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雨不解:“这款药妆是团队从日本回来后精心研发的革新产物，它的生产成本和广告宣传费用超过了之前所有的产品, 如果你现在还不变更原来的营销手段, 它势必会被荟然全面夺走市场。”

  顾行云半天没吭声, 安静地倒了杯水然后一口气喝光。

  司徒雨见他没反应, 又接着说：“你做出最对的决定就是先减产，除此之外, 你其他的决策都没办法说服我。”

  顾行云安静地看了她一眼, “你刚刚够给我留面子了, 还有什么想说的，你一口气说完吧，我都接受。”

  “你只接受不接纳有什么用？我对市场的预估能力不如你, 但我会核算成本和利润，照这样下去，这款产品一定会亏损。”

  顾行云淡淡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吧, 不降价它就一定卖不出去。”

  话说完, 顾行云幽幽地笑了笑。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吗？减缓生产速度难道不是为了止损？”

  “止损？”顾行云看着司徒雨，“我做事从来不给自己留后路, 之前你提出过限量的思路, 我觉得想法不错, 现在既然这款产品没有价格优势, 那咱们必须得加码。”

  “你也说到加码了, 那为什么还死守着价格不放手？”司徒雨急了。

  匆忙从桑植山赶回苏南，飞机一落地就进了公司开大会，顾行云已经20多个小时没合眼了。眼下他劳累的很, 可又不得不给司徒雨上一课。

  躺在沙发上，他缓缓道：“不降价不参与任何打折促销活动就是为了告诉消费者，什么叫一分钱一分货，什么叫精品。你忘了云莱最初的定位是什么了吗，我们不仅要锁定高端的消费人群，更要把产品做得高端。

  以后我们肯定要扩大不同消费层次的受众群体，我不希望未来他们将云莱的产品分成三六九等，我要让消费者看见云莱的整体品牌价值，让他们舍得用云莱，让女性愿意用买欧美日韩高端化妆品的钱去买云莱。

  这不仅是因为用我们的产品能上升阶级优越感，更重要的是，我们的产品真的值这个价，好的原料做出来的产品就该值这个价，它不应该为了眼前的利益而变更它原有的销售路线。

  司徒雨，你们女人在买那些国外大牌化妆品的时候会在乎价格吗？你们只在乎它的品牌。我要让云莱变成中国女性心目中能和欧日大牌媲美的品牌，所以它的态度应该是高傲的。”

  “可是……”司徒雨消化着他的话，起初坚持的态度现在变得有些迟疑，“是我太急了。”

  “一个优质的品牌需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沉淀，而最终还是品质说了算。荟然的产品我们也做过测试，比起云莱，差得太远。他们是带着报复心理抢夺我们的市场，这无疑是自毁品牌价值，我们又何必迎战。”顾行云又说。

  “那你减产是为了后期发力咯？”司徒雨问。

  “聪明。”顾行云冲司徒雨打了个响指，“等到那些流失的顾客回过头来再选择这款产品时，他们会发现货不够了，他们需要等。这是我们云莱给他们的一个小小的惩罚，这样也会让他们觉得咱们的产品是香饽饽，他们不要别人抢着要。”

  “人家的饥饿营销用在前，你倒好，用在后面，这样也好，女性的消费心理大多如此，限量的、需要等待预售的、断货的，往往都是好的。”

  “接下来广告宣传这一块也减量吧，后期出的文案都以低调内敛的风格推进，另外，暂时先减弱桑植山这个概念，云莱要想越做越好，不能再依附这个噱头，我们要慢慢树立自己的理念。”

  “好。”

  趁着云莱系列小做调整，司徒雨将工作重心都放在云济园的推广上，夏天快过完的时候，云济园自己的网站和新媒体平台都正式开始运营。

  带着信息资源采集整合和人才虚拟与现实相结合服务的整体理念，云济园正式走入大众视野。

  司徒雨将人才这个概念一次次扩大，从专项技术型人才到拥有特殊技能人才再到广义的普通技术人才，愿意通过云济园出售技能和时间的人都成为了云济园的成员。云济园通过庞大的信息库帮这些人才找到他们的客户，从而进行一对一服务，这给很多自由职业者和想增加收入的人群提供了更多的赚钱机会。

  从闭塞的家族式组织到全民都可以加入的透明平台，云济堂彻底转型。

  这天晚上，一场庆功会后，司徒雨有些微醺。

  苏荔扶着她到座位上休息，她给顾行云打了个电话。

  顾行云和钟教授正在桑植山落实种植试验田的计划，忙得不可开交，两人简短交流后，司徒雨打算给自己放个短假，亲自去桑植山看一看。

  第二天一大早，开完早会交代完工作任务后，司徒雨启程前往桑植山。

  顾行云和钟教授几乎过上了农民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天的精力都放在培育养殖各类中草药上。

  这天傍晚，他们和药农们收工回到寨子里，远远地看见枯草堆上坐着个穿球鞋戴棒球帽的年轻女孩子，很是打眼。

  以为是普通游客，大家便没多看。

  顾行云也不知道司徒雨特意赶来看他，瞟了一眼，也没认出是她。

  待一群人走近，司徒雨拿了根稻草气愤地指了指顾行云：“喂——”

  顾行云这才认出是她，笑着揉了揉鼻尖，“你怎么来了？”

  司徒雨跳下草堆先跟钟教授打了个招呼，之后才说：“我要是再不来，你就真的忘记我长什么样子了。”

  众人听了，纷纷笑着离开，给两个年轻人腾出空间。

  顾行云接过司徒雨的大背包：“准备待几天？”

  司徒雨说：“看你表现咯。”

  顾行云一把搂住她的腰，深吻了她的唇一下，“那我得卖力一点。”

  司徒雨摸了摸他的头发，“长这么长了？再过一个月，你又可以留脏辫了。”

  顾行云摇摇头：“现在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也是，太不正经了。”司徒雨笑。

  “你就不喜欢我不正经嘛，装什么。”

  “晚上你跟谁住？”司徒雨问。

  “钟教授。”

  “今晚呢？”

  “勉强跟你吧，看你这饥渴的样子，千里迢迢跑来给我睡。”

  “呸。”

  “晚上我找间大床房，让你爽个够。”

  司徒雨睨他一眼，搀着他走在夕阳下，一解近日来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