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我,你赵爷爷
作者:郎总      更新:2023-07-30 17:12      字数:4445
  只好先找点棉布,把张兴民头上的创口瘀血先揩干净,再找一张床单撕成长条,把对方捆成个木乃伊。

  张兴民被移来移去,渐渐苏醒过来,曾楼迦低声问一句,“你保险柜的钥匙在哪里?”

  “什么钥匙?”张兴民的酒意未退,头部剧痛难忍,迷迷糊糊地快要闭上眼睛。

  曾楼迦气不打一处来,照着脸上狠狠捣了一拳,“说,书房保险柜的钥匙究竟在哪里?”

  张兴民的酒意顿消,皱着眉,淌一脸鼻血,吱吱唔唔说,“在书房的电脑桌抽屉里!”

  谢天谢地,张兴民还不足够清醒。

  曾楼迦利索擦掉他脸上鼻血,封好嘴,整个人滚在床上盖好被子。出门左转,沿着路往书房赶,一边对陈队长发出请求着,他正在尽力,如果最后做不到,请一定遵守承诺,保证好张小严的安全。

  悄然进入书房,先没有开灯,而是借助手机的微光,摸到电脑桌前反复摸索,张兴民的抽屉一向都是夹双层的,很多人拉开抽屉一瞧没东西就会合起来。

  但是只要继续拉,还有一截暗格会藏在更后面的位置,被书桌遮挡得严严实实,常年的生活习惯并没有那么容易改掉。

  曾楼迦想,自己恐惧地跟张兴民生活十几年,此刻能派上用场还是值得的。

  收集到几串类型不同的钥匙,曾楼迦从暗门潜入,根据保险柜插口的圆圈形状,很容易找到匹配的钥匙。

  但想要密码,却难上加难。

  126790。

  曾楼迦首先想到的居然是母亲的生日。

  19720627,是个八位数。摁动之后居然是无效操作。

  本来最初听见这串数字的时候,他心底无端欣喜若狂,以为就是母亲的生日。

  但这串数字里还饱含着令人忧伤的一个日期。

  2001726,楼玉珠的忌日。

  结果并不是。曾楼迦难免有些泄气,对陈队长低声抱歉着,“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但是……”

  陈队长那边的信号似乎不佳,好像是监听器的电力明显下降。

  他只好探出头去,希求能坚持着多接收些电波,哪知目光恰好打量在抽出来的那本《夜航船》书脊上。

  暗蓝色的书封在黑暗的氤氲中格外有些不同,连它旁边的书也像被传染似的,溟濛不清地散发些微光。

  或许有门。

  曾楼迦用手机光对着几本书照射几秒钟,猛得关闭电源。贴着眼直盯着《夜航船》,沿着目光的直线望去,每一部书的书脊上都是有序号的,但是排列顺序不同。

  12、17、69、20。

  紧张的心跳抖动得如同满瓶,洒出的是颗颗深邃的恐惧。

  要不要搞得这么像刑侦小说片段?

  纵然心里嘀咕不止,反复思考张兴民的智商应该不会太低,但是密码就放在眼皮子底下难道就不怕家里的小弟监守自盗?

  又想张兴民以前跟人伙同盗墓,墓道里的风水机关都难不倒他,简单在书架上做一些好不显眼的记号,应该也是合情合理。

  曾楼迦的双手开始颤抖,激烈的心里矛盾在胸膛里争论不歇。

  密码到底是不是这个?张兴民是不是故意引导别人踏入陷阱,除了这些看似极度巧合的数据,还有没有别的?!

  按照他对书架后暗室构造的了解,封闭空间气密性做的特别好,万一最后一次密码输错,会不会被关在里面活活憋死。

  外面的摄像头究竟有没有发现自己偷偷的潜入。

  莽撞如狼,后怕如虎,突然压倒性地侵袭曾楼迦快要崩溃的心态。

  最后一次机会,最后一次机会。

  死就死啦

  小心地输入最后一次密码,曾楼迦从没有如此紧张到无法呼吸,手心黏湿的汗液令人捉狂,心底无数遍地祈祷着成功。

  嘀哩哩的电子音提示空灵响起。

  保险柜门竟像施了魔咒终于打开。

  他这无神论者,简直要脱口喊出老天保佑!

  按照原来的计划,是把病毒导入电脑就行,但是张兴民被自己打到头破血流,随时会有反扑成狗的威胁。

  现在他多一刻都不想在这座宅子里呆一秒,反正已经打草惊蛇,既然要拿,就全部拿走。

  系好衬衫纽扣遮挡掐痕,顺手抽了两本书作为掩护,曾楼迦抱着电脑和书从正门溜出屋去。

  张宅里面依旧平静无澜,很好,看来张兴民还没有被喽啰们发现。不过庭院里时而会有几个叼着烟讲带色笑话的家伙们路过。

  曾楼迦竭尽全力掩饰自己的慌促,眼神跟他们微微交流。

  从后.庭穿入前庭的路程变得格外悠长,曾楼迦谨慎地尝试与陈队长继续取得联系。

  耳道里的杂音开始变得清晰,嗡嗡滋滋地像针尖一般,刺得耳膜生疼。

  即将走到巨大的莲花池畔时,小刘领着几个小弟,似乎在检查屋子里异常的情况,曾楼迦叫声坏了,他已经喊住曾楼迦的脚步。

  “迦少爷今晚不在宅子里留宿一夜吗?”小刘打量着他怀里的书和电脑。

  曾楼迦道,“我母亲的遗物已经拿到了,我也没有留下的必要。”

  “这不对吧,”小刘再次打量着他怀里的东西,尤其对方的领口纽扣系到脖子根,仿佛刻意掩饰什么羞耻似的。

  故意诋毁说道,“老大刚才好像喝得挺醉,他难道没去夫人房间里找你?”其余的小弟纷纷露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邪恶笑意。

  在所有人心中,恐怕张兴民喝醉只会做两件事,一件是殴打张小严,另一件就没人敢声张了。

  曾楼迦的脸色顷刻阴沉至极,在这些人猥琐的想象力下,自己大概跟豢养在宅子里取乐的宠物毫无区别。

  “张老板估计回自己的卧室去休息了,”余铮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单手自然而然地搂在曾楼迦的肩膀上,“我刚听他说头晕得厉害,想先睡觉。”

  “是余副总啊,”小刘的脸上堆满微笑,“老大说一定要留您在宅子里休息的,我现在就带您去看看房间。”

  “不必麻烦,我今天基本上没有喝酒可以开车,看见老同学似乎也想要离开,正好顺路去送送他。”不论曾楼迦如何甩脱他的手臂,余铮都坚持还有工作,不能留下。

  小刘几个人将二人恭敬地送出大门,很热情地扬手示意着,有机会再来玩啊。

  曾楼迦瞬间甩掉余铮的肢体靠近,他一点也不感激对方的协助,甚至很想用最快的速度甩开对方。

  哪知余铮低沉地笑了起来,“楼迦,你确定跟我之间要生疏至此吗?”他的目光亦随之低沉如暗夜之星。

  手指示意了一下曾楼迦的衬衫肩膀侧面位置,上面竟然沾了几点血痕,估计是跟张兴民搏斗的时候弄上去的。

  难怪刚才余铮会刻意搂住他的肩膀。

  “你行色匆匆,莫非误杀张兴民了吗?”余铮的手指抬一下眼镜框,白光闪亮,他甚至试图挑开曾楼迦的衣领。

  那些红隐隐得手指掐痕,都快从衣领间探出头来。

  挺有意思的。

  “假设我现在返回去跟里面的人喊一声,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估计很快就会冲出来吧。”

  “我没有杀他,是你想的太多了。”怀中的电脑紧了紧,曾楼迦避开对方的挑衅,悄然回头监视张宅的大门,如果对方跟自己在门口打斗起来,恐怕再也跑不掉了。

  况且他和警方沟通好的接头地点,离这里有点路程,快速思考着不若利用一下余铮。

  “你究竟想说些什么?”

  余铮说,“车上咱们稍微聊一会吧。”

  在对方的故意驱使下,曾楼迦只好勉为其难地坐上他的车。

  余铮很绅士地替他拉安全带,被冷淡地拒绝了。

  曾楼迦说,“把我送在附近的加油站就可以。”大约说了地方,“所以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余铮踩动离合加油,车子缓缓行驶起来。“我没想到你居然是张兴民的儿子。”

  “是继子。”曾楼迦纠正。

  “无论如何,你既然是张兴民的继子,他干些什么背地里的勾当,恐怕你也是非常清楚的吧。”

  “还有八分钟。”曾楼迦抬手打量时间,坐在旧仇的车里,窒息感比暗室中更加不适应,“我已经离家出走很多年,所以张兴民的生意,我并不清楚。”

  “反倒是你,能跟他混在一起做买卖,我也很佩服你的勇气。”一语双关的话从嘴里吐露,颇有些意味深长。

  余铮毫不介意,“那赵铳呢?他现在的生意做得那么大,又是国内国外享誉一方的跨国集团ceo,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很快活吧。”

  不无艳羡之余,补充一句分外嘲讽的话,“他目前跟你的恋人关系,恐怕更加不能在媒体面前暴露了吧?”

  曾楼迦弹开安全带,“我要下车。”

  “别呀,我这都准备上路了,你动来动去的,不要害咱们两个出车祸。”说着,余铮摁动车锁,把四道车门都锁死。

  “我对男人可不感兴趣,所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况且华南建筑最近有笔生意想跟赵铳谈,所以咱们还是很有可能再重新成为朋友的。”

  无论如何,曾楼迦都不敢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他有点后悔自己竟然会选择上车,掏出手机直接拨打了110。

  “让我下车。”

  “好好好,”余铮不无无奈地把车靠右停下,“本来想咱们老朋友之间好好再聊几句的,你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急。”

  车门内弹出开锁的声音,曾楼迦立刻打开车门,哪知余铮的速度更快,从车门的夹缝里掏出一张湿棉,从背后紧紧捂住曾楼迦的口鼻。

  曾楼迦出现在张宅时,余铮就下决心做好规划,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上车,甚至提前叫助手飞车送来了迷药。

  曾楼迦愤恨地挣扎几下,浑然失去知觉。

  余铮左右一瞧没人,把曾楼迦摆好关上车门,兀自扬长而去。

  曾楼迦仿佛在黑暗中缓缓蜗行,一直爬了很远很远,直到有人用冰凉的水泼在他身上,令他瞬间清醒过来。

  不知道是哪里,屋子里的光线分外灼眼,隐约感觉有三四个人头攒动,等他的视线稍微适应屋内的环境时,余铮的助手狠狠对着他的脸抽了一击耳光。

  彻底把人打醒。

  余铮的表情近乎扭曲,他捏着手里的监听器,分外凶狠道,“这里面是谁!你究竟一直都在跟谁通话!”

  原本能弄回曾楼迦是一件天大的美事,可是当他发现曾楼迦的耳道内滚落出这个惊悚如十级台风的物品,余铮的沉稳瞬间破碎如渣。

  曾楼迦吸入迷药过量,脑子昏沉,目光摇晃,冰冷的水沿着发丝沾湿衬衫,禁不住瑟瑟发抖。

  大概所有类型的苦情戏女主角加在一起,都没他这般多灾多难。

  余铮举着笔记本电脑,如毒蛇一般发出嘶嘶咆哮,“这台电脑是张兴民的吧,密码是多少?你为什么要带着监听器进去偷张兴民的东西。”

  你说话呀!

  太多的疑问简直令余铮崩溃。

  曾楼迦微微摇头,喘着气嘀咕着,“你想知道里面是谁,自己戴上听一下不就知道了?”

  余铮示意两个助手把曾楼迦摁死,将监听器塞进耳朵。

  滋滋咔咔,滋滋咔咔,一种虚弱的,类似电波不稳的声音折磨着他的听骨。

  余铮低咒,“妈的,是坏的。”

  “没有坏,我一直听着呢。”监听器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吓得人瞬间冷汗如瀑布。

  那声音好冷,好冰,仿佛没有生命的金属脆裂的音调。十分熟悉。

  “你是谁?”余铮讶异地问一句。

  “我,”监听器里的声音益发狠厉傲慢,“你赵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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