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他不正经
作者:燕纾      更新:2023-07-30 18:04      字数:6053
  12月16号, 祁少师的生日。

  下午六点半, 两个人一起回了酒店房间, 然后温之卿又出去了一趟,带回一个生日蛋糕,看样子是照着今早零点那条短信上的蛋糕照片, 温之卿自己做的。

  小小的粉色草莓蛋糕着实简陋,温之卿站在房间中央, 面上有几分羞赧, “我以为你明天才能回来,没来得及做,刚才急匆匆在酒店附近的蛋糕店做好的, 有点粗劣……”

  祁少师掀掀眼皮,白了他一眼, 这家伙怎么想的, 居然做成粉色, “看不出你这么有少女心。”

  那语气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温之卿不好意思地笑笑,走过来把蛋糕放祁少师身边的茶几上, 转身拿过碟子和叉子,余光瞟见祁少师趁他不注意的功夫, 迅速沾了一食指奶油放嘴里吮。

  温之卿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晚饭两个人都没吃,就靠一个小蛋糕填肚子了,分着吃完后, 祁少师还觉得意犹未尽, 只是光从他的神情上看不出来。

  催着温之卿去叫酒店服务送晚餐上来, 祁少师去整理他带回来的东西,他这次在祁穆师的帮助下逃出来,就带了一个祁爷爷送给他的平安锁,其它的礼物都没带。

  打开背包内层,把平安锁妥善放进去,里面藏着的银手镯也同时露了出来。

  祁少师蹲在地上沉思,他一个男生要这么多首饰干嘛?

  温之卿打完酒店服务电话回来,祁少师就问了,“暑假你送我这个手镯是什么意思?”

  祁少师决定,温之卿要是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他就把这手镯退回给他。

  温之卿捉过祁少师的手,把银手镯给他戴好,“这是我们那边的风俗,每个出生的婴儿都要有长辈为他准备一副银手镯,是谓辟邪保平安,随着年岁增长,还要不断重铸镯子,期间最好不要随便摘下,因为镯子已经和我们的命连在一起了,唔……换句话来说就是,这个镯子是我们的本体,本体离身会有危险,虽然不可信就是了。”

  祁少师怔了怔,晃了晃手腕上的镯子,开玩笑似的说,“你这是想把自己的命分给我?”

  温之卿捞起他,抱到腿上,“对啊,我想分一半的寿命给你,还想把别人对我的祝福转赠予你,最好我们两一辈子都能平平安安,即使不能,半辈子也好。”

  “这样合起来,也算一辈子了吗?”

  “是,因为这是两个人的事,少了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完整的一辈子,可如果只是生命短了一半,那也没关系。”

  只要彼此相伴,生命再短也是一生。

  祁少师斜温之卿一眼,推开紧贴在他耳边的嘴巴,这家伙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温之卿还想揽过他,祁少师哪能遂他意,挣扎着站起来离开了。

  他几次没注意就被抱小孩子一样坐温之卿腿上,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温之卿也不强求,“不过少师,这个镯子和今天的蛋糕都不能算你的生日礼物,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祁少师回想起刚才那个蛋糕的滋味,舔了舔食指,看着温之卿的目光意味深长。

  “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嗯。”温之卿毫不犹豫点点头。

  ……

  ……

  飞机降落在京城机场,温之卿和祁少师走出来时,天空正好云销雨霁。

  打车到预约好的酒店入住,放下行李休息了一会,看时间还早,两人就到外面闲逛了起来。

  街上圣诞气息浓厚,到处点缀着鲜艳的红色,洋溢着一种独属于大城市才有的开放氛围,走在路上即使同性牵手亲吻,也不会有人驻足诧异。

  对于京城,温之卿不太熟悉,上辈子出差什么的来过几次,也没时间好好游玩,而这里却是祁少师从小长大的地方,他熟门熟路得很。

  有祁少师做导游,两人把附近的景点看了一遍,还说好,过几天回江城时要多带点特产给温小雅。

  下午四点多,天边暗了不少,庙会上的路灯陆陆续续亮了起来,温之卿坐在飞天女雕像下的石头围栏上,因为周围坐满了人,没有空位子了,祁少师坐在他腿上,捧着手机在查找,晚饭去哪家店吃好。

  “唔,带你去吃西餐吧?”祁少师把手机屏幕展示给身后的人看。

  “好啊,都行。”温之卿抱着怀里的人,忍不住往那截露出来的后脖颈落下一吻。

  祁少师下意识做出神经反射,给了温之卿腹部一肘子,“啧,真不挑。”

  两个人站起来准备出发,祁少师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到角落接通,不过三分钟就走回来了。

  “我得回去一趟,我家。”

  温之卿对此的答案依旧是,“好啊,都行。”

  走出庙会那条街,温之卿站到路边,想给祁少师拦一辆出租车,祁少师张了张嘴,还是没阻止他。

  早就有接他的车子等候在路边了,一声鸣笛提醒,黑西装的司机走下来打开后车门。

  温之卿抿抿唇回头:“去吧,少师,都来了,不好过家门而不入。”

  祁少师原本的打算是,今天和温之卿待一天,睡一晚,明天下午他再回祁家老宅住一晚,反正他明天才过生日,刚好那时候温之卿去参加他的演讲比赛,后天他们俩再玩一天回江城。

  祁少师预料到,他一踏入京城的地界,踪迹就无所遁形,他的消息随时能传到老宅那边,却没想到是祁老爷子亲自发话,叫他现在就回家,真像温之卿说的一样,没有过家门而不入,却去外面住酒店的道理。

  目送车子离开,温之卿一个人也没什么好玩的,什么大餐也不想吃了,随便买了点吃的就返回了酒店。

  找了衣物温之卿正想去洗澡,祁少师发了消息过来,“到了,晚饭好好吃,不准随便将就。”

  温之卿略有心虚回:“放心,我吃的挺好的,晚上早点睡,别熬夜,提前跟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少师。”

  祁少师收到回信,这才迈出腿下车,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雪。

  祁家的老宅是一座中式别墅,木制长廊连着前院后院,主栋别屋,占地面积着实可观。

  此时别墅里灯火通明,各处挂有显眼的圣诞装饰,这倒让祁少师惊讶了几分,印象里,他们祁家的男人大都推崇传统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古板又守旧,不会过这种洋人的节日。

  看到庭院里指点佣人摆放圣诞树的几个女人,祁少师目不斜视绕过进屋,果然是他们家那群洋气的祁家女人搞出来的东西。

  主屋楼下的暖厅,年过古稀之年的唐装老人拄着拐杖,看家里的佣人摆火鸡西餐,面色居然是有几分兴致勃勃,祁少师疑惑自问,他是太久没回家了吗?

  “回来了。”看见祁少师进屋,祁爷爷收回视线,咳嗽两声还是那个严肃刻板的小老头。

  他也不问祁少师为什么来了京城这么久,都不想回家来看一看。

  “去见过你母亲,她昨天就到了,再泡个澡,换一身衣服过来吃饭。”

  “是,爷爷。”

  祁少师立刻转身就走,听到身后有他的某个小侄女撒娇,“太爷爷,我饿,能不能别再等六叔叔了?”

  “没大没小,学着点规矩,等人齐了才能吃。”

  祁少师唇勾了勾,他都能想象那种画面,他爷爷吹胡子瞪眼,吓得那个小崽子眼泪汪汪,还不敢哇哇叫。

  祁少师出门拐到后院的玻璃保温室,里面姹紫嫣红,各种名贵的花卉花团簇拥,端庄优雅的女人悠闲地在园艺师的陪同下插花。

  暖气熏发下,祁少师还没走进保温室里,就能闻到杂七杂八的浓郁花香味。

  祁少师捂捂鼻子,深吸一口气进去,他呼吸系统不太好,闻不得这些东西。

  不过他的母亲就爱这种高雅的艺术,所谓修身养性,她一个名门贵妇人,除了做好一个合格的祁太太,闲暇时也不能浪费时间,务必要从各方面提高自身的素养。

  祁少师进去后,园艺师想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祁母抬手示意她不必走,她和祁少师也说不了多少话。

  一个问,“近日可好”,一个回,“都好,谢谢母亲关心”,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语气。

  祁母唯一一句发自内心说出来的话是,“去洗个澡,换身衣服,让阿姨帮你挑,这身不要穿了。”

  “哦,告辞,母亲。”

  他母亲这是嫌弃他衣服品味的意思呢。

  祁少师出了温室后低头看看,他身上穿的是温之卿的呢子大衣,非常不合身,而且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质地,都是他母亲看不上眼的。

  他还戴了一顶鸭舌帽,刚才临走前温之卿给他戴上的,说给他挡雪。

  搭配不同品牌的长裤雪地靴,着实不符合他母亲的审美,估计很辣她眼睛。

  不过他这次来偷了懒,没带到自己的厚衣服,只能借温之卿的急用,这身衣服还得穿几天,可惜不能遂他母亲的意了。

  祁少师勾唇一笑,全身轻松从侧门进屋。

  他的房间在主栋三楼,可以从侧门进去,其间要经过一条木制长廊,他刚准备抬脚上去,远远看到长廊对面那头有人过来。

  想了想,祁少师退下来,他不想和有的没的人打招呼,刚好长廊周围有假山和成团的吊兰青藤,能隐蔽他的身影。

  迎面过来的是一男一女,祁少师姨妈的儿子,和他小姑的侄女,年龄没比他大多少,算是小时候为数不多陪他玩过的亲戚。

  “不过一个小辈十九岁的生日,凭什么把我们都叫回来,我正和欧洲的朋友挑晚礼服,准备参加圣诞的沙龙呢,外公一个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妹你这算什么,我筹备了这么久的服装发布会,这下赶不回法国了,主设计师都不在,不用玩了,况且大哥二姐他们的工作不比我们重要,还不是照样回来了。”

  “哥,那我不是气不过嘛,去年他成年,生日那天大摆筵席,家里老老少少都被强制叫了回来,还能说是庆祝他熬过了十八岁的鬼门关,那回是情有可原,难道这次他的十九岁生日,还有什么家族基金和公司股份要分给他,让我们来见证不成?”

  “你这一说起来,我想起我的礼物还没准备好,等会还得打个电话催一催,让他们快点把我在瑞士定制的手工怀表送过来,对了,你准备得怎么样?”

  “我哪有空准备那些,能赶回来就不错了,就……就再送他两张俱乐部会员卡好了。”

  “小妹!简直胡闹,你又不是不知道,祁小六有多受爷爷宠爱,爷爷嘴里说是不能迷信,暗地里却为他捐了几座寺庙,他过生日,哪回不隆重,我们酸不酸都要上心!

  去年大伯给他盖了一座图书馆,至少还是他喜欢的,二伯是一台天文望远镜,三叔送的小岛,大哥二姐他们送房子汽车的都有,你呢,一所俱乐部会员卡,小家子气,还是极限运动会的,莫不是在咒他,埋汰谁呢!”

  “那不是我名下就几所俱乐部嘛,哪像你们各有成就,又财大气粗的,什么好的贵的都能弄来送给他。”

  “够了,收起你的小心思,我告诉你,他姓祁,我们不姓,这回你再不上点心,小心——”

  “小心什么。”低音炮气势凛然,高大伟岸的男人突然出现在长廊尽头,身后跟着他的秘书和助理。

  祁少师小心往黑暗处退了退,祁穆师的警觉性很高。

  “大……大哥!”那对表兄妹慌里慌张向祁穆师这边跑过来,无比期望他没听清楚多少他们的闲言碎语。

  祁穆师这人,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最不喜欢有人嘴碎,在别人背后说三道四,家里的弟弟妹妹要是犯了他的忌讳,铁定会被他狠狠训一顿。

  “说是富贵闲人一个,不过是游手好闲罢了,才让你们有空在这里议论自己的家人,年后必须过来我公司上班,记住了吗?”

  “是,大哥……”

  长廊的灯光不甚明亮,从祁少师的那个角度来看,他的表哥表姐躬着身体,规规矩矩不敢乱动,在祁穆师不发一言的威严下,冒了一头冷汗。

  好久祁穆师发了话,带着下属走出很远,他们才能离开。

  晚餐时分的暖厅,餐桌上看似其乐融融,除了几个伯父辈的脱不开身没能回来,祁爷爷把小辈们都叫了回来,连姑母婶娘都回来了,只为了给祁少师过生日。

  不过祁少师的父亲也没回来,这就让祁爷爷很不高兴了,吃晚饭时一直黑着脸,连带底下坐着的祁家男人们也面瘫着一张脸,席间只有女人们活跃气氛,连半大的小孩子也不敢说笑。

  吃完晚饭后,祁穆师作为代表给祁少师送上礼物。

  “今年你的农历生日和圣诞节只差一天,生日礼物和圣诞节礼物就给你算在一起了,我们也好省点麻烦,这样要是还有人准备不好……”

  祁穆师危险的目光移到了那对表兄妹,半分钟前他看祁少师的眼神还是挺慈爱的。

  “大哥,我们给小六的礼物准备好了,你看,小六,看看你喜不喜欢?”

  面对那对表兄妹乞求讨好的表情,祁少师随意看了一眼,也不管他们急匆匆买来的礼物是什么名贵的珠宝,还有祁穆师他们送给他的顶级奥地利钢琴,市值一亿的天珠,几千万的大型游艇……

  祁少师统统用一句话表示,“谢谢,我很喜欢。”

  最后祁爷爷发话,“好了,你们都散了吧,小六跟我上楼。”

  楼上的书房,祖孙俩无言对视。

  许久老人打破沉寂,“你喜欢男人?”

  祁少师嘴里一声“是”还没吐出来,老人继续说,“你手边的,是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吧。”

  ……

  ……

  祁少师忍着想踹温之卿两脚的冲动,改换瞪他两眼,“去放水,我要泡澡。”

  温之卿听话地进了浴室,祁少师立刻摸出药瓶,干吞了两颗药,心口总算好受了点。

  温之卿放好热水出来,小心翼翼想把祁少师抱过去,被祁少师一脚踹开了。

  祁少师一个人走进浴室,他实在是没精神了,在浴池里泡着澡打起了瞌睡,还是温之卿寻过来,把他抱回了床上。

  温之卿给他上药时,他有点意识,就是身体没力气,要不然他一定要骂温之卿两句,竟然让他趴在他腿上,翘着屁.股上药,就不能换一个姿势吗!

  随着温之卿给他涂完药后也没放开他,祁少师的忿忿不平渐渐变了味。

  温之卿仍然像抱小孩一样把他抱在腿上,脸颊蹭着他的头发轻声细语,“睡吧,少师,明天我们再回去。”

  祁少师抵挡不住这波柔情四溢的攻击,贴在温之卿胸口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整个白日,温之卿看着怀里的人就没闭眼,好像不知疲惫似的,只有目光不再清明,慢慢沉了下来。

  温之卿自问自己不是那种食髓知味,不知克制的男人,他继承的是温文良教育他的传统儒家思想,含蓄而内敛,他也始终保持着情感上的克制。

  可怀里的人,他还没得到就已经如此美味,要是得到了全部,他得血脉偾张,立刻原地蒸发。

  祁少师傍晚时分才清醒,一睁开眼,看到床边守着的人,微眯了眯眼,“温之卿,你……”

  温之卿脸上灿烂的笑容简直要闪瞎了他的眼,他是不是看到了温之卿背后幻化出的天使翅膀,挥呀挥,挥呀挥,扑棱扑棱,洁白的羽毛落了一床。

  这种正经的人骚起来简直没边了!昨晚的血泪教训!

  “少师,你总是叫我全名,换个称呼吧。”

  祁少师从善如流,“天使安,温安安?还是温天使,温卿卿?随你选。”

  温之卿抱着祁少师晃,笑不可支,“好了好了,不难为你了,快别说了。”

  祁少师计谋得逞,凑到温之卿耳边,嘴唇翕动,吐出两个字。

  温之卿瞬间脸颊爆红,正努力克制紊乱的呼吸,却瞥见祁少师眼里的得意之色,还是忍不住扑倒了祁少师,今天不用起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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