?”

  为何四处求生,为何倔强地不肯一命呜呼,为何不停地倒下去又爬起来,为何执剑……记忆的闸门忽然打开,原醇玉恍然捕捉到一句话,一句被他忘却许久的话。

  “我想好好活着。”

  那些人说,他这样的孩子,必然活不了几日。

  他便证明给他们看,他这样的孩子,也能活得长长久久。

  那些人说,小小年纪就做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便是活在世上,也必活不得安生快活。

  他便想,不旦要活着,还要好好地活着,把人世间所有美好的滋味都活一遭。

  他做了很多不能说与人听的事,仅仅想好好活着。

  他很努力地活着,与相依为命的人分享温暖。

  “即便我不在了,你也一定能活得很好吧。”少年曾不经意间说出这么一句话。

  那时他仍想证明并非不如阿鹦,扑到少年身边,头摇得如同拨浪鼓。

  少年死去,阿鹦和他一刀两断的那天,他终于承认,告诉自己,“我想好好活着。”

  不愿为回忆束缚,于是抛下一切离开——也并没有什么可抛弃的——在各个村镇漂泊。

  直到朴山长老给了他新生。

  纵使畏惧着过去的种种不堪,害怕着被揭穿的一天,他告诉自己不能被任何回忆绊住脚。

  他执剑,因为想执剑,剑在手中的感觉令他振奋。

  他执剑站在对手面前,他想胜利,漂漂亮亮地胜利,与对手目光交汇的刹那并无太多想法,其实仅仅只是追求胜利。

  他喜欢被人赞赏,过去被否定了太多次,因而每一次肯定都令人激动不已。

  与人相谈是个很有意思的事,起初虽是为了自己,渐渐他沉迷于捕捉人们的一颦一笑和面上划过的微小情绪,探知每个人背后的故事。

  好好活着。

  如今不再挣扎于求得生存,竟连一直渴望证明的话也不知不觉中忘却。

  “朴山,还愣着做什么!你再犹豫,师兄就替你动手了。”掌门见朴山长老迟迟不动手,不耐地催促着。

  朴山长老在犹豫什么,掌门隔得远看不分明,燕容却是知道的。

  燕容越过原醇玉,对朴山长老说道:

  “我虽学得此术法,却不曾轻易使用,更不曾吸食山中生灵修为。我这些天并未突飞猛进,只是醇玉不在,我既已答应师兄替他比试,自然不敢怠慢,令师父烦扰。”

  花争弦一惊。

  话音落下的刹那,燕容极清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没别的意思,仅仅只是,怜悯。

  “我也不曾盗取仙石,仙石不见的那几天,我还在阴曹地府做客,师父当清楚得很。”

  朴山长老并不动摇。

  “仙石如何不见还有待商榷,但你应当知道重生台意味着什么——”

  “昨夜那人是我。”

  朴山长老的声音僵住,他回过头,看向插话者,不自然地开口:“吟泊,不得包庇,你连这罪也要替你师弟揽?”

  朱吟泊敛下略显阴柔的眸子,唇齿开合,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徒儿不肖,昨夜欲毁重生台的人,正是徒儿。”

  原来原醇玉上重生台前一天夜里,朱吟泊便欲毁去重生台了。可这重生台坚固得很,朱吟泊的术法非但没有在台上留下一丝划痕,反而触发重生台的结界遭到反噬。朴山长老闻声而来,朱吟泊无力应付,只好勉强交手几下,借着夜色施下障眼法遁去。

  朴山长老没见着人脸孔,只觉得对方对自己的招式熟悉得很,今日燕容又破坏着起死回生之法被抓了个正着,朴山长老便自然而然误认为夜里那人是燕容了。

  朴山几个大步走到朱吟泊面前,伸手一探,果真探得朱吟泊体内真气紊乱,背后一处伤口与他昨夜留下的无异。

  朴山长老又惊又气:“你!——孽徒!”

  原醇玉也大吃一惊,没想到朱吟泊真的去毁重生台:“师兄本无需替我做到这个地步。”

  朴山长老扬起一掌时,朱吟泊感觉到定着自己的术法忽然松了。

  但朱吟泊依然一动不动,一声不吭,乖顺地闭上眼,一副任他打骂的样子。

  朴山长老梗了半晌,那一掌终究没有落下,泄愤般地挥在虚空。

  预料中的疼痛迟迟未来,朱吟泊却听朴山长老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即便盗仙石和毁重生台之事都没有做过,修习此等术法并欲图扰乱重生之术已是不争的事实。”

  竟根本不打算理睬他了。

  “是我所做之事,我认。”燕容道,“但万千术法皆有存在之道,若说我做错,我不认。”

  “执迷不悟。”朴山长老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好,你不知悔改,为师打到你悔改!”

  原醇玉身上的铁链忽然节节崩断,手中召出一剑劈开朴山长老的法术,拎起燕容退开一大步。

  竟能在重生台上使用法力!重生台下一众弟子哗然一片。

  掌门见事态有变,当机立断领着弟子围过去,其余长老见势亦前来助阵,却都被原醇玉一道剑气格开,那剑气清醇凌厉,剑身光芒忽盛,不仅不见一丝魔气反倒比从前更加纯粹。

  “一切因我而起,若因此连累他人,我亦不认。”原醇玉剑锋一横,明眸映剑辉,夺目非常。

  方才思路顿开,竟在这关头突破了闭塞多时的瓶颈,真气在体内融会贯通,顿时四体舒畅,经脉通达,丹田处发热,天地灵气涌入其中,稍微一发力,就将身上束缚多时的铁链根根振断。

  众人诧异的视线中,原醇玉横剑护住前方,在燕容耳边促声道:“走。”

  燕容会意,二人从空中的破口处御剑而出,掌门及长老欲拦下二人却被朱吟泊施法拖住,云尾峰第一弟子虽没有与长老抗衡之力,却也成功拖延住时间,长老们眼睁睁看着燕容原醇玉二人在眼皮子底下越来越远,冲出结界。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朴山长老大怒。

  “我知道。”朱吟泊以剑撑着跪倒在地,“任凭处置。”

  朴山冷哼一声,不与他多言,脚下极快地冲向上空追了出去。

  跟着原醇玉出了结界,在一处僻静山林间落脚。

  燕容从剑上下来,脚步一虚,扶了把树干没让自己摔在地上。

  “燕容?”

  “无碍。”

  原醇玉二话不说把燕容捞了,探了探燕容的伤势,皱起眉头。

  “这时候逞什么能。”

  说着将手附在燕容伤前,运起法力暂且替燕容止血。

  原醇玉叹:“师父这次似乎是动真格的了。”

  燕容却抬眼看他:“你的眼睛。”

  原醇玉摸了摸眼睛。

  “不红了。”燕容道。

  燕容一眨不眨地看着原醇玉的眼睛,于是原醇玉在燕容澄澈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眼睛。

  原醇玉莫名发赧:“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燕容默了一瞬,道:“你怪我么。”

  原醇玉奇怪地瞧着他,燕容黯然道:

  “这么一来,你的寄托之处便再难称作寄托之处了。”

  不怪你。

  原醇玉话未出口,燕容忽然崩起了身体,警惕地看着他身后。原醇玉刹那也感觉到了,头疼地转过脸去。

  朴山长老穿过林木,径直向两人跃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害怕!不要多想!这是个甜文!确实是个甜文!(怂)

  ☆、第 36 章

  最了解徒弟的莫过于师父, 原醇玉用什么术法往哪里躲闪朴山长老心里有数,原醇玉提剑迎上来,朴山长老一阵风似的到了原醇玉身侧,手心擦着原醇玉的胳膊抓住原醇玉手腕轻轻一折,原醇玉手里那剑就从原醇玉手中滑落,落到地上。

  朴山长老食指抵住原醇玉的眉心,原醇玉便失了力道。又一手抵住燕容冷不防袭来的剑端, 将燕容的剑挥到一旁,五指顺着燕容的经脉滑至丹田。

  朴山长老边制伏燕容边对原醇玉道:“为师方才看过,你身上魔气已消, 可见你已降服自己的心魔。如今你无需再上重生台,只需将燕容带回去处置,你便是门派的骄傲。”

  “不可能。”原醇玉斩钉截铁。

  朴山长老语气凉薄:“为一个人放下所得的一切,醇玉, 不值得。”

  所以就应当为了保住所得的东西放弃重要的人?

  原醇玉掰住朴山长老的手:“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

  “冥顽不化。”

  朴山长老手一挥, 将原醇玉甩出去。

  又拎过燕容,五指在燕容经络各处游走。

  燕容本欲抵抗,感到朴山长老指尖注入一道真气涌上他的心脉,便垂下手不再动作。

  心口阵阵发麻, 来自朴山长老的那道真气在体内游走了一番,滞涩在心口的东西忽然消解了,燕容喉间一痒,提袖掩住嘴, 忍不住压下喉咙,又听到朴山长老的声音响起。

  “别吞。”

  “吐出来。”

  燕容牙关一松,又是一大口血涌出。脚下虚软,眼前却是清明许多,不再阵阵发黑。

  原醇玉被折了手腕松了剑又被扔到一边,咬咬牙调动体内气息,不死心地捏诀运剑,却见燕容在朴山长老脚边磕了一头:“谢师父。”

  原醇玉一愣,剑端在朴山长老身后滞住。

  朴山长老看着燕容点了点头,随手捞起剑柄,手中稍一发力,剑从他手中飞出,擦过原醇玉的衣角扎入他身旁的泥土中。

  “不过是破了一道瓶颈,和为师交手,还早了一百年。”

  原醇玉心下明了,到燕容身前一探,燕容的伤果真被朴山长老修复,原来师徒相残竟都是试探。原醇玉当即收了剑,喜上眉梢。

  “徒儿哪能和师父比,不过是网中鱼的心态,徒劳挣扎罢了。”原醇玉展颜笑道,“我就知道,师父是天底下最开明的师父。”

  这番恭维朴山长老很受用,摸了把原醇玉的脑袋,嘴上不饶人:“油嘴滑舌。”

  虽欲拿出冷脸对着二人,看两人乖顺的样子,又软下神色,拉了两人起身。

  朴山长老叹道:“为师想护你们,可我一人在门派中力所能及,你们闹了这么大的事,为师也只能让你们离开。”

  朴山长老掏出身上的钱币给二人作盘缠,原醇玉推却了两下,朴山长老不由分说地塞进原醇玉袖中,又替燕容拍拍衣服。

  “你们走吧,这些年我不曾刻意教你们什么,你们自行探索修行之道,早已形成自己一套修行之法,即便离开门派,也无需担心停滞不前。”

  原醇玉捂着袖中盘缠,依依不舍地看着朴山长老道:

  “我不甘心。”

  朴山长老气得拍了把原醇玉的脑门。

  “燕容都没不甘心你倒不甘心了!”

  拍得原醇玉捂着脑门不说话了,朴山长老道,

  “还记得为师说过什么吗,世间生灵命中皆有劫数。”

  “能独自战胜心魔者少之又少,因而为师替你感到欣慰。”

  “心魔已不再是你的劫。”

  “为师不希望培养你长大的师门成为你下一道劫。”

  朴山长老背过身去:“所以有多远滚多远,莫要让为师再看到你们了。”

  “师父。”燕容在后头唤了一声,唤得朴山长老脚跟一抖险些跌上一跤。

  “你也不甘心?”

  燕容道:“那本卷轴,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朴山长老默了一瞬,摆摆手:“或许是从哪个魔修手中抢来忘了销毁罢。”往事如烟,正好仗着年岁随口敷衍,“老了,不记得了。”

  实际上朴山长老修道百年,不见掌门长老一辈的刻板,顶着一张俊美男子的脸,行事许多时候倒像个孩童。

  最了解徒弟的莫过于师父。

  朴山长老平日没事,喜欢开着术法,偷偷看自己徒弟究竟在做些什么不能告诉师父的事情。

  吟泊翅膀大了,背着他勾搭了隔壁峰的语晴小师妹,还以为他不知道。

  醇玉小子又惹祸,掉进他玹易师叔的大酒缸里,朴山长老的法力跨过两座峰在玹易长老的大酒缸下开了个口子,玹易闻到酒香提了他家烂醉的醇玉小徒弟出来,估计该找他理论了。

  燕容小娃娃像他,不好好修炼,趴在太阳底下咕噜噜睡得香甜,稍一修炼就进步很快。

  燕容小娃娃睡醒了,没修炼一会儿就去翻书阁的书。

  燕容爱看书,原醇玉爱四处翻找,混小子竟然溜进他房间,翻出了些什么,他自己都有些记不得。

  卷轴看着眼熟。

  醇玉叫来燕容一块儿做贼,不就是想被抓包时多个陪自己挨罚的。燕容倒也不拒绝,很有兴致地狼狈为奸。

  燕容翻的卷轴,朴山长老想起来了,是食人修为的术法,不好,不好。

  一个鲤鱼打挺从吊在两棵树间的吊床上跳下来,冲回房间拎了两个调皮蛋除了,一人敲一脑袋。

  “这术法不许练了。”

  “好。”

  燕容小子说好,他一颗心就落下来,这孩子不撒谎,说不练就真的不练,他知道。

  朴山长老空手回了山。

  两个孽徒不知悔改,冥顽不化,被他逮着,自尽了。

  说这话时朴山长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掌中淌下的血丝泛着光,被朴山长老拿了帕子抹了把手,抹得干干净净。

  朱吟泊被禁足在房间。

  徐越在门口闹了半天,守在门口的修士屹然不动,有了数次整个人被拎出去的经历后,徐越绕道后院,翘着屁 股趴在窗前一颗老树的枝干上小声和朱吟泊说话。

  朱公子看起来不大开心,徐越呲牙咧嘴逗他开心。

  朱吟泊催他下来,提心吊胆半晌,小家伙果然身子一歪要往下掉。

  一只宽厚的手掌把人扶住了。

  朱吟泊看着来人,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师父二字在喉咙里卡住,堵得发涨。

  守在门口的两座山终于弯下腰挪了步子,朴山长老跨过门槛。

  朱吟泊垂着眸看着地面。

  布鞋压在木板上发出轻响。朴山长老的鞋尖出现在视线中,继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知道毁去重生台意味着什么吗。”

  用陌生的语气说出来,听着不像是真的。

  “知道。”朱吟泊道,

  “我打小在门中长大,看着师兄师姐上那重生台,又看着师弟入魔。”

  “那你应当知道,是什么让你那些为心魔所扰的师兄弟得到解脱,保证我门不受魔道所惑。”

  朱吟泊捏紧了十指。

  “解脱……”

  他合上眼睛,眼前略过重生台上下的一幕幕,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看着他们走上重生台,在重生台上死去——虽留下躯壳,没有过去,和死去有什么区别。”

  “为了抵御所谓的魔,就自作主张地将整个人的所有经历也一并抹杀。”

  “只因生了心魔,便要否认过往的一切么。”

  朴山长老冷哼一声:“不过是在为袒护师弟寻找理由,说得倒是冠冕堂皇。”

  “我并非只为袒护醇玉。”朱吟泊皱眉,“师父难道就觉得那重生台夺取人的过去是理所应当么!”

  “你什么都不明白。”朴山长老斥道。

  “千年前魔族肆虐,六界不宁,神仙大战魔族后,又有魔修为祸人间,百姓日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修仙者从魔道手中保护了这个人间,先辈留下法器和术,以免人间再遭千年前之灾,但魔道仍然经久不息。”

  “你的经历不过是魔修作乱,而整个魔道,远比你所知道厉害。”

  朱吟泊道:“千百年来并非没有修仙者被心魔所困又战胜心魔,我们何必如此依赖区区一座重生台,却不愿相信人自己——”

  “若你师弟彻底堕入魔道,失去人心,你能手刃他么!”朴山长老打断大弟子天真的幻想。

  “不忍亲手了结,那就只有将苗头早早掐灭,好过不得不你死我伤的关头却下不去手。”

  “我们不过是小门派,没有人同时拥有大修士的力量和果决,即便是掌门,修行百年也不过一介凡人,做不到放下心中的个人感情亲手杀死堕入魔道的弟子,只能依赖重生台。”

  所以掌门和长老能够看着得意弟子走上重生台,能够眼也不眨地发动术法夺去自己弟子的修为和记忆,因为彼此间已形成宽容的默契,相互理解彼此的懦弱。

  作为师父,总是溺爱自己的弟子的。

  即便抹去过去,只留下躯壳,只因那个人还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所以绝不后悔。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听说不停安利新坑会烦……好吧我最后一次安利新坑求预收,求完这次就等开坑再来了(怂)

  燕容原醇玉:沉迷八一八日渐消瘦。

  ☆、第 37 章

  当着徒弟的面揭了门派的底, 朴山长老心里微堵,叹了口气,甩袖出门。

  门派里的事,还有的忙。

  几十里外。

  一处郊野。

  燕容打坐完毕,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一睁眼,见原醇玉生了火在烤山鸡,鸡翅膀在他手中翻转, 已经烤得喷香。

  “好香。”

  原醇玉转过脸来:“觉得如何了?看你精神得很。”

  “已经无事了。”燕容为证实确实无事,还拍了拍胸口,“你看。”

  “哦”

  原醇玉招燕容过去, 待燕容坐下,忽然伸出指头在燕容伤处戳了一把,燕容立即抽起气来。

  原醇玉瞥他一眼:“装。”

  又偏过头抬了抬下巴,示意燕容看地上的野果。

  “吃些果子, 刚摘的。”

  燕容扫了一眼地上的果子,并不伸手去拿, 而是慢慢倾下身,和原醇玉的距离缩短。

  原醇玉手上翻转的动作慢下,看着燕容进一步动作。

  “我觉得大好了。”燕容在原醇玉耳边轻声说着,大臂一张揽过原醇玉, 凑近原醇玉的嘴唇。

  原醇玉心中忽的悸动,睫毛微颤,垂下眼帘。

  手中的翻转彻底停了,戳着山鸡的木棍僵在手中, 任凭火焰烤得鸡肉滋滋作响。

  温热的呼吸扑到脸上,彼此吐息交错。蓦地呼吸急促起来。

  却觉得燕容的呼吸仍然平稳,面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恬淡,不由得有些恼。

  唇角碰到燕容的。

  不再深入了。

  双唇被一股力道挤开,一道淡淡的光流涌入原醇玉的五脏六腑,聚入丹田。

  “之前取走你的修为,我现在还你。”燕容翁声絮语。

  修为化在丹田,原醇玉的身体一层一层升起暖意,脚边火舌向上直窜,肌肤贴着燕容的手臂,暖意一寸一寸化为燥热。

  燕容的手擦过原醇玉的指节,悄悄摸走原醇玉五指间戳着山鸡的木棍。

  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贴近的脸忽然拉远了。

  ——烤好的山鸡到手。

  燕容张开嘴朝手中滋滋冒油的山鸡咬去。

  还未下口,后脑勺被原醇玉的手掌按了,强迫他转过脸去。原醇玉的脸压过来,一口堵上了他的嘴。

  “唔……”

  鸡……

  原醇玉抱着他的脑袋,指节胡乱地揉搓他的耳朵,燕容攥紧木棍防止山鸡从手中滑落时,原醇玉已得寸进尺地压上燕容的小腹。

  燕容一手撑地,支着原醇玉半个身子的重量,被吻得有些发昏。

  木棍在手里滑落了一截,堪堪抓握在手心。

  胸腔里有些闷,渐渐透不过气来。

  原醇玉终于放过他。

  燕容喘了口气,原醇玉把脸埋进燕容颈窝里,抓着他的衣带过了好一会儿,指节紧了又松。

  燕容抓着原醇玉的手挪到一旁。

  “忽然间怎么了?”

  原醇玉抬起头来,又往燕容唇边凑过来,燕容含了一大口气,以为原醇玉又要和他来场方才的较量,原醇玉却咬在燕容的唇瓣上。

  挺疼的。

  燕容磨牙,准备咬回去。

  却见原醇玉喉间一动,道:“你真没吸食过其他人的修为?”

  像是憋了很久的一句话,燕容听在耳朵里,磨牙一下咬在了自己的舌头上。

  “自然。”燕容底气很足地看着他,“你不会真以为我行不正之事?”

  原醇玉眯了眼,目光停在他身上半晌:“我觉得你做得出来。”

  被原醇玉这么一觉得,燕容底气短了一截。原醇玉打小练出一对慧眼,看人一看一个准。

  本就记性不好,思索一番,还真想不起做了还是没做。

  不想了。

  燕容吸溜着舌头,调侃地斜了眼原醇玉:“你都不确定我做了没做,就这么带我逃出来”

  “若你真做了,按门规要被打断骨头,戳在瀑布中间吊个七天七夜。”

  原醇玉说话吓人,燕容本没打算往心里去,看原醇玉的神情却不似寻常的轻佻。原醇玉肃然道:“你若做了,掌门长老非废了你不可,我必然不能留你在门派。”

  “你好好想想,是做了还是没做”原醇玉逼视着,非要燕容想出个结果。

  燕容便也忍不住严肃起来,在脑海中认认真真地搜刮一翻,老实说道:“没做。”

  原醇玉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道:“好,我信你。”

  燕容狐疑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

  原醇玉从燕容身上退开,嘿嘿一笑,抬手转了把手中的木棍——山鸡不知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原醇玉手中。

  果真狡猾奸诈!

  燕容扑过去抢夺,原醇玉抬高了手,被燕容在腰际作弄了两下就崩不住了,哧哧笑着软下来,和燕容两半分了。

  燕容就着野果啃山鸡,啃得一嘴油。

  原醇玉经过与万物争食练就了一手好手艺,可惜在云尾峰这些年不愁吃穿,只顾着往人精修炼,不再为自己烹制食物,以至于燕容和原醇玉同一个窝过了这么久,竟是第一次吃到出自原醇玉手的晚饭。

  原醇玉洋洋得意,笑他富贵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失了人间诸多乐趣,往后……说到往后,原醇玉微不可见地一顿。

  “往后你若感兴趣,我教你几招一日三餐的招式。”原醇玉弯了眉眼,曲起食指揩去燕容嘴角的碎滓。

  吃饱餍足,困意袭来,燕容眯在火堆旁烤火歇息。

  仅他们两人露宿野外再加上原醇玉的反应有些蹊跷,燕容虽然心大,到底留了个心眼,吊着丝神识留意周边的动静。

  火堆里噼啪噼啪响得很催眠,火焰在脚边发着热,暖烘烘地侵蚀着意识,听了会儿虫鸣,便觉得睡意滚滚,燕容艰难挣扎,睡意翻涌。

  濒临睡死的前一秒,身旁衣角动了动,燕容一个激灵,意识清醒了。

  原醇玉悄悄起身,翻了翻火堆下的枯枝,蹲在原地暖了把手,然后站起来,整理了衣服,束好发,离开了火堆。

  没走几步,听见草皮响动,一回头,燕容站在身后,苦恼地看着压在脚下就发出细碎声响的一簇草。

  见原醇玉已经发现自己准备跟踪,燕容也不解释了,直奔主题:“你去哪。”

  原醇玉亦脸不红心不跳,从容道:“我到处走走。”

  燕容几步走到原醇玉身前:“我跟你一块儿。”

  原醇玉却不走了,站在原地默了半晌,道:“我打算回云尾峰。”

  原醇玉这么打算,燕容一点不惊讶,只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原醇玉,想知道原醇玉非要回云尾峰的理由。

  “既然没有做错什么,就这么夹着尾巴逃了,不是很没道理么。”原醇玉道。

  你后悔了?

  燕容想这么问,话到嘴边打了个转,燕容点头:“确实。”

  嘴上虽附和着,神情却一点儿不像觉得没道理的样子。

  分明应该是最委屈的。

  “算了。”原醇玉伸了把懒腰,挪回去躺下,“睡觉。”

  “你不回去了?”燕容在他身边蹲下。

  “不去了,好不容易出来,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回去做什么。”原醇玉拉了燕容的肩把人拉下来,往旁边按了,“你也睡。”

  燕容却没了睡意,大睁着眼睛在身旁对着原醇玉瞧:“你不是觉得很没道理么,就这么躺下睡过去”

  “我还没想好。”原醇玉望着天顶,徐徐叹出一口气,“离开了云尾峰,又该去什么地方。”

  那一口气叹出,原醇玉展开眉,翘起腿,胳膊塞到脑袋下枕了。

  “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既然决定要走,那就走得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天大地大,总有比云尾峰更好的地方。”不知是说给燕容,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燕容也转过眼看那天顶,星子很亮,扎在广阔的天宇间,让人想起群峰间那一角小小的峰头。

  次日燕容是被一阵打斗声惊醒的。

  原醇玉的剑和对方的刀碰撞在一块,振碎了郊野的宁静,受惊的鸟儿从枝丫间跃起,扑棱扑棱扎进树林深处。

  那不速之客的招式奇异诡谲,属魔修的术法。

  燕容刚做了个噩梦,揉着脑袋站起来,鼻翼间魔族的气息勾得他一阵反胃……又是魔道残党。

  燕容莫名烦躁,提剑冲上去和原醇玉两面夹击,几个回合下来那魔修身上便挂了彩。

  那魔修本想趁二人熟睡偷袭,不料还未靠近就有一人察觉,前面醒的这人他尚且能敌,可没过几招,第二人也惊醒,气势汹汹地杀上来。见不敌二人,魔修撒腿就跑。

  魔道残党被人追杀许久,逃跑的本事练得极好。原醇玉反应极快,踏上剑紧追在后。

  燕容慢了些,在后头远远看着两人朝太荒山的方向飞去。

  正要追上,魔修身上掉下的一封信件吸引了燕容的注意。

  燕容拾起信件,信件被魔道的术法封印着,要破解得费些心力。

  便暂且将信件收好,也踏剑跟了过去。

  不知为何,脑子里忽然蹦出上一回遇到的魔修的话——

  “别自大了,道修,你们的容身之处早已在我魔道的天罗地网中。”

  容身之处,是指……

  作者有话要说: 噫噫噫拖了这么久才更真是对不起等更的小天使(怂成一团)在和隔壁末水孤辰大大比赛断更(不)和隔壁末水互相催更又互相安利最后却一起浪了起来什么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捂脸)偷偷的不要让隔壁末水太太的读者知道(不)噫噫然后周二要上军事理论课了以后周二的更新不知道能不能更上,一波考试也要来了我也很绝望啊qa□□手速渣的作者怂兮兮地建议读者养肥到……大概20w的时候追起来(现在说已经太晚了吧)然后投雷投手榴弹的小天使渣作者对不起你萌qa□□完结前本文不v,希望能顺利走到完结(然而现在说好像还太早)(怂)

  ☆、第 38 章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证明存活!天热撸我竟然断更了一个多星期,罪过罪过(然而依然忙于考证并不能加更)

  关于上一章被锁原因蠢作者也不知道qa□□□□□□q真的只是吃了个鸡什么都没做!绝望脸!

  燕容寻着气息追去, 追到太荒山山脚下,总算在镇子里追上了人,却不见了原醇玉,只看见人群里一片魔修的衣角。

  燕容脚步滞住,犹豫了一瞬,按捺下心里的不适。

  长年正魔不两立的理论渲染占了上风,燕容钻进人群, 欲追上前去把那魔修从人群中揪出来。

  一双手捂住燕容的口鼻把燕容往后拖了一把,隐入店面中。

  燕容侧头一看,原醇玉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燕容会意, 咽下到了嘴边的疑惑隐了气息。

  接着便听到原醇玉的传声。

  原来原醇玉有心装作被那魔修甩掉,以获得魔道的情报。先前遇到的魔道残党一旦被抓获便争先恐后地自尽了,以致剩余魔修的踪迹仍然成谜,给无数道修心中留下一块疙瘩。

  原醇玉这回不把人逼紧了, 看这魔道到底有什么幺蛾子。

  “这招叫——欲擒故纵。”

  原醇玉眼尾上挑,山中的妖精下了山, 依然是狡猾的妖精。

  燕容从怀中掏出捡到的信件。

  “刚才打斗时把那魔修的衣服划破了,掉出这么个东西。”

  原醇玉眼睛一亮,边用余光注意着魔修的动向,边按了按燕容的手背。

  “你收好它, 我去盯人。”

  燕容重新收好信件,悄无声息地跟在同样悄无声息的原醇玉身旁,见那魔修四处张望着,出了镇子, 直往山中走去。

  踏上的那条山路,正通往云尾峰。

  原醇玉在山路前顿了顿,拦住燕容道:“你在山下等我。”

  也不等燕容应答,飞身跟上前面的魔修。

  燕容斟酌一瞬,看看山下,望望山头,隔着衣料摸摸怀中的信件,觉得这事不能答应,便一声不吭跟在后面,顺着山路上了山。

  可到了门派的结界前,两个人的气息都飘忽了,燕容不过一眨眼,不见了那魔修和原醇玉的影子。

  云尾峰内,笼罩着令人不爽的低压。往日叽叽喳喳的弟子们安分了许多,也不见三五成群聚在一块侃天侃地了,人人脸上好像都糊着一层阴云,对近来发生的事情三缄其口。

  亭台间打杂的几个弟子耐不住寂寞,拄着扫帚搭着抹布,压低了声音说起新近的大事。

  头一件大事,自然是轰动了全门派的重生台一事。

  说到这重生台上的主角原醇玉,便不得不赞叹一番,原师兄不愧是云尾峰第二弟子在重生台上未经重生之术,以一人之力除了心魔,还一口气进阶了修为。

  又啧啧叹道,可谁知还没来得及给朴山尊者长脸,就这么带着那食人修为的燕容跑了。

  说到燕容燕师兄,那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默默无闻那么久,才崭露头角,没风光一会儿,就胆肥到上重生台劫人,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