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爱的情人
作者:狸子狸      更新:2023-07-30 17:26      字数:3193
  晚上回到酒店以后,简明澄不紧不慢地洗漱完毕,正准备要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一个念头浮上心头,于是出了门来。走道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地毯厚得连脚步声也听不到。他斜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犹豫之下,终于还是抬手敲响隔壁顾恩重房间的门。

  房门打开,顾恩重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只穿着浴袍,全身还冒着热气,是刚刚洗完澡的样子。他把简明澄让进去,然后顺手就拿起遥控器调高房间的温度。空调的低噪声平稳、均匀,而又无止息似的。

  “哈尔滨真冷。”简明澄没话找话地说。

  顾恩重点点头,“嗯”一声,插上电吹风开始吹头发。

  这是怎么了呢?想到在韩家发生的事儿,简明澄隐隐感到有点儿不对劲儿,他觉得很多事情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简单,然而越往复杂处想,脑子就越是一团糟。和这个人相处得越深,他就越觉得自己难以理解他的生活。光鲜,然而又不是那么亮丽;梦幻,然而却□□又真实。

  明明是一个家,明明是血浓于水的父亲,却十几年都不见一次面。明明是兄弟两个,明明兄友弟恭,然而一年也没有几天彼此相处的时间。明明是老同学、好朋友,在衣香鬓影里热络地寒暄和推心置腹,却明暗里交织着难堪、嘲讽和虚情假意。

  从酒店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哈尔滨的夜景,在天幕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流光。他想,人心往往就像这玻璃一样,单向透视,一边想要轻易地看透别人的心,一边却总是拒绝自己被他人看到。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从背后轻轻抱住这个男人。

  电吹风的电源被关上,嘈杂的噪声渐渐消失。顾恩重搁下电吹风,握住他放在自己腰间的双手,静静地摩挲着。良久,他方开口轻声问:“为什么生气?”

  简明澄用自己的脸一下一下蹭着他的后背,深吸一口气——酒店的沐浴露的味道他有些闻不惯,不如顾恩重平时身上的味道好闻——开始剖白自己,他说:“我很不愿意承认,其实我只是在自寻烦恼。我不是小气,更不是舍不得花钱,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但我想你并不喜欢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如同娓娓叙事一般慢慢地说:“在你面前,我总是自惭形秽。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家,我低声下气地跟你道歉,求你不要因为小澈的不懂事而把事情闹大,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第二次,醉酒之后,我头破血流地出现在你面前,狼狈至极……”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他的心也渐渐绞起来,“我这个人,平衡性极差,方向感也几乎没有,所以……要是哪天你想甩了我,不用太麻烦,只需要把我拉出去两条街再赶下车,我就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顾恩重听得心里一阵抽一阵紧,他深深地叹口去,转过身子,捧过他的脸颊,说:“恰恰相反,不是你,是我自惭形秽。你会渐渐发现,真实的顾恩重跟荧屏之上的那个顾恩重相差太大,我的生活……远比你所能想象得到的更让人失望。”

  察觉到他眉间的愁意,简明澄凑上去在他额头上轻啄一口,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安慰他似的勉强自己笑道:“我又不是所谓——‘狂热而天真的少女’。”

  不知道是这句话,还是这个举动,让顾恩重笑出声来。于是简明澄也真的笑出声来,横亘在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某些隔膜似乎在一瞬间消失殆尽。他们深深地吻在一起,温柔地舔舐彼此的味道,互相把对方——圈进自己的领域范围。

  情热之际,两人双双跌倒在床上。简明澄克制着喘息,在接吻的间隙吐出两个字:“窗帘。”

  顾恩重亲吻着他的耳垂,慢慢把湿热的吻延伸到他的脸颊、唇角、鼻尖,他说:“别担心,外面看不到……”

  但简明澄还是有些脸热,一边躲避着顾恩重的攻势,一边挣扎着想爬起来去拉窗帘。他仿若有些孩子气地说:“看不到也要拉上。我可不记得你有什么特殊的爱好。”

  浴袍已经被扯得乱七八糟的,他稍稍掩上一点儿,走到窗前艰难地把帘子给拉得严严实实的。来自外界的光线被隔绝,房间似乎一下子就变得私密起来。

  他转过身,看到顾恩重正坐在床沿上看着自己,眼睛和嘴角都带着笑意。他慢慢走回去坐在他身前,凑上去轻轻地吻一下他,问:“你在笑什么?怎么老是笑我?”

  顾恩重伸出手来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脸,一下轻,一下重,视线从他的嘴唇移向鼻子,再到额头,再回到眼睛,像是在欣赏一件得意的藏品。

  简明澄按住他的手,继续说:“不过你多笑笑也好,你太老气横秋了。我看和你同样年纪的演员都还有演高中生的呢,你却总是一副要把自己钉在太师椅上的样子。”

  “封建大家长吗?”顾恩重没来由似的这么问。

  简明澄却很理解似的,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认真地摇摇头,说:“说不上来,但有这个感觉。”

  “不,不会的。”他这么否认道——顾恩重的眼里似乎突然染上一些其他的什么东西,不过简明澄现在还无法理解,也无心去理解,他扯开顾恩重的浴袍带子,把自己完全献祭给这副让自己的神魂颠倒的男性躯体。

  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们又完全不一样。简明澄深深地迷恋着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迷恋他的声音、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的气息、他大汗淋漓的样子,他的自持和克制,他的情动和疯狂。

  灯光下他的发尖闪烁着不知是水珠还是汗液的晶亮的东西,简明澄试图伸出手去抚摸他,然而眼前的景象渐渐变得迷离起来——他知道,自己正渐渐沦陷到某种似真似幻的境地里去。

  顾恩重在半空中接住他伸出来的手,又把它不甚温柔地按回去。简明澄看起来有点儿失神,这让他突然感到有点儿不安,于是忍不住俯下身去,略显暴虐地攫取他口中的味道,他的□□,他的呼吸……

  两个人的身体如同在汹涌的潮水中随波逐流,一次次被推向高潮,起伏,被一个浪头推向高峰,突然跌落低谷,下一刻再次被推向大海的最顶端,狂恣地啸叫着,享受狂风暴雨最肆意畅快的洗礼。

  □□过后,顾恩重伏在他年轻的情人身上大口大口地呼吸,两个人都如同溺水的鱼儿。

  简明澄弯起嘴角,伸出手来把他汗湿的头发拨到一边去,在喘息的余韵中,说:“怎么办?我爱上跟你□□了。”

  他的可爱的情人,他的年轻的爱人——刚刚低伏下去的欲望再次开始抬头,顾恩重顺着他脖颈富有美感的线条吻下去,贴着他的肌肤深情地说:“爱上我,爱上跟我□□,也爱上我给你的一切吧……”

  哈尔滨的漫漫寒夜走得缓慢而安静,似乎白天永远也不会到来。

  他们原计划的是第二天继续在市内逛逛,但顾恩重临时决定提前动身去亚布力滑雪,在那儿不紧不慢地多玩儿几天——因为简明澄和顾照都还是新手,光是教他们估计都得费些时间。

  韩峒的车他们也没有再借用,而是从租车公司临时租来一辆,是并不张扬的比亚迪。临出发前韩峒来送他们,也顺便把车开回去。

  酒店的负一层是地下停车场,租车公司的人直接提前把车开到停车场,简明澄一看到这车还有点儿手痒——驾照他不是没有,读本科的时候跟风考的,那个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以后很长时间都不会买车,或者说没钱买车。反正跟风这种事,并不需要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所以,简明澄驾照虽然在手,但从驾校出来以后就一直没有机会上手,搞得他都快忘了这回事儿了。这次出来之前,他多留了个心眼儿把证儿带在身上,原本料想说不定到时候就会用得上,但韩峒的车他没有胆子开,怕一不小心哪儿就磕了碰了,这回租车出行他才稍微提起一些胆气。

  顾恩重和韩峒还在外面说话,简明澄就坐在驾驶座上摆弄方向盘,先熟悉熟悉车子,找回一些当年学车的感觉,不然待会儿肯定得被顾恩重笑话。

  地下停车场的灯光白惨惨的,总是容易让人产生某种不好的联想,类似于偷情、杀人、黑帮火拼或是流氓打架。他从车窗望出去,可以看见顾恩重和韩峒就靠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旁边。两个人神情沉重,也不知道在谈些什么。这个时候顾照突然从后面凑上来,对他说:“澄哥,韩大哥好像要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次被锁了,无奈重新改了一遍。累是一个字,心累是两个字,心很累是三个字,四个字,就不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