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两具胴体，在月光下翻云覆雨。

  酣畅过后，顾橙窝在乔旭魏胸前，他的指尖在乔旭魏胸前的疤痕触碰，伤口痊愈，只是这个疤似乎永远都去不掉了。

  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满满的自责：“还疼不疼？”

  乔旭魏亲吻他的额头：“不疼了。”

  这几天，他一想到他的顾橙可能就这么离开人世了，他的胸口就剜心的疼，相比之下，这点疼根本就不算什么。

  顾橙鼻头一酸：“对不起……”

  “不必说这个。”

  顾橙质疑要说：“乔旭魏，如果我……唔……”

  等到顾橙来不及呼吸，乔旭魏依依不舍放开他，他们空白了好几天，他全都要补回来：“我说了，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

  “可是……”

  “没有可是……与其说这个，还是怎么说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顾橙钻到一个舒适的地方，眼前是乔旭魏温热的脖颈，喉结上下滑动，他好像舔上去：“我醒来的时候，就在宠物店里了。”

  闻到空气中熟悉霉菌的气味，顾橙缓缓醒来，看到满是尘土的昏暗房间，没有阳光，屋顶还是缺一小块。

  这是宠物店的二楼仓库，他在这间屋子住过两天。

  一个alpha背对着他，凭着那轮廓，顾橙唤出他的名字：“毛哥……”

  “你也死了啊。”

  原来毛白老说的出去旅游，是去西天旅游，要是他早就知道毛白老这么想不开，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拦住他的。

  毛白老回头哑然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橙小声嘟囔：“总不可能我还活着吧。”

  毛白老揉揉太阳穴，这几天耗费不少精力，他虚脱道：“顾橙啊，顾橙，你宁愿相信我死了，也不相信自己还活着，你是想让我说你什么好。”

  “难道你把我救回来了？”

  毛白老摊手：“不是我，还会有谁？”

  顾橙四下张望寻找趁手的物件，随时打算进攻，他早该料想到这个毛白老非同一般：“你是什么人？”

  他典型的预备动作让毛白老无奈：“我不是人。顾橙，这个世界上，不止你一只猫可以变成人，我们这个群体或许比你想象的要多。”

  门外走来数十个“人”，脑袋上顶着两个猫耳朵，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橘色头发的微胖青少年，叼着一个草莓棒棒糖，眼中带着不屑一顾。

  如此有标志性的头发，顾橙很难不把他跟那个大橘联系起来：“你是大橘？”

  橘发少年冷哼。

  这么高冷欠揍，肯定就是大橘本猫了。

  根据他们的性格，顾橙又对应上几只猫，只是让他感到费解的是，他们可以变成人，为什么要用猫的姿态爬在玻璃柜里活着。

  “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不是人？”

  毛白老露出的他的那对耳朵，白色的两耳蒙着一层金灿灿的光晕，一抬手，众猫散去，全程没有一只猫敢直视毛白老的尊荣。

  毛白老揉揉猫耳，看似很头疼，在修行的空闲时间，他会借助这个宠物店视察人间，谁知道开业的第一天顾橙就送上门来了。

  “是啊，一只可怜的落汤猫。”

  浑身湿透，可怜巴巴，他心一软就收留了。

  “其实你之所以还有一线生机，全都是因为你的肚子。”

  怀了孕的，被标记了的猫，因为身上沾染上了人气，对这个世界有留恋，所以他们会那么容易的离世。

  顾橙看看自己肚子，那里平平的硬硬的，一点都不柔软：“我的肚子？”

  毛白老围着他转了一圈：“你不知道？”

  顾橙只知道自己的肚子有点饿，空空的，也不知道他晕了多久，该不会是饥饿拯救了他：“我该知道什么……”

  毛白老点到为止，这份喜悦还是让他们那对小夫夫分享去吧，说着话下楼：“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你造了二十一级浮屠，算是积德了。”

  顾橙还没有那么深入的了解人类文化，浮屠是什么，他还不懂，发觉毛白老推开了宠物店的门，急忙道：“毛哥，你又要走啊。”

  毛白老淡淡的瞥了方文明一眼，后者红着脸低下头：“是啊，我这旅游一半，被一个人类哭哭啼啼的喊回来，猫也救完了，我这肯定要继续我的旅行了。”

  “还有，我送给你了一个小小惊喜，也不一定是惊喜，也可能是惊吓，是惊喜还是惊吓，就看你怎么看了。”

  言毕，毛白老离开宠物店，消失在人群中。

  那个惊喜是什么，顾橙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可那个浮屠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通：“乔旭魏，那个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我就造了二十一级浮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级浮屠是一个人

  那二十一级浮屠……

  乔旭魏吞咽口水，心跳加速，炙热的眼神瞄向他的小腹。

  凭借他的手和眼，他可以精准的测量出顾橙的数据，这是作为娱乐公司老板的职业习惯，因为顾橙前几日总是忙于照顾他，瘦了些，他的身体各方面数据有微微的缩小，唯独他的肚子，不仅没有缩小还大了几毫米。

  乔旭魏的眼神危险而热烈，顾橙有点害怕。

  “顾橙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

  如此严肃，顾橙正襟危坐。

  “你最近有没有感觉到恶心呕吐。”

  顾橙仔细回想：“有过，这些天一直有。”

  “浑身乏力嗜睡呢？”

  “也有吧。”

  他平时你还睡觉，看护乔旭魏的那段时间，更是整天困的不行，早上起来只能依靠五个闹钟才能起来，就跟怎么睡都睡不够一样。

  “口味有没有发生变化？”

  “有。”

  这个事顾橙非常确定，他变得不爱吃鱼不爱吃肉了，照这么下去，他都怀疑自己要变成兔子了，猫变人都行，变成兔子怎么不行？

  乔旭魏打横抱起顾橙进了卫生间。

  把他放在马桶上，伸手拉着他的睡裤，向下拽，顾橙涨红脸，宁死不从，他可没有穿内裤：“乔旭魏，你干什么？”

  他是不是又从哪里学会了什么稀奇古怪的姿势，他坐在马桶上，这也没法那啥啊。

  “脱裤子。”

  “我不脱！”

  乔旭魏双手抱胸：“不脱裤子，怎么验孕？”

  “验……验孕？”

  趁着顾橙发愣的时间，乔旭魏拽下他的裤子，吹着口哨，顾橙自然而然的***，做完了几个验孕棒，乔旭魏洗洗手拉好他的裤子，又把他抱回床上。

  这几分钟，顾橙全程都在状况外。

  这也太羞耻了，他居然在乔旭魏的瞩目下……

  乔旭魏把那十几个验孕棒拿到床头，这是他在咖啡厅见过郑行之后，匆匆到医院买的，不知道哪种真实有效，他就每一款都拿了两个，他有预感，这次顾橙铁定是怀了。

  “害羞什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什么都没有穿，也没有见你害羞。”

  顾橙脸上冒着热气，天那，他的一世英名可全都毁了：“不一样，我现在是人了。”

  要素察觉，乔旭魏摸摸他圆润的后脑勺，一害羞就往被子里钻，顾橙以前就有：“你彻彻底底变成人了？”

  以前顾橙欢愉的时候，耳朵和尾巴总是忍不住冒出来，而刚刚的那几次，他的耳朵和尾巴一次都没有出来过，他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年纪轻轻能力就出现早衰了。

  “应该是，我现在变不回去了，听力和嗅觉个大幅下降，听不懂那些猫说的话，也……”

  余光看到那些验孕棒，他的眼睛直了。

  啊！！！

  那些验孕棒怎么都出现了两道红色！

  乔旭魏笑得像个失了智的孩子，疯狂亲吻他的嘴唇和小腹。他已经准备好跟顾橙去迎接这一个，不，这两个新生命的到来了。

  是同一轮月亮。

  毛白老侧躺在宠物店的屋顶，对月独酌。

  方文明鼓起勇气上了楼顶，楼顶的风很大，畏高的他双腿打着哆嗦：“猫……猫大人，对……对不起，我……我……打扰到了……您……您修炼了。”

  毛白老穿着不属于这个时期的衣裳，上面古朴华丽的花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小结巴，你的结巴我十五年前就给你治好了，怎么到现在你还是结结巴巴的。”

  方文明羞红了脸，十五年前他确实是个小结巴，被同学欺负后，独自跑到树林里哭泣，正好被修炼中的毛白老遇到了，毛白老于心不忍，略施法术把方文明的结巴治好了。

  从此他身后就有了一个这么小跟屁虫，招聘店员也是，他一发布信息，这个跟屁虫就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要不然c大毕业的高材生也不会来这个小店铺当店员。

  毛白老斟了杯酒给他，他的小跟屁虫大了，可以喝酒了，应该不会像小时候一样偷喝酒，粘着他喊猫大人抱抱了。

  方文明接过那白玉酒杯，站的很远，在他心中，毛白老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猫……大人，您说的惊……喜是什么啊……”

  毛白老只是笑笑，爱上一个人的感觉他不懂。

  将可以长生不老，青春永驻的猫仙变成会生老病死，颜老色衰的人，这是对猫仙最大的惩罚，可对于顾橙来说，或许这是让他甘之如饴的最好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