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旭魏，不要。”

  “乔旭魏，你不要死。”

  乔旭魏听到卧室的声音，从书房跑进房间，顾橙眉头紧皱，陷入梦魇当中：“顾橙，顾橙，醒醒。”

  顾橙满身是汗，在呼唤中缓缓睁开眼，看到乔旭魏还安然的站在他面前，他紧紧抱着他的腰肢，在他的怀里低声啜泣：“乔旭魏……”

  他刚刚又梦到乔旭魏出事那天了。

  乔旭魏抓着他的手揉搓，胸口酸痛，他不让顾橙再说对不起他的话，可他知道，在顾橙的心里，他还是觉得那件事都怪他。

  而这笔账他要一点一点的从杜正和汪若淳的身上连本带息的讨回来。

  “都过去了，”

  片刻过后，顾橙抬起泪眼，呼吸不畅，说话一抽一抽的：“我睡了多久？”

  把哭成小花猫的顾橙抱下床，乔旭魏又有了新的爱好，那就是看看顾橙的肚子每天有没有鼓出来一些：“该吃早饭了。”

  该吃早饭了！

  他昨天吃了午饭睡得，中途好像还被乔旭魏叫醒去吃了个晚饭，其他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他埋怨道：“我睡了那么久，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顾橙哭的五官都是红红的，靠在门框边，看着他刷牙：“也没有别的事情，医生说你身体有点透支，让你平时多休息，你要是想睡就多睡会。”

  “我不能再睡了，以后你要记得叫醒我。”

  整整十八个小时啊，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出门，他非的圆成球不可。

  虚度着光阴，乔旭魏没有一点罪恶感，只是不和谐的来电，打破暂时的和谐。

  “你手机响了。”

  顾橙嘴里全是泡泡，吐字不清楚：“帮我看看是谁的电话，替我接一下。”

  乔旭魏把电话接通，打开扬声器，放在洗漱台上，拿来毛巾给顾橙嘴角擦掉泡沫，他这个含着金汤匙出来的alpha任劳任怨的为他的omega服务。

  方文明无精打采：“店长，你什么时候来店里。”

  用毛巾擦干脸上的水，他以为方文明能忍几天不来联系他，而这才第二天：“这几天都不会过去了，现在店里有你我很放心。”

  他口中的放心，指的是方文明跟毛白老的特殊关系，方文明在店里，有什么重要的事，他都能及时联系到毛白老，还需要他干什么？

  他知道隐瞒他跟毛白老的关系是他的错，可没有顾橙坐镇，他根本就镇不住那些毛孩子：“你快来吧，店长，你再不来，我就要辞职了。”

  顾橙故意跟他唱反调：“你打算什么时候辞职？”

  他根本不可能真的辞职，好不容易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毛白老，他可不愿意这么走：“……店长，你忍心看到我在店里受欺负吗？”

  他的背景音乱的很，小猫喵喵叫，猫粮被打翻，整个宠物店鸡飞狗跳，不知是哪只爱好特别大猫咪，拿着爪子在玻璃上摩擦，那声音顾橙听到，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有道是擒贼先擒王，顾橙沉默片刻说：“让大橘以人形过来接电话。”

  方文明抱起在玻璃柜里呼呼大睡的大橘，接下来是上楼和关门声，一个桀骜不休的青年音伴着窸窸窣窣的声响：“找本喵什么事？”

  顾橙不悦：“你们最近是不是欺负方文明了？”

  大橘啐口唾沫，要不是估计毛白老的面子，他早就把这宠物店弄了个底朝天：“还不是这个低贱的人类，趁着我们猫王喝醉的时候，偷亲他。”

  “低贱的人类？”

  “就是那个方文明。”

  顾橙那天离开后，毛白老在屋顶喝酒，没过多久方文明也过去了，他们一众猫咪在楼下等着毛白老下来传业授道解惑，等了半晌也没见毛白老下来，他冒着大不敬的风险上去查看。

  结果他看见那个卑贱的人类绯红着脸颊，在月光下偷亲他们神圣的猫王。

  他们猫王可是远古上神，哪里是他一个人类就敢染指的，他活了那么大连毛白老的正脸可都没见过，这个beta居然就敢亲猫王的双唇。

  顾橙的眼珠子都要从眼眶掉出来了，捂着手机话筒，竖起大拇指，回头问道：“你听到了吗？方文明居然会偷亲毛白老了？”

  乔旭魏颔首。

  “那你是承认了是不是？”

  “一喵做事，一喵当，做了就是做了。”

  顾橙现在发现大橘这只猫还挺有义气的：“你还挺理直气壮的？交给你一个任务，你要是做成了，给你六个猫罐头。”

  大橘四仰八叉的躺在桌子上，手里一个毛线球上下抛动：“这是你说的？说吧，什么事。”

  “你去盯着杜家的情况，杜志康和他全家，尤其是杜正的，他一有动作立马通知我。”

  大橘懒懒道：“给我六个猫罐头。”

  “你还没有办成呢。”

  大橘对着窗外吹了口口哨，三三两两个流浪猫爬上屋顶，走到窗户边：“这件事还用得着亲自去吗？外面那么多流浪着的族人，我随便找两个问问不就行了。”

  他怎么没想到。

  失策失策，猫咪分布在全国各地，什么角落里都有他们的身影，可谓是一张强大的情报网，什么信息都可以轻易地获取到。

  轻轻松松六个猫罐头到手，大橘悠哉悠哉道：“没皮没脸的杜正暂时还没打听到，但是杜家的那个老不死的老头十分钟前开车去乔家了。”

  顾橙跟自己的alpha面面相觑。

  杜志康这么突如其来的去拜访乔父们是什么个意思？

  “……喂，顾橙，你还在不在？我的六个猫罐头，你可别想赖账……”

  顾橙清清嗓：“你确定杜老是去乔家了？”

  大橘轻佻的反问：“西郊的刀疤亲眼看到五分钟前，杜家那个老头上的车，他跟他的司机说的就是去乔家，你是在不相信你的族人？”

  不是不信，是杜老的举动实在是太蹊跷。

  斟酌再三，乔旭魏还是给他的父亲打去了电话。

  乔家老宅里，黄妈疾走进客厅，对着正在看杂志挑选婴儿用品的乔爹毕恭毕敬道：“老爷，有访客。”

  乔爹回想了一下今天的安排，乔旭魏出事后，几乎每天都有访客来到，有的是公司的董事股东，也有是他们娱乐圈的旧识，而今天上午应该是会有访客。

  “是谁？”

  “是杜老先生。”

  杜志康！

  他来干什么？

  刚刚给乔旭魏通过电话的乔爸从楼上下来，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乔爸让佣人给他倒来一杯茶水，面色铁青，他实在无法给一个差点杀掉他独子的人的父亲好脸色看：“杜老突然到我们这里来有什么事。”

  杜志康形容枯槁，走路都需要两个人搀扶，不知道是什么在短短几日吸干了他的精气神，仿佛此时此刻躺在医院的是杜正：“丁老董事长离世后，我们这两家走的就远了，乔旭魏又成了这样，我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乔爸彻底抛弃伪装，事已至此，还留有那些虚与委蛇的东西有什么用？

  “我们夫夫俩几个月前丧母，现在又差点丧子，我们的独子还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我不知道杜老爷子对这个现状是否满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

  杜志康说的卑微，他的双手战栗，算是彻底看开，他一把年纪，还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利禄有什么用，还有几天可以享受？把儿子养成了祸害，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悲哀。

  乔爹摘下老花镜，把杂志放在身后，一个美好的上午就这么被破坏，他不卑不亢：“那杜老爷子，您是来看我们笑话的吗？”

  杜志康站起来，拄着拐杖，脊背弯成了一个问号，年轻时跟乔爸一般高的他，老了也只到乔爸的鼻骨罢了。

  “不，不是……”

  乔爸冷哼：“不是？”

  杜志康双眼混浊，眼珠成了灰蓝色，皮肤蜡黄，进气少出气多，几乎成了个活死人：“我是想求求你们，给我唯一的儿子，杜家唯一的香火杜正，留下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